穿成科舉文里的嫡長孫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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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夫徐瞻和大姐,夫妻二人沉穩有度,領著一對兒女過來。 言歸長高了許多,彬彬向裴少淮問好:“淮小舅?!?/br> 徐星兒亦跟著哥哥仰頭喊道:“淮小舅?!?/br> 裴少淮將兩小袋金葉子塞進他們袖袋中,而后抬手,習慣性想要捏捏言歸rou嘟嘟的臉頰,卻發現言歸臉廓初顯,又是一個少年長成。 抬著的手止住了。 言歸主動湊上前,唉聲嘆氣道:“雖然瘦了許多,可還是勉強可以捏捏的……小舅且當懷舊罷?!?/br> 裴少淮象征性捏了捏,笑道:“讓我來沾沾咱們雙案首的才氣?!毖詺w在春日二月、四月里已參加了縣試、府試,連獲兩個案首。 “淮小舅莫要打趣我了?!毖詺w有些害羞道,“不過是今年參加考試的老童生少罷了?!?/br> 三姐從宮中出來,眼神多了幾分深沉通透,看向家人時又十分柔和。 待大家散去后,她來到朝露院林氏跟前,跪謝道:“這些年,辛苦母親一直替女兒打算,言語有所不及,盼母親能明白女兒的感激?!?/br> 未出宮時,林氏往宮里遞錢遞話,出宮后,又替她打算嫁妝,嫡母庶女之間能做到這個份上,十分難得。 竹姐兒沒有哭哭啼啼,但她言語真摯。 林氏趕緊扶竹姐兒起身,說道:“一家人,說這些就生分了?!?/br> 兩人坐下后,林氏又道:“我與你雖無血緣之親,但你們六個丫頭小子,是親兄弟姐妹?!?/br> 竹姐兒點點頭,明白林氏的意思。 翌日,裴少淮帶上禮件,前往拜見段夫子,一進徐家,他便遠遠見到夫子穿著那身水紋色的青袍,腳蹬黑緞靴子。 夫子亦望向他,額間的紋路都舒展了。 過了三年,夫子又老了,但是夫子穿著青袍,又好似年輕了幾分,精神頭更足了。 裴少淮眼角濕潤,快步來到夫子跟前,行禮道:“夫子,學生回來了?!?/br> “你的文章,我每一篇都有看……好,很好?!狈蜃拥?。 一旁的徐言成打趣說道:“夫子改穿淺色衣袍以后,家里給他做了不少,可夫子最偏愛的,還是少淮你寄回來的這一身?!?/br> 言成還同以往一樣,在少津少淮面前,不由地打開話匣子,眉梢一直帶著喜意。 不光裴家喜事臨近,徐家也喜事臨近了——少津昨夜告訴大哥,大外甥已經說好親事了,是國子監祭酒大人家的長孫女,只待今年秋闈后,便會行六禮娶親。 大外甥都十八了。 少淮少津言成三人閑聊時,少淮打趣道:“好你個大外甥,不聲不吭就把大事給定了?!?/br> 言成把少津拉過來,剛張嘴,少津便意會到言成要說甚么,連忙要捂住言成的嘴。 兩人打鬧起來,一個耳根都紅透了,一個嬉笑著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少津的秘密,少淮便也聽明白了。 津弟有了心儀的姑娘,對方也有意于他。 …… …… 竹姐兒既已經和南平伯兩情相悅,其他求娶的人家便只能回拒了。 因楊家夫人誠意最真,投了好幾次的拜帖,伯爵府早在去歲年末的時候,就派人傳話,含蓄地表明了意思,免得耽誤楊家兒郎。 楊家夫人是個爽快的,知曉裴老太太身子不適,還特地多問候幾句,言說他日方便的時候,再上門造訪。 得知林氏從江南回來后,楊家的拜帖又送來了。 第82章 巫山一段云,春風少年心。 互生情愫是件好事,只不過在這講究門第、規矩、禮節的世道里,想暢快互訴衷腸卻不是件容易事。 是以,少津雖心有所屬,卻克制藏著——未聘名媒行六禮之前,豈可耽誤人家姑娘名節。 君子之道也。 回到府上,少津剛告辭踏出大哥的房間,又折返回來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臉頰通紅,顯然有話要說。 裴少淮豈會不明白弟弟的心跡,他們兄弟自幼感情好,少津在他面前藏不住話。 少津愿意講,他也愿意聽,裴少淮遂道:“津弟有話要說?”順便走過去,把房門關了起來。 裴少津臉紅得發燙,喝完一盞茶水之后,才把偶遇相識之事,一五一十說與大哥聽。 原來,那姑娘出自陸家,乃太仆寺卿家的嫡長孫女,名為陸亦瑤,比少津略小一歲。 陸小姐在京都城里素有才女美名,通曉詩書六藝。 去歲樊園里春日梅花初綻,少津前往一賞,在湖邊亭中,正巧見到一位素裙姑娘落下了一枚墜子而不知覺。 少津趕過去欲提醒,可那姑娘已經登車離去,少津無奈,只好將墜子用帕子細細包好,另做打算。 一番打聽之后,少津才知曉姑娘的身份。 墜子是女子私物,少津包裹好,又裝入盒子中,再添了一封信箋,說明了事情緣由,叫嬤嬤送到陸府,親自遞到陸小姐手中。 幾日后,陸小姐差人送來謝禮,信上的楷體小字娟秀輕盈,一小盒的梅香酥,取一塊咬下梅香四溢,滿口留香。 二人由此相識。 后來,少津和陸亦瑤都參加了暮春的樊園詩會,少津詩才不俗,作了一首梅詩奪下了詩會詩魁,里頭正好有一句“天工點酥作梅花”。 一來二往,二人數次在樊園集會中相遇,或遠遠點頭致意,或偶遇作幾句閑談,如此而已。兩人雖是發乎情止乎禮,可正是恰好的年歲,藏得住舉止,又豈可藏得住目光漣漣?瞞得住他人,又豈可瞞得住自己? 知曉陸小姐身份不俗,少津是個率真而又理智的,以桂榜解元為目標繼續勤懇讀書,不曾懈怠。 裴少淮聽完,心間理了理頭緒,打趣笑道:“看來津弟始終逃不出這一口吃的……這是好事,秋闈之后,津弟會達成所愿的?!?/br> 一口吃的,有兩層意思。 其一,少津自幼便貪吃美食,單憑鼻尖的功夫就能判斷食盒里的佳肴,可以茶飯不思,卻不可以茶飯不吃。 貪一口好吃的,便有一雙巧手能做好吃的,將他“擄”了去,正正好。 少津聽出了這一層意思,“狡辯”應道:“大哥莫打趣弟弟,我可不單是為了一口好吃的?!?/br> 而另一層意思,唯有裴少淮自己知曉。 這位才女陸亦瑤正是原書中的女主,與津弟有一份夫妻緣,二人在書中相互扶持,恩愛到老。 原書里,少津還要遲兩年才與陸亦瑤相識,緣分也是從一口吃的開始。 彼時,伯爵府幾盡沒落,體面敗盡,少津頂著壓力參加了秋闈,得了桂榜第十名,翌年參加春闈未能中式,故進入國子監進修,靜待三年之后再考。 歷事實習時,少津被太仆寺選中。某日,少津前往陸大人府上稟事,因來得匆忙,未曾吃早膳。 陸小姐知曉后,叫人送了一碗羹圓子來,少津吃了一口便陷了進去。 后來,少津金榜題名,順利求娶到陸小姐為妻。 裴少淮心中歡喜且松了一口氣——慶幸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耽誤弟弟的緣分。 這是一件玄妙的事情,不管是原書里寡言敏銳的少津,還是現在率真活潑的少津,骨子里有些東西是一直沒有變過的。 少津說完,臉上羞紅漸漸消退,情緒和緩,說道:“同大哥說完,心里輕快了許多?!?/br> 又好奇問:“大哥可曾……嗯?” 裴少淮一愣,搖搖頭,笑道:“還不曾有?!?/br> 數年間,不是他沒有遇到適婚女子,而是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們,扁舟隨水而游,不曾憐惜兩岸落花。 書卷,科考,親朋師友,走走看看寫寫,似乎足以填滿他的生活。 裴少淮看著和自己“一樣年歲”的少津,看到弟弟青春洋溢,一切恰好,很是替他高興。 …… 少津的事,自然不光告訴了大哥,沈姨娘和竹姐兒也是知曉的,便等同于林氏知曉了。 晚膳后,夕陽已落盡,天仍未全暗,裴少淮在院中踱步消食,這時林氏來了。 母子閑敘,不免說到少津的事。 林氏知曉兒子的性情,往往是他去照料家人,而從未讓家人cao心過,比同齡人早熟早慧,所以她只是隱晦說到少淮年紀也不小了,想問問他的打算。 夏末蛙鳴,亂人心緒。 裴少淮也曾有過少年春心萌動,不過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很短暫地有過。只因身懷絕癥,活不長久,一則要珍惜時日感受世界,二則莫耽誤了她人,這份春心很快就被理智遣退了。 重活一世,已過十數年,他形是少年郎,心卻非少年郎,他可以有少年郎鮮衣怒馬的肆意,也可以有成一番事業的胸懷,卻很難再有一份少年春心了。 所以他從未把婚事提上日程,甚至無所察覺。 缺了主動性。 當母親問及這件事時,裴少淮試著用這個世道的規則去想,最先想到的,是蘇州城南蓮花池上石亭里的那對老夫婦,一人觀書,一人作畫。 有人相伴一生,是極好的。 …… …… 楊家誠意之至,自不能再回絕了,親事不成,但兩府可以往來結好。 楊家和徐家一樣,都是書香清流人家,不同的是,徐家是寒門步步崛起,而楊家是京都城里的讀書世家,輩輩皆有讀書人,本事不俗。 如今楊大人尚未滿四十,已是大理寺少卿,可謂前程似錦。 楊夫人身為當家主母,向來敏銳,出手果決,合該楊府代代昌盛。 在外人看來,裴秉元雖屢屢建功,但限于科考出身和年歲,晉升有限,主母出身商賈人家,眼光手段必定不足,兩個兒子讀書尚可,但路還長遠……這樣的人家哪里比得了現成的?去找個父輩官居高位,家業豐盈的豈不更好? 伯爵府確實在一步步變好,但未必有人愿意下注。 楊夫人敢且愿意捷足先登,余下的就看有沒有緣分了——若有緣分便更進一步,若無緣分便結個交好,總是沒有錯的。 雙馬馬車里,端坐著的中年娘子和一對兄妹,正是楊夫人和她的一對雙生兒女,長兄楊向泉和小妹楊時月,他們身著錦衣,前往景川伯爵府拜訪。 趁著路途上,楊夫人教導長子言道:“兒女姻緣講究門第,也講究緣分……此番求娶不得,便是沒有緣分,卻也不能因此失了氣度,顯得楊家狹隘,是以這一趟無論如何我們都該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