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她又嬌又會釣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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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往年的時間,都是申時出發,到興州莊子上,正好能用一頓晚膳。 眼下都已經申時過了三刻了,雖然明知道他們會等著自己,謝諶還是隱隱加快了速度。 果然,馬車行禮都已經準備好,但卻只有織錦一個人坐在廊下繡花。 “ 錦姨?”謝諶喚她。 織錦撂下花繃子,迎過去,“無郁來了,怎么這么多汗,快去拿干凈帕子!” 她帶著謝諶往屋子里走,“你身上有汗,不能吹風,咱們去里面聊?!?/br> 謝諶順從地跟上,卻有些奇怪地問:“錦姨,師父呢?” 織錦解釋:“聽說是朝中有事,暫且走不開,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干脆用了晚膳再走?!?/br> 進了小廳,婢女送來干凈帕子,織錦接過,拂開謝諶想要自己來的動作,親自為她擦拭額頭的汗,動作輕柔。 謝諶身子雖僵硬,黝暗的眸底卻隱有柔光浮動。 織錦問:“晚上有沒有事,陪錦姨一道用膳如何?” 謝諶自然答應,卻沒想到兩人都用完了晚膳,竇承仍是沒回來。 織錦有些不放心,連忙派人到衙門去問,不一會兒竇承身邊的副將跟著回來,道:“夫人,大人說,讓屬下先送您去興州,大人那邊暫且抽不開身,只能明日一早過去?!?/br> 說著遞上竇承貼身的玉佩。 織錦接過來仔細翻看,確認沒錯之后,點頭答應了,“好罷,我聽大人的?!?/br> 他又拍拍謝諶的肩,“好孩子,你早些回家?!?/br> 謝諶本來都已應下往外走,可聽到織錦說到“天色漸沉路上注意安全”的時候,又忽然頓住了步子。 “怎么了?”織錦奇怪地問。 謝諶是想到今日晌午出門時,連遇幾次事故的蹊蹺事,但他并沒有對織錦直言,只是道:“反正都這時辰了,我陪劉大哥一道,將錦姨送出城再回?!?/br> 劉副將沒有意見,織錦也很少會反駁謝諶。 于是,一行人整裝待發,浩浩蕩蕩出了永興坊。 晚上因為記掛著竇承,織錦晚膳時根本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竟有些餓的胃痛。 謝諶離著馬車最近,聽著織錦的聲音如此虛弱,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家粥鋪,便驅馬去給織錦買一碗百合粥墊墊肚子。 卻沒想到,他只是稍稍離開了這么一炷香的時間,便不知道從哪邊的狹窄巷子里竄出一匹瘋馬,身上套著車,在大街上橫沖直撞,朝著織錦的馬車一路奔來! 劉副將攔在前面,舉劍直往瘋馬的頸邊刺,可它沖勁太猛,一次沒將他刺死,反而更激怒了它,瘋狂之下,竇家馬車被撞得七扭八歪。 一旁的無辜百姓也被撞倒,大街上烏泱泱地摔了一片。 護衛們被叫罵詛咒的傷者沖散,根本沒法保護織錦。 一旁的劉護衛在殺馬,也無暇顧及這邊。 場面一片混亂—— 眼看著織錦已經從車廂里滾出來,此時若非她緊緊抓著車門,已經摔下馬車,被馬直接踩死! 謝諶買到粥之后歸隊,便是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奈何他離得更遠,除非直接從眼前攔路的百姓身上踏過去,否則怎么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 他懷抱著尚且溫熱的食盒,手指卻冰涼發顫。 他在猶豫。 第9章 嬌矜 然而,就在他將要舉起馬鞭來的前一刻,忽然有一道勁瘦的身影闖入混亂之中,謝諶瞇起眼睛,握著馬鞭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那身影輕盈躍起,拉住韁繩,往后狠狠一勒,周邊百姓連滾帶爬的讓開,馬車憑著慣性往前又滑行了十幾步之后,終于停下。 所有人都稍稍松開了一口氣。 可沒想到,握著門邊的織錦已然力氣用盡,手腕一松,到底還是從馬車上滾落了。 而在她的不遠處,正好有一個賣瓷器的小攤被馬掀翻,碎瓷片散落一地。 若真是臉著地摔下去…… 已經有人想到后果,失聲尖叫著提醒,“小心!” 織錦卻已經無法控制力氣用盡的身體,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刺痛并沒有傳來,織錦只覺得手腕一疼,就被人猛地拉開! 喘息聲和呼痛聲在耳邊響起,織錦竭力平復著心情,緩緩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明顯是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拉著她的手腕站在一旁,右手的袖子蹭上去,露出一片潔白的手臂,上面劃開了一道一寸來長的口子,此時正汩汩往外流著血。 明顯就是為了救她受的傷。 織錦急道:“姑娘,你沒事吧?” 對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謝諶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來。 他手里的粥已經不見了蹤影,眼底有幾分不易察覺地擔心,語速稍快,“錦姨,你沒事吧?!?/br> 織錦勾出幾分笑,安慰道:“放心,我沒事,多虧這位姑娘救了我?!?/br> 說著,她拍拍謝諶的脊背,讓他回頭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卻沒想到這兩人對視一瞬,謝諶當即愣住,皺眉,“是你?” 織錦一愣,“無郁,你們認識?” 謝諶看著眼前這人,高挑纖瘦,一身男裝也掩不住眉眼的瑰麗,他復雜地點點頭。 宋善寧捂著手臂,唇色發白,“謝公子?!?/br> 謝諶這才發現她手臂受了傷,織錦連忙道:“無郁,快帶這姑娘去找家醫館包扎?!?/br> 看著這混亂的大街,謝諶有些猶豫,他不放心讓錦姨自己待在這。 織錦如何不知道他在擔心什么,說:“我沒事,還有那么多護衛在呢?!?/br> 謝諶卻不敢放心,他道:“錦姨,你隨我一起?!?/br> 說著,就要去扶她,卻不想剛一伸手,一旁險些被忽略的宋善寧身子一軟,竟直接倒進了謝諶的懷里。 - 半個時辰后。 宋善寧睜開眼睛,緩緩打量著眼前的事物,確定是一間陌生的房間。 她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撐起身子,正要下地,竹簾被掀起,銀梭從屏風后繞進來,“殿下,您怎么樣?” “這是哪?” 銀梭回:“殿下放心,這是醫館,給您包扎傷口來著?!?/br> 宋善寧看著已經包扎好的手臂,搖了搖頭,然后問,“怎么是你在?” 她今日出門帶的是碧螺,方才控住馬車的就是她,銀梭此時應該在公主府才對。 銀梭遞上一杯水,解釋:“碧螺去查今日街上撞馬的事了,怕殿下一個人不安全,給奴婢傳了信?!?/br> 宋善寧點頭,環視周圍,“那……” 銀梭如何不知她想問什么,回道:“謝公子先送竇夫人回竇府了,此時不在?!?/br> 竇夫人?原來是謝諶的師母。 宋善寧臉色蒼白,手臂還有些疼,拿不起杯子來,由著銀梭喂她喝水。 銀梭不知道街上具體發生了什么,看著宋善寧這樣,又是心疼又是不解,“殿下,您說您干嘛沖出去救人呢?奴婢過來,看見那么長一道口子,都要嚇死了,這幸好是傷在手臂上了?!?/br> 宋善寧倚著軟枕躺下,輕聲道:“你瞧這街上人來人往,發生意外時,卻沒有一個護衛在竇夫人身邊,若說這是單純的意外,我指定是不信的?!?/br> 銀梭更是后怕,“既如此,殿下何必還要牽扯進去?!?/br> 宋善寧說:“當時已經有碧螺控住馬車,暗衛也攔住了兩邊的百姓和瘋馬,我不過是出手拉她一把,就能避免那竇夫人毀容?!?/br>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語調驀然放輕,“總歸這世間女子,就算身處高位,也避免不了以色侍人,若是她的臉毀了,難免日后處境艱難。女人活著已經夠不容易了,我既能伸只手,便沒有旁觀的理由?!?/br> 她看銀梭擔心的模樣,忍不住安撫,“不過,我心里有數。若是真的要把我自己搭上才能救人,我也不會出手?!?/br> “我可沒那么無私?!?/br> 最后一句似在自嘲又似感嘆,銀梭卻眼眶都紅了,她搖頭,認真道:“咱們殿下,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br> 宋善寧沒有說話,銀梭見她精神不佳,便扶著再躺下歇會,總歸不急著會公主府。 油燈被熄滅了兩盞,宋善寧閉上眼睛,眼前又浮現出方才的場景。 她今日出門,原本是想來偶遇宋彥成的,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 銀梭說她好心,卻不知她是早在車隊之中看見了謝諶的身影,雖然的確是存了救人的心思,卻也實在目的不純。 后來看謝諶那般擔心那婦人,宋善寧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至于后來暈倒,也不過是半真半假。 心里想著事,宋善寧也不大能睡得著了,她躺了會兒,便道要回府。 銀梭將她從公主府里拿來的裙裝給宋善寧換上,又重新綰了發,戴上帷帽,然后過來扶她出門。 宋善寧卻擺擺手,“傷到手臂又不是腳腕,哪里不能走了?!?/br> 銀梭忍不住爭辯,“您方才都疼昏過去了?!?/br> 宋善寧有些心虛的抿了抿唇。 主仆兩人便要走出去,竹簾忽然被撩開,謝諶一身墨色錦袍,立在門外,幾乎要與外面的夜色融為一體。 他不說話,只盯著宋善寧的手腕看。 宋善寧給銀梭使了個眼色,銀梭機靈地退下。 旁人一走,謝諶才出聲,“殿下,可有大礙?!?/br> 一聽這話,宋善寧眼睛里頓時浮出淺淺的一層霧,受盡天大委屈一般點點頭,嬌聲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