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抱月[娛樂圈]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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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對她來說仍舊是特別的那個人。 這份特別讓她甘愿被他可憐,甚至可恥的覺得,同情也是一種感情,他對她有感情就夠了。 這樣就算她在他面前袒露所有腐爛的傷口,袒露十多年來她所有不知羞恥的掙扎和妄想,也不至于顯得可悲可笑。 覃晚總能在盛斯航身上發泄自己,他對她的一次次包容,讓她成了一個被一層層剝開皮的洋蔥。 她用泡沫一樣輕的聲音問:“我什么時候會死呢?” 都說她這樣的人活不長。 可要到什么時候呢? 盛斯航從來沒覺得自己輸得這么徹底過,他只想求饒。 “覃晚,我是不是做錯了事情?!?/br> “……” // 早餐。 還是從上次那家私廚訂的。 盛斯航專門讓人家改了今天的限量套餐,燉了清淡暖胃的小米南瓜粥,蒸了水晶蝦餃和水晶芋頭餃,還有一小份清甜的豆腐腦。 都只是簡單的早點,私廚無愧于他們店一直以來鼎鼎大名的名聲,將每一樣食材最好吃的狀態做了出來。 覃晚剛洗過熱水澡,身上的溫度有些高,沾染著的水汽將她的眉毛浸濕,顯得眉眼間毛流感更強墨色更濃,乍看有幾分侵略性,而眼里流轉著氤氳的霧,又有種雨后江南的清冷。 她安靜地坐在那里吃東西。 小口小口的,還有一只手揉著胃。 盛斯航看她這樣乖,才終于覺得松一口氣。 他在覃晚這里沒有換洗用的東西,剛才助理來送私廚的早餐的時候順便給他送了衣服和牙刷毛巾剃須刀之類的東西。 覃晚租住的這個房子相對于他寬大修長的身體來說顯得有些逼仄,衛生間更是容不下他的大長腿多走幾步。 水聲淅淅瀝瀝,在這又靜又空的房子里格外明顯。 覃晚見他不在眼前,一桌的東西也吃不下去了,她坐到窗臺上,推開了一點窗戶,夏天的風都是又熱又燥的,有遙遠又陳爛的記憶從十年前穿越而來,在這片天空下被灼燒到沸騰,她也終于成了,一個可以走在燦爛陽光之下的孩子。 覃晚手里夾著一只煙,她抽煙的動作很懶散,看不出有癮,有一口沒一口的,但都是深吸輕吐,像想讓尼古丁往她靈魂里鉆。 那里和燃盡的煙草一樣荒唐頹敗,一場場大火煎熬過后,只剩痛不欲生面目全非,可竟然有人為這樣的靈魂駐足。 她本來是沉郁難開的石頭,可偏偏有傻子,以為照亮她之后會看到蘊藏著的璀璨鉆石。 其實她根本空無一物,如果太靠近她,只會被她觸目驚心的疤痕陳疴嚇到。 沒有人敢說自己可以承擔得住另一個人全部的負面情緒,大多數時候,那些太過悲慘超出常人所能想象和理解之外的故事,反而得不到什么感同身受,只會讓人聽過之后就想逃。 覃晚一邊吐出最后一口煙,一邊在心里想,盛斯航,我給過你機會了。 我給過你機會把我拋下,不看我尸骨無存的過往。 // 盛斯航這個澡洗了很久。 要不是偶爾有動靜,覃晚都要懷疑他在里面究竟是干嘛了。 他出來的時候,覃晚旁邊的煙灰缸里,煙頭已經堆了一小把,盛斯航的眉頭瞬間就皺緊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看見覃晚把窗簾都拉起來,室內驟然暗下來,他想走近,卻發現她洗過澡之后只穿了一件大碼t恤,一雙白細長腿正明晃晃的在窗臺上墜著,從背后透進來的光零散地照在上面,格外亮眼。 “你看過說我以前的事情的那篇貼子了對不對?!?/br> “所以你才一直不聯系我?!?/br> “你根本不知道能對我說什么,你覺得我可憐,覺得沉默回避也是一種尊重保護,是么?” 盛斯航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弄巧成拙。 他本就沒有立場說自己心疼她,沒有立場表達自己不愿意再看到有人用沒發生過的事情詆毀她。 現在更說不出口了。 他讓那些她最隱秘的難堪大白于天下,而他根本不知道在過去的覃晚經歷了多少苦難才走到今天,她走到今天都守口如瓶,卻被他用心疼的名號重新提起。 除了本人,誰有資格掀開那片血淋淋的傷口外的保護痂。 他錯得離譜。 盛斯航不禁想起一個月前在醫院樓下的那一天。 那時候的他看起來一定也很糟糕,可覃晚沒有讓他提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她只是陪著他。 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說,只是用她的方式陪他過完了那一天直到零點。 她沒有離開他,在那個他誕生下來又注定余生都被遺棄的日子里,她不知道,這樣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祝福。 盛斯航不知道愛是什么。 他曾經以為是譚老師那樣的溫柔,是他見到譚老師之后就平靜安穩的心情。 而覃晚給他的所有體會都是爆炸般的,永遠不知道她下一秒會是什么樣子,她的吻有時熱有時涼,她明明應該漂亮張揚,眼里卻總是有不易察覺的哀求,讓他沒辦法放她一個人走。 他對她破例太多,做了太多蠢事,體會了太多第一次。 可兜兜轉轉,他連一個她最簡單的笑容都沒見過。 覃晚偏著頭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她原想刻薄一點,冷漠一點地說出自己那些過往,可她還沒開始說什么,他的表情就像快哭了一樣。 他那雙月亮般澄澈又難過的眼睛里,竟全都是她。 好像他才是那條突然見到有人走來的流浪狗。 明明是她在尋求救贖,可他看起來比她還要脆弱。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盛總是對著rou骨頭哭唧唧的流淚小狗。 今天的覃晚是正想用傷口測試主人愛不愛自己,就被看起來好像比自己還疼的蠢主人萌了一臉的受傷小貓。 第39章 沉溺 覃晚開始懷疑, 如果真的全說了,到底是對自己殘忍,還是對盛斯航殘忍。 她不敢說自己對人性的了解有多深刻,但一直以來的經歷告訴她, 不幸是不值得拿出來分享的。 因為很多苦難毫無意義。 只有經歷過的人永遠困在其中, 被打上烙印, 而不曾經歷的人甚至會刻薄地挑剔,認為那些苦難是她自找的。 相比于她有多痛苦,人們只會更關心她mama是不是綠了她爸爸,更關心當年她mama到底卷走了多少錢,更關心她怎么不報警, 然后就開始質疑, 質疑她跟混混一起長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還會臆想她是不是有性/病,等等。 甚至會在看到她因無法擺脫過去遭遇留下的心理問題時,輕飄飄自作聰明地問她:“不是都過去了嗎?不是也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嗎?怎么還是這幅樣子?” 世人明明只看得到自己世界里的悲喜,聽別人的故事時,卻總自覺聰明通透, 慷他人之慨。 所以覃晚從來不會吐露過去。 要二次傷害她太簡單了,幾句話就能讓她再度崩潰,最終大把大把地吃藥才能穩定情緒。 而今天, 她把這把刀子遞給了盛斯航。 不需要他將利刃化作春風,只要他拿著刀卻不捅向她就夠了。 就夠讓她沉溺。 …… 盛斯航沒有聽完。 他沒辦法聽完。 再聽下去, 可能他以后都見不得覃晚一個人走。 也舍不得她一個人。 他蹲在覃晚身前, 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抱進懷里, 她坐在窗臺上, 身旁的煙灰缸里還有仍未燃到盡頭的猩紅火光點點閃爍著,正一點點啃咬向周圍的可燃物、吞噬著空氣。 盛斯航埋頭靠在她腿上,雙手如同海上人攀附浮木般緊抓著她。 好可憐的小狗。 覃晚真的覺得他好可愛,比第一次見面,在譚馥梔婚禮上露出那種讓她心動向往的愛慕眼神時還要可愛。 他看起來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她摸著他黑密的頭發,食指滑動,勾了勾他的耳朵。 “是我讓人把那篇貼子發出去的?!?/br> 盛斯航被她摸得耳朵又全紅了,他現在人很混亂,明明就抱著她,卻還是覺得她會不見。 “我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害你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憶?!?/br> 如果壞情緒算病,那他害她陷在重病里。 覃晚不算太意外。 她知道反黑背后有張北然工作室的手筆,這次一睜眼看到盛斯航的時候就猜到了,張北然和盛斯航有聯系。 她一開始是很反感張北然工作室的做法的,哪怕她確實因為這些得到了好處。 可這一個月的忙碌平靜也讓她理清了很多東西。 這一個月里她的身價飛漲,不少影視娛樂公司和經濟公司都來找過她談合作、談簽約,而張北然工作室并沒有占她便宜,盡心盡力地幫她做宣傳做安利,她人氣高了他們給的簽約費也在提高,每次都遠遠超出市場上其他公司給她的報價許多。 張北然可不是慈善家,和她更可以說是素不相識,怎么可能做到這一步。 全世界有這種財力,還會這樣對她好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盛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