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59節
徐靜依其實是隨她說不說的,若她不想說,她尊重她,反正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但若是說出來能減輕她心里的負擔,讓她能更徹底的從曾經的往事中抽身而出的話,那么,她也很愿意做一個好的聆聽者。 “jiejie要說什么?我聽著?!彼蝗欢苏俗?,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當真要揭開曾經的傷疤時,蕭清音還是頓了下。垂眸細想了想從前,她忽而笑了。 “你知道嗎?其實這些年文雅一直都沒斷了和我的聯系,只是我單方面并沒回她信件罷了?!彼恢牢难呕楹笠恢毕蛩齾R報自己生活的點滴是何居心,但她看了那些信后,心里的確是更不好受的。 或許人家是好意,是善心,是想同她穩固住曾經的姐妹情。又或許,是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向她炫耀,是想刺激她。 這些都不得而知。 但不論她是怎樣想的,這些儼然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不在乎,便是她居心不良,也傷不到她分毫。 “傅家jiejie?”徐靜依眨了眨眼,心中大概已經有了些猜測。 但畢竟也只是猜測,她不好亂說,只能問:“我記得jiejie從前同傅家jiejie最是交好,后來她隨陸家阿兄去了邊關守境,已經有好些年沒有消息了。她過得如何?不知好不好?!?/br> 蕭氏點頭:“她過得不錯,婚后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一兒一女,都很健康??此胖械拿枋?,她同陸小將軍也十分恩愛,夫婦二人一同守關,當地百姓都贊她是巾幗英雄?!?/br> 如今再提起傅氏,蕭氏心中還會有點耿耿于懷。她釋懷了,但也沒有完全釋懷。 徐靜依將蕭氏面上神色瞧在眼中,也沒說什么,只附和道:“她性子活潑,當年大家就說她是假小子。如今漠北守境,也只有她吃得了這份苦了?!?/br> 又說:“jiejie,別人說出來的好,未必是好,不好的也不會說。而且,你同二哥難道不好嗎?外人眼中,你們是神仙眷侶,這京中不知多少人艷羨你們呢?!?/br> 蕭清音笑說:“你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如今不是想開了嗎?” 徐靜依適時調侃,湊到她跟前去問:“真的想開了嗎?我看未必啊?!?/br> 蕭清音沒繃住,笑得愈發暢懷起來:“真的想開了。有你在,縱有天大的事,也不算事?!?/br> 徐靜依說:“你的天有二哥給你撐呢,我才不管。我呢,自也有人給我撐?!?/br> 二人笑鬧一番,這個時候,梁忠突然闖了進來。 “你們笑什么?”梁忠一臉好奇,但明顯心情很不錯。 姐妹間話還沒說完呢,但他一回來,今日的談心也只能到這里了。 徐靜依起身道:“我們在說二哥二嫂乃神仙眷侶,深得京中多人羨慕呢。二嫂聽了這話后很是高興,自然就笑了?!庇挚聪蛄褐?,不免有提醒警告他之意,“二哥待嫂嫂,得始終如一才好?!?/br> 對此梁忠不會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他立刻拍胸脯保證道:“這個你放心,日后若我有負音音一分半毫,你只管來打,我絕不還手?!?/br> 徐靜依玩笑說:“我打?我打你一下,同撓癢癢又有何區別?我若真想打,直接喊了我家王爺來打。到時候,二哥可也不能避讓一下?!?/br> 梁忠這話不是說著玩兒的,不管誰打,他都不懼。 玩笑之后,徐靜依便作別道:“既二哥回來了,我就不杵在這兒惹嫌了。你們夫婦好好溫存,我就回去了?!?/br> 梁忠倒不客氣,立刻說:“我送一送弟妹?!?/br> 徐靜依知道他或許有話同自己說,故沒讓,真讓他送自己到門外來。 果然,駐足后,梁忠感激說:“音音性子靦腆安靜,我有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她交流。如今好了,自你來了后,我看她笑容也比從前多了很多,每日對我也笑盈盈的。弟妹,這個恩情我梁忠記在了心中,日后你若有需求,我必有求皆應?!?/br> 其實方才雖然清音jiejie話沒說完,但大概曾經發生了些什么,以及她這些年來消沉的原因,她是知道的?;蛟S……當年她同傅家jiejie都心儀陸小將軍,只是后來不知怎的,被傅jiejie得了那門親事。 當年應該是有什么內情在,如若不然,憑她對清音jiejie的了解,她不會耿耿于懷這么久。 她不知道,眼前之人知不知道內中原由。 但愿不知道吧。 左右如今清音jiejie已經漸漸釋懷了,又同他生了兒子,日后就叫他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吧。 永昌郡王這個人,徐靜依接觸下來這么久,對他還算有所了解。若他如今不知情,但萬一日后弄清楚了原由,徐靜依真怕他會發瘋。 所以,如今他暫且欠自己一個承諾也好。他是守信之人,有這個諾言在,日后萬一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好拿這個來說事兒。 不管到時候能不能真派上用場,但有總比沒有好。 所以,徐靜依原可不受這個恩情的,但略一思量后,便就笑著應下了。 “二哥既這樣說,那我便不客氣了。二哥今日這話我記住了,還望日后不要背棄諾言?!?/br> 梁忠沉默一瞬,倒也給自己留了條退路,他道:“但不能涉及朝政?!背h爭,又豈能如此兒戲? 徐靜依爽快應了:“好?!?/br> 第六十章 這幾日, 顧容庭和梁忠兄弟二人差不多時間下職。所以徐靜依從捧霞閣那邊回來時,顧容庭已經在家了。 從前多是徐靜依倚在窗畔,一邊看著閑書一邊等人回來。今日, 換成了顧容庭捧著書坐在窗邊, 支摘窗撐了起來, 透露半扇縫隙,一個抬眼,便見一抹嬌艷走在那門庭通往內院的青石板路上。 一直都是在等她的, 這會兒所等之人出現, 顧容庭眉眼漸染笑意,立刻闔書起身迎了出來。 入了夏, 天漸熱, 不過走了幾步路, 汗水便浸濕了里衫。徐靜依只覺得周遭圍著一圈熱浪, 口干舌燥,一進門來, 就吵嚷著要侍女們奉上涼茶來。 因才入夏, 屋里還沒用上冰鑒,屋里雖比外面略涼快些, 但也沒好上多少。 這個時候,顧容庭已經從內寢走了出來, 見她熱得似都坐不住,便笑說:“這個天喝涼茶有什么好的?還是叫你的侍女將冰飲拿出來?!?/br> 青杏笑應著, 立刻轉身退了下去。 徐靜依笑盈盈挨著他去坐, 即便身側有侍女替她打扇子, 她也閑不住的以手扇風。 “王爺給我從外面帶了冰飲回來?” 太子府是僅次于皇宮的存在, 按理說府上該什么都有。但如今才入夏, 府上廚間還沒有這樣的小食。且香飲子這種畢竟是些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小食,不管是皇宮還是太子府,或是各戶公侯之家,也只有到了酷暑難耐的時候,才會在各院三餐上加一道作為飯后甜點。 所以如今這樣的天,也只得從外面買,才能吃得上了。 上回徐靜依已經吃過一回,這回再給她帶,她也就不稀奇了。 “明月樓新上的一道香飲,聽說不錯,你嘗嘗看?!?/br> 畢竟是冷的東西,婦人不能多食。所以,顧容庭也是隔些日子給她帶一回。 侍女奉上來后,徐靜依立刻接過。因天熱,怕沒立刻吃會化了,顧容庭特意命人去冰室取了點碎冰來。這會兒吃起來,正合口味。 卻也不會太冷,冰沫入口即化,帶著乳香,徐靜依吃著沒停,一會兒就吃沒了。 有些意猶未盡,但也知道,這樣的東西不能多食。 因屋內靜坐了會兒,又吃了冰飲,這會兒也不熱了,更不浮躁了。 再望向顧容庭時,便問他:“王爺今日回來得也早?!?/br> 顧容庭輕應了聲,解釋說:“前陣子有關軍制改動一事完成了,這兩日衙門里沒什么事,不需要再呆到那么晚?!钡鋵嵪氪粢材艽?,只是回來同在衙門里也一樣,他不如回家來看看書陪陪妻子。 若真有什么事,會有人尋上門來匯報。 初夏的傍晚熱浪退去時天也有些涼意,晚飯后天還沒黑下來,徐靜依屋里閑不住,便去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著。葡萄架下置著張秋千,是前幾日徐靜依命侍女扎上的。如今春末夏初的傍晚,太陽落了山后,坐過來蕩一蕩,悠閑自得。 顧容庭飯后仍坐窗邊看書,見妻子這會兒晃在秋千架上慢慢蕩,似有心事般,他便闔上書又走了過來。 走到她身后去,顧容庭站在一旁,伸手慢慢推起綁著秋千架的繩子。感知到晃動的幅度大了些,徐靜依立刻回了神。 然后回首瞧見是誰后,她便又放松了下來。 “王爺怎么也來了?”她問。 顧容庭推了幾下后便松了手,然后拉了張竹椅過來,挨靠在她身側坐。見她似有話說般,徐靜依雙腳點了地,立刻停住了。 “王爺?!毙祆o依嚴肅喚了他一聲,提心吊膽問,“可是那邊有消息了?” 以徐淑依的性子,她在得知所有真相后,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的。柳氏那日尋她去商量,商的就是如何解決掉所有后顧之憂。 而這個后顧之憂,包括曾經收留過柳氏的那戶莊戶人家,也包括她那個一出生就不知下落的弟弟或meimei。 徐靜依這個時候是真怕,真怕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她很緊張的望著面前男人,生怕錯看了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從而錯失了一些真實的消息。 看出了她的緊張,顧容庭忙道:“別害怕,不是壞消息?!?/br> “那是好消息?”徐靜依圓睜的雙眼立刻陰霾掃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可是有下落了?” 徐靜依更在意的,還是那個孩子的下落吧。 顧容庭道:“魏三哥今日才飛鴿傳書傳了消息回來,說是昨夜有幾個人闖入了那戶李姓人家,意圖滅口。好在他們事先有埋伏,救下了那戶人家?!?/br> 見是有驚無險,徐靜依便松了口氣。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想到她竟真這般心腸歹毒,徐靜依心中也頗多意見。 “雖她不是我親妹,但這么多年來,她卻是一直以侯府嫡女的身份長大的。除了我父親有些糊涂,但家中祖父祖母,還有我母親,哪個不是正義善良的?卻沒想到,她竟一點仁德之心都沒有?!本退闶墙煺叱嘟吆?,可身邊這么多好人,為何就偏偏隨了柳氏? 憑此也可想而知,可見血緣關系還是很重要的。 她是柳氏的女兒,她天生骨子里便帶著壞。這種刻在骨子里的自私涼薄,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所以她想著,她那個可憐的親人,若還活在人世的話,定是個溫婉良善之人。 這般想著,她越發緊張起來。想知道真相,但又怕知道。 最終鼓足勇氣,仍是問了:“魏三哥沒再有別的消息了嗎?” 顧容庭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便又認真道:“當年柳氏應該是隨手扔了那個孩子在路邊,任其自生自滅了。柳氏自己應該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如今是生是死,所以,也叫伴云樓的那位差了人去。魏三哥的人一路從京中跟到云州,到了云州后,那些人開始四下打探。但目前還沒什么消息?!?/br>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毙祆o依喃喃。 沒有消息,至少還有生還的希望。一旦有了消息,是好的還好,萬一是壞的,可是連一點點的希望都沒有了。 其實雖然目前還沒那個孩子的下落,但至少可以確定他當年是還活著的。這些年來,連柳氏自己都不知道其是生是死。若非如此,柳氏也不可能特意叫徐氏暗中差人去打探。 魏三哥的能力他心中清楚,估計要不了多久,該就能再有消息傳來。 果不其然,差不多三五日后,云州那邊又傳了消息回來。 而與此同時,徐淑依派出去的人就跟石沉大海了般,杳無音訊。 徐淑依從三五天一直等到七八天,從七八天等到十天左右。最后也實在等不下去了,整個人都被一種不安感充斥著,日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 不過十天半個月時間,竟消瘦了一圈兒。 徐靜依是看著她整個人消沉下去的,心中也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就是覺得她如今的確是可憐,可她是可憐她了,她心中有無對那個被她搶了身份多年的孩子有過一絲的同情和憐憫? 她不還想著派人去滅口嗎?她就不信,她那般急躁躁差了人去云州,是為了幫忙找到那個孩子的。 所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