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刀 第6節
前提是她沒看見他胸口綁的繃帶。 她走過去,把裝著玉米粥的一次性碗放到長桌,然后扭頭,向上看帥臉:“大早上的勾引誰?” 靳凡也看她,只是眼神下垂,很不屑,很冷漠。 林羌見他的幾次都在晚上,也就不知道他眼珠這么黑。亞洲人的眼珠多為棕、褐色,說是黑眼睛,但其實一直不算純粹。 黑色讓人壓抑,也讓人恐懼。 他這身壓迫感最初的形態,可能就是源于這副趨于純黑的眼。 她不怕,大大方方對視,跟他說:“夜班結束買了粥,感謝你昨晚送的牛奶和面包?!?/br> 靳凡不說話,也不動,保持姿勢。 林羌膽很大,手心貼服他胸肌,手指輕輕觸碰他纏心的繃帶,問:“身體 難受了嗎?” 靳凡只是看著她。 林羌找到他系的結,解開,一圈一圈輕輕拆除。每一次扯后背的繃帶時,她都要環抱他,卻抱不完全。他有區別于病人的體魄,她的擁抱總是忍不住摻雜色情。 拆完了,綁住心口的地方,深深一道勒痕,陳年頑疤坑坑洼洼的長在胸腹。林羌沒多看,抬頭又問:“衣服呢?”環顧四周,看到垃圾桶邊的衣服,哼了聲:“你不會是因為我說你身上好聞就把它脫了吧?” 靳凡仍然不說話,仍然傲慢,但這一回合有瞥一眼她的外套。 林羌懂,也很利落,當即把外套脫了,給了他,自己只剩一件薄又緊的針織衫,勾勒出漂亮挺拔的胸型。 靳凡不接,她眼神上挑:“要不把這件也給你?” 沒等靳凡有反應,她把針織衫往上一掀,脫了,杵到他胸前。 這回靳凡說話了:“還有一件?!?/br> 林羌勾唇:“我是無所謂,但我脫了你敢看嗎?” 靳凡渾身充斥著漠然,特別挑釁。林羌看他這么敢,就把手伸到了后背,捏開了胸罩鉤扣,但沒放任它掉落,雙手壓在胸前:“你要是猝死了我會坐牢嗎?” “我猝死了你不就省勁了?” “我說了錢還給你家人了?!?/br> 靳凡沒說話,懶得在這種小事上拆穿她,浪費口舌。 林羌知道騙不了他,抬起頭,再次望向他眼睛:“你們車行的人都是什么時候來?” “九點?!?/br> “現在幾點了?” “九點?!?/br> “被看見了怎么辦?” “你可以不脫?!?/br> “你讓我脫的?!?/br> “沒逼你?!?/br> 林羌早料到他是想捉弄她,突然張開手,敞開了懷。 靳凡眼神沒變。 那只胸罩掉在兩人中間,林羌微微歪頭:“沒關系,我也想看看誰第一個進門?!?/br> 靳凡很無所謂。 但當門軸的聲音響起,他還是一把抓起林羌的衣服,裹在她身上,單手一抄,把她扛到肩膀,大步邁上樓。 進來的小臟辮只看到一個人影,揉揉眼:“臥槽我……眼花了嗎?” 靳凡進門后放下林羌,走到桌前,猛然轉身,剛才那副淡然早被兇惡替換:“有癮?還是沒臉!” 林羌掛著淡笑:“我要不要臉你著什么急?又沒丟你的臉。你那么生氣,是只能你看,不能別人看嗎?” “穿好了滾蛋!”靳凡不想糾纏。 林羌把外套搭在小臂,邊穿胸罩邊走向他:“你對我的敵意是因為我接近你的目的不單純?!蓖5剿媲?,拿起他的手機,對著他的臉解屏,添加自己微信,把靳家給她的錢分筆轉給他,轉完給他扔回桌上:“現在可以了嗎?” 靳凡凝息注視著她,不露辭色。 林羌穿好胸罩:“我不逼你治了,但我明天還會來,后天也來,天天都來?!闭f完踮起腳,雙手攀住他脖子,乍然吻住了。 靳凡反應不慢,當即攥住她的手,剛要扯開,她卻沒想深吻,只是迅速咬了他下唇一口。 他頓感唇麻,伸手一摸,都是血。 再看這個不要臉又不要命的女的,她顯得很得意,注視著他,吐出舌頭把她唇上沾到的他的血舔進嘴里:“我要當大嫂?!?/br> 第五章 林羌不是詢問,也不類似于口嗨,她更像是通知,通知靳凡,她要當車行這群人的大嫂。 靳凡脾氣很大,平日也不見好臉,但最近駭人的一面都是這個女的逼出來的。她連番找死,磨光了他屈指可數的耐性,不管流血的嘴,攥住她手腕,舉起,往后壓,擰得她胳膊變了形。 林羌肩關節周圍的韌帶被他扯得生疼,想轉全身以緩解局部,但靳凡也是格斗老手了,預知一般封死她的后路。 她只能改防守為主動,但靳凡這“黑社會”也不是白混,她挺銳利的拳頭,砸到他身上看起來跟棉花一樣,毫無威脅。 幾番下來,她一點便宜沒討到,還發了冷汗,右手也開始抖。 靳凡還攥著她手腕,她抖他當然知道,不僅不松,甚至一個用力把她扥到身前,看著她的眼,越發攥緊她手腕,第一次為她俯身,卻是附耳警告:“別作死?!?/br> 林羌不言,情緒上很平靜。 靳凡的唇涼絲絲的,貼到她耳朵,一改怒聲,冷漠得像是對待一個不會再有交集的人:“他們不要大嫂,我也不要你?!?/br> 林羌的手抖得越來越強烈:“你不要我可以理解,你不太行,但你別替他們做決定,你怎么知道他們不要大嫂?!?/br> 靳凡對“不行”二字并無火氣,甚至松了她。 林羌長得白,被攥過的手腕鮮紅一圈很顯眼,她就這么只著胸罩站在他面前:“說中了?你不行?” 靳凡靠在桌前,恢復漠然。 林羌挑眉,走過去,幾乎貼到他身上,還拉他的手到自己腰,自己的手也伸到他下面,前邊這一包好大的體積。 靳凡這回任她折騰。 林羌解開他的腰帶,扣子,拉下拉鏈,眼睛始終看著他,纖長手指鉆到他內褲里,慢慢握住那一根。 毫無反應。 林羌緩慢地taonong著,胸脯也緊貼向他。 仍然不行。 靳凡并不看著林羌,而是望向不遠處,眼神略麻木,身體也松弛,一點也沒因為林羌的調戲變得緊繃。 他看起來很像失去性能力的男人破罐子破摔。 林羌套了那么久,還是不見它勃起,放棄了,收回了手,抬起頭,看向他:“可惜這張臉了,還有這么大體積?!?/br> 靳凡放在桌邊的手慢慢放松了,眼也收回來:“你現在知道了,我不治病,也不要女人,以后別來了?!?/br> 林羌突然笑了,又脫了他的褲子,把那玩意掏出來,這次蹲下來,眼睛向上,慢慢吐出舌頭,慢慢靠近,舌尖即將觸到那根東西的頭部,靳凡一把推開了她。 她被推倒在地上,沒有馬上起身,而是笑著盤起腿,歪著頭,仰頭看這個“黑社會”:“大哥躲什么呢?” 靳凡那股火又燒起來,擺明了上一秒的漠然是裝的,皺著眉,橫著眼:“找死!” 林羌假模假式地嘆氣,慢騰騰地站起,走向靳凡,把腰往前挺了一下,腹部被碩大堅硬的東西戳得好疼,仰頭看著這個大騙子:“差點就被你給騙了,大哥還挺能裝?!?/br> 要不是瞥見了靳凡手放松的動作,她真會以為他已經硬不起來了。 原來在忍。 居然能忍? 靳凡惱羞成怒似的抬手拂開她,穿好褲子,系好腰帶,抄起桌上的剪刀,朝她扔去。 林羌沒預判到這個動作,躲得慢了,胳膊被掀開了一塊rou,血沿著小臂流到了地上。 他一點不手軟,林羌稍微慢一點,眼就被他扎瞎了,傷不了眼也得破了相。她沒空喊冤,趕緊用針織衫勒緊小臂,這時靳凡的聲音傳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滾!” 林羌的血很快浸濕針織衫,她收起了得意,確定了靳凡這塊骨頭有多硬,多不好啃。 長時間目不轉睛讓她雙眼發澀,眼淚很快盈滿眼眶,但她沒喊疼也沒控訴,只是這樣眼紅、鼻紅地看著他。 靳凡原本窮兇極惡的眼倏然放松了一縷,眉頭也幾不可察的微蹙。 林羌忍不住嘴角向下,眼也更濕潤了:“愛行不行,隨便你!”說完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跑出去了。 樓下一群小痞子正在打鬧,看到穿著胸罩的林羌委屈地跑下樓,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林羌跑到門口又轉身,從包里掏出一沓現金:“他生日,你們拿去買點吃的?!?/br> 她低著頭說這話,聲音里的顫抖鉆進他們心里,以至于人跑出去半天,他們都沒回神。 紅頭發的小鶯,看著這約莫一萬塊錢:“靳哥生日嗎?” 他們自認識靳凡,他就沒過過生日,這個女的居然知道他生日,真是大嫂? 蒜頭好奇:“那咱們過還是不過?” 小臟辮把錢放下:“我去看看哥?!闭f著上了樓。 推開一點門縫,小臟辮窺見靳凡靠在桌前,背著光也微低著頭。他看不到靳凡的表情,但他還是打了個寒戰,莫名嚇得慌。 他終究沒敢進門,又把門關上了。 樓下人巴巴望著他。他一臉苦相搖搖頭,口型說:“誰都不要提,特他媽嚇人,一看就鬧得不愉快?!?/br> 他們都接收到了。 林羌從車行出來,那點委屈已經不見了。 她淡然地穿外套,拉拉鏈,拐出胡同,踏入熱鬧的街,鎮定地邁進一家診所,對醫生說:“我上個藥,再打一針破傷風?!?/br> 醫生看到她胳膊在流血,引她坐到椅子,拿來云南白藥。 處理好傷口,打完針,她就回去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