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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相伴來生在線閱讀 - 第九章

第九章

    下朝后,胤礽帶著愉悅的心情,踩著輕松的腳步,回到毓慶宮。

    沒想到的是,當他回毓慶宮的時候,石月居然不在,雖然明白石月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許是因為有事才離開,但是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失望。

    本想去趟皓月宮找人,轉念想,方才,他才因為魯莽引得石月不快,萬一她還在生氣呢?這樣跑去,打擾了石月處理要事,石月會不會今日一整天都不理他了?

    但是,石月又有何要事非回皓月宮不可?或許不是因為要事呢?或許是像李培全說的,害羞了?若是害羞,他是不是該去哄哄?

    胤礽就這樣在去與不去之間徘徊,李培全立在一旁磨著墨,看著手拿著筆,臉上表情卻不斷變化的胤礽,心里暗暗的猜測胤礽到底是怎么了。

    沒多久,有人進門來報:「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求見?!?/br>
    「讓她進來?!关返i說著,手上那沾著墨的筆,才終于在紙上落下。

    襲玫走進來,對著在書桌前的胤礽福身:「參見太子殿下?!?/br>
    「起來吧,何事?」

    「奴婢是來找妤岑的?!?/br>
    「妤岑?」

    李培全聽到胤礽有些疑惑的聲音,笑笑的開口道:「回太子殿下,妤岑是娘娘身邊另一個宮女?!?/br>
    「喔!」經過李培全的提醒,胤礽隱約想起,確實有這個人,只是平常話比較少,也不顯眼,一時間忘了。

    胤礽一直沒抬頭看襲玫,專注的寫著字,心里卻是萬分疑惑,怎么一個宮女找另一個宮女,居然找到這來了?

    胤礽心里打定主意,改日他必需同石月說說這件事,她身邊這個宮女太沒規矩了,終有一日會出大事。

    想歸想,胤礽始終看在石月的面子上,并沒有對襲玫發難,語氣不咸不淡的說:「許是跟在你家娘娘身邊辦事去了?!?/br>
    「不會的,」襲玫搖搖頭說:「這個時辰,妤岑該……」

    襲玫話還沒說完,腦袋突然推敲出胤礽話里的意思,她驚恐地瞪大雙眼,用著顫抖的聲音道:「娘娘不在這里?」

    襲玫說出的話讓胤礽拿筆的手頓了一下,他抬頭看像襲玫驚恐的表情,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但是依舊強裝鎮定的說:「月兒不是在皓月宮嗎?」

    「娘娘不在皓月宮?!挂u沒說完立刻跪了下去,拼命磕頭:「太子殿下,娘娘跟妤岑都不見了,許是出事了,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娘娘?!?/br>
    「你先起來,詳細說說?!?/br>
    「奴婢今早出宮辦差,娘娘有交代過今日都會待在這,」襲玫神情擔憂的道:「奴婢辦差回來后,見皓月宮沒人,也沒多想,只是看時辰差不多了,妤岑還沒回來煎藥,這才想來提醒一下,娘娘固定時辰必需用藥的?!?/br>
    胤礽聽了二話不說丟下筆,急忙的向外走去,對著守門的人道:「今早誰見過太子妃離開了?」

    「回殿下,」守門的其中一個太監說著:「大約是快巳時,奴才遠遠的瞧見一個宮女后頭跟著一身素衣的人,急匆匆的往那方向走,身形瞧著像娘娘,但那宮女的身形像是側福晉身邊的?!?/br>
    胤礽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帶著些許怒氣:「李培全,帶著一些人往那道搜過去?!拐f完又看向守門太監:「跟本宮來?!?/br>
    胤礽邁開步伐往李佳莉萍那走去,見到李佳莉萍二話不說的問道:「人呢?」

    「殿下說的是什么?」李佳莉萍的笑臉僵在臉上,說出來的語調充滿疑惑。

    胤礽對那個守門太監招了招手,指了指春滿:「看清楚了,是不是?」

    靜默了三秒鐘,太監點點頭:「奴才瞧著身形一樣?!?/br>
    李佳莉萍暗道不妙,趕緊抓住胤礽的手:「殿下,妾身聽不懂這狗奴才在說什么,妾身是冤枉的?!?/br>
    胤礽臉色陰沉:「人呢?」

    「妾身聽不懂,妾身是冤枉的?!?/br>
    「太子殿下,」襲玫氣喘吁吁地走進來跪著,將手上的東西捧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帶來了?!?/br>
    胤礽伸手將襲玫手上的令牌收起,隨后便是一身行服男子跪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把這院子圍起來,一隻蒼蠅也別放走?!拐f完,胤礽冷冷地看向李佳莉萍,指向春滿:「拉下去仔細審?!?/br>
    伴隨著后頸的疼痛,石月緊皺著眉頭,下意識地用手摸著疼痛的地方,忍不住發出呼痛聲。

    「皇嫂可終于醒了,還真是悠哉?!古赃厒鱽淼膽蛑o聲,讓石月瞬間清醒。

    「你怎么會在這里?」石月驚訝的說著,接著看了看四周,驚恐道:「這是哪里?」

    石月內心過于慌亂,以致于不小心忘了使用稱謂,就這么以你我相稱,胤禛雖有發現,但是他不怎么在意。

    挑了挑眉,胤禛嗤道:「不知道?!?/br>
    三個字解決石月所有的疑問,讓石月為之氣結,但是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因為她方才雖匆匆一瞥,還是能很輕易地發現胤禛此時衣衫不整,而且兩人居然還待在同一張床上。

    石月沒有勇氣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布衾,因為不用先開,她都能感受到肌膚貼著布衾的觸感,這種觸感讓她大感不妙,她能清楚的明白,布衾下的自己只剩下一件肚兜。

    思及此,石月又將布衾更拉緊了幾分。

    「放心吧!」看到石月的動作,胤禛滿是不屑的說著:「本阿哥也沒興趣看,皇嫂要是早點醒,身上還沒有這布衾給你遮?!?/br>
    言下之意就是,石月身上的布衾還是胤禛替她蓋上的,一開始是什么都沒有的,也就是說,胤禛若是想看早就看光了。

    石月一臉陰沉,用布衾緊緊的包住身軀,走到門前。

    剛伸手要推拉,身后便傳來胤禛慵懶的聲音:「沒用,鎖上了?!?/br>
    確實是推拉不動,石月不發一語站到一旁。

    「雖說是無妄之災,但是能看到皇嫂除了一臉冷以外,還有這樣的表情,道也不虧?!关范G一臉輕松的坐在床上,笑笑的說著。

    「四阿哥醒來多久了?」

    「約莫一盞茶?!?/br>
    石月皺了皺眉頭道:「如此長的時間,四阿哥出不去?」

    「為何要出?」胤禛冷冷地笑著:「這么精心策畫的一場戲,還敢把歪腦筋動到本阿哥頭上,不把戲看完豈不是虧了?」

    石月聽了,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她忍不住吼道:「四阿哥難道完全不把名聲放在眼里?」

    「原來皇嫂還在乎名聲?」胤禛不屑的說道:「我看你這般將太子哥玩弄在股掌間,一會兒冷淡,一會兒給糖,宮里傳聞四起,還以為你不在乎名聲?!?/br>
    石月越發覺得跟胤禛完全無話可說,兩人根本聊不到一塊去,但是她知道,他們倆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她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不管策畫這場戲的人要做什么,絕非好事。

    一想到這樣的混亂,可能會造成胤礽對自己的誤會,石月也不管會不會暴露,也不管身體狀況如何,一個動念生起,石月二話不說,調動內力,一掌就往門拍去。

    這么一拍,門外的鎖立刻被震壞,門也應聲而開,看到這一幕的胤礽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他完全沒想過石月會武功,而且武功還這么高。

    門一震開,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簾,石月順著身影抬頭,一股暖流從心間蔓延開來。

    石月微微一笑,張口想喊太子二字,但是話來不及說出口,一陣氣血逆流,一口血從石月的嘴里噴出,她雙腿一軟的倒下。

    「月兒!」

    「皇嫂!」

    石月倒下的瞬間,胤礽與胤禛同時開口叫著。

    胤礽穩穩地接住石月軟倒的身軀,瘋狂的喊叫著:「張太醫,來人,快傳張太醫!」

    伴隨著氣血逆流而來的是胸口如千根針穿心而過,石月緊抓著胤礽的衣襟,全身不自覺的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胤禛從沒看過胤礽的這么慌張,再加上石月那不正常的狀況,他立刻明白,石月此時的情況有多么危急。

    二話不說將床廉一把扯下,胤礽用床廉包住自己的身子,說著:「我去帶人來!」

    「老四,等等!你這樣子被看到不好?!?/br>
    胤礽說著,阻止胤禛離開,接著轉頭對一旁的侍衛說:「你去,火速將張太醫請來?!?/br>
    侍衛領命后立刻離開,胤礽接著對李培全說道:「去取四阿哥的衣物,再去皓月宮將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宮女請來,記得帶上太子妃的衣物?!?/br>
    在這過程當中,胤礽雖然有條理的吩咐下去,但是他的注意力一刻都沒離開過石月,他清楚的感受到石月不斷抽搐的身軀,斗大的汗珠如雨落下,隨著每一個呼吸起伏,石月抓住他衣襟的手便多加大幾分力,胤礽覺得他的脖頸背勒得生疼。

    但是胤礽一句痛也不喊,因為他知道,這份疼痛同樣代表著石月的痛。

    這次的痛楚來得太過于強烈,是到目前為止最痛苦的一次,隨著時間的推移,石月的痛楚便越演越烈,這樣的折磨讓她開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苦痛,下意識的就張開口。

    胤礽見石月張嘴,立刻明白她想咬舌自盡,還來不及細想,胤礽已經把自己的手臂放入石月的口中,瞬間落下的牙口和襲來的疼痛,即使已有心理準備,胤礽仍然忍不住悶哼一聲。

    「殿下!」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周圍的人忍不住驚呼,胤禛更是駭然,一切太過于突然,他完全搞不懂眼前的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又為何會發生。

    明明只是有人用著拙劣的手法想對他們潑臟水,為何會演變成宛如性命攸關的情況?

    看著石月渙散的神情,胤礽知道她快撐不下去了,失去她的恐懼在心尖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對著緊抱在懷里的人大吼:「月兒!清醒點!」

    隨著時間過去,胤礽的衣袖慢慢被鮮血染紅,再加上石月吐血時,幾乎都吐到胤礽身上了,現在的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胤礽一點都不在意,只是一個勁的緊抱住她。

    侍衛動作其實算快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把人帶來了,但是在等待的煎熬中,胤礽覺得像是半天過去了,張太醫才姍姍來遲。

    張太醫一見眼前的情景,他知道石月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已經到了朝夕必爭的地步,他也顧不得支開所有人了,示意胤礽抓緊石月,拿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二話不說掀開布衾,直接往胸口插去。

    所有人看到石月布衾下只著一見肚兜,嚇了一跳,立刻下意識的轉身背對。

    張太醫救人心切,他看到石月的樣子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扎完胸口的那針以后,又另外拿了五根銀針,分別插入四肢和頭頂。

    反到是胤礽,他沒想到石月居然會是這個樣子,他看了眼在張太醫掀開布衾之前就轉過身的胤禛,面色陰沉語帶警告的說著:「今天的事,誰要是傳了出去,本宮就摘了他的人頭?!?/br>
    眼見石月的雙眼漸漸恢復神采,張太醫立刻將銀針拔除,石月終于張開嘴,松開了胤礽的手,緊抓衣襟而泛白的雙手也漸漸松了許多,胤礽知道石月這是漸漸恢復了。

    他用布衾將石月緊緊的包裹起來,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

    「請殿下伸出手,讓微臣替殿下看看?!?/br>
    石月轉頭看向胤礽衣袖上一大片紅斑,方才雖然疼的失去理智,但是恢復理智時,她知道自己嘴里咬的是什么。

    石月眼眶忍不住的濕潤起來,有些心疼的的說道:「你怎么這樣傻?隨便拿個什么東西給我咬著不就得了,怎么把手給伸來了?!?/br>
    「拿給你咬的東西,若是傷到了你怎么辦?」

    「疼么?」

    「不疼?!?/br>
    怎么可能會不疼!她是無意識下咬的阿,怎么可能不疼!

    石月知道那是胤礽的謊言,是為了讓她寬心的謊言,看著胤礽手上被自己咬出這般深的傷口,石月只不住淚,就這么任由眼淚像珍珠般落下。

    她忍不住哽咽道:「下次別再這樣了?!?/br>
    「那你就記得,」胤礽伸出手,輕輕的抹掉石月的淚:「別再輕易尋死,為了我,好好的撐住?!?/br>
    接著,胤礽緩緩的彎下腰,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到的音量說著:「否則我會與你同去?!?/br>
    石月震驚的看著胤礽,忍不住舉起手打他:「你堂堂一個太子,在胡說些什么?」

    剛大病一場還沒完全恢復,石月的手打在胤礽身上軟綿綿的,眾人也沒聽到胤礽最后說些什么,只聽到石月像是嬌嗔般的打罵,兩人在旁人眼里看來,到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也幸好沒人聽見,否則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萬一傳了出去,免不了又要落人話柄,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張太醫不發一語,專心替胤礽處理傷口,眉頭卻皺的能夾死蒼蠅,他會這般表情不為別的,只為石月的狀況。

    左右目下人如此多,很多話實在難以說得明白,思考再三后,張太醫只好緩緩開口道:「娘娘的身體需多加調理,湯藥不可斷?!?/br>
    張太醫相信,他這么說,石月肯定懂得,他那幾針只是救命針,要是再不喝下續命湯,晚些時候,石月會更加痛苦。

    張太醫的話提醒了石月,她倒抽了一口氣,緊張的說著:「妤岑!太子!妤岑遇險了,快派人去救?!?/br>
    「沒事,已經找到了,無礙?!关返i見石月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他輕拍石月兩下,溫聲道:「你先好好休養,有什么事,一會兒再說?!?/br>
    沒過多久,襲玫帶著妤岑過來了,其中一個人拿個衣服,另一個人捧著一碗湯藥。

    所有人見石月的宮女來了,每個人,包括胤礽,全都退了出去,闔上門。

    襲玫已經從李培全的口中得知,石月方才的狀況有多么兇險,她一邊流著淚一邊服侍石月更衣。

    「太子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喝下湯藥后,石月慢慢地恢復體力,開始回想起一切,幾乎是開門的同時,胤礽就來了。

    「您跟那個宮女走時,被人認出來了?!挂u玫一邊服侍石月一邊說:「太子帶人去審出來的?!?/br>
    石月看著妤岑頭上包著的一圈,忍不住緊皺眉頭,襲沒注意到以后,繼續說道:「妤岑是李培全沿著你去的方向,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的,聽說是因為血流出道來,否則就錯過了?!?/br>
    「是什么人做的?」

    「是側福晉身邊的宮女?!?/br>
    「人呢?」石月面色陰冷的問著。

    「那宮女被收到大牢了,側福晉軟禁在院子?!?/br>
    石月揉了揉太陽xue,語氣無奈的喃喃道:「她倒是丟了個難題給我?!?/br>
    這次的事情對石月來說可謂是元氣大傷,她躺在床上整整五日的時間才將身體養好,但說是養好也只是勘勘能下床罷了,至于走動,沒有人攙扶住,她根本走不穩,為此,石月連花盆底鞋都不穿了,原本服儀在后宮就已經是特立獨行的石月,現在更是令人議論紛紛了。

    「月兒?!瓜铝顺呢返i,看著石月正光著腳要走向沁心亭,他立刻上前將人打橫抱起:「怎么又不穿鞋了?」

    「穿了走不好路,就不穿了?!故聦⑹肿匀坏慕晃赵谪返i的頸項,淡淡笑著。

    這幾天,胤礽日夜宿在皓月宮照看著她,每日被胤礽抱上抱下,石月都被抱習慣了,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淡然處之,連石月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胤礽每次抱完她的動作,石月是永遠都無法習慣,就如現在,他是把她抱到沁心亭了沒錯,但問題是,胤礽坐在石椅上,她卻是坐在胤礽的腿上。

    石月看著襲玫摀著嘴竊笑,石月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忍不住舉起手打胤礽:「太子,不是說了讓我好好坐著?!?/br>
    「你這不就是好好地坐著了?!关返i笑了笑接住石月揮過來的手,拉著她的手往下放,雙手也順勢纏上她的腰。

    石月瞪向胤礽,輕輕捏了他的手背以表達不滿。

    但是現在石月連走都走不穩,即使卯足吃奶的力氣捏胤礽,根本也不覺得痛,更何況石月也捨不得真的用力氣去捏胤礽,所以石約捏胤礽手背上的行為,反而讓胤礽覺得酥酥麻麻的,有些心癢癢,忍不住在石月的臉頰上就親了一口。

    石月驚呼一聲,用手摀住被胤礽親的地方,滿臉通紅,這次她是真的發怒了,大力的往胤礽的手背拍下,掙扎的要離開胤礽的懷抱。

    「別動,別動?!关返i一臉求饒:「我的好福晉,我錯了,錯了!」

    無論石月如何掙扎都無法離開胤礽的懷抱,只是讓自己更累,石月放棄掙扎,但是依然想里胤礽,她別過臉,小臉氣得鼓鼓的。

    能親眼看到石月這樣嬌羞的一幕,不只胤礽,連襲玫都覺得稀奇,甚至還很開心,她看的出來,胤礽是真的很在乎石月,所以襲玫非常慶幸,石月終于遇到相知相惜的那個人。

    她一邊竊笑一邊替石月將腳清理乾凈,替石月穿好鞋,很自動的退開,讓他們倆人獨處。

    看著襲玫終于離開,石月這才氣的開口:「太子,妾身說過很多次了,別老在別人面前這樣?!?/br>
    「我情難自控?!?/br>
    「太子!」石月氣呼呼地轉頭看向胤礽,聲調帶著警告意味。

    胤礽悶聲笑著,拿出一個金步搖,輕輕地替石月戴上:「可別再掉了?!?/br>
    那金步搖是前幾日胤礽送與她的,后來被襲擊醒來以后就沒見到了,她還以為是被賊人取走,沒想到胤礽找到了。

    石月低著頭沉默一會兒,接著緩緩地抬頭看向胤礽的雙眼:「放妾身下來,妾身有話要說?!?/br>
    胤礽聽了不僅沒有將石月放下,反而更緊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項:「你要說什么,我知道!」

    從事情發生后到現在,他們對于那日的事情一直絕口不提,正確來說,是胤礽絕口不提,石月好幾次要說,都被他用其他的話題塘塞過去,就連那個步搖,李培全早就拿給他了,但是胤礽一直沒有勇氣拿出來,就怕再想起那天的事。

    只是,那步搖畢竟是他送給石月的第一份禮物,也算石月對他態度有所緩和的一個紀念,掙扎再三,他才拿了出來。

    「太子,」石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事情總要有所終?!?/br>
    胤礽沉默不語,但是石月感受的出來,抱著她的那個身軀在微微顫抖。

    「太子可信妾身的清白?」

    「信!」沒有任何猶豫,胤礽幾乎是立即的回答:「雖然信,我還是很氣,氣她的狠心,不顧你的名節,我更氣四弟?!?/br>
    石月知道,胤礽口中的她是指李佳莉萍,她嘆了一口氣:「太子可要對四阿哥做些什么?」

    胤礽輕輕地搖頭,沉默不語。

    他知道,胤禛也是被牽連的,此事確實不能怪他,只是他也知道,胤禛不可能什么都沒看到。

    一想到石月那日的樣子,胤礽就覺得自己心里窩著一股火,無處可發。

    「太子既然相信妾身的清白,那就答應妾身,此事莫要再追究了?!?/br>
    「月兒!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胤礽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石月:「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怎么能不追究?!?/br>
    石月輕輕地嘆了氣,掙扎的離開胤礽的懷抱,坐到了另一張石椅上,淡淡地說:「畢竟關乎妾身的名節,這事不能傳出去,太子也不能一直禁足李佳氏,再怎么說也是太子第一子的生母,況且還身懷六甲,眼看再個把月就要臨盆,關久了要影響太子名聲的,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雖是如此,妤岑的委屈也不能白受,打人的人還是得依照大清律例處置的?!关返i開口還想說什么,石月抬起手阻止了他,接著說道:「此事歸根究底還是得怪太子你?!?/br>
    「怪我?」石月一連串講下來的話,實在過于難以理解,胤仍不自覺的緊皺眉頭。

    面對傷害她的人,石月選擇不追究,反倒是把過錯推給他這個火急火燎趕去救她的人。

    「嗯!」石月淡淡的開口,轉過頭看向遠方,不看胤礽的臉,因為她怕她看了以后,接下來的話會說不出口。

    緩了緩,石月語氣接近淡漠:「若不是太子對一切過于執著,冷落了李佳氏,她也不會出于忌妒做出此等之事?!?/br>
    胤礽語氣微慍,語帶警告:「你說的是什么話?」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石月說的話可能不會是他愛聽的。

    雙手微微收攏在衣袖,石月緊握雙拳:「所以,太子該寬慰寬慰側福晉,終有一日,妾身還是回離開,側福晉才是太子該攜手一生的人?!?/br>
    「你……」

    胤礽緊咬著牙,緊握著拳頭隱忍不發,死死盯著石月的后腦勺。

    他無法理解,這段時間他與石月明明好好的,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緩和許多,他甚至感覺到石月的心正慢慢向他靠攏,怎么突然之間,話說著說著,石月又拉開與他的距離,將他往外推了?

    閉上雙眼,胤礽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平復自己的怒氣,語氣盡量保持平和:「你將我推向側室,就不妒忌嗎?」

    「怎么會呢?」石月緩緩轉頭,嘴角輕輕勾起,語帶輕松的說:「妾身雖是擔個虛名,但是好歹也是個正室,身為正室最忌諱善妒,更何況,妾身不會久留?!?/br>
    「夠了!」胤礽唰的起身,滿臉怒容。

    他實在聽不下去,他再也無法忍受,石月開口閉口的就在提醒他,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一場談妥的生意,他們這幾天的平和彷彿就是一場戲。

    他知道,石月有說過不要求心,但是人心真的能這么好控制嗎?若是這么好控制,他也不會為了她患得患失。

    「既然福晉如此大度,本宮自然不會辜負?!关返i氣到一個極致,聲音反而變的冰冷毫無起伏:「福晉可別后悔?!?/br>
    語畢,胤礽陰沉著一張臉快速轉身,他怕再不走,他會氣死在皓月宮。

    「這是自然?!故挛⑽⑿χI?,語氣聽起來一派輕松:「恭送太子?!?/br>
    但是,聽著胤礽離去的腳步聲,石月的嘴角不斷地在顫抖,心里酸酸澀澀,鼻尖和眼眶一陣酸軟襲來。

    她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對的,與胤礽保持好距離,她才能確保一切步入正軌,只是她的心想是被人狠狠地抓緊,微笑的嘴角也不停的顫抖,鼻尖與眼眶一陣酸澀,她覺得自己像是要喘不過氣了。

    時間回到稍早,襲玫一臉興奮的從沁心亭退開,拿著掃帚到皓月宮宮門口打掃。

    剛掃沒多久,一道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聲,帶著玩味的語氣,從襲玫的背后傳來:「你似乎心情不錯,還會哼曲兒?!?/br>
    襲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本來掛著笑容的臉在轉身的瞬間,立刻低頭,掩飾自己瞬間垮掉的笑臉,轉身福身:「奴婢見過四阿哥萬福金安?!?/br>
    胤禛挑了挑眉,看到襲玫在轉身的瞬間,立刻擋在他與宮門之間,他語氣玩味的說:「你似乎不太想讓本阿哥進去?!?/br>
    「四阿哥說笑了,」襲玫依舊態度保持恭敬,但是看到胤禛往右稍稍移動雙腳,襲玫又立刻擋了上去:「只是娘娘現在不方便?!?/br>
    現在整個宮里,襲玫最不想見的就是眼前這個人,雖然側福晉李佳莉萍主僕兩人很可惡,但是襲玫覺得胤禛比她們還可惡,不僅差點壞了石月的名節,更重要的是──只要見到這個人,石月總是沒好事,不是昏迷了三天就是大病一場,。

    襲玫感覺胤禛臉上就只差沒寫上瘟神兩個字了。

    胤禛看著襲玫前后擋住他的去路三次,就是不肯讓他進去,他一臉興致的伸出手往襲玫的頭上按,然后向左跨一大步。

    被胤禛緊緊按住頭的襲玫,力氣抵不過胤禛,再加上面對胤禛突如其來的舉動,襲玫呆愣了一下,反應不及,錯失了擋住胤禛的時機。

    一個慌亂,襲玫直接丟掉掃帚,雙手死命抓住那隻按住自己的手,咬牙死死的拖著,不讓胤禛進去。

    胤禛邪媚一笑,另一隻手環抱住襲玫的肩,將她往宮門里帶,這下襲玫整個人慌的不行,緊緊的巴住宮門縫,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耳里還聽著胤禛傳來愉悅的笑聲,襲玫不斷腹誹胤禛是個變態。

    不知過了多久,襲玫突然發現拉著自己的人松開了手,她疑惑的看向胤禛,看著胤禛臉色也同樣露出疑惑,她順著胤禛的眼光看向一臉陰沉走過來的胤礽。

    襲玫立刻福身問安,但是胤礽向是沒看到胤禛跟她一樣,連個眼神都沒給過,直接經過他們身邊來開。

    這是怎么了?襲玫一臉疑惑的看向胤禛的背影,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么臉色這么難看?

    帶著滿腹的不解,襲玫也沒心思搭理胤禛了,二話不說就往沁心亭走去,遠遠的就看見背對著自己的石月。

    「娘……」走近的襲玫正想開口叫喚石月,卻驚愕的發現石月舉著茶盞的手在顫抖,眼角掛著一滴淚,她有些慌亂無措的拿出帕子替石月拭淚。

    這舉動似乎嚇到了石月,石月動作大到將手上的茶都灑了,襲玫趕緊用帕子將灑在石月身上的茶水擦乾。

    「娘娘,您是不是跟太子殿下鬧彆扭了?」襲玫一邊說一邊擔憂的問。

    「怎么會呢?」石月恢復鎮定后,放下手中茶水所剩無幾的茶盞,淡淡道:「我只是讓他回到李佳莉萍身邊?!?/br>
    襲玫皺了皺眉頭,一臉不解地看向石月:「娘娘,您這是何苦呢?奴婢看太子殿下是真心待您的?!?/br>
    「你可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太子是皇家的人,必須對誰都好?!?/br>
    「奴婢記得?!?/br>
    石月輕輕嘆了口氣:「太子最不需要的就是真情?!?/br>
    見襲玫還是滿臉疑惑,石月心里并不意外,襲玫年幼時就被賣到都統府,也沒歷經過什么大風浪,對男女之情更是如白紙般,她又怎么能理解『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的背后含意。

    石月揮了揮手淡淡道:「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br>
    襲玫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這才想起胤禛,才發現他不知什么時候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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