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江凜重新回到了忙碌的生活。 經常三天兩頭地不在家,溫摯起初不習慣,晚上非要和他通著電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溫摯的書就要走到結尾。 江凜回來時,溫摯已經趴在書桌上就睡著了。 他洗完澡后,就過去把她從椅子上抱起,動作很輕,生怕會驚醒了她。 走到她的臥室,將人放到床上時,卻被拉住。 「江凜?!顾€是閉著眼,卻抱著他不肯放了。 他身子一頓,胸腔發出悶悶的聲音,笑了一下,「你裝睡呢?!?/br> 她睜開眼,眉眼本就生得好看,望著人時,彷若眼中含情,楚楚動人,「你陪我一起睡吧?!?/br> 江凜沒辦法,也躺在床上,用手枕著她,將她抱在懷中,互相依偎。 溫摯的臉埋在他的懷里,「我想聽你講故事?!?/br> 「什么故事?」 「你說給我聽啊?!?/br> 江凜噎住,「我沒聽過睡前故事?!?/br> 「沒聽過?」溫摯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閉上了眼,篤定地說:「那就自己想一個?!?/br> 「反正我不要別人聽過的?!?/br> 江凜失笑,「你還挺霸道?!?/br> 他的手環抱著她,想了想,啟口道:「那主角……小兔子怎么樣?」 溫摯問:「有名字嗎?」 「小兔?」 溫摯笑笑著嫌棄,「你好不會取名啊?!?/br> 江凜沒理,直接說:「我要開始說了?!?/br> 「小兔決定要出門旅行,一個人旅行著,想要去一個叫做夢想國的地方?!?/br> 「夢想國是一個理想世界,那里什么都有,吃的,玩的,各式各樣你想得到的東西都有?!?/br> 「可在前往夢想國的路上,小兔遇見了一個乞丐,全身臟兮兮的,看起來好多天沒吃飯了,于是她就將自己一半的錢都給她?!?/br> 「乞丐沒見過這么多錢,認為小兔有更多,于是趁著小兔不注意,把她身上的錢全都搶了過來,跑了?!?/br> 江凜一邊說著,一邊有規律地拍著她的背,倒真的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了。 溫摯漸漸有了睏意,可還是強打著精神問他:「然后呢?」 「小兔沒有怪乞丐,她知道,只是因為他不懂世間倫常,他因飢餓而做出有違良心的事,于是,他就繼續前行了?!?/br> 「雖然沒有錢了,可她身上有足夠的食物,她相信這些食物可以撐到夢想國?!?/br> 「她走了很久很久,可還是找不到夢想國?!?/br> 「她在路邊看見了一個婦人哭著,身后背著一個孩子,于是過去問她,發生什么事了,婦人說,她們已經兩天沒吃的了,孩子都快要被餓死了?!?/br> 「小兔不忍心,于是拿出了食物,和婦人共享?!?/br> 「可沒想到的是,婦人吃完了小兔給的食物后,卻還貪得無厭,想要更多,于是搶走了小兔全部的食物,給自己的孩子吃?!?/br> 「小兔什么也沒有了,可卻還是堅持要走到夢想國,走了好久,身上都臟兮兮的,肚子很餓很餓,被當作乞丐,沒有人想幫助她?!?/br> 「她餓得受不了,在迷迷糊糊時,她以為自己終于到了夢想國,盡情的吃、盡情的玩!」 「然后,當她在睜開眼時,世界還是一樣,沒變?!?/br> 「可是,她卻看見了一隻手在她面前,抬頭一看,是個和她一樣的乞丐,將他的食物分給了她?!?/br> 說到這里,江凜已經感覺到懷中的人早已睡著,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江凜沒再繼續說下去,拍著她的肩,無聲地說:「晚安?!?/br> 愿你在夢里,也能遇見這么一個好人。 他救你出苦海,救你免挨餓,救你信良善。 「江凜又不在?」謝希河是來找溫摯討論新書的事的。 溫摯答道:「昨天回來過,又走了?!?/br> 「喔?!怪x希河問她:「寫得怎么樣了?」 溫摯輕松地說:「寫完了?!?/br> 「寫完了怎么不告訴我?」 「我想寫幾句話?!?/br> 謝希河坐著,望著溫摯帶著淡淡笑意的臉,突然說:「你和江凜,還好嗎?」 溫摯抬頭看他,「怎么了?」 謝希河想了想,「沒事?!?/br> 可過了半晌,還是說:「溫摯,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會喜歡江凜?」 「因為他......不一樣?!箿負催@樣回答。 在這世上,每個人每張面孔都是不同,可本質上還是相似,有手有腳,會哭會笑,有思想有意識。 可是,偏偏溫摯就是看到了江凜的不同。 當她看見江凜走向路中央瘋瘋癲癲的老人時。 眾人大多旁觀或無視,唯有他,走了過去。 在那一刻,有光傾落,他身上彷彿鍍上了層光圈,耀眼、璀璨。 彷若這個世界,只有他,才是鮮活存在著。 他是光明。 亦是焰火。 是深夜過后的天之將明。 是劃過夜色的破曉微光。 從這一刻起,溫摯便知道,江凜是不一樣的。 他與旁人,是不同的。 心動不只是一刻,而是日積月累。 謝希河在聽到了她的回答后,便不再說什么了。 下午,江凜打了電話給她。 「怎么了?想我了?」 他的聲音沙啞,語調很沉,「溫摯......」 「然然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