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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28節

    錢嬸子并沒有察覺異樣,她本就是隨口寒暄兩句。兩人各自回家,馮玉貞到家后才被崔凈空看出她發白的嘴唇,青年抬手為她倒一杯水,沉聲道:“可是官府找上門了?”

    馮玉貞驚魂未定,手里捏著茶盞,沒心力喝,只勉強抿一口,有氣無力道:“錢嬸子說那晚她聽見我們這兒有動靜??崭鐑?,我心虛得厲害,不若早些動身去鎮上罷?!?/br>
    “無事,嫂嫂放下心?!贝迌艨枕庖婚W,他將心頭冒出的殺念壓下,告誡自己這個關頭不要過于放縱,多生事端,安撫她道:“這兩日正是流言蜚語橫行之時,倘若不管不顧匆匆搬離,反倒加大嫌疑。嫂嫂只要記住,你自始至終都未曾見過他?!?/br>
    他一向可靠,馮玉貞暫時平靜下來,卻見青年忽地轉過臉,像是想起什么,抬眼問道:“嫂嫂,九月鎮上燈會,我們不若也去看看?”

    馮玉貞被他突如其來的邀約怔了一怔,下意識點頭答應下來。

    在她的惴惴不安中,醉漢這件事反倒沒有想象中鬧得漫天風雨。村里的百姓純樸,興許一輩子也沒有走出過兩座山頭,一些雞毛蒜皮在舌頭上滾過,不痛不癢,可真要碰上駭人聽聞的慘事,反而噤聲不語。

    因而并未引起多大的波瀾,真正讓村里街頭巷尾每個人都面帶興奮、嘴中念著的,是九月初報喜人笑盈盈而來,祝賀崔凈空高中解元。

    敲鑼打鼓聲突然振響時,馮玉貞正在案板上切韭菜,猛地一驚,刀下一抖,好險沒切下手指。

    撂下手頭的事,她站在堂屋探身出去,卻見門外來了一個戴帽的男人不停彎腰作揖,臉上堆滿笑,崔凈空站在他身前不躲不避受著,面上沒什么特別的神情,只穩穩接過他手里的喜報。

    馮玉貞不明所以,往前走一步,可了不得:一隊腰間系著紅帶吹鑼打鼓的樂師,還牽著三匹馬,都喜氣洋洋站在院子里。

    再往外望——望不出去了,視野里觸目所及全是黑壓壓的人群,里外圍得水泄不通,她從沒見過這么多人,好像全村人都聚在一處了。

    報喜人粗噶響亮的一聲徑直射入她的耳膜,將所有人的神經都扯斷了:“賀喜崔老爺高中解元!”

    一時間歡呼聲、討喜聲、口哨聲紛紛嚷嚷全炸開了鍋,如同舀起一瓢guntang的沸水撒進羊群,嘈雜聲四下奔逃開。

    馮玉貞總算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她十足錯愕,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聲浪震得腦殼疼,本能望向在場唯一熟悉的人。

    崔凈空也在尋她,扭頭一瞥,見著寡嫂怯生生站在屋里,同他相隔甚遠,像是不欲參與進他的欣喜里,遂邁開腿兩步走到她身前,伸手要將人牽出來。

    馮玉貞打一個激靈,村里人現下可都在外面,眼睛直盯著新出爐的舉人老爺看呢,一個不慎便要身敗名裂。

    她晃了晃胳膊,不情愿之意溢于言表,崔凈空只得退一步,將人牽到門外便放手。

    好在袖子寬大,沒什么人注意到,馮玉貞站在崔凈空身后,感覺好似被熟的不熟的、認識不認識的人從上到掃上一遍,腳肚子都忍不住打顫。

    她聽見崔凈空鎮靜的聲音略帶一點喜悅,他向眾人拱手道:“某后日將于家中設宴,煩請各位鄉親父老賞光?!?/br>
    一時間全是各式各樣的吉祥話,崔凈空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一一應承下來。

    等人群總算散盡,他扭過身,卻見馮玉貞神色不對,短短一段時間她出現了兩次異常,崔凈空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問道:“嫂嫂,在想什么?”

    馮玉貞適時回過神,立馬抬頭笑了笑:“只是在想后天流水席怎么擺,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空哥兒?!?/br>
    崔凈空靜靜望著她,出聲道謝,這件事算勉強揭過去,馮玉貞走進廚房,獨剩她一人時,臉色才真正茫然起來。

    不自覺輕咬著大拇指,她忐忑地想,和話本里不一樣,全變了。其實自她重生搬來之后,這一世的變化已有許多。

    例如崔凈空往返于書院和村西,數次對她出手相助,甚至執意糾纏她討要真心,馮玉貞都只覺得這是細微的變動,不會影響話本故事的主要走向。

    可這回卻不同,原本崔凈空將會被密謀同鐘昌勛調換成績,因而名落孫山。沉寂三年后,他第二次下場秋闈,這才一舉連中三元。

    這一世崔凈空不必忍受那段蟄伏的時光,她自然為他躲過陰謀、高中解元而歡喜,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導致今生出了如此大的變故?

    更何況,如今不過一介窮酸書生的崔凈空,是如何同鐘濟德手里的人脈抗衡呢?

    她思慮重重,沒有發現身后有人緩緩靠近。直到青年的兩條手臂從后環住她的腰身,微涼的臉順勢貼在她耳側,聲音略帶失意道:“我以為考中解元,嫂嫂會為我高興的?!?/br>
    馮玉貞拉回思緒,察覺他語氣里的消沉,忙轉過身面對面安慰他:“我只是一時被驚著了,沒料到空哥兒考這樣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崔凈空盯著她秀美的臉,兜捕到閃過的不自然神態。心下驟然一墜,他明明打一開始便明白馮玉貞有很多神異之處,可那時候他尚還運籌帷幄,自以為能將密閉的蚌殼磨開,寡嫂早晚要朝他打開心扉,自愿吐露柔軟的所有。

    可哪怕兩人唇齒相依,她就被抱在懷里,仍然如同隔著什么,始終摸不到、捉不住。

    崔凈空垂下眼,湊過去吻在她唇邊,含糊道:“嫂嫂,別騙我……”

    馮玉貞心中有愧,于是默認了他的放縱。

    女人環住他的脖頸,溫順靠在他肩頭,任由他的唇一路向下,解開盤扣,探進衣領內,在肖想已久的雪頸上落下片片紅印。

    第36章 慶功宴

    崔凈空將掌心間一截腰肢壓向自己,馮玉貞不能低頭,她一低頭,一顆黑乎乎的腦袋明晃晃探入微敞的衣襟里,心悸得緊,幾乎站不住。

    青年憋著暗火,嘴下自然不能輕饒她,羊脂玉似的皮膚若隱若現,苦桔香愈發馥郁,留下一串濕漉漉的濕紅吻痕。

    可他仍不滿足,貪得無厭,還要再往下——馮玉貞見勢不好,遂匆匆虛攏起已經敞至鎖骨底下的衣衫。

    推這人肩膀,半點推不動,崔凈空這會兒惡劣的本性一伙兒冒出來,大概是被拒絕煩了,沿著她的起伏張嘴咬了一口軟rou。

    馮玉貞頓時嗚咽一聲,眼眶都被激紅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干脆抬腳踹他,被一把撈住腿彎,又身形不穩倒他身上。

    崔凈空這才不緊不慢起身,他將人扶正,又十分體貼地一粒一粒自下往上給她扣好。

    青年氣息不穩,微微喘著氣,馮玉貞氣得緊,垂頭不去看他。直到崔凈空勾起她的下頜,卻見他一雙往常沉冷的眼睛猶如被春日的霧氣打濕,只能尋到著迷和情熱。

    “求嫂嫂原諒?!贝迌艨樟⑵瘃T玉貞的領子,指腹順著布料上面的皮膚擦過,向她道歉,語氣真誠:“全怪我唐突,自是任嫂嫂差使,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哪怕嫂嫂是要在我身上做相同的事,我也……”

    “你別說了……”馮玉貞軟下陣來,白凈的面頰涌上春潮,她真是被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叔子弄怕了,知道他偶爾犯渾不著調,更不敢再去搭理他,只轉過身接著做飯,暗示他出去。

    崔凈空盯著她的背影,慢慢平復情緒,總算說起正事:“設宴的事不必著急,更不用嫂嫂動手做?!?/br>
    他自然不可能在自己的慶功宴上,委屈寡嫂汗流浹背悶在廚房里,顛鍋翻勺給這伙人做飯,累得手都抬不起來。

    馮玉貞尚還不解其意,以為他是要找幾個親戚來幫忙,直到下午,又有一波人找上門,這回是鎮上的里正。

    他先是客客氣氣祝賀崔凈空此番高中,神情恭敬,崔凈空已然考上舉人,相當于一只腳踏上官道,倘若不愿再考,憑借舉人身份,當個主薄佐官仍是綽綽有余的。

    之后里正才湊近他耳旁道明來意,原是知縣離得遠,遺憾不能當面向他賀喜,遂派人快馬加鞭通告里正,為表賠禮——贈予鎮上一處二進的宅邸和三十兩紋銀,已安置好陳設與仆從,只待他入住。

    崔凈空早已料到,他面色如常,當然推辭不受,最終還是被迫塞進手里。他接過那張房契和一兜沉甸甸的錢袋,順勢掛上笑意,拱手道:“過些日子,某必定去知縣大人府上登門道謝?!?/br>
    這下銀錢充足,他直接找了一家專備村落間舉辦酒席的食肆,采買食材、搭灶生火之類的流程他們一并包攬,除了具體菜品需要馮玉貞過目確認,其余的都不必她cao心,到日子坐著只管吃便是。

    自村里人都知道崔凈空成了舉人老爺,馮玉貞半年下來見的人,都沒有這兩天路過磚房的人多。

    倘若只是看一看,倒也相安無事,偏偏他們非要送物件,從雞蛋、魚rou、酒水、布料,囊括衣食住行,幾乎無所不包,還有人拎著捆住腳、翅膀撲棱的大鵝,趁不注意倏忽間扔進院子里的。

    實在鬧得雞犬不寧,崔凈空尤為不耐,倒不若先去外面避避風頭,恰好借著辦酒席一事,馮玉貞早就想給他置辦一身喜慶點的顏色。

    崔凈空的所有衣衫,大抵均是鐘濟德穿舊的,樣式色澤無外乎都給人以暮氣沉沉之感。先前縫制的那身白袍又過于素靜,不適合酒宴上穿,于是隔日晨起,趕去鎮上的成衣鋪相看一件。

    可巧,老板娘瞧著有些眼熟,原來恰好是先前買那匹白緞的布莊。老板娘記憶模糊,但馮玉貞的跛腳顯然給她留下了些許印象。

    回憶起來,轉眼瞧見這回同馮玉貞并肩而來的俊秀青年,老板娘眼珠子那么一骨碌,很討巧地笑道:“妹子,帶你男人來了?”

    馮玉貞面上神情一僵,暗自犯難到底要不要模棱兩可認下,免得費些沒必要的口舌之爭,哪知崔凈空不等她回復,微微頷首認下,兩人走進店里,他突然喚一聲:“玉貞?”

    沒大沒小。馮玉貞不應,臉頰發紅,側過臉去全當沒聽見。布莊的成衣樣式不算多,好在崔凈空身板筆直,寬肩窄腰,哪件套上去都難看不到哪兒去。

    崔凈空本就無所謂,倒是很乖巧地任由寡嫂擺弄,馮玉貞節儉慣了,仔細比對一番,挑中黛藍寶相花錦袍,黛藍類似瓷瓶般透亮,將崔凈空周身的冷清都映襯得溫潤了。

    老板娘連連點頭,直言這可算是衣服找對了人,馮玉貞也瞧著十分滿意,顯得小叔子精神,越發豐神俊朗,于是抿唇笑了笑。

    正要去柜臺結賬,一直沒什么話的崔凈空卻忽地扯住她的手腕,說給馮玉貞也買一件,要和同他這身花色一致的。他的意圖不言而喻,要和她明日席上一齊穿。

    馮玉貞當即就明白他又要犯渾了,只覺得胡鬧,趕忙掐了掐他的手,可崔凈空不管,他瞥見女人透露出一點懇求的神情,卻仍在堅持道:“給她挑一身?!?/br>
    當真是油鹽不進,馮玉貞正想不如干脆甩手走人,卻不料崔凈空只是抬眼,站定不動,以只能兩人聽到的話音輕聲道:“嫂嫂若還是不肯,我便只得將兩件都直接換成紅的了?!?/br>
    男女花色一致的紅衣……

    馮玉貞心口一跳,莫名有些慌亂,她不愿細想下去,只得退讓,生怕這人今晚真敢捧回來兩身大紅喜袍,那明日可就不是舉人老爺的慶功宴,該變成叔嫂拜堂成親的吉日了。

    好在男女制衣的用料總歸不甚相同,包括針腳紋路在內并沒有全然一致的。馮玉貞選定的是靛青富貴花煙羅衫,兩件衣服大抵也只有顏色相近,花紋倒是關系不大。

    崔凈空點點頭,這才抬腳去柜臺結賬。

    當天,村西這座小小的磚房十足熱鬧起來,擺置了不下二十桌,一桌八九個人,院子里盛不下,干脆挪到柵欄外。

    飯菜有魚有rou,比過年時還要氣派許多,村人于是拖家帶口來蹭他的福氣,門口的那顆樹又遭了殃,被好多小孩悄悄摳下一兩塊樹皮,捏在手心帶回家里,當個吉兆。

    雖說不用做飯,但到底就他們兩個人cao持,還是忙得團團轉。本來馮玉貞和崔凈空都站在門口迎賓,然而逐漸人多起來,小孩吱哇亂叫不安生,院子里關于落座次序偶有矛盾,一派亂糟糟的景象,馮玉貞立刻進去挨個安排下來。

    好在過不多久,老宅的人也來了,劉桂蘭和一眾妯娌便上手幫忙,很是得力。

    院里院外逐漸落座,等第一席的人吃到一半,鐘府馬車才姍姍來遲,停在門口,探出身的正是住著拐,明顯顫顫巍巍、身體每況愈下的鐘濟德。

    他臉色瞧起來很差,像是這幾晚都睡得不好,只無言望著崔凈空如在書院里一般恭敬的神情,長吁道:“玩鷹的被鷹啄了眼?!?/br>
    崔凈空仍舊喊他夫子,然而話語間卻若有所指,意味頗深道:“某對先生這些年來的傾囊相授,自是感激不盡。先生年歲漸長,或許只是力不從心罷了?!?/br>
    一把老骨頭了,能收拾誰?別一時逞能,把自己也折進去。

    鐘濟德聞言總算拉下臉,他使勁抬起拐杖拄了拄地,想發出“放肆!”之類的警告,可惜因為腳下是厚實的土地,沒發出多少聲音。

    他兀自冷笑道:“你神通廣大,攀上了京城里的哪個人物,可小心萬一與虎為謀,最后連皮也不剩?!?/br>
    這句話徹底撕破了兩人之間看似平和的表面,他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崔凈空的聲音不慌不忙地傳來:“多謝夫子提醒,學生自當小心,望夫子也多加注意,莫要半夜磕絆到石子什么的摔一下……那便不妙了?!?/br>
    崔凈空到底是崔家的子嗣,老宅巴結都來不及,雖然不久前方才同他和馮玉貞有過齟齬,但解元的名聲仍然壓過了那些不愉。

    老宅人這兩天在村子里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很有幾分與有榮焉的架勢,逢人便說起以后的狀元崔凈空來,換來對方一陣熱絡的巴結,今天自然也沒有缺席。

    女眷幫馮玉貞忙活去了,自有一桌預留給她們,然而很是自傲的崔家男人們,不僅沒有坐到意料中的主位——卻被門口的崔凈空隨手一指,扔到不顯眼的角落里呆著去了。

    不僅沒有意料中的歡迎,迎著四面不時投遞來的眼神和竊竊私語聲,崔大伯的臉色很不好看,只是礙于崔凈空顏面不好發難??纱匏氖褰袢站尤灰蔡笾粡埡衲樒砹?,他和崔二伯rou眼可見的憤怒不滿,并且見沒人搭理他們,很快便高聲鬧著要坐到主桌去。

    馮玉貞正在把第一波剛走的人碗筷收拾下來,便聽見院子里傳來響動,她抬頭望見崔凈空正在門口同鐘夫子交談,不欲打擾他的要事,便徑直向老宅那伙人走過去。

    崔大伯一看來人是她,一改方才沉默不語的樣子,皮笑rou不笑問道:“侄媳,你就把我們安置在此處?”

    看著這張瘦削的臉,馮玉貞心里還殘留著上輩子的畏懼,她合眼深吸一口氣,很快穩下心神道:“人來了又走,況且空哥兒父母沒得早,不分主桌次桌,菜都上的一樣,大伯你們……何必在空哥兒的慶功宴上討嫌呢?”

    崔大伯陰惻惻望她一眼,倒是一旁的崔四叔本就看不慣她,砰一聲拍響桌子:“他崔凈空再厲害,還不是我們崔家人!怎么,現在發達了就想甩開我們這些窮親戚是吧?”

    “澤哥兒確實被老宅養育長大,可空哥兒,不若大伯四叔說一說……他到底受了老宅什么恩情?”

    這里的動靜大了些,周圍的人飯也嚼得慢了,對于十三四年前的舊事,都已然不甚清晰。大多數只記得大概,即之后崔澤由老宅扶養,崔凈空不知怎么被和尚領走了,現下才意識到原來那時候老宅還拒收過。于是都不說話,光豎著耳朵聽。

    馮玉貞嗓音并不算嘹亮,然而吐字清楚,一字一句道:“上回在老宅還說過,空哥兒當時才五歲,無父無母一個孤兒,老宅將他拒之門外倒也罷了,可今日這番話果真不覺得心虛嗎?難道叔伯們只能做到有福同享,有難卻不得同當嗎?”

    她的身形瘦弱,語氣堅定,辯駁得對方啞口無言。

    不遠處送走鐘濟德后的俊朗青年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本要走過來,驀地聽見她的話,站在原地。

    崔凈空靜靜聽著她的維護,嘴里咀嚼著她的每句話,拆成字眼在舌尖上反復滾過,心尖也好似酥軟成了一片咕嘟嘟冒泡的溫水。

    第37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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