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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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貞接著就將她最近縫的的兩個荷包也賣了,掌柜排給馮玉貞四十文錢。 這回多出十文,能多割一斤rou呢。她還來不及歡喜,在身后一直一言不發,只靜靜觀察他們許久的高個青年忽地出手,壓住她伸出要去接錢的小臂。 “且慢,”崔凈空上前一步,把馮玉貞擋在身后,看著他開口:“這兩個荷包四十文?” 掌柜被頂了個措手不及,視線在兩人臉上繞了一圈,謹慎問道:“敢問這位小兄弟是……?” “她家里人?!贝迌艨栈卮?。 馮玉貞尚沒有拐過彎,不懂小叔子為何突然發難。 未出嫁時,出自她手的繡品全憑爹娘兩人拿到鎮上叫賣,賺來的銅板卻一個子也落不到她手里。 為了叫她乖乖呆在家里,不生出其他的野心跑了,很少帶她去鎮上不說,還騙她繡工粗制濫造,導致貨品擠壓,賣不出去。 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認知下,馮玉貞就覺得能賣到這個價錢已足夠幸運了,甚至還有點感謝掌柜照顧自己。 實則不然。 崔凈空可沒有寡嫂好糊弄,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掌柜倘若心不誠,這樁生意恐怕是談不攏的,鎮上的繡貨行可不止一家?!?/br> 那掌柜面色一變,喝道:“姑娘這是要出爾反爾嗎?”他很知道軟柿子好拿捏,徑直去瞪馮玉貞。 “我沒那個意思……” 眼見局勢突然緊張,馮玉貞尤其不擅長應當他人的責難,軟弱的個性作怪,下意識上前扯住崔凈空的袖子晃了晃,他卻反手拽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手里,拉著大步向門外走。 青年順勢低頭,篤定的聲音鉆進她耳畔:“他壓價?!?/br> 果然,兩人還沒走出五步遠,無奈的妥協聲就自身后傳來:“行行行,我認輸,您二位快回來吧?!?/br> 于是又重新講價,漲到每個四十文,掌柜搔著頭皮,哎呦哎呦喊叫半天,說再往上就真不成了,崔凈空又把書契上相關的細枝末節問了一遍,這才罷休。 順帶著補全了上回的,馮玉貞將銅板用手掌橫著,從桌上掃進自己的荷包里,沉甸甸的,抖一抖發出嘩啦嘩啦的碰響,幾乎有些恍惚的走出繡貨行。 原來她自己也能掙到這么多錢…… 開心之余又難免沮喪,覺得自己這么大一個人了,別人都能當娘拉扯孩子的歲數了,這回要是小叔子沒在身邊,少不得要被掌柜狠狠宰一刀。 馮玉貞其實心里隱隱也知曉一點,貨比三家的念頭她并不是沒有,只是到底過于自卑了,覺得拿不出手,自己貶低自己。哪兒知道原來她也有閃閃發光的長處,也是上得了臺面的呢? 在娘家時被父母有意困住,哪怕之后沒有人再攔,也好似周圍有一圈看不見的界限,偏偏將她鎖在方寸之地。 她自嘲道:“是我太沒用了?!?/br> 崔凈空卻沒當回事,倘若她什么都懂,對他而言才是最不利的地方;寡嫂越無助,方能越緊密地依附于他。 嘴上卻十分正派:“嫂嫂不必妄自菲薄,下次便知道了?!?/br> 兩個人順著路就手把柴米油鹽購置好了,還久違地割了兩斤rou,最后才走到崔凈空要去的書肆。 手里提著的東西不少,大包小包先放在地上,馮玉貞不進書肆,看著東西在門口等他。 書肆掛著陳舊的牌匾,上面的金字凹槽里落滿了塵灰,進門后,右側桌后擺放了一張搖椅,坐上面咯吱咯吱晃悠的老頭只朝他一望,也沒起身招呼。 崔凈空走到那張霉斑點點的桌子前,照常道:“我來買棗?!?/br> 老頭回道:“生的熟的?” “兩斤青棗?!?/br> 對上了。 老頭立刻從搖椅上起身,動作敏捷,和白發蒼蒼的相貌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手在桌下掏出用硬黃蠟紙包裹捆扎的兩小包藥物,不知道里面具體是什么。 他雙手送過去,表情和言語都十足的諂媚:“我們家老爺交代過,崔秀才您考慮周全了隨時告訴小的,一聲傳喚下去,京里馬車來這兒不過三天!” 崔凈空頷首,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周大人為某體念許多,勞煩閣下替我向他問安?!?/br> 兩人嘴上來回打太極的功夫,外面倒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說來也巧,剛好這條街上一家客棧新訂兩個柜子,趙陽毅推著轆車路過此地,一眼就瞧見馮玉貞一個人站在書肆瓦檐下,此時卻面露驚恐。 原來是附近缺了一顆牙的乞丐養的狗,大概是因為她手里提著rou,聞味兒跑到她跟前呲牙咧嘴來了。 馮玉貞對于普通的貓貓狗狗是談不上畏懼的,可以說很喜愛,偶爾順順毛喂它們點剩飯,卻唯獨怕這種渾身漆黑的大狗。這又要和她的好弟弟搭上關系了,只這么一回憶,大腿內側就不聽使喚地瑟瑟發抖起來。 趙陽毅走上前,抬腳掀起一片沙塵,罵了兩聲,大黑狗夾著尾巴悻悻跑開了,轉過身走到她跟前問:“沒被咬著吧?” “沒有,”馮玉貞的心才放到肚里去,她捂著胸口,抬頭瞟見那道標志性的疤痕,原是見過一面的人,拘謹地同他道謝:“謝謝大哥出手相助?!?/br> 趙陽毅沉聲應下,思忖著也不知道錢永順那小子有沒有和她提起。他有點難為情,那天之后忍不住反復想,又唾罵自己實在猴急,人家原來的男人才剛死兩三個月,急著上門也不合適。 可拖著拖著就不免心煩意亂,他年近而立,好不容易才碰上個合眼緣心意的人。馮玉貞他第一眼就瞧著喜歡,干干凈凈的小娘子,現在再遇見還是滿意地很,該催一催錢永順,把事提上日程了。 他既不開口,又不移步,這會馮玉貞已經想起來錢翠鳳跟她提過一嘴的荒唐事,再看趙陽毅全身不自在。 她有些悵然,不知道為什么這輩子自己多出來這么幾朵桃花。 “馮姑娘?!壁w陽毅半晌才憋出來幾個字:“又來鎮上添置?” “是,趁著趕集熱鬧?!瘪T玉貞實在沒什么能和他說的,彼此陌生的寡婦和木匠,除非雙方懷有不一般情愫,不然極難聊到一塊,恰在這時候走出來的崔凈空便正面撞破了。 高大健壯的男人如同鋼筋鐵骨一樣矗立在寡嫂面前,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女人則低頭扶著墻。 馮玉貞大概是從不知曉,因為崔凈空也故意沒和她提起過。她每每低著頭,會把原本裹在衣領間的細白脖頸大剌剌地袒露在居高臨下者的眼里,任由對方的視線不客氣地來回逡巡。 崔凈空面無表情盯著那個男人一會,兩本書被卷起握在他手里。他很自然地走到馮玉貞身旁喊了一聲,接著彬彬有禮地問道:“閣下是……?” 馮玉貞這會兒看見小叔子像是來了救星,眼睛都亮了,沒去細想莫名生出的一絲心虛:“這是錢永順的師哥,方才幫我嚇跑了惡犬?!?/br> “我恰好路過的?!壁w陽毅皺起眉,語氣有些冷硬,對這個冒然插入兩人中間,瞧著和馮玉貞差不多歲數的青年很沒有好感。 崔凈空不露聲色上下掃了他一眼,在臉上的疤痕那里停留片刻,復而拱手道:“多謝您出手搭救,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和嫂嫂還趕著回去,恕不奉陪,望您見諒?!?/br> 馮玉貞趕忙動身,卻沒料到腳底憑空冒出一個石子,半身倒在一旁的小叔子身上。還好被青年及時摟住,才得以撐著對方的手站穩。 “沒事吧?”他低頭詢問,好在馮玉貞著急,倒也沒體察什么不對勁。 而崔凈空就在這么一個她跌在自己身上,曖昧地半抱著寡嫂的當口,向后扭過頭,朝對方露出一個笑意,臉上的神情不僅不顯得柔和,反而很怪誕。 明明唇角是彎的,黑沉沉的眼眸卻類似不通人性的獸類一樣直勾勾盯著他,宛若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股陰森森的戾氣迎面撲來。趙陽毅立刻感受到森冷的威脅,他下意識躬身握拳——一種防御的姿勢。 方才還在馮玉貞面前彬彬有禮的青年,現下卻笑著沖他做了個口型,才若無其事低下頭,不知道和身旁的矮個女子說了什么體己話。 “滾?!?/br> 這哪里是什么小叔子,分明是個目的不純、想要把寡嫂骨頭都不剩吞下去的登徒子罷了。 幾日后的書院里,園里園外依舊隔著一道墻,兩個藥包依次丟過來,阿繕伸手接住,小心地放在懷里,提醒他:“下個月你多給我一包,這回的藥小姐喝著很有起效?!?/br> 對面那道清冷的聲音卻提出了新的要求:“三包,幫我查個人,鎮上錢永順的木匠師哥,臉上有疤?!?/br> 阿繕問:“為什么突然查一個木匠?” 對面沒有吱聲,阿繕接著問:“需要我殺了他嗎?” 這次崔凈空回的很快,他聲音很沉:“不,如果必要的話,我會自己來?!?/br> 第19章 上山 在院子里開墾一小片菜田的想法,馮玉貞前腳告知崔凈空,想得他的首肯,后腳這人就拎著鋤頭去干了。 那天心血來潮從鎮上買回一些葵菜和韭菜種子,葵菜滋味鮮美,于此地夏季甚是流行,枝葉繁茂、郁郁蔥蔥,種下一片夠吃好幾天。 崔凈空一天里總歸是在家里時候少,她沒法制止他不下手,所以打算自己白日多干些農活,不想勞煩對方把讀書的功夫浪費在鋤地上。 她正彎腰勞作,起身不經意遠遠望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兒,人還沒走近,聲兒先一步到了。 “貞娘可是住這兒嗎?” 馮玉貞看清了是誰,瞬時十足的驚訝,先露出很欣喜的笑,她丟下鋤頭,使勁招了招手,喊到:“大姐!” 上回和大姐見面,還是她和崔澤剛成親的時候。 等人走到跟前,馮玉貞仔細打量,發覺她胖了許多,臉上泛著健康的光澤,看得出過得不錯,手里牽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 馮家大姐在娘家時也是埋頭苦干的悶性子,由于頭胎,又是個閨女,被爹娘訓斥得反倒比其他幾個姐妹更厲害。 說不準她或許也會走馮玉貞上輩子的路,可大姐手腳麻利,早早就被指著去鎮上來回跑腿,也許是跟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見識多了,眼里也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十五歲那年,她被馮父以“飯放涼了”為借口一頓好打。 馮玉貞還記得那天晚上烏云蔽日,天氣很冷。大姐臉上還掛著彩,在被窩里抱著她,偷偷告訴她說jiejie對不住你,以后再顧不上你了,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第二天早上,大姐就趁著去鎮上買布的機會逃走了,再也沒回來。生動的前車之鑒擺在這兒,馮父馮母才不準馮玉貞多摻和外面的事。 很久很久都沒有消息,直到崔澤和她成親后的十天后,大姐風塵仆仆趕到,原來她嫁給了一個外地的賣貨郎——隔著好幾座山頭,來一趟十分不易。 記憶里窄瘦的臉變得渾圓,大姐性格開朗不少,她身后跟著的孩子也不懼生,咬著大拇指看她,大姐笑呵呵讓他叫三姨。 “三姨?!?/br> “誒,誒?!瘪T玉貞也笑,摸摸他的小腦袋。 她是四個姐妹里最后一個出嫁的,連四妹都比她早半年,如今姐妹們聚少離多,再相遇自然欣喜異常,趕忙去屋里抓了幾個蜜棗給小孩吃。 “別吃壞了牙,自己去玩吧?!毙⊥馍妥约罕谋奶綐涞紫驴次浵伻チ?。 兩個人搬著板凳坐在瓦檐下,嘮些家常,大姐侃侃而談起來,說孩子也長大了,明年說不準要帶去私塾讀書。 她如今和丈夫兩個人cao持生意,都是勤勞肯干的人,如今條件不錯,光瞧著衣服料子就看得出來。 馮玉貞雙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腦袋靜靜聽她說,笑意溫和,跟小時候聽她講故事一樣,只這樣聽著就很知足。 大姐話音一頓,嘆一口氣:“貞娘,你怨我罷,實在離得遠,消息傳不過來,前幾天我男人回來才跟我說澤哥兒沒了,這實在……” “誰都意料不到的,都已經過去了,”馮玉貞垂眼,面上神情平和,大概是這兩個月發生了不少事,心里只隱秘痛了一下,濃厚的悲傷倒淺了很多。 再說就戳人痛處了,大姐于是另起話題:“你現在怎么住在這兒?我一路問過來,險些沒找到?!?/br> “跟著小叔子住,老宅人太多,盛不下我?!?/br> 大姐哦了一聲:“那是不太方便吧?人家小兩口有娃了嗎?怎么沒看見人?” 馮玉貞摸了摸臉,如實道:“他尚未婚配,去年中的秀才,在附近書院里念書?!?/br> “誒喲,可了不得,歲數還不大呢吧?!?/br> 莫名又拐在小叔子身上,馮玉貞有種欲蓋彌彰的別扭,好在大姐很快話頭一轉,有些納悶地說:“我昨天以為你還住山里,打開門才看見是兩個面生男人?!?/br> 馮玉貞心頭一緊,她立刻追問:“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