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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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坐在另一側笑著打圓場,“父皇,翎哥兒做的對,更何況寧家兩位大人與女眷都被蒙在鼓里,兒臣相信,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私放印子錢?!?/br> 太子對燕翎與寧家斬斷關系樂見其成,卻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攻訐三皇子和寧家,這種有損皇家臉面的事,他不會做,做了也會招來皇帝的反感。 更重要的是,寧家實在沒什么值得他忌憚的地方。 太子高居儲君多年,眼界與格局不是三皇子可比。 皇帝也知道這種事怪不到三皇子身上,只是心里極為不痛快,“寧一鶴竟是這等人?朕看他有幾分才學,還當是磊落男子,沒想到是如此昏聵愚蠢之輩,你媳婦受委屈了?!?/br> “但事情不能這么算了,”皇帝思忖片刻,看向太子吩咐道,“你待會去一趟翰林院,借個由頭革了寧一鶴侍讀學士的頭銜,讓他回去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去?!?/br> 太子應是。 燕翎對寧一鶴不是沒有埋怨,他到底是寧一鶴的女婿,人倫禮法得顧忌,有些事情別人做的,他做不得?;实墼敢馓嫠鰵?,他求之不得。 燕翎轉念說起了案子,“我入宮前,已收到京兆府的邸報,總共從寧家獲得四萬三千兩抄銀,其中一萬兩是岳母穆氏的私財,其余三萬三千兩則是私放印子錢的罰額及那妾室所有余產,此外那妾室在外頭購置了兩間鋪子與一個莊子,也全部被抄沒?!?/br> 云旭今日下午便隨同京兆府在辦這樁事,自然是分了一些蠅頭小利給京兆府的官員和捕快,封了他們的嘴,余下大頭才上報朝廷,用的是寧家一妾室倒賣主家財產私放印子錢的由頭,把寧家主子們都給摘開了。 此案并未聲張,朝野不聞。 皇帝頷首,“穆氏的私產歸你媳婦,其余上交國庫?!?/br> 燕翎抬眸看他,再拜道,“舅舅,我打算將岳母那一萬兩私產全部捐獻國庫,為她掙得一誥命夫人之銜,還請舅舅恩準?!?/br> 寧晏已與寧家決斷,他必須為寧晏長遠做打算,只要她是誥命夫人之女,誰也不能看輕她。 皇帝沉默片刻,道,“寧一鶴本是五品侍讀學士,給他妻子一個誥命也不是不可,不過既是有和離之名,朕便以她散財資軍為由,賜她五品賢夫人,慰她在天之靈?!?/br> 翌日皇帝圣旨下達禮部,禮部敲鑼打鼓去了寧家,寧家上下惶惶不安齊齊跪在正院門口,聽得那太監聲音洪亮高頌封穆氏為五品賢夫人,一個個臉色如同打翻了顏料盤,可謂是精彩紛呈。 誰也不敢去嚷嚷真相,默默跪著磕頭。 彼時寧一鶴已曉得自己被皇帝革職,只剩一進士頭銜,偏生皇帝抬舉穆氏,圣旨特意送到寧府,不是故意打他的臉么? 他木著臉癱在院子正中,熾熱的午陽倒灌下來,驅不散他渾身的寒氣。 他如同置身冰窖,臉色涂了臘般,陰沉到近乎扭曲。 大老爺不得不恭敬地將內侍送走,還掏了所余不多的體己打發了這些官員內侍,轉背還得忍氣吞聲,悄悄將圣旨及賞賜全部送去寧晏的私宅。 消息傳到國公府,寧晏午睡剛醒,迷迷糊糊揉著眼, “你說什么?陛下下旨封了我母親的誥命?是五品賢夫人?” 如霜激動含淚,“是呢,禮部不知夫人與寧家和離的事,圣旨徑直送去了寧府,那寧府上下一個個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不敢吭聲,簡直是大快人心?!?/br> 寧晏腦子一陣昏懵,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趿鞋下榻,“圣旨現在何處?我還得去寧府取嗎?” 如霜擦著淚笑道,“大老爺親自送去了咱們的穆宅?!?/br> 寧晏高興地團團轉,又去里間挑了一件衣裳出來,“走,咱們去祭拜母親?!?/br> 她極少這般激動,坐在梳妝臺前,任由丫鬟給她梳妝穿戴,胸膛如擂鼓般振動,雙手亦無處安放。 誥命非等閑能授,無論官多大也得皇帝批準,根本不是錢財能捐來的,一定是燕翎的功勞。 昨日之事雖是稱心如意,可事實來說,她也沒有娘家了,一個沒有娘家的女子,在外頭舉步維艱,但燕翎給她母親掙來誥命便不一樣了,不僅是母親的榮光,穆家的榮光,也是她的體面。 宮中同時也派人來寧晏處道喜,燕家上下聞訊,都來恭賀她,寧晏露出笑容,吩咐打賞下人,又匆忙趕往穆宅祭拜。 再說回寧家這頭,昨日燕翎夫婦離開后,老太太由下人攙著回房,到了門口被絆了一跤,一口烏血吐出來,一病不起,從昨夜到今日晨起,只醒了兩個時辰,本就千瘡百孔的寧府雪上加霜。 大老爺夫婦坐在賬房開始盤家產,昨日為了貼補罰額,公中貼了六千兩銀子,此刻賬上只剩兩千兩銀子,捉襟見肘,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怎么辦,夫婦倆合計開庫房賣古董。 大夫人身子不好,從來不伺候人,二夫人呢,昨日受此打擊,干脆甩臉不干,稱病不起,老太太院子里無人坐鎮,有的嚷著喊大夫,有人猶疑著要不要去請道姑,簡直亂成一鍋粥,后來是老太太一等心腹顧嬤嬤親自去客房求了素娘來做主。 素娘慢騰騰吩咐人給老太太喂了些補藥,沒多久老太太又吐出一口血,嚇得滿屋子哭成一片,素娘不慌不忙派人請大夫,家里不體面,不敢去請太醫,便在附近請了個老郎中來,郎中開了一劑藥喝下去,老太太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素娘安置完老太太,與老太太心腹顧嬤嬤打里間出來,顧嬤嬤看出素娘穩重能干,又是老太太的親戚,保不準就是未來的三夫人,待她極是客氣,二人相攙到了廂房喝茶,素娘便問,“怎么會鬧到這個地步?三小姐得嫁貴婿,不該好好籠絡著,怎么得罪得這樣狠?” 顧嬤嬤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替她斟一杯涼茶,“此事說來話長?!?/br> 寧一鶴與穆氏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可惜寧一鶴天生有反骨,不聽從父親調派,私下沒少鬧幺蛾子抵制這門婚事,老爺子只給他一句話,哪怕他只剩下一根頭發都必須將穆氏娶進門,寧一鶴無可奈何,那時的穆家在泉州混得風生水起,有意入京拓展生意,自然是希望搭上寧家這條線,寧老爺子又是說話算數的人,絕不準許兒子反悔。 寧一鶴被逼著娶了穆氏,又被按著強行圓了房,心中是極為惱火的,為了報復老爺子與穆家,他在婚后開始肆無忌憚納妾,幾乎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老爺子最開始也治過他,最后寧一鶴拿著穆氏威脅他,老爺子也無可奈何。 恰恰老太太也不贊成這門婚事,縱著兒子反老子,起先穆氏拿了銀錢貼補寧家,老太太還能給她幾分好臉面,后來頭一個生下的是女兒,寧一鶴要么常年不歸家,要么宿在小妾屋里,穆氏哪有機會再孕,身子每況愈下,老太太對她徹底沒了耐心。 再有蓮姨娘暗中拱火,甚至買通道姑說什么穆氏克老太太與三老爺,老太太心里一想,這穆氏可不是克他們母子嗎,老三因她不認真當值,整日游手好閑,而她呢,也沒過消停日子,由此越發厭惡穆氏。 穆氏后來看清寧家的嘴臉,瞅著自己時日無多,私下開始將大部分嫁妝轉移出去。 此事被蓮姨娘告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萬分惱火,吵著要尋穆氏麻煩,這個時候,寧一鶴回來了,他心高氣傲,不許任何人覬覦穆氏私產,堵住了老太太的路,穆氏過世后,老太太把主意打到小小的寧晏身上,想方設法折騰寧晏,逼著榮嬤嬤等人說出嫁妝去處。 榮嬤嬤將事情鬧到老爺子那里,老爺子自然替寧晏撐腰,當眾打死一個奴仆,并放話,以后誰欺負寧晏,便是這個下場。 只是老爺子這人自來與老太太不合,寧愿去外頭住著,也不愛留在家里,寧晏免不了吃苦,后來穆家送了一傻大個進府,這女子性子憨傻,卻一身武藝驚人,寧晏不懂事時,就靠著這些人保住了性命。 待她年紀大些,穆老爺子親自進京,當著老爺子的面把外孫女接走,老爺子愧不難當,三年后穆家出事,不得不送寧晏回京,而這個時候,十歲的小姑娘已養出一副沉穩的性子,懂得藏拙,開始借力打力,在寧家低調地存活下來。 素娘聽到最后痛恨至極,且不說那門婚事如何,寧晏是寧家的骨rou,老太太也好,寧一鶴也罷,不該如此欺負一個孤女,她心中嫌惡,面上未顯,只嘆道,“真是造化弄人?!?/br> 顧嬤嬤看著好好的家成了個空架子,也不由怨恨蓮姨娘,“都說娶妻娶賢,否則禍害三代人,老話是沒錯的,這蓮姨娘雖不是妻,可這樣的女人在后宅攪風弄水,把一家子搞的不安生,實在是可恨,當初如果沒有她,三夫人和三小姐也不是這個下場?!?/br> 恰在這時,門廊外傳來一陣喧嘩。 素娘與顧嬤嬤繞門而出,只見寧溪抱著那個襁褓的孩子,跪在臺階下,說是孩子不行了,懇求老太太派人去請大夫,大老爺夫婦現在恨蓮姨娘恨得要死,加之這個孩子身份不明,誰也不肯搭理,大夫人話里話外讓寧溪抱著孩子出府去,別在寧家礙眼。寧溪只能求到老太太這里來。 寧溪瞧見素娘穩穩當當立在門口,身旁又站著老太太心腹顧嬤嬤,心里恨得不是零星半點, “都是你個惡婆娘,若不是你,我娘也不會被逼著去掐我弟弟,我弟弟現在命在旦夕,全是你作怪?!?/br> 素娘面無表情看著她,懶得浪費口舌,倒是身邊的顧嬤嬤涼涼諷刺道, “喲,四小姐不如去道觀問問,這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要治病也得找他父親去治?!?/br> 寧溪眼眶一紅,酸楚地哭道,“不是的,他是我弟弟....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們別亂說....” 孩子終究是無辜的,素娘看不過眼,吩咐身旁一女婢道,“去看看老郎中走了沒,沒走的話,將孩子抱過去讓他瞧一瞧?!?/br> 女婢過去接襁褓,卻被寧溪扭身一推,她陰冷地剜著素娘,“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稀罕,我自己去!” 扭頭走了幾步,迎面撞見一管事,那管事擦著額頭的汗,一臉晦氣道,“四小姐,衙門遣了人來,說是蓮姨娘昨夜病死在牢房,今日辰時,京兆府的人已將她尸身扔去城外亂墳崗?!?/br> 血腥從喉嚨竄了上來,寧溪兩眼一翻,手中的襁褓滑落,身子軟趴趴地倒下了。 管事眼疾手快接住襁褓,雙手捧著,無助地看向素娘。 素娘一面吩咐人將寧溪抬回去,一面讓女婢去請大夫,大約半個時辰后,大夫看過姐弟倆,jiejie倒是無大礙,孩子卻難有生機,讓寧家盡快將人送去太醫院,或許能救,眾人問素娘怎么辦,素娘吩咐乳娘將孩子送去書房,交給寧一鶴,“此事得三老爺處置?!?/br> 孩子救不救,認不認,都是寧一鶴自個兒的事,自己弄出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面對一個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寧一鶴心里是怎般滋味。 長清觀的人已經被她支使開了,寧一鶴永遠也別想知道真相。他就等著受煎熬吧。 寧溪在塌上幽幽醒來,虛弱地睜開一線眸子,看見素娘,雙目淬毒般恨道,“你巴不得我弟弟死,你好嫁過來當三夫人吧,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別做夢....” 顧嬤嬤正張羅著送大夫走,聽了這話,扭頭斥了她一句,“四小姐,您如今自身難保,就別折騰了,蓮姨娘出了這樣的事,原先議親的幾家怕是不成了,背著罪名又如何能定個像樣的人家呢,您有這個閑心,多為自個兒著想吧?!比酉逻@話,出門忙去了。 素娘看著做困獸猶斗的寧溪,慢悠悠坐在她塌前,體貼地替她掖了掖薄衾,嗓音低低壓過來,“我可沒心思給你當后娘,我就是想讓你嘗一嘗當年三小姐的苦.....” 寧溪身子一震,半晌吐不出一口氣來。 這算什么,算是惡有惡報嗎? 她閉上眼,任淚水橫陳。 燕翎自昨日傍晚離開,到第三日午后才回府。 寧晏一直想為誥命的事與他道一聲謝,終于聽到他回來,主動提著食盒前往書房。 這是她第二次來燕翎的書房,午后的云團壓了一層又一層,涼風沁著濕氣刮過來,暑氣褪去一大半,寧晏提著食盒步入堂中,書房的冰鎮還未撤,一股冰氣潑灑過來,寧晏輕輕咳了咳。 燕翎正從里面沐浴換了一身湛色的直裰出來,一眼看到倚在博古架旁的美人兒, “怎么過來了?”他正打算去后院,不成想她先過來了。 寧晏將食盒擰過去,撩了下垂落的發絲,幫著他將食盒打開,捧出一碗蓮子銀耳水,“剛煮好的,你嘗一嘗?!?/br> 燕翎卷起袖子,坐在書案后,捧起瓷碗先嘗了一口,與往??谖恫灰粯?,當是寧晏的手藝,抬眸看她,寧晏捏著繡帕站在跟前,淺黃色繡桂花的薄褙襯得她面容姣好白皙,水盈盈的一雙眼,與平日仿佛有些不同。 “你既然來了,我便看一會兒邸報,你陪我好嗎?”他語調清爽,一口飲盡蓮子銀耳水,擱在一旁。 寧晏將湯碗收拾入食盒里,低垂著眉眼嗯了一聲,耳際縈繞一圈淡淡的紅暈。 燕翎瞧在眼里,什么都沒說,翻開裝著邸報的匣子。 寧晏將食盒擱在博古架下方的長幾,先坐在靠墻的圈椅,看了一眼四周掛著的書畫,也不知哪一幅是燕翎所作,百無聊賴坐了一會兒,適應了屋子里沁涼的空氣,折去東邊的內書房,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在博古架旁歪出半張俏臉, “我再去尋兩本書看看..” 架子遮住她半片面頰,秋水明眸似鑲嵌的寶石,直勾勾的,動人心魄,燕翎眼神直白地盯著她,慢慢聚了幾分炙熱,寧晏被他瞧得不太好意思,縮了回去。 去到上次取書冊的地方,圍著正中的書架轉了一圈,尋到一本《異域見聞錄》,是前朝一位行商隨馬隊出陽關穿過西域諸國,又從海路折回泉州的所見所聞,寧晏少時曾與泰西的商人打過交道,十分喜歡這本書。 隨意翻開兩頁,里面繪制了一張地圖,便仔細端詳。 燕翎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后,雙手撐在桌案,將她圈在其中,也瞧見那張圖,俯首看過來。 寧晏察覺到身后有一股騰騰熱浪,扭身過來,唇瓣擦著他下頜滑到他的嘴,兩個人都僵了一下,濡濕貼著一片溫熱,甚至還有一點蓮子心的苦味。 兩個人誰也沒動,時間驀地靜止。 第一次也是在這里,燕翎不由自主想親她的嘴,寧晏不著痕跡躲開了。 第二次在燕山,燕翎吻得正投入,寧晏本能推開了他。 這是第三次.... 視線撞上那一瞬,他的眼神太有壓迫力,連著呼吸也沉浮不定,寧晏嘴唇翕動,他的下唇就這么滑入她嘴里,濕漉漉的小嘴就這么含著他,他哪里受得了,往前一步,逼得她腰身往后一撞,他手掌適時一扶,她便撞在他手心,大掌用力將她扣在懷里。 燕翎身子如繃緊了的弓,嘴卻不敢用力,只輕輕含吮著,有了上次的教訓,他不敢伸舌,只唇瓣在她唇齒小心翼翼的摩挲,試探。 寧晏是慌亂而緊張的,卻并沒有退開,她雙手往后抓住桌沿,腳尖微微墊起,盡量配合他的高度,隨著濡濕在唇齒間繾綣,他耐心地哄著..捧著,一股奇異的顫感在心頭蔓延開來,她雙目不自禁闔上,繃緊的脊背慢慢松懈下來,燕翎察覺到她的變化,忍不住將她抱起放在桌案,將她上身徹底摟在懷里,用力而溫柔地吻著。 靈尖不由自主地相互碰撞勾勒,卻很默契地沒有深入。 不知多久,燕翎不舍地放開她,將她緊緊箍在懷里,呼吸沉沉壓在她肩口,閉上眼沒說話。 從元宵生了隔閡起,這半年來他一直沒碰過她。 起先是想等她心甘情愿,后來是太醫給她開了三個月的藥,這三個月內不能行房。 他必須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