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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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略有幾分頭疼,將淳安與寧晏護在身后,故作怒色喝道,“來人,封山,一定要尋到刺客?!?/br> 烏日達臉色怒到扭曲,麻木開口,“太子殿下,今夜務必給本王一個交代?!?/br> 他在侍衛的攙扶下,憤懣離開。 金山寺天音閣的閣樓內,燕翎攙著戚無忌在窗邊的木塌坐下,一記冷厲的眼神扔過去, “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旁人只知戚無忌有腿傷,不能上戰場,燕翎卻知這位好友射藝爐火純青,能在數百米外的位置,穿透叢林,精準無誤射中烏日達左眼,是戚無忌的看家絕活。 戚無忌慢條斯理將傷腿擱在塌上,從腰間的行囊掏出藥師給他備下的藥水,淌在傷處,一點點揉捏,俊臉冷得近乎淡漠,“我是瘋了...” “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br> 燕翎眉頭擰起,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你從不是沖動之人,今日何以有如此冒險之舉?” 戚無忌緩緩抬眸,清雋的視線慢慢與他相交,“一個從不冒險的人驟然做出極端的舉動,你可知為什么?那是因為他觸到了我的底線?!?/br> “什么意思?”燕翎冷聲問。 戚無忌目色怔惘落在窗外,“翎哥兒,當你為一個女人失去理智時,就說明你愛上了她....” 燕翎驀地一震,失去理智這種事對于他來說,幾乎不可能,非得如此才能表示愛一個人? 他尚不能理解戚無忌這等行為。 戚無忌揉好了傷處,緩慢起身,撐著竹竿往甬道深處走, “忘了告訴你,我喜歡淳安?!?/br> 第51章 講武場毗鄰燕雀湖,此地是皇家宮苑,依照慣例,禮部與鴻臚寺在此處設歡送宴,午宴后各國使臣便可離京,燕翎趕回燕雀湖時,正值使臣大宴,太子喚了太醫給烏日達整治,他并未出席。 匆匆用過午膳,燕翎收到軍器監驟發大火的消息,太子震怒,使臣也被撼動了,誰都知道軍器監是一國之重器,而大晉去年就靠著神器阻截了蒙兀的進攻,莫非這是烏日達的手筆?烏日達露出自傷后第一抹笑容,從容喝茶不理會眾人試探。 燕翎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大約是天色稍晚時,他擰著一個行蹤詭異身著大晉兵馬司服飾的男子,扔到了烏日達面前,彼時各國使臣也都在,今日烏日達遇刺,影響兩國邦交,也損及大晉國威,使臣們都等著大晉的交待。 烏日達眼眶疼得厲害,幾乎睜不開眼,直到那匍匐在地上的男子隱約嗚咽幾聲,似有些熟悉,烏日達從圈椅里繃直了身子,認真打量對方,恰恰那男子抬起臉來,兩個人視線對了個正著,烏日達一口血涌上嗓眼, “燕翎,你這是什么意思?” 燕翎面不改色,“郡王,此人便是今日埋伏在山林意圖射殺您的刺客?!?/br> 烏日達恨不得拍案而起,這哪里是刺殺他的刺客,這是他埋伏在去軍器監路上用來射殺燕翎的高手,原來早就被燕翎窺破了天機。 烏日達有苦說不出,氣得胸口起伏,滿臉怨恨,“是嗎?” 他捂著發疼的傷眼,重新往圈椅里一躺,語氣涼颼颼的,“這么說,是你們大晉有人行刺本王?” 燕翎搖頭,“非也,本官搜了他的身,發現此人易了容,其言行舉止像極了女真族人?!?/br> 那邊正在看熱鬧的女真使臣,一口茶嗆在嘴里,拂了一把口水,彈跳而起,“什么?關我們什么事?燕大人,您別血口噴人....” 燕翎也不急,而是將那人后背露出來,其腰部的位置隱隱燙出一個形似火鳳凰的圖案,這是女真族一部落的圖騰。 女真大使兩眼一翻,當場昏厥過去。 烏日達咬著牙苦笑一聲,頗有幾分打落牙齒往嘴里吞的憋屈感。 當初他為了將行刺燕翎的罪證推到女真人身上,特意培養了一女真高手,如今倒成了燕翎現成的證據,技不如人,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慢騰騰起身,緩慢行到燕翎身側,低聲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燕翎輕哼,“在你挑釁我,說要看我妻子一眼的時候?!?/br> 烏日達單眼挑起,“這有什么問題嗎?” 燕翎側眸,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慢慢浮現一抹笑睨,“烏日達,三年前,韃靼汗王送了蒙兀最美的女人入你帳中,你卻無動于衷,將人原封不動送了回去,一個不為美色所動的人,會覬覦我的妻子?你不過是為了激怒我,意圖打傷我,再用軍器監之事引我出行,并在半路伏擊?!?/br> “烏日達,你此行真正的目的是殺我吧?” 燕翎的空心陣對蒙兀騎兵造成了強大的干擾,此人不除,蒙兀無尺寸之功。 烏日達緩緩瞇起眼,眼底含著深深的忌憚,與燕翎的視線交織片刻,驀地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燕翎,去年我有幾千兄弟死在你手里,我一直不服,那一回我不曾上戰場,我總覺得不可能輸給你,但今日我輸得心服口服?!?/br> “我們戰場上見?!?/br> 烏日達揚了揚手,示意蒙兀的人跟著他離開。 燕翎轉過身來,對著他身影忽然笑道,“慢著?!?/br> 烏日達立在夕陽里,扭頭望來,那只被射傷的眼用黑紗布蒙住,伴隨那條蜈蚣般的鞭影,襯得他形容陰鷙可怖,如地獄閻羅,“何事?” 燕翎當著所有使臣的面揚聲道,“郡王在我大晉受了傷,陛下與太子十分關切,特將齊齊達爾草場賜給郡王,以示安撫?!?/br> 烏日達臉色一變。 齊齊達爾草場多年前本是韃靼大汗自女真手里奪下的牧場,其水草肥美,為草原五大黃金牧場之一,數年前蒙兀與大晉交戰,此地為燕翎帶人偷襲而得,如今卻拱手讓給他,烏日達不由苦笑。 蒙兀境內分韃靼與瓦剌兩個王國,瓦剌與韃靼雖一致對外,內部卻紛爭四起,若韃靼大汗曉得此牧場落入他手中,必定舉兵來犯,而齊齊達爾草場也毗鄰女真,今日他與女真在此地結了梁子,難保女真不分一杯羹。他敢保證,待他離開,燕翎定將刺客真相告訴女真,再許一些好處,女真鐵定攪合進來。 燕翎就像一位高明的獵人,扔了一塊肥rou在地上,惹得獵物爭相搶奪,而他則坐收漁翁之利。 烏日達服氣地笑了一聲,極有風度地朝燕翎行了個禮表示感謝,帶著人離開了。 待他行遠,都督府數名將士湊過來,咬牙問道,“世子,為何不殺了他?” 燕翎肅穆而立,張望長空,“殺他容易,殺他的后果我們承擔不起,烏日達是瓦剌的宰執,將他殺了,韃靼大汗在蒙兀幾無對手,尋了時機便可舉兵南下,咱們還未做好準備,不可與之相爭?!?/br> 今日讓出那草場,亦是為大晉爭取備戰的時間。 將各國使臣送走后,朝中官員陸續回城,幾位老臣忍不住感慨,“前幾日程閣老還擔心燕世子城府不深,歷練不夠,瞧瞧,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燒了瓦剌韃靼與女真三家,今日這招離間計,借力打力,使得精妙?!?/br> 燕翎回到皇宮,將今日之事稟報給皇帝,皇帝聽到最后很是滿意, “辛苦你了,此番謀劃甚是巧妙,朕借此良機充實國庫,為日后做準備?!?/br> 使臣離開,一大堆收尾要處置,各部堂官均沒個歇息,好在是最后幾日了,待除夕在奉天殿用了午膳,便可歡歡喜喜回家過年。 燕翎終于在半夜趕回府中,他原本也是沒空的,實在擔心寧晏受了驚,必定回來看一眼才成,已近子時,為防吵著她,先在書房沐浴換了衣裳,踏著寒風,來到明熙堂,循著燈色望去,正房的窗牖暈出一層光芒,琉璃窗染著霧氣瞧不清里面情形,這么晚了還沒睡,燕翎加快腳步,守門的婆子抱著手爐蹲在角落里喝茶,瞥見他回來,趕忙行禮,燕翎揮手讓人退開,徑直去了東次間。 寧晏一頭青絲用白玉簪子挽成一個凌云髻,坐在燈下畫窗花,長長的睫毛如工筆畫就的鴉羽格外清晰,那張臉時而隱在暗處,時而往燈下一湊,如幻化出來的如玉美人,清致明落。 看到這副模樣,燕翎稍稍放心,就近坐在了羅漢床上,頎長的身影往引枕一靠,姿態隨意看著她畫畫, 寧晏已發現了他,未做理會,最后一筆勾下,遞給侍奉在側的如月,“照這模樣去剪窗花?!?/br> 那一沓宣紙上有各式各樣的圖案,諸如雙龍戲珠,福娃送春,年年有魚等,其中還有一只顯眼的孔雀,燕翎盯著那只孔雀覺著有些不對勁,寧晏也一眼掃到那只惡作劇的孔雀,心虛地紅了臉,趕忙將宣紙裹好,一股腦塞給如月,轉身笑瞇瞇看著燕翎,“回來啦?” 他換了一身雪青的袍子,銀竹紋的花案,俊臉被襯得如白皙的冷瓷。燕翎將她拉了過來,寧晏順勢就坐在他身側, “今日嚇到了?” 寧晏搖搖頭,反倒關切打量他,“烏日達的事處置好了嗎?” 燕翎頷首,將她柔荑握在掌心摩挲,垂眸把玩著染了丹蔻的粉尖,“都已經送走了,并無大礙?!?/br> “刺客找到了嗎?” 燕翎一想起戚無忌在天音閣說的話,腦海萬千思緒紛至沓來,沉默片刻,頭疼看著寧晏, “是戚無忌?!?/br> 寧晏其實也猜到兩三分,但真正聽到是他,還是大吃一驚,本想問為什么,那些原本模糊的輪廓瞬間變得清晰,她愣在那里,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就怕是郎有意妾無情。 燕翎見寧晏眉尖微蹙,面露蕭索,凝聲問道,“你早知道了?” 寧晏對上他晦暗的眼神,搖搖頭,“我也是剛猜到的?!?/br> 燕翎松開她的手,按著眉心,前所未有的煩悶侵洶而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戚無忌會喜歡淳安,他能喜歡淳安什么?在他看來,戚無忌與淳安公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瞧戚無忌那般瘋狂的行徑,怕是中“毒”不輕。 寧晏打量燕翎的模樣,也略略能理解他的心情,抿著嘴輕笑一聲,“我覺得戚公子挺好的....他會護著公主...” 燕翎愣住,臉色就變了,忍耐著道,“我不能護著你嗎?”難道寧晏也喜歡戚無忌那種瘋狂的行徑? 燕翎不習慣失去理智,他做不到。 這哪跟哪呀,寧晏一頭霧水,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得出來燕翎情緒不對勁,擔心殃及池魚,便岔開話題,“對了,蕊之表姐生了個可愛的小女兒,我聽說你們少時感情很要好,你要不要去探望她?” 燕翎深吸了一口氣,將紛亂的情緒拂去,“好....” “你什么時候能得空?” 燕翎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依你的時間?!?/br> 這倒稀奇了。 “那就明日上午?!?/br> “好....” 夫妻倆合衣睡下,燕翎心情有些奇怪,躺著一聲不吭。 吃和睡在寧晏這是大事,管燕翎心情好與不好,她睡得雷打不動。 燕翎卻將她弄醒了,壓她在身下,嗓音如裂帛暗沉, “你喜歡戚無忌那樣的?” 寧晏如被澆了一盆冷水,睡意消失得干干凈凈,整了半日,是為這事鬧別扭呢。 弄明白究竟,寧晏很是鎮定,她不能讓燕翎對她心生誤會,也不希望夫妻之間有所隔閡,于是神色分明, “我沒有喜歡別人,我只喜歡我的夫君?!毕耜愂鲆患僬2贿^的事,語氣平靜,眼神無瀾。 她的夫君不就是他嗎? 想當初她說心里沒有人,如今心里放著他這個夫君。 燕翎一下就頓在那里,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手足無措。 木了片刻,將被褥連帶她整個人給撈起來抱在懷里,深深的瞳仁就黏著她眉眼,仿佛有潮水涌在他心口,連吐息都不那么均勻。 漸漸的,冷雋的眉梢化作被朝露暈染開的枝葉,帶著初生的真摯,乍然一笑,這一笑足以攝人心神。 “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