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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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豈不惹惱了陛下?那陛下平日最是縱著咱們世子爺,就沒下旨和離?” “呸,還和離呢,我聽明熙堂燒水的慧婆子說,世子爺不僅不惱,還將書房的東西全部搬來了后宅,昨夜鬧到子時尤未停歇....你可見咱們世子爺跟誰低過頭?” “嘖嘖,也難怪,咱們這位世子夫人論容貌是個罕見的,換誰娶回去不好好哄著..” “三日沒去上房請安,今個兒去了,你可見國公爺斥了她一聲?她連世子都不怕,遑論咱們這些老潑才?她要掌家,必定是槍打出頭鳥,咱們別再跟她過不去....” 婆子彈了彈兜里今日剛貪墨來的一角銀子,抬頭望了一眼蒼穹,“要變天了....” 寧晏根本不知,自己在下人眼里成了禍國妖姬類的人物,她昨晚睡得不好,午膳都沒用,換了身常服往羅漢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睡過去了。 燕翎過來時,未時過半。 平日這個時辰,寧晏還未醒,院子里靜悄悄的,粗使的婆子婢子都去后院歇響,如霜去了后院,只如月端了個錦杌坐在廊蕪下打絡子,昨日下雨,院子里還濕漉漉的,臺階上黏了些濕透的落英,等她發現燕翎時,人已到了跟前,如月舍不得吵醒寧晏,就輕輕屈膝,往里指了指。 燕翎便知寧晏在午歇,昨夜睡得晚,這個時辰還在睡,也不意外,擺擺手,示意她離開,輕輕掀開布簾邁了進去,隔著珠簾瞧見東次間羅漢床上躺著個人。 身上蓋了一層不薄不厚的褥子,月白色繡紅梅碎花裙擺垂在塌沿,一眼看到了她的側臉,還有那雪白的耳廓。 天色明凈,襯得她面頰有著如皎月般的瑩潤光輝。 起先還以為她沒醒,忽然間就發現那身子挪動了下,緊接著被褥被掀開,露出她窈窕的身段,慵懶地往大引枕上靠了靠,手里不知捏著什么,狠狠一掐,一下又一下,仿佛那東西得罪了她。 他沉著臉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聽到響動,寧晏回眸,撞入他眸眼里,他眼底似有一種鋒刃般的幽黯,能狠狠扎進人心里。 寧晏愣了一下,很快坐起了身,“爺,您怎么來了?” 燕翎在窗下的炕上坐了下來。 他從來不會把寧晏往壞里想,行宮之前的她,無論說什么做什么,他堅信不疑,如今嘛,對她有了顛覆的認識,往后她的舉動,他就不得不多一層思量。 比如此刻她手里捏著那個用橡泥做的人俑,他便懷疑,寧晏把那個人俑當做他在泄憤。 寧晏壓根不知一點小小的舉動被燕翎看穿,沒有半點危險逼近的警覺,反而趿著鞋下了床,去對面的紫檀長條桌案上給燕翎倒水。 燕翎整暇看著她,沒有接她的茶,寧晏只能擱在炕上的小幾上,抬眸看著他,他視線真有一種洞察的銳利,寧晏心虛地瑟縮了眼神,拂了拂衣裙坐在了羅漢床上。 “世子爺,您今日公務不忙嗎?”他從不在這個時辰來后院。 燕翎還是沒回她。 注意到她端端正正坐著,儀態神情一絲不茍,想起她罵自己是冰木頭,唇角浮現冷笑, “夫人也不必端著,想怎么坐便怎么坐著吧?!?/br> 寧晏聽到這話首先一愣,這是燕翎第一次稱她夫人,還未從這種驚詫中反應過來,便聽得他帶著涼涼的笑意, “像一塊冰木頭似的,多不討喜?!?/br> 寧晏:“......” 恨不得摳出一塊地縫給鉆進去,深呼吸一口氣,迎著他嘲諷的冷笑,干脆將鞋子一扔,往羅漢床一倚,以舒服的姿勢靠在引枕上,將半截被角搭在胸口,望著燕翎笑, “世子爺,我著實有些不舒服,世子爺既是不介意,我就不客氣了...” 可真會順驢下坡。 燕翎舌尖抵著右頜,冷笑一聲,不明白自己何苦自找氣受,卻還是將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來,將一個小盒子扔給她, “瞧瞧,可喜歡?” 寧晏下意識便接住了,靠著引枕坐起了身,這是一個用絨布包裹住的小錦盒,錦盒用銀鍍金所制,上頭還鑲嵌了些許綠松與南紅,寧晏小心翼翼打開。 映入眼簾的一顆碩大的金色東珠。 大約有鴿子蛋那般大,光澤細膩潤滑,沒有任何生長紋路,完美無缺。 寧晏當年在泉州看著外祖父做生意,也是見過一些好貨的,便知這顆南珠很罕見,否則也不配讓燕翎鄭重其事拿出來。 燕翎一如既往面如冰山,寧晏摸不準他是何意思,笑著將錦盒合上,“是很不錯?!?/br> 燕翎氣歸氣,自那日之后,也在不停反省,她昨夜那般配合,今日便特意尋來這玩意兒,想送給她,算是對她心意的回饋, “喜歡便拿著玩?!?/br> 寧晏便知是贈給她的意思,上回給她一萬兩銀票當家用,今日是頭一次贈禮物給她。 自然是高興的。 尺寸這般大又如此完美的東珠,價值不菲。 寧晏又打開盒子細細把玩一番, “多謝世子爺,這東珠回頭可以鑲嵌在頭面上,顯眼又好看?!彼Z氣里帶著輕快。 燕翎見她真心喜歡便滿意了,不枉他費一番心思。 心想,寧晏什么時候能喊他一聲夫君。 他想聽。 第22章 夜里燕翎回來的晚,寧晏小憩了片刻,精神正好,念著那顆東珠的情分,便親自伺候他洗漱更衣,總算服侍他上了塌,夫妻倆如往常一般沒有過多的言語,若說有什么不同,便是燕翎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直白。 寧晏昨夜配合他過了那關,今日便歇了心思。 男人一旦開了葷,便有些食髓知味。一回生二回熟,野心一旦被撩起,如芳草燎原,就像是窺見了新天地,帶著獵奇的心理,原先不好意思探觸的地兒,如今都成了他掌中玩物。 她被撞得骨頭散架,仿佛有那深埋在骨子里的本能的東西被他挑了出來。 夫妻倆全程鮮少有眼神交流。 只寧晏不經意瞥上一眼時,那廝身上披著衣裳,衣冠楚楚的,甚至還有幾分纖塵不染的模樣,偏生做著這樣的事。 違和得很。 結束后,燕翎先洗,寧晏懨懨靠在圈椅里,吩咐榮嬤嬤換干凈的被褥,如霜看著主子有氣無力的模樣,心疼得緊,等燕翎出來,如霜連忙攙著她進去沐浴,這頭榮嬤嬤悄聲退下,屋子里干干凈凈的,又熏了沉香。 如霜替寧晏擦洗時,發現多了些紅印,卻也不難消,想起前個兒后罩房的鑫嫂子脖子上嵌著兩個明顯的紅印,她只當是蚊蟲咬了,后被人取笑說是家里男人弄出來的。 “好在姑爺沒這個嗜好?!狈駝t多丟人。 寧晏哭笑不得,總覺得那得是很親密的關系才能做,燕翎又不愛她,怎么會做那樣的事,他現在就是滿足身體上的蘊藉而已。 回到內室,夫妻倆依舊各睡各的被褥,安靜如斯,仿佛剛剛那般激烈的人不是他們。 到了次日午后,榮嬤嬤想起購買宅子一事,心疼地跺腳, “姑娘,林管事那頭帶來消息,說是宅子的東家回來了,如今咱們不用走,這宅子自然也不用買了,就是那一千兩定金銀子怎么辦?” 寧晏閑來無事學著插花,手里正擰著一珠金黃的貢菊,金燦燦的花瓣一晃一晃,映得她雪膚尤亮,顧盼生輝,“不必退,干脆買下來!” 榮嬤嬤吃了一驚,“買下來?那咱們手里的銀子可就花光了!”那宅子不小,園林不錯,地段又好,得要五千兩銀子,上回給燕翎買古董花了五千兩,如今手里也就六千兩存銀,若買下宅子,就只剩下一千兩銀子花銷。 寧晏將菊花往綠枝里一插,端詳片刻道,“無礙的,我現下沒有要用銀的地方,再說了,那地段的宅子,將來轉手也不會虧,若是毀約,白白損失一千兩銀子才叫虧呢?!?/br> 如月幫著她將多余的枝葉給掃落在簍子里,寬慰道,“嬤嬤,您就別擔心了,世子爺此前不是給了一萬兩銀票給主子,主子有錢花?!?/br> 榮嬤嬤剜了她一眼,“那一萬兩銀票可不能隨便動?!庇窒胫缃駥庩膛c燕翎圓了房,日子安安穩穩的,即便真花了想必也沒什么,哪個男人掙了錢不給妻子花,便將這樁拋諸腦后, “那老奴這就去回話,讓林管事幫著您盤下來?!?/br> “好?!?/br> 榮嬤嬤出去不久,容山堂來了一位管事嬤嬤,笑吟吟請寧晏過去, “寧府的二太太來了,老夫人請您過去呢?!?/br> 寧晏愣了一下,二伯母來燕家做什么?怎么沒給她遞個訊兒就徑直去了后院? 寧晏心中有了不妙的預感,匆匆帶著如霜往容山堂走。 到了容山堂前的穿堂,遇見秦氏牽著小少爺跨出來,秦氏看到寧晏并不意外,反倒是抱著兒子讓他喊寧晏伯母,小孩子才一歲出頭,剛會咿呀咿呀喊幾聲“阿娘”,黑啾啾的眼睛納罕地盯著寧晏,忽然咧開嘴喊了一聲“阿娘...” 秦氏臉色一黑。 寧晏倒是大方地逗了逗小家伙,“康兒乖?!?/br> 她與秦氏雖暗中針鋒相對,面兒功夫卻做的足,任何時候瞧見了也是笑臉相迎。 秦氏很快換了一副笑容,“康兒不懂事,嫂嫂別介意,”又有意無意瞥了一眼寧晏的小腹,“世子與嫂嫂夫妻恩愛,想必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孩子?!?/br> 寧晏笑而不語,又撥了撥康兒圓乎乎的臉蛋,越過秦氏去了容山堂。 她明白了,府上管外事的婆子都在秦氏手底下聽差,沒遞消息給她也不意外。 進了容山堂的明間,卻見老夫人徐氏眉心堆著愁云,朝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晏兒,你娘家的二伯母來了,快些過來請安?!?/br> 寧晏一眼看到了二伯母方氏,方氏穿著一件湖水綠的厚褙子,發髻梳著一絲不茍,頭上還帶著當年從她手里騙過去的一只點翠雙股牡丹金釵,看得出來是細心裝扮一番過來的,她上前屈了屈膝,“給二伯母請安?!?/br> 寧二夫人穩穩當當坐在圈椅里,腰身筆直,細眼往下低垂著,那張平日見人總有三分諂笑的臉,此刻卻端著怒容,寧晏對這副表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是要訓人了,她刻意往后退了兩步,果然瞧見她手往桌案上一擱,老臉長拉下來, “晏兒,你祖母聽聞你在行宮闖了禍,在家里氣得下不來床,今日特囑咐我過府,給國公夫人賠禮,也順帶提點你一二,即便你已出嫁,還是寧家的女兒,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僅是燕家也是寧家,枉你祖母平日悉心教導你,你卻是如此辜負長輩的期許,丟夫家的臉也丟娘家的臉?!?/br> 寧晏面若冰霜立著一動不動,二伯母捏著她的錯處,又是一個孝字當頭,她辯無可辯,再者,婆母在上,她更沒有開口的資格。 徐氏見寧二夫人口沫橫飛,微微皺了皺眉,連忙勸道,“親家太太,晏兒已經知錯,況且,國公爺昨個兒也說了,不是多大的事....” 徐氏話未說完,被寧二夫人打斷,她熟練地切換語氣, “我知國公夫人心善,只是您可以輕易原諒她,我們寧家卻不成,說出去,都以為我們寧家姑娘沒教養,沒得連累了宮里的三王妃....還有家里兩位待嫁的姑娘....”話落,捏著繡帕掖了掖眼角,好生委屈。 寧晏神色淡漠,不欲聽她糾纏,只問她,“二伯母到底想怎么樣?” 寧二夫人眼刀子扔了過來,厲聲道,“你個孽障,跟我回去,去你祖母跟前磕頭認錯,待你祖母發作你?!?/br> 徐氏當即變色,“不可?!彼夹妮p皺,加重語氣,“親家太太,我能理解你一番好意,身為長輩見晚輩犯了錯,一心想規勸,可凡事還得三思而后行,晏兒如今身份不一般,她不僅是寧家三姑娘,更是我燕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也是燕家未來的宗婦,您這么做,她以后還怎么做人?” 寧二夫人挪了挪身,背對著寧晏,嫌惡道,“那也是她自作孽!” 徐氏也沒想到寧家人是這副做派,驚愕了,忍不住瞥了一眼寧晏,卻見寧晏眼觀鼻鼻觀心,神色靜若深海,從寧晏這副表情,徐氏已猜到,這怕是她在寧家的常態。 徐氏臉色淡淡的,并不接話。 寧二夫人見徐氏不松口,又放軟了語氣,苦口婆心道, “國公夫人,這孩子自小沒娘,就是我帶著長大的,我算得她半個娘,如今孩子犯了錯,當娘的要將孩子帶回去教導幾句也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