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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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晏目光垂下,手握著茶杯,臉上幾乎沒什么表情。 燕翎注意著她的神情,“我拒絕了?!?/br> 寧晏手指輕顫了下,抬眸看著他。 風拂過她的面,鬢發輕輕從她唇角帶過,那抹紅艷艷的唇在夜色里泛著瑩潤的光芒。 燕翎視線莫名地定了一下,再道,“我沒有納妾的打算,你不必不高興?!?/br> 寧晏這回當真有些吃驚,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以后都不會納妾嗎?” 她平生最厭惡那些姨娘妾室,她母親是被妾室氣死的,她自小就與父親那些妾室不對付,原以為嫁給燕翎,這樣的事在所難免,現在燕翎告訴她,他不打算納妾,寧晏難免生出一些期待。 燕翎終于在她臉上看到一些情緒的變化, “是,以后都不會納妾?!?/br> 燕翎這話倒不假,他自小獨來獨往,不近女色,十多歲后,便時常有女人在他跟前晃來晃去,使出渾身解數引得他的注意,他煩不勝煩,后來漸漸對女人敬而遠之。 那夜褚氏與他提起時,他懵然看著那個跪在他跟前哭哭啼啼的女人,腦筋發炸,一想起后宅里有幾個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嘰嘰喳喳,燕翎一陣厭惡。 寧晏不得不承認,燕翎這句話將她連日來心里的煩悶給驅散得干凈,哪有妻子樂意丈夫納妾,雖然也不保證燕翎這話以后能不能兌現,至少現在是高興的。 她靦腆地點了點頭,眼梢微有幾分亮意。 燕翎收在眼底,搭在高幾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了幾下, “我的事說完了?!?/br> “嗯...”寧晏有些累了,反應也有些遲鈍,暈乎乎地再次點了下頭。 燕翎覺得她有時候也很有趣,不如表現出來的那么鎮定從容。 “那你呢,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嗎?”他語氣帶著一絲篤定。 篤定她有事要交待。 寧晏抬起眼,眸子如蒙了一層水霧,滿臉迷惑, “我?”她搖搖頭,“我沒有什么事要跟您說的?!?/br> 燕翎看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又見她神色坦然,甚至帶著幾分迷糊,沒有半分被抓包的心虛,不免生了幾分哂意,人家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他偏生在這里不高興,顯得他很小家子氣了。 “好,你先回去,我等會兒過來用膳?!毖圄崞鹕硗鶗糠较蛉チ?。 寧晏坐得身子有些僵,撐著高幾起身與他行禮,那頭候著的如月趕忙跑過來要攙扶她,寧晏見她手里抱著書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這才回了明熙堂。 榮嬤嬤派人去傳膳,寧晏入內給自己擦洗了身子,換了衣裳出來,總覺得燕翎今日有些不對勁,仿佛等著她說什么,坐在西次間等候膳食時,便問了如霜, “今日世子爺何時回的?可發生了什么事?” 如霜便把自己打聽的告訴她,“中午回來過一趟,管家與他報備您的行蹤,下午又出去了,酉時初刻就回來了,然后坐在杏花廳等您?!?/br> 寧晏心神一緊,“他去了哪里?” 如霜撓了撓臉腮,“這奴婢不知道,陳管家沒告訴奴婢,只說好像去什么南城兵馬司辦事?” 寧晏在京中開了鋪子,其中不少鋪面歸南城兵馬司巡邏管轄,當初辦手續去過南城兵馬司的衙門,就在銅鑼街對面,難不成燕翎去了銅鑼街,對了,她想起來了,她在銅鑼街偶遇了表兄,與他說了幾句話,表兄還贈了油紙傘與她。 莫非被燕翎瞧見,故而一回來便問她是否有事要交待。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 燕翎來后院用膳時,寧晏便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后來一想,算了,其一,她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特意解釋一句顯得心虛。其二,她以后難道不與旁的男人說話了,說一回話便要解釋,這日子得多累。再說了,那燕翎在外面招惹了那些女人,害她在皇宮被人擠兌,怎么不見他解釋半句,沒得慣壞了他。 寧晏索性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 燕翎這個人,既然當場沒有計較,便不會事后揪著不放。 反而在想,他是不是不夠大度。 這頓飯吃得還算融洽。 宴畢,夫妻二人挪去東次間喝茶,寧晏給他遞茶時,燕翎抬袖,寧晏瞥見他袖口下好像破了一道口子,燕翎注意到她神色有異,順著看了一眼,不在意道, “興許是今日習劍時,不小心劃了下...” 寧晏捧起他的袖子定睛一瞧,發現縫口脫了一截,定是他使力時不小心扯了下,這是上回她遣繡娘給他制的衣裳, “我給您換一件?!彼矸葙F重,沒必要穿個打補丁的衣裳。 燕翎聽出她的意思,神色不變,“你好不容易織的,我才穿過兩回,要不,你補一補?” 他不缺銀子,卻也不會胡亂糟蹋銀子。 寧晏聽了這話,腦筋一炸。 他這人怎么回事?難不成以為那些衣裳都是她親手縫的?自己府上繡娘的針腳分辨不出來嗎? 他對吃穿用度不上心到何種地步啊。 寧晏哭笑不得。 只是,她這人,喜好蠻多,獨獨繡藝拿不出手。 燕翎已經將袖子抬了起來,意思是讓她當場就給補了。 寧晏也不好意思讓丈夫知道她繡藝不佳,要不先將衣裳取下,回頭讓嬤嬤教她,她好好補了再還他? 于是她面色微紅,輕聲道, “世子爺,您把衣裳脫下來....” 燕翎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寧晏朝侯在簾外的丫鬟吩咐道,“如月,將給世子新做好的衣裳拿過來?!庇峙c燕翎解釋道,“您先脫下來,我補好了再給您?!?/br> 寧晏目光落在他衣領處,在猶豫著是他自己解扣,還是她來幫忙。 她是他的妻子,伺候丈夫穿戴本是分內之事,只是燕翎又與旁人不一樣,她不敢擅自做主,怕惹得他不快。 燕翎看了一眼小妻子,小鹿般的眼濕漉漉的,哪怕在這樣光線不明朗的屋子里,她的面容依然是姣好而明媚的。 燕翎不習慣在女人面前脫衣服,前所未有,只是面前這個姑娘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情得慢慢適應,沉默片刻后,伸手去解領口的紐扣。 事實上,每回都是小廝替他脫卸外衫,他捏著那領口弄了一會兒,沒解開。 寧晏便明白了,稍稍挽了挽袖子,輕聲道,“要不我來吧?!?/br> 她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仿佛是布菜那般簡單,只是緋紅的雙頰還是出賣了她。 燕翎也并沒有表面那么淡定, 無形中,微妙的氣氛壓在呼吸間。 燕翎將手垂了下來,湊近她一步。 他個子本就比尋常男人要高一截,何況是寧晏這樣嬌滴滴的姑娘。 寧晏踮起腳去夠他的衣領,又不習慣靠他太近,自然有些費力。 這種在尋常夫妻間最簡單不過的事,對于二人來說,卻有些窘迫。 起伏之間全是她的嬌息。 寂靜幽深的夜色里,空氣無端很重。 到底是一件簡單的活計,寧晏很快解開了第一個結,緊接著又解開了第二個第三個... 燕翎右側胸前露出一大截雪白的中衣來。 寧晏沒有再繼續,目光繞過燕翎,往他身后望了望, “如月,衣裳呢?” 天冷,怕凍著燕翎。 她的腰線往旁邊側著,柔軟窈窕的弧度舒展在他眼前,這個女孩子,無論怎樣都是美的。 燕翎移開視線,靜靜等候。 如月支支吾吾捧了一疊衣裳進來,頭埋得很低,寧晏看了她一眼,接過擱在一旁高幾上,打算繼續幫燕翎解紐扣,這時寂靜的院外傳來云卓的聲音, “榮嬤嬤,世子爺在里面嗎?煩請通報一聲,都察院的副都御使齊大人來了,說是今夜已有好位御史遞了折子彈劾咱們世子爺...” 屋子里的氣氛頓時一窒, 四目相對。 燕翎眼底的尷尬一閃而逝,反像是松了一口氣。 副都御使官銜不低,不好叫人久等。 燕翎迅速恢復冷肅的模樣,重新將紐扣扣上,“我先過去?!?/br> 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寧晏臉上也看不出失落,伸手將最頂上的扣子扣好,退開一步笑了笑,“好了?!?/br> 燕翎又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早點休息?!边@才大步離開。 他以前特別厭惡女子靠近他,今日被寧晏折騰半晌,心里卻沒有半點排斥,也不知是因為她是妻子而遷就,還是因為她這個人。 這個姑娘性子閑雅溫靜,不驕不躁,沒有人會討厭她。 寧晏有些擔心彈劾的事,見燕翎眼神平靜得過分,沒打算問,他定不喜歡她打聽朝堂的事,送他到門口才折回來。 待他離開,如霜和如月從簾后鉆了進來,滿臉的沮喪, “這云卓也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時候來....” 世子爺都讓主子給他脫衣裳了,沒準今夜事就成了。 寧晏哭笑不得,指不定燕翎還不愿意同房,已經這樣了,也不急于一時, 若不是有那一層壓力在,她也巴不得水到渠成,誰愿意隨隨便便將自己交付出去。 第10章 次日晌午,寧晏飯后在園子散步,忽然聽到書房方向傳來動靜,她也不敢靠近,連忙讓如月去打聽消息,不一會便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