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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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公主噘著嘴,帶著委屈,不甘,松開了她的手。 從來沒人輕而易舉逃出她手掌心,沒有。 寧晏是第一個。 寧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孤獨的孩子,沒有玩伴,能做什么呢。 她少時太無聊了,一人撿著石子扔水花,或用彈弓射靶子,她沒有任何技巧,更沒人教她,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個人無趣又固執地重復同一件事。 丫鬟們以為她在玩,她實則是打發那百無聊賴的光陰。 原來老天爺不會薄待任何一個人,你的堅持會在不經意間被回饋。 寧晏捏著手中的石子,笑了笑,朝宮門走去。 她不太識路,路上逮著幾個內侍問路,終于有人認出她的身份,親自將她送去東華門,這一耽擱,原先那些姑娘們也都陸陸續續出宮。 大家看到她,露出又敬又畏的神情。 她們可是親眼瞧見寧晏搞定了公主,并堂而皇之離開。 宮門下立著一道醒目的身影。 他不知何時換了一身二品的官服,紅艷艷的獅子補子緋袍,面容平靜而深邃,出眾得過分。 來來往往的視線均落在他身上,他卻目不斜視,一眼捕捉到了人群中最耀眼的她, 寧晏愣住了,看他的模樣像是從官署區而來,莫非有急事,寧晏快步走過去, “世子爺...”正要與他請安,手腕卻被他一把撈住,握在掌心。 對上她琉璃般剔透又迷茫的眼,燕翎語氣清定,“我來接你回府?!?/br> 他的手掌過于寬大,溫度是炙熱的,甚至有幾分燙人,那份灼熱一路沿著手背竄至她心尖,寧晏腳步有些發澀,幾乎是被他牽著走的。突如其來的親近,令她無所適從。 寬敞的甬道聚了不少出宮的女眷。 周身布滿低聲耳語,隱約有些字眼竄入寧晏耳郭。 她霎時明白了。 燕翎定是聽說了太液池的事,特意來接她,好告訴大家,他們夫婦并非傳言那般冷漠。 燕國公府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寧晏配合著他,跟上他的步伐。 早有侍衛牽著馬車侯在宮外,上車時,燕翎特意扶了一把她的腰,待她站穩后,很快又松開了,丫鬟如霜在車內等她,燕翎并未進馬車,而是上馬送她回去。 如霜一直記著上午燕玥說的那句話,擔心寧晏在宮里受委屈,拉著她上上下下打量好久。 寧晏拍著她手背,“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br> “我總能保護好自己的,不是嗎?” 如霜委屈地哭了起來,抱著她小聲嘀咕,“還以為嫁給了世子爺,世子爺能給您撐腰呢?!?/br> 寧晏微愣了下,撐腰嗎?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會有人給她撐腰。 親生父親都沒給她撐過腰,遑論別人。 寧晏搖搖頭,將這些雜緒揮去,她從不讓自己沉溺于一些不好的情緒中,這樣容易怨天尤人。 燕翎這回沒有半道離開,而是送她到府邸,看著她跨入門檻,方策馬奔回官署區。 皇帝給了燕翎一道差事,宣府的軍器監分司研制出了一種新型火藥,皇帝讓燕翎親自去一趟。 燕翎還沒有外出當差要跟妻子報備的自覺,當日晚邊著云卓回府收拾行囊,徑直從皇宮出西華門,直奔宣府。 寧晏習慣燕翎不去后院,直到翌日去給徐氏請安,方才聽說燕翎出了京城。 秦氏坐在一旁笑了笑, “昨日世子去皇宮親自接嫂嫂回府,難道沒告訴嫂嫂嗎?” 寧晏手里握著茶杯,直言不諱道,“明熙堂是什么情形,二弟妹掌家之人心知肚明,何必特意問一句?!?/br> 秦氏如鯁在喉,被這話說得下不了臺來。 徐氏罕見地現出幾分厲色,瞪了兒媳一眼,秦氏連忙起身恭敬地不敢說話。 徐氏又寬慰寧晏,“你二弟妹心直口快,你別往心里去,回頭我再說她,想是事出緊急,國公爺也是昨晚方知,今日凌晨與我多了一句嘴...” 婆母都這么說了,寧晏只能下臺階,“母親客氣了,一點小事而已?!?/br> 這事就揭過去了。 燕玥坐在一旁沒吭聲,昨日她多少算坑了寧晏,一直擔心寧晏跟燕翎告狀,今日也不好幫著二嫂抬扛。 說來說去,那些人之所以敢欺負寧晏,無非就是篤定燕翎不重視她,偏生昨日大哥哥親自接她出宮,燕玥不敢再輕易觸寧晏霉頭。 燕翎離開這些時日,寧晏也沒閑著,她在京中有些鋪面,正到了查賬的時候,這兩日皆在外頭忙碌。 九月二十日的下午,燕翎上午趕回京城,入宮與皇帝稟了火藥一事,出宮時遇見同窗,被邀請來銅鑼街的酒樓吃席,窗外細雨濛濛,楓葉碎落一地,雨似霧,將滿街的旌旗網在其中。 窗外行人匆匆,酒樓內熙熙攘攘。 “燕兄,想必你還沒來過明宴樓吧,這是近些年打江南聲名鵲起的酒樓,在京城開了兩年,我也是近日方才發現,這酒樓的廚子很絕,味道獨具一格,且這酒樓還有一條狗屁禁令,不許人外帶....” “你跟燕世子說這些作甚,你以為人家閑著沒事,跟你一樣花天酒地....” “哎誒誒,食色性也,我這是尊圣賢之道....” “得了得了,沒見燕世子不搭理你呢...” 燕翎沒有理會好友調侃,他發現了一個人。 明宴樓的二樓正中是一敞廳,靠內街這邊是一排雅間,因好友喜熱鬧,窗戶被推開,敞廳的景象一覽無余。 燕翎瞧見寧晏帶著如月上了樓來。 一位管事的殷勤領著她在東窗入座,她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杏色褙子,梳著婦人髻,額前散落的留海被分至兩邊,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來,比起平日的秀美,又多了幾分干練與端肅。 與家里見過的她不一樣。 燕翎捏著酒樽,眼神深了幾分。 雅間被訂滿了,寧晏只能在大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 如月懷里抱著一摞剛買的書冊,坐在寧晏對面幫著她點菜,寧晏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推杯換盞,喧聲疊疊,很是欣慰。 余光發現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定睛一瞧,隔著滿樓喧囂與他對望,寧晏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什么時候回來了? 寧晏下意識就要起身,瞥見他周身坐著四五好友,而他好像也沒有過來的意思,便又重新坐回去,稍稍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將視線收了回來。 臨川王世子發現燕翎盯了敞廳許久,冷不丁順著方向望去,隱約發現對面窗下那女子好生面熟, “咦,燕翎,那不是你....” 燕翎一記冷眼扔過來,他生生住了嘴,想起這位祖宗洞房花燭夜撇開妻子入宮,想必對這門婚事不滿,也就見怪不怪了。 嘖,也虧燕翎忍得住,換做他,面對這么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早就撲過去了。 “來來,咱們繼續喝...” 燕翎一面飲酒,一面時不時往那頭看一眼, 對面那人兒,慢條斯理享受珍饈,再也沒給他一道眼神。 起先也沒覺著怎么,直到一浮浪男子,舉著酒樽喝得醉醺醺的,吊兒郎當走到寧晏身旁。 燕翎將酒樽往案上一擱,發出一聲脆響。 第7章 桌上總共擺了五道菜肴,分量不多,卻是色香味俱全。 管事的指著其中一道介紹道:“這道菜叫玉蟬羹,原是南宋余杭一攤主所制,聽聞路遇微服私訪的瑯琊王,瑯琊王吃得這道菜,引以為佳肴,將之推薦至宋宮廷,后為御廚,咱們將這方子改良了一下,將原先魚片壓實,滾了一層藕粉,去了些腥味,湯水里又多了些濃稠的成分,喝起來滑而不膩?!?/br> 寧晏嘗了一口,“著實不錯....” “還有這道蕨菜兜子,用薄薄的皮,包著用黃酒腌制的蕨菜....” 管事的話未說完,卻被一面白氣短的男子給推開,那男子眼眶下一片淤青,雙眼發紅望著寧晏,咧嘴笑道,“美人兒啊,獨飲豈無趣,不若在下作陪....”一只手伸了過來,要去拉寧晏, 如月氣得沖了過來,將寧晏拉至自己身后護著,惡狠狠瞪著他,“公子,光天化日之下,還望公子注意舉止?!?/br> 管事的也連忙折回來,好說歹說勸道,“公子,公子,這里是酒樓,那么多人看著呢,來人吶,給公子備醒酒湯....” 那高挑男子目露兇光,指了指自己,牙呲目裂道,“知道本公子是誰嗎?你惹得起?” 管事的眼神頓了下,看了一眼寧晏。 這時,身后傳來一道冷聲, “你是誰?” 男子后脊莫名滾過一絲寒意,扭頭朝來人看去,一道沉湛的身影,面無表情矗立著,雖是一眼沒認出燕翎來,卻也感受到他渾身的殺氣,氣勢頓時短了一大截, “你你你,你誰呀你....” 燕翎看都沒看他,目光釘在寧晏身上,問道,“他剛剛伸了那只手?” 寧晏察覺到他眼底那一抹戾氣,眉心緊蹙,這里可是酒樓,鬧出事并不好,她斟酌著如何處置,如月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是..是左手!” 隨著她話音一落,燕翎抬手擰住對方那只左手,只聽見咔嚓一聲,那男子短促地尖叫一聲,手腕被擰斷,人悄無聲息暈死在地。 燕翎自始至終目光就凝在寧晏身上,眼神沒有半分變化。 寧晏嚇得身子一軟。 他這是生氣了。 心底生出幾分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