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發財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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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鈺兒目光環視過整個院子,最后看著院中高大黝黑的昆侖奴,笑瞇了眼,欣賞道:“臉黑牙白,下肢魁梧,手臂強壯,額頭緊鼓,目光精亮,是個高手?!?/br> 昆侖奴聽得懂官話,聞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怒視著看著她,壓迫感十足。 身形還算高大的楊言非在他邊上立刻嬌小可憐起來。 “我家郎君確實未醒,若是有事司直不妨先問仆?!逼腿丝此乒Ь吹卣f著,“仆是照顧郎君的貼身小廝?!?/br> “唐別駕今日可一直與你在一起?”沐鈺兒扭頭,好脾氣反問道。 “除去摘花那段時間?!蹦瞧腿说故抢蠈?,只是話鋒一轉,意味深長說道,“我家郎君和那些人從未同路,曲園各路皆有人把守,司直不妨去問那些人有沒有見過郎君和他們同行?!?/br> “郎君被送回來的衣物都在隔壁屋子,雖有血跡,卻無任何破壞?!彼邶X伶俐,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外面的千牛衛完全可以認證這件衣物?!?/br> 這話就是說唐不言只走了大路,并沒有穿過任何小路,且沒有替換過衣物。 沐鈺兒捏著刀柄上的花紋,點了點頭:“那他何時被人發現,你們之前可有找過他?” “當時時間到了,依舊有不少人還未歸宴,但探花者中只有郎君和梁狀元沒回來,仆們這才去尋,郎君就在梅園不遠處的小亭子里找到的,雖然身上沾著血跡,手中握著一把匕首?!?/br> 仆人話鋒一轉:“那匕首整個刀身都是血,可見用了一定的力氣,可我家郎君自幼體弱,是萬萬做不到這些的?!?/br> “所以你只看到你家小郎君離開,然后再把他找回來,中間發生什么都不知道?!便邂晝汉寐暫脷獾貑柕?。 仆人語塞。 他料到這位難纏的司直要說什么,卻看著她笑瞇瞇的眼睛不知如何反駁。 “那我問你什么?!便邂晝耗樕闲σ赓康財肯?,“我奉陛下之命勘破此案,你們唐家卻一味阻止,是何道理?!?/br> 仆人臉色大變。 “唐別駕若是真的含冤,你們這群刁奴不思為主子洗清嫌疑,反而多加阻撓,很難不讓人諸多聯想?!?/br> “你別胡說!”仆人氣急,可剛一提高嗓子便又忍不住壓下,唯恐驚動屋內之人,“我家郎君沒醒,怎么回答司直問題?!?/br> 沐鈺兒一本正經說道:“這么看來你這個小仆不是一個內行人?!?/br> 小仆生氣,但不好與人撕破臉,只好運氣,硬邦邦說道:“還請司直指教?!?/br> “破案看的是證據口供,口供是人講的,那你覺得證據也是人說的嗎?”沐鈺兒故作神秘地問道。 小仆咬牙。他算是明白了,北闕果然都是小混混,活該關門大吉。 沐鈺兒卻不覺得一個人自說自話難堪,繼續糊弄道:“證據是不說話的,靠得就是找,人醒著睡著,關系不大?!?/br> “所以,讓開?!便邂晝阂还汕闪χ苯影研∑屯崎_,隨后伸手,卻又故作文雅,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 “開門,北闕送溫暖?!?/br> “你……” “北闕辦案,閑人退散?!?/br> 沐鈺兒腰間的長刀微微出鞘,銳利的光在微暗的日光下刺得人腳步一頓。 昆侖奴重重上前一步,龐大的身形倒影完全把沐鈺兒籠罩著。 楊言非嚇得連忙擋在沐鈺兒身前:“別,別沖動……” “你們郎君到底涉不涉此案,可不是你們強壓著就能蓋下此事的?!便邂晝翰⑽椿仡^,看著緊閉的房門,聲音足夠讓屋內的人也聽得清,“是非曲直,自有公論?!?/br> “咳咳,瑾微,讓她進來吧?!本驮诒娙私┏珠g,屋內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瑾微立刻擔憂說道:“郎君醒了?!?/br> “瞧瞧,都說你們郎君是個雪娃娃,今日一看,還是個知情知趣的?!便邂晝宏庩柟謿馔诳嗟?。 瑾微氣極,偏又不好破口大罵,失了唐家氣度。 沐鈺兒得意洋洋地推開緊閉大門,氣定神閑踏了進來。 剛一入內,就感覺到內屋熱氣滾滾,熱得人呼吸一窒。 “唐別駕,卑職奉命查梁狀元一案?!彼驹陂T口精致富貴的八扇屏風后,一板一眼地解釋來意。 屏風后毫無動靜。 沐鈺兒估摸了一下,雖察覺是可能是矜貴小雪人生氣了,但還是信誓旦旦繞過屏風。 她正打算繼續說話,突然愣在原處。 只見堂屋正中放著一架華麗潤妍的翹頭案,案邊一人穿著牙色色素色袍衫,頭發披散,脖頸低垂,露出一截如皓玉般的脖頸。 他打跌坐在蒲團上,伸手撐著額頭,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發絲披露間,隱約可見其如膩瓊細枝的眉宇,秀挺精巧的高鼻。 怪不得人人都說,洛陽美人不計其數,可能得雪月清絕一詞的,只唐郎一人。 沐鈺兒的視線在他精致的肩甲上一閃而過,最后站在屏風后,連著聲音都不受控制的變低。 “可要卑職請個仆從來為郎君換身衣服?!?/br> 唐不語眉心微微蹙起。 沐鈺兒的眸光忍不住落在他緊蹙的眉間。 “勞煩?!?/br> 唐不言用力壓了一下酸脹的額頭,這才抬眸,看向屏風后的人,相比較那一身雪白富貴的皮囊,羸弱病態的身軀,只這一抬眼便不容他人輕視半分。 眸光深處,凌厲威壓,可見這位唐家郎君并非柔弱可欺之人。 沐鈺兒見過許多人,只這一眼就斷定這是一個心志堅定,極為難纏的人。 說話間,瑾微帶這樣一群人魚貫而入,面不改色地繞開一側的沐鈺兒。 沐鈺兒摸了摸鼻子,回到屏風后,百無聊賴地盯著一個個仆從從自己面前走過。 穿個衣服竟然要八個人伺候。 嘖嘖,關西巨姓的派頭果然名不虛傳。 “時間不等人,我能先問別駕一些問題嗎?”沐鈺兒是個穿上衣服就走的隨意人,見里面墨跡了一炷香還沒出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司直要問什么?!?/br> 她做好吃閉門羹的準備,沒想到唐不言倒是配合,只是聲音帶著冷沁沁的冷感。 沐鈺兒索性抱臂靠在沉木座屏上,挑眉說道:“別駕不知?” “不知?!?/br> 衣裳挪動的窸窣聲音,不絕于耳,連帶著那道疏離冰冷的聲線,莫名有些磨耳。 大周盛行華美之風,貴族男子常服也是格外繁瑣精致。 ——也不知這位小雪人郎君穿了會如何。 沐鈺兒心思不自覺地飛了一下。 “那卑職只好仔仔細細再重復一遍了?!彼芸旎厣?,也不惱,把之前在門口的話重復了一遍,“卑職奉陛下之名,徹查梁堅被害一事,侍衛說梁堅和您有過交集,且別駕手中有刀,身上有血,卑職便來做個口供?!?/br> 屋內人影幢幢,卻格外安靜,除了幾道呼吸聲,沒有任何異動。 沐鈺兒的態度實在算不上恭敬,這個唐三郎倒是沉得住氣。 屋內氣氛沉默,直到那些仆人再一次貫穿而出。 “司直,里面請?!辫淼姐邂晝荷磉?,板著臉說道。 沐鈺兒輕笑一聲,身形微微一動,腰間的長刀刀柄不小心磕在座屏上,發出沉悶的動靜。 這一動靜,倒是讓屋內的唐不言抬眸去看她。 那雙漆黑如夜的瞳仁如孤燈月沉,夜深驚涼。 “別駕倒是淡定?!?/br> 沐鈺兒轉過屏風和那視線撞了正著,也順便看清這位唐不言此刻的裝扮。 小郎君的長發被青綠色玉冠簡單挽起,同色袍子的一截衣襟微微掀開,露出被銀絲勾勒出花鳥紋路,錦袍上綴了點雪色狐毛,簇擁著精致的下巴,端得是清雅富貴。 沐鈺兒一邊在心中驚嘆小郎君的驚人美貌,一邊慢條斯理地靠近這位雪捏的唐別駕。 她走路不快,姿態閑適,可下盤極穩,蹀躞銀帶上掛著的東西并未晃動半分,這位市井出身的司直倒是稱得上行止有度,舉止大方。 “別駕還未回答卑職剛才的問題?!便邂晝簭澭?,身形倒影在唐不言身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某該回答什么?!碧撇谎砸琅f端坐著,眉眼低垂,對站著的人的威壓連著身形都不曾動一下,鎮定反問道,“此事與某毫無關系?!?/br> “那別駕有何證明?!彼餍灾鹨粭l腿,坐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問道。 唐不言見她如此動作,一直低垂的視線不得不上揚,蒼白的唇角微微抿起:“司直為官吏,可知箕踞為不雅?!?/br> 沐鈺兒笑瞇了眼,手指隨意地在膝蓋上點了點,眼尾那簇格外濃密淺長的睫毛輕輕落下:“知道是知道,可這樣舒服啊?!?/br> 唐不言沉默,隨后移開視線,側臉盯著屋內的一處坐燈,眉心微蹙:“沒有證明?!?/br> “別駕是打算讓卑職把這話遞給陛下,可這辯解就算陛下真的信了,天下人可不會信?!?/br> 沐鈺兒對美人一向有著極好的耐心,并不理會他的抗拒,繼續好聲好氣地問道,笑臉盈盈,瞧著極好說話。 唐不言盯著她手腕處的紫檀佛珠。 沐鈺兒知情識趣地褪下,親自遞到他手邊。 唐不言沉默片刻,手指搭在那串佛珠上,指尖微動,輕輕撥弄一下,這才收回視線,盯著面前之人:“他是如何死的?” 沐鈺兒看著那手指上,忍不住挑眉。 這般精致宛若玉雕的手,怪不得門口的仆從把人攔著這么緊。 畢竟玉好看,但也易碎。 “反正不是自己淹死的?!彼栈匾暰€,并沒有透露死因。 唐不言睫毛微動,眉心蹙起。 “某確實不知,探花宴子辰時分就開始了,某三刻才到園子,后來辰正時分才開始游園,本以為今日天氣還可,奈何低估了倒春寒的威力,中途不適,便在途中的一間涼亭中小憩片刻?!?/br> “可有遇到梁堅?”沐鈺兒手指點著翹頭案,追問道。 “遇到了?!背鋈艘饬系氖?,唐不言點頭應下,“坐下沒多久,梁堅便從我來的那一條小路上緊追著而來?!?/br> 沐鈺兒挑眉,身形前傾,逼問道:“你是說他跟蹤你?!?/br> 唐不言斜眼睨了她一眼,眸光微動,蒼白的唇微微一彎,露出一點淡淡的笑意:“某可沒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