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矜[娛樂圈] 第29節
“時述,”叔叔對著他講:“別耍弟弟了,他要吃給他吃一顆?!?/br> 紀亦星眼巴巴地望著他,望著他手里的牛奶糖。 紀時述慢騰騰地張開手,他的眼睛就亮幾分,再倏地收攏。 “不給?!?/br> 他笑的得意。 不過除了紀亦星,他感受到另一股期盼的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小少爺抬起頭。 千吟搖搖晃晃地邁著小短腿,在兩家的矚目下奔到他身邊。 紀時述低頭看著她,皺了皺眉,應該在思考她是誰。 小姑娘揪了揪少年熨燙平整的襯衫,屋子里暖氣開得足,她穿著大棉襖熱得臉頰緋紅發燙,仰起臉:“哥,哥哥,要,要糖?!?/br> 紀亦星不服氣啊,這人怎么還插隊呢,“我先來的!” 紀時述嘖了一聲,把他的便宜弟弟丟給了紀譽。 他轉著蝴蝶結式的牛奶糖,頭回覺得挺吃香。 算了,他看著裹得跟小團子似的女孩可憐兮兮地瞅著他,眼睛像一汪澄澈清泉,算了,就給她吧。 不過,她叫哥哥的聲音糯糯軟軟的,比紀亦星的好聽。 再聽一次好了。 紀時述有意逗她,慵懶地笑:“那你叫我什么?” 千吟牢牢地盯著牛奶糖,舔了舔嘴巴,“哥,哥哥?!?/br> 紀二少爺那時玩性大,算得上寧安長街首屈一指的小霸王,后來才改邪歸正,他歪頭將牛奶糖放進女孩手心。 千吟啊嗚一口。 呸,苦的。 她呆呆地瞧著手心里的紙團,不死心還要再咬一口,結果被他沒收,小少年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勾人得緊,“笨?!?/br> 什么啊……千吟眨巴著眼睛,眨著眨著冒出兩滴淚,潤濕了睫毛。 紀時述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遠近聞名的小哭包。 視線漸漸模糊,她嗚嗚咽咽地哭出聲,旁邊的人都慌了,他也慌,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紙巾不要,她索性抱著他的手哭,眼淚都蹭到他手背,濕漉漉的。 紀時述僵住了。 紀母怒目圓瞪:“紀時述!你小子怎么把我兒媳婦給弄哭了!” 他年紀小不大懂,但清楚一個道理。 女孩子哭了得哄。 他一股腦把兜里珍藏的牛奶糖全拿了出來,攢了好久的他平時都舍不得吃。 都給她,“你,你別哭了,我都給你,不騙你了?!?/br> 紀亦星看傻了,被紀譽箍在懷里也哭也鬧,“哥你不公平,你攢了一年多我求你了一年多,你就沒給過我!” “一個糖紙也沒有??!” 紀時述無視,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地看著千吟,手心里躺著許多顆牛奶糖。 后來,這種牛奶糖早就絕版買不著了,他辛辛苦苦攢了一年的也大多進了她的肚子。 他心甘情愿。 眼前的這顆和四歲那年的相差無幾,靜靜地躺在男人手心,時過境遷,糖沒有變,他的手卻變大了。 千吟記起了她心滿意足吃掉牛奶糖,小少年對他說的話。 “以后最好的都給你?!?/br> 眼淚又止不住地涌。 “你怎么會在這里?!彼橐?,“你不在這里拍戲的?!?/br> 從天而降,比肩神明。 該如何說呢。 說他放不下心,還是說思念成災。 但到底他平庸嘴拙,說不出許多俏皮的情話。 “經過?!彼[去了特地定她房間對面的事實,笑著回她,“也許我們緣分不薄?!?/br> 作者有話說: 第23章 ===023=== 千吟自然不相信這套哄小孩子的招數。 但她不挑明, 只委委屈屈地癟嘴,“怎么辦,我還有點害怕, 今晚睡不著了?!?/br> 再瞅他一眼故意說:“發生那么恐怖的事,我對這房間都有陰影了?!?/br> 要不說她怎么能跟紀時述斗上斗下那樣久呢,多少也有些本事傍身, 果不其然他跳進陷阱, “去我那里睡?!?/br> 知紀時述者, 千吟也。 反正她房間經打斗后變得亂七八糟, 估計也睡不了多安穩,紀時述干脆攤了牌,“我住你對門?!?/br> “沒辦法緣分天注定?!彼诛w快說,“我深夜見義勇為, 正好救到了你?!?/br> 噢噢噢正好。 千吟抱了倆枕頭跟他走,男人刷開房卡,她還假裝矜持地趴在門口觀望, 直接被他拎小雞仔似的拎進來。 房間只亮了一盞落地燈, 溫暖橙黃的光灑在床頭枕上,旁邊的木制柜擺著一本攤開的書,女孩抻長脖子, 隱約看見深灰書頁里夾著一張粉紅色的書簽, 和整體簡約冷淡的風格十分違和。 紀時述擋住她視線, 不經意地合上書。 千吟沒多在意,她指了指明顯不大的單人床,“我睡沙發吧?!?/br> “你說什么?” “我睡沙發啊??????!彼纱笱劬? 又字正腔圓地念了一遍。 額頭被他彈了一下, “你睡床?!?/br> 頓了頓, 男人慢條斯理地開口:“或者,擠一擠?” 千吟看看小床看看他。 他堂而皇之地找借口,表情瞧不出波瀾道:“也不是沒有擠過?!?/br> 千吟知道他說的是那次家庭聚餐,兩人被迫在父母面前裝恩愛的那回,搖頭道:“不行,那次是演戲給爸媽看的?!?/br> 她把床拾掇了一下,屁顛屁顛地往沙發上放他的枕頭和被子,嘴里碎碎念:“床可是你自愿讓給我的,別說我威逼利誘啊?!?/br> 然后,女孩哧溜鉆進去,露出個小腦袋,舒舒服服地蜷縮起來。 “晚安?!彼蛄藗€哈欠。 紀時述無可奈何。 他熄滅了落地燈,捧著書躺進沙發。 簡易臺燈散發著微弱卻溫馨的光,映照著面龐,書翻了幾頁便索然無味,粉紅色的薔薇書簽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片刻后再度望向床。 她睡熟了。 紀時述掀被,拖鞋踩在松軟的毯子上無聲無息,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很快又恢復原樣找不見蹤跡。 他蹲在床邊,雙臂枕著頭歪眼看她。 月光淡如水。 他從未如此靜如此近地看過她。 玫瑰香味似有似無地勾引著鉆進鼻腔,她睡得很沉,手拉著被子蓋住了半張臉,清幽的燈光下臉上綿軟的絨毛都看得分明。 呼吸均勻綿長,長而密的睫毛時不時輕輕顫動,乖巧得像個瓷娃娃。 他忍不住,去輕輕捏了捏女孩高翹的鼻子。 衣料和被褥摩挲發出細小聲響,她皺了皺眉,淺淺地嚶/嚀了幾聲。 像小奶貓叫喚一樣撓他。 紀時述放下手。 深夜擎斷車水馬龍,吹滅萬家燈火,辛勞一天的城市陷入短暫美妙的夢鄉,期冀明日破曉的曙光。 他很困,但又不困。 后來紀時述什么也沒做,只是趴在床邊看著她。 他不覺得單調也不覺得疲憊,相反他很知足。 愛情是互道早晚安的甜蜜,婚姻是入睡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不是白茫茫的天,而是鐘愛的你。 蓬頭垢面也好,憨態蠢萌也罷,千千萬萬個日夜,千千萬萬個你,你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年年歲歲,歲歲如今朝,因為有你,讓我憧憬單調孤獨的清晨夜晚降臨。 只一眼,無窮美好無盡想象。 相愛不是索取,是知足。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他坐了一夜,連自己都驚奇。 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爬上了男人的背,半邊的眉眼浸沒在微光里,生動和煦。 他彎下腰,在千吟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