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原本還想抓著劉標與李文成在包間內碰面的事情出發，質問兩人。結果劉標一句“我就是來找何飛翼的，但李文成在里面我就跟他聊了兩句，然后就走了啊”，瞬間讓人無言。

    監控上顯示，李文成進入包間大半個小時，劉標在二十六分鐘以后抵達包間，過了大概五分鐘他就出來了。

    隨后李文成一臉心虛地低著頭離開。

    “我覺得李文成確實很奇怪，監控上顯示他進入包間時的表情很驚恐很慌張，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在短短幾個小時以后，面對詢問冷靜地眼神都沒有變化？”邵修緩緩皺起眉，今天這出事乍一看好像什么都暴露在眼前了，可細想卻怎么也不對，“他的變化來得太快，太穩了?！?/br>
    “而且他在那么短時間內應下了足以讓他以死謝罪的幾大罪，中間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否則說不過去?！苯鯚┰甑厝嗔巳嗝夹?，頭一次遇到這種細想復雜得讓他快要腦袋爆炸的事情。

    “可惜了?！?/br>
    那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除卻李文成，無人知曉。

    …

    京都長臺會所的事情讓網友議論紛紛了好幾天。

    李文成所在的家族遠川連鎖酒店遭到了網友的大規模抵制，網友把李文成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宋離靠在奶茶店的收銀臺前，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幕，將一條條新聞和相關微博看下去。

    與此同時，手機上滴滴滴滴的出現無數新消息。

    是屏竹的。

    屏竹現在每時每刻都跟在趙榮身邊，如果說趙榮是那只老鼠，那么屏竹就是老鼠身上的尾巴。而為了更好的聯絡，屏竹非常理直氣壯地要求宋離給他買一個手機。

    當時他的話術是這樣的：“手機你肯定得給我買的啊，不然我有事兒找你難道還特地跑到你面前嗎？那萬一趙榮就趁著我離開的功夫干壞事怎么辦？”

    聽著好像的確很有道理。

    但宋離還是很心疼自己的錢。

    天知道他自己用的手機還是當初賣氣球以后買來的二手機。

    宋離沉默不語的時候，屏竹上躥下跳，不停地在他耳邊叨叨叨，一會兒說‘萬一多死了人怎么辦’，一會兒說‘萬一錯過重大線索怎么辦’，那時候的宋離覺得就像是有一百只蚊子在自己的耳邊嗡嗡嗡地叫，叫得他腦袋都有些酸脹發疼。

    后來宋離忽然想起什么，問他：“我記得你當時錄了趙榮和你簽訂契約的樣子，你那個手機呢？”

    屏竹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那又不是我的手機，我剛從深淵裂縫出來沒幾天哪來的錢買手機，那是龐徳的！宋離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以為我要騙你的錢買手機，我跟你講——”

    話還未說完，就聽宋離幽幽的嗓音傳來：“難道不是嗎？”

    屏竹：“……”

    最后到底是被煩得不行了，宋離給屏竹買了一個小幾千的智能機。

    盡管宋離并非視財如命的神，但付錢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同城快遞送到屏竹手中時，屏竹激動地恨不得昭告全鬼界，拽著宋離的手臂連連發誓：“你放心，我一定比守深淵裂縫更認真地守趙榮?！?/br>
    宋離心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否則他那個拳頭可能有點不受控制。

    所以現在，拿到手機的屏竹雖然已經回到了趙榮身邊，但手機不離身，時時刻刻都匯報著趙榮的動靜。

    天下第一鬼：[報告老板，趙榮今天好像挺乖的。]

    天下第一鬼：[他在家休養了大半天，現在要出門了！你等我跟上去看看。]

    天下第一鬼：[嗷，他是去夜色的。]

    天下第一鬼：[他臨時拐了彎，進了一個巷子，按照我對這群人的了解，去這種小巷子鐵定不懷好意，他憋了一天終于忍不住要行動了。]

    天下第一鬼：[淦！他媽的有沒有素質，他竟然隨地大小便??！]

    宋離：“……”

    宋離揉了揉酸疼的眉心，尋思著屏蔽屏竹的可能。但最終為了趙榮的消息還是選擇了放棄，只是被煩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再度打開了那個許久未曾寵幸的漂流瓶app。

    一上線，宋離才發現自己的海岸邊已經堆積了很多的漂流瓶。

    漂流瓶打開。

    【麥麗素真好吃：今天在宿舍玩扶乩，我們竟然真的請到神了??！啊啊啊啊神還說讓我們保密，一定會滿足我們所有的愿望！嗚嗚嗚我今天就要許愿，希望大后天的考試我可以考第一??！】

    宋離的目光劃過‘扶乩’二字，心想這兩個字最近出現在他生活中的頻率逐漸上升。他點擊收下漂流瓶，又打開了剩下的幾個。

    【你大爺：想給奶茶店老板提個建議，招員工的時候能不能測試一下他們的手藝，真是一點都不好喝?！?/br>
    【你大爺：菜逼?。?！全是菜逼?。?！】

    【你大爺：每天聽一百遍靜心咒，希望可以活得更長?！?/br>
    【你大爺：喝不喝奶茶？】

    【你大爺：扔個漂流瓶，喝奶茶請扣1，不喝奶茶也扣1?！?/br>
    宋離：……

    簡直捅了大爺窩了。

    然后他盯著最后一個漂流瓶看了一眼，扣2原路返回。

    *

    第37章

    封愈收到漂流瓶app的提示信息時,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大概是有人回復他了。

    他洗干凈手，從叨叨叨的尤拓身旁走過。

    尤拓正在跟封愈匯報這兩天店鋪的經營情況：“感覺自從有了幾位大老板幫忙宣傳，我們店的客流量明顯提高不少, 而且大老板的朋友都是大老板, 一下單就是幾十萬的東西，真不錯?！?/br>
    “骨涌那邊說咱們的產品好, 地府的售后基本上也沒什么大問題，老大, 走上鬼生巔峰近在咫尺！”

    他們絕對是整個鬼界最會賺錢的鬼！

    封愈看了眼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表情和模樣, 隨口應了一聲。然后彎腰拿起手機，目光落在上頭，提示顯示[您有一個新的漂流瓶]。

    打開一看, 先是看到了那個很顯眼也很眼熟的id：神明保佑你。

    隨即視線下移，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被加粗的，阿拉伯數字：2。

    封愈不信邪地看了眼自己扔出的漂流瓶，逐漸面無表情，并且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回復：？

    兩分鐘對方回復：？

    他又回復：沒有2。

    對方回復：但是我想扣2。

    不知道是不是封愈的錯覺, 他覺得[神明保佑你]的這句‘但是我想扣2’很欠, 非常欠，欠到他想跟對方吵個架。

    封愈翻了個白眼, 正想要這么做的時候, 喪葬品店的門口忽然多了一抹旁人的氣息, 他抬眸看去，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站在門口, 因為年紀大腿腳不便而單手扶著大門, 注意到封愈看過來, 他沙啞的嗓音帶著點顫音：“你好，我想給我自己買點喪葬品?！?/br>
    生意一來打斷封愈和[神明保佑你]的對話，封愈尋思著等會兒拍他個幾十杯奶茶給這家伙看看，然后邁開大長腿將老頭迎進了店鋪內。

    正在奶茶店的宋離等了十分鐘也沒等來[你大爺]的回復，不由得驚訝地挑了下眉，按照他對[你大爺]的了解，估計這會兒正暴跳如雷呢，怎么安安靜靜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該不會把魚。。煙。他拉黑了吧？

    宋離上網搜索了一下漂流瓶app有沒有拉黑功能，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以后顯得更意外。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注這件事情，因為奶茶店來了一個身穿襯衫西褲制服的年輕男人，一點就是二十幾杯奶茶。

    期間奶茶店的手機上收到了新的消息，奶茶店的另一位員工一看，趕緊對宋離道：“宋離，你來得及嗎？我跑個外賣?！?/br>
    本來今天上班的該是張羅，不過這家伙請假了，他要和父母去吃酒席，所以特地和另一位員工換了個班。

    宋離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你去吧，我這邊再做四杯就好了，很快的?！?/br>
    云朵奶茶的員工快速做了一杯草莓麻薯大福，急哄哄地騎著小電驢狂奔到西街117號，剛要敲門張嘴喊奶茶送到了，結果就杵在門口的封愈一抬頭看到這張昨天才見過的臉，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云朵奶茶的員工：“??？”

    封愈瞥了他一眼，主動從他手里接過奶茶，“拿到了，你可以回去了?！?/br>
    然后大門一關，走動正打瞌睡的尤拓面前，將奶茶往他腦殼前一放：“請你喝奶茶?！?/br>
    尤拓被奶茶杯子散發出來的涼意驚醒，他揉了揉眼睛，一只眼睛瞇著摸了摸，當嘴巴含著吸管一吸，熟悉的味道入口，他終于睜開了眼，看著男人走向二樓的修長背影，忍不住開口詢問：“老大你怎么又點云朵奶茶的草莓麻薯大福??？”

    封愈回頭表情很淡：“不喝？不喝還給我?！?/br>
    尤拓嘿嘿笑了一聲：“那不行，不過老大你的奶茶呢？”

    封愈沒吭聲。

    臥室的大門被關上隔絕了尤拓的視線，他也沒在意，三兩口將奶茶喝完，感覺整個鬼好像都涼快了不少。

    這京都的夏天，是真的熱。

    …

    外出送外賣的員工回到奶茶店時，宋離已經將剩余的奶茶都做好了。他擦拭著臺面，回頭看到對方笑著說了一句 ：“速度還挺快?！?/br>
    員工聞言想到自己剛才的遭遇，控制不住地跟宋離的吐槽：“是挺快，那客人拎過奶茶一拉門就迫不及待把我送走了。而且我總覺得他好像不是很樂意看到我……哦不對，他就是不樂意看到我?！?/br>
    他想起昨天晚上站在那帥哥身旁的年輕人來奶茶店問：宋先生不在嗎？

    再一想到今天——

    這帥哥不會就等到宋離去送奶茶吧？

    怪不得看到他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想到這里，他盯著宋離感慨：“宋離，你的魅力真的太大了?！?/br>
    宋離摸摸自己的臉，心想神明的魅力確實還可以。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張羅匆匆趕來接班，往宋離和另外一位員工的手里各塞了一盒喜糖：“兄弟們沾沾喜氣，早點脫單?！?/br>
    員工樂了：“那可得多沾沾?！?/br>
    三人分別，宋離還是打算按照原計劃去附近的快餐店吃飯，不過今天快餐店店門口貼了[老板嫁女兒，不開店，門口盒子里有喜糖]這樣的橫幅，他才陡然意識到手里的喜糖就是這位老板家的。

    摸摸鼻子，宋離在自己做飯和下館子中最終還是選擇了后者。不過他還是很省，在地圖軟件上搜索快餐二字，找到了一家距離夜色比較近的快餐店。抵達快餐店的時候，宋離在里面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帶著墨鏡的年輕人坐在角落，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從包里掏出上了障眼法的新鮮竹筍，咔哧咔哧地咬。

    正是張雄達。

    宋離想了想，端著自己的碗筷走了過去。

    張雄達一見到他便瞪了瞪眼睛，“宋離啊，你也來這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