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骨 第23節
“你先嘗嘗?!敝芎渤蹩粗?。 佟頌墨于是拿起來咬了一口,香味濃郁,連舌尖都染上那味道,他眼睛亮起來:“是北平那家?” “嗯?!?/br> “你從哪兒來的?”佟頌墨又一連咬了好幾口。 “正好昨日遣人去北平辦事,讓他帶了一份回來?!敝芎渤醯?。 他沒說是他特地命人去了趟北平,只為買一份桂花糕,為了不讓桂花糕變酸,加快腳程,還特地買下了一艘船,只為送一份桂花糕回來。 佟頌墨也當他說的是真的,塞了一塊進他的嘴里,眼里帶上幾分笑意:“吃來吃去,還是北平的這家味道最好,我小時候便喜歡吃,吃這么多年了也不膩?!?/br> “喜歡吃就多吃些,”周翰初說,“下回再有人去北平辦事,便讓他們再給你多帶幾份?!?/br> 佟頌墨把一盒桂花糕都吃完了,撐得肚子有些難受,腦子里便就記不起正事來,直到看見二福匆忙從門口跑進來,才記起。 他剛要開口問,二福便道:“將、將軍,那柳家當家的,又來同你遞帖子呢?!?/br> 周翰初眉頭皺起來:“又是為了什么?” 二福下意識的看了眼佟頌墨,不知該說不說。 “說?!敝芎渤鯍咚谎?,神色冷了幾分。 “是……是想跟你討論嫁娶一事?!?/br> 佟頌墨吃得正開心,一聽這話,那糕點直接嗆了人,掩住嘴唇咳嗽了好幾聲。 周翰初拍了拍他后背,問道:“嗆著了?” “沒事?!辟№災崎_他的手,臉色冷了幾分。 周翰初只得又問二福:“柳家小姐不是不肯做妾?” “是,柳家小姐是不肯?!倍?嘈σ宦?,道,“可也不知那柳家從哪里找來了一個表小姐,這位柳家表小姐是愿意做二夫人的!說她也不介意佟少爺的存在,若是將軍和先生的婚事要往后無限期延,她也可以先進門,也愿意先叫少爺一聲大夫人?!?/br> “啪”的一聲,那食盒蓋上了,佟頌墨站起來:“我繼續去看病了?!?/br> 周翰初顧不上他這邊,問道:“表小姐?哪位表小姐?” 佟頌墨將門關上,聲音擋在那邊,最后只聽到了這么一句話,心情頓時變得不好了起來。 他倒是厲害,還沒進門呢,就關注起來這位所謂的表小姐到底是誰了。 所幸他還沒那么傻,當真把自己那點喜歡暴露出去,松了口要與他成親,現在一切都還有反悔的機會。 傍晚時,至正堂準備關門了,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佟頌墨先見到的是柳君宴,他對這女子的印象倒還不錯,所以頷首打了個招呼,只她身側還跟了個穿得花枝招展,涂著大紅嘴唇的女人,眼神里透露著一股高傲勁兒,看人的時候都是微抬著下巴俯視的,佟頌墨第一感覺就不喜歡。 柳妗妗送了茶水后,也偷偷說到:“佟先生,你認識她?” “不認識?!辟№災压P擱下,淡淡道,“周翰初應該認識?!?/br> 柳妗妗恍然:“是他那位紅顏知己嗎?” 佟頌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不動聲色:“去喊他出來?!?/br> 過了片刻,周翰初從休息室出來了,見到柳君宴身側的女人,眉頭不自覺便皺起來,道:“柳小姐?!?/br> “周將軍,”柳君宴微微頷首,“今兒個我與阿凝表妹在對面的首飾鋪子買點東西,想起來佟先生的醫館就開在這里,所以特地過來看看?!?/br> 薛子凝望著周翰初,臉上先飛了兩朵紅暈,那高傲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羞怯:“見過周將軍?!?/br> 周翰初表情卻淡淡的:“這至正堂是看病買藥的,二位無病無災,來這跑一趟是何必?!?/br> 柳君宴笑:“阿凝表妹仰慕周將軍已久,我這個做表姐的,自然要滿足一下她的心愿,帶她來看看周翰初?!?/br> 周翰初嗤笑一聲,別的話倒是沒有多說,只那薛子凝的雙眼更加明目張膽的往他身上望著,至于佟頌墨,臉更是要臭到極點了。 第38章 吻 佟頌墨以為那薛子凝待不了多久便要走,沒想到到了打烊時她都還不打算走。 佟頌墨在自己的辦公室躲個清靜,其他人便在外面的休息室聊著,佟頌墨偶爾也能聽到一兩句,都是些沒意思的打趣話。 到了晚上八九點,佟頌墨有些坐不住,想關門回去了,先跑去隔間換了件衣服,不想就這么巧就從門縫里看見了周翰初和薛子凝二人單獨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無端曖昧。 那柳君宴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隔間是后來新辟的,挨著休息室,一般沒人進去,只佟頌墨偶爾會進來睡會兒午覺,隔音極差,外面說了什么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佟頌墨本不想偷聽,奈何那兩人聲音不小,話語不自覺地鉆入佟頌墨耳朵里。 薛子凝先是問道:“翰初哥打算何時與佟頌墨成親?” 佟頌墨心中難免暗言,今日不過第一日認識,居然“翰初哥”三個字就已經叫出口了。進展堪稱神速。 周翰初回得不清不楚的:“自然是擇吉日?!?/br> “翰初哥,先前我同你說的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薛子凝垂下眼,道,“我是真心待你,我不介意做不成正頭夫人,做二房我也可以。雖然我娘家沒落,可母親去世前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想知道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里,但是我至少知道一點線索,可以全部告訴你?!?/br> 周翰初轉動著自己的腕表,不發一言。 佟頌墨換衣服的動作停住了,神色暗了幾分,悄無聲息的看著外頭。 過了半晌,周翰初才低笑一聲,說:“這么說,薛小姐知道我想要什么東西?” 薛子凝干脆跟他把話挑明了:“銅臺,不是嗎?” 周翰初垂著眼,笑了聲,說:“我們可以合作?!?/br> 佟頌墨的手一抖,臂間搭著的那件衣服輕飄飄的落了地,所幸沒有重量,倒也沒有驚到外頭的人。 只他扶著墻,將力量壓上去了一些,腦子里轟隆一聲,什么也聽不清楚了。 周翰初到底還是騙了他。 他說不知道銅臺是什么……可眼前這又算是什么? 佟頌墨晃神時,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周翰初來敲他辦公室的門,他才醒過神來,匆忙換了便服出了隔間,去開辦公室的門。 周翰初神色如常的詢問他:“可忙完了?” “……嗯?!辟№災珱]表現出來什么,非常自然地把辦公室落了鎖,往外走了幾步。 薛子凝站在周翰初的身后,同他友好的點頭打了個招呼,喊道:“佟少爺?!?/br> 佟頌墨又輕輕點了點頭,恍惚的看著周翰初的身形——他在想,周翰初到底哪面是真,哪面是假?他到底瞞了他多少,又到底……把他當什么? 薛子凝跟周翰初回了將軍府,估計是要去談銅臺的正事。 佟頌墨在門口就與他作別,回了燕喜樓。 薛子凝倒是熱情的邀他:“佟少爺應該也還沒有用晚飯,不若和我們一起?!蹦羌軇?,倒更像是將軍夫人。 佟頌墨憋著心里的難受,搖頭道:“不必,我今日吃多了些,現在一點也不餓。你們去吧?!?/br> 周翰初也沒勸他,只囑咐他好好休息。 佟頌墨站在風口,望著周翰初的背影,心想若他不是佟頌墨,是其他任何一個知道銅臺秘密的人,周翰初應該也會待那個人一樣好。 如果周翰初曉得他根本連銅臺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這所謂的將軍夫人的名頭,還能落在他頭上嗎? 或許……這也是周翰初遲遲不曾提及成親日期的緣故吧。 佟頌墨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患得患失,不由得在心中嘲笑自己,都說情愛惱人,原來就是他也不例外。蘇謹以說的那話確實沒錯,他早已喜歡上了周翰初,只是不自知罷了。 佟頌墨糊里糊涂的回了燕喜樓,又糊里糊涂的歇下了。 半夜間,佟頌墨聞到了一股很濃郁的酒氣,就在他身邊蕩著,睜開眼,看到周翰初就趴在床邊,坐在冰涼的地面,腦袋卻擱在他的手腕上,壓得他手都麻了。 竟然喝醉了。 佟頌墨皺著眉把人推上床,蓋上被褥,自己打算去睡隔壁的書房。 結果他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一扯,整個人毫不設防的倒在了床上,被一身酒味擁了個滿懷。 周翰初在半夢半醒間抱緊了他:“阿頌……” 佟頌墨僵了一下,大抵是周翰初的懷抱太溫暖,所以他猶疑了一瞬,就沒有再推開他。 “周翰初,”佟頌墨壓低聲音喊他的名字,“你醉了。怕是跑錯了地方?!?/br> 一個喝醉的人,哪會講什么道理,周翰初只覺得“此處安心是吾家”,摟著佟頌墨冰冰涼涼的身體,像是抱住了什么絕頂的好東西,把他摟得死緊不說,嘴唇還挨著他的后頸,貼得佟頌墨渾身不來勁兒。 但佟頌墨沒有躲開,僵了會兒后,便任由他這樣了。跟一個喝醉的人沒什么道理可講。 迷迷糊糊的,佟頌墨又快要睡著了的時候,感覺到周翰初身體的體溫愈發上升,一只手突然橫亙在他的腰部,鉆進他本就單薄的里衣。guntang的掌心覆住他冰冷的小腹,佟頌墨一下子清醒過來。 周翰初突然翻了個身,壓在了佟頌墨的身上。 在佟頌墨半夢半醒間,已被對方吻住嘴唇,撬開了牙關,濃郁的酒味也灌入了他的唇舌之間,佟頌墨醒過來,對上周翰初那雙黝黑的雙瞳,在深夜里宛如是入了魔一般。 意識到周翰初不再肯滿足于這區區的一個吻,手已經繞過他的腰,鉆入他的里褲,擠進股縫時,佟頌墨猛地清醒過來,推了周翰初一把。 周翰初非但沒放手,反而輕咬住他的下嘴唇,舌尖舔舐了一下他的舌尖。 佟頌墨渾身如過電一般,抬手抗拒周翰初,推搡著他:“周翰初!你干什么?” 周翰初像是入了魔,不甚清醒,手指不由分說往他下面擠,佟頌墨終于按捺不住,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把周翰初打得愣了一下。 佟頌墨借此機會,從他的身下逃了出來,摔倒在地上。旁邊的案幾上便放著一壺茶水,佟頌墨提起來兜頭澆在了周翰初的腦袋上。 “嘶——”周翰初渾身一抖,仿佛此時才清醒過來。 第39章 你別過來 “快?!敝芎渤跻恢皇志局熱?,從嗓子里擠出來幾個字,“拿冷水來?!?/br> 佟頌墨這才反應過來什么——飛快地站起來把門打開,蘇娘正守在門口打瞌睡,聽到動靜一下子站起來:“佟少爺,這是怎么了?” “去拿冷水來!快些?!辟№災吅傲艘宦曔叞盐葑永锏臒艚o開了,周翰初額角青筋暴起,渾身發熱,臉上更是燙得不成樣子。 “你別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