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尊徒弟總是以下犯上 第81節
蕭鼎之的血瞳里映著整個妖界的建筑,最后聚焦于高聳的瞭望塔上。 妖王被他一盯,從未有過的恐懼冷感從脊椎直沖脖頸,金鬃豎立,腳步后移,沉聲對葉瀾玄說:“與本王結盟,共同除他?!?/br> 葉瀾玄搖頭不從。 妖王低吼:“你不管同行弟子的死活?” 葉瀾玄目掃四下:“弟子在哪里,我要見他們安然無恙?!?/br> 沒有俞思歸試探葉瀾玄的真情假意,妖王又想到一計:“你先出手與你徒弟戰一回合,證明你所言非虛?!?/br> 葉瀾玄故作驚詫:“你不如直接殺了我,他的戰力半回合我都扛不住?!?/br> 妖王惡聲威脅:“你徒弟如此憤怒不是因為本王抓了你?你無心,他卻你有情,本王縱然不是人,這點還是看得出來。你無須辯駁他與本王一樣想做三界之主,行動便知真實目的。你若不從,本王現在就殺了那些弟子?!?/br> 葉瀾玄閉目沉吟:“好,給我松綁?!?/br> 身上的束縛祛除,葉瀾玄化作一道藍光朝蕭鼎之沖去。 電光火石間,他快速心語:“蕭蕭,要救受困弟子,惟有與你一戰?!?/br> 蕭鼎之沒回應,也未出手,屹立如山,任葉瀾玄進攻。 靈力擦著他的身體劃過,落在身后一丈開外,地皮炸開碎成齏粉。 濃郁煙塵中,葉瀾玄神色痛苦:“你為什么不躲?” 蕭鼎之走向他,眼中盛滿溫柔:“你的招為什么會偏?修煉不到家么?” 熟悉的聲音,不合時宜的調笑在血色天地中無比催淚,葉瀾玄鼻子一酸,抱歉道:“我無法不理弟子的死活,再一次消耗我們的感情,對不起。你出手吧,用我一人換數十弟子的性命,值得?!?/br> 蕭鼎之深深看著他,搖頭道:“愛上一個顧大家舍自我的人真累,但留一個翻天覆地的好戰之人在身邊更累吧。你遭受的危險因我而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br> “妖王已是強弩之末,你能從他身邊離開,我便能無憂清掃這里。你的蕭蕭除了能殺人也能救人?!?/br> “用你的鳳凰之力護我本體,我去帶弟子們回家?!?/br> 當藍靈鳳凰盤旋飛舞,無數個蕭鼎之從靈陣之中飛出。 天魔迅影,魔王除九劫涅槃以外最厲害的功法,分散魔元凝聚成影,看似虛幻,實則每個影子都極具戰斗力。 這種魔法妖王前所未見,當他醒悟放走葉瀾玄等于失去最安全的保障后,八道迅影已將他團團圍住。 瞭望塔下繼續血腥殺戮,暴戾狠絕的大魔王從不與敵人費唇舌。 看守仙修弟子的小妖沒得到妖王的命令不敢動手殺人,妖界已成人間煉獄,他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當他們想放棄職守,逃跑保命時,魔力已將他們撕得粉碎。 解脫的仙修弟子跟著迅影回到葉瀾玄身邊,所有迅影回歸本體,蕭鼎之再次降下結界,與藍靈鳳凰一起形成最穩固的保護結界。 蕭鼎之離開結界浮空,一輪幽暗紅日隨著他上升的高度浮現于妖王頭頂,徹骨冰霜迅速覆蓋瞭望塔,形成固若金湯的絞殺池。 這一幕妖王很熟悉,是魔王最厲害的必殺技——虛空破碎。冰霜所覆蓋的地方都在虛空內,虛空潔凈無瑕,血rou攪碎會涂抹出可怖凄美的畫。 妖王大勢已去但不甘就此喪命,他將妖力爆發到極致,獸身膨脹,鱗甲化作尖銳的鉆頭,配合金鉤利爪在寒冰池中瘋狂鉆挖。 前魔王的虛空破碎他能破,還有反殺之力,但蕭鼎之的虛空破碎不僅無法撼動,妖力消耗還成倍增加。 他不得不破釜沉舟,自爆獸身,想依靠爆炸的沖擊力將妖丹沖出虛空,打不過便逃,哪怕只剩一顆妖丹,他也能東山再起。 但他的如意算盤在重生的蕭鼎之面前不過是小兒把戲,上一世他懂得跪地臣服,茍且一隅雖然憋屈卻能活命。 這一世腦子還沒開竅,非要硬碰硬,抓走葉瀾玄已注定灰飛煙滅。 他自爆的前一刻,紅日消融,能焚毀萬物的烈焰將絞殺池唯一的出口封得嚴嚴實實。 沉悶的巨大炸響令地面抖了三抖,一顆斗大的金色妖丹沖破烈焰直上九霄,但球體沾染的焰火并未消失,且越燒越旺,在幽暗的云層中將妖丹化為灰燼。 被俞思歸騙來妖界的外門弟子們像泥塑的雕像,望著蒼茫的夜空久久難以回神。 靈隱宗弟子雖知蕭鼎之厲害,但第一次開眼界的強烈震撼足夠銘記一生。 妖界內還有一些低階小妖躲藏在隱蔽角落瑟瑟發抖,就蕭鼎之以前的性情必要斬草除根,不留一個余孽,但這次沒有參與對戰的小妖他便放過了。 因為他的小鳳凰大愛仁心,不愿無辜的生靈死于非命。 作者有話要說: 第62章 葉瀾玄喚弟子們回神, 全界搜尋存活的小妖,將它們集中在殿前空地上。 小妖們尚不能化人形,各種動植物匍匐在地, 篩糠般顫抖, 膽都嚇裂了。 葉瀾玄簡短地說了幾句話, 大致意思為:萬物有靈, 修煉不易,不存禍害之心,弱水之源依然是你們的棲身之地。靈隱宗會在奇花谷外設驛站, 監督的同時護妖界安穩。 小妖們咚咚叩首, 有命安身足矣,悲慘的教訓告訴它們跳得太高, 會摔得粉身碎骨。 眾人離開妖界, 蕭鼎之用靈力凈了身,白衣無暇,風華佼佼, 恍如逍遙謫仙, 與先前那位血雨修羅判若兩人。 弟子們懼怕他的同時又心生敬慕,這種復雜的感覺外門弟子猶勝。 秦鶴軒和宴霖有許多話想問想說,又知現在不是時候,便緊抿著唇埋頭走路。 只有不愛說話的言清一反常態, 從隊伍末端快步走到蕭鼎之身邊, 低垂著頭, 小聲問道:“凌絕仙長, 俞思歸還活著嗎?” 葉瀾玄聞言轉眸, 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蕭鼎之并未回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龍雀劍鞘上點了三下。 夜幕中游來一條威武巨龍, 龍爪提著完全放棄自我的俞思歸。 他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頹喪。 言清抬頭看了俞思歸一眼,立刻垂下眼睫,向蕭鼎之道謝后退回隊伍末端。 蕭鼎之對葉瀾玄說:“他想自裁,我沒成全。手握蓬萊劍宗掌門的瑕光劍,心有邪念被妖王所控,死在中原污染土地?!?/br> 俞思歸耷著的頭緩慢抬起,沒有生氣的目光在看見葉瀾玄的那一刻微閃了下,又移到隊伍末端的言清身上,不知想到什么眼角滲出血光。 言清咬唇閉目,指尖深深陷進掌心rou中。 “送他回蓬萊吧?!比~瀾玄不想探究俞思歸的邪念是什么,隱約知道打破砂鍋問到底毫無益處,成年人該給彼此留些顏面。 巨龍帶著俞思歸呼嘯遠去。 回到靈隱宗,弟子們散去,秦鶴軒終是沒忍住,問葉瀾玄:“凌絕是魔嗎?” “不是?!比~瀾玄回答得斬釘截鐵,“他修的古法役靈道?!?/br> 秦鶴軒猶豫了一下,說:“他太強了,嗜血瘋狂的樣子像大魔王?!?/br> “你見過魔王?” 秦鶴軒搖頭:“沒見過,但可以想象,魔王未必有他狠戾?!?/br> 葉瀾玄不再說話,只靜靜看著他。 秦鶴軒頓覺失言,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師兄錯了,沒有凌絕浴血相救,我們很難安然回宗,無論他是仙是魔,永遠是靈隱宗的驕傲?!?/br> 葉瀾玄移開目光,道:“那一戰確實超出想象,凌絕的鋒銳只針對負隅頑抗的邪惡勢力,師兄可去問問執掌,仙魔之戰是何場景?!?/br> “師兄沒見過世面,眼界狹小妄言了,對不住?!?/br> 葉瀾玄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回到清幽的小院,見蕭鼎之坐在矮幾旁飲酒。 葉瀾玄脫靴進屋,貼著他坐下,奪過他手中的酒盞放在鼻下嗅了嗅,說:“這種清酒我可以喝十盞不醉?!?/br> 蕭鼎之唇線微揚:“酒量練出來了?!?/br> “其實我酒量很好,以前總醉是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闭f著,葉瀾玄便飲盡盞中酒。 清酒過喉,微辣的刺激還是令他嘶嘶咋舌。 他再往盞中添酒,蕭鼎之按住酒壺:“你又開始藏心事了。見過我可怖的一面,怕是要夜夜做噩夢?!?/br> 葉瀾玄側身靠在蕭鼎之肩上,看著窗欞上的竹影,說:“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有你的夢都是美夢?!?/br> “你師兄單獨找你說話,沒有質疑我的身份?”蕭鼎之心似明鏡,知道妖界一戰會刷新在場所有人對他認知,他不在乎除葉瀾玄以外的任何人的看法。 他知道葉瀾玄會維護他,在自己都疑云重重的困惑中無條件維護。 但每次交談回來葉瀾玄都故作輕松,從不開口詢問真相。 小鳳凰的演技沒有以前好了,或許是深入了解后,他每一個笑容,皺眉,微表情在隱藏什么情緒自己都了如指掌。 葉瀾玄不知道蕭鼎之付出真情后所言的珍視是細致入微地觀察了解,這些都在日常相處中暗暗進行。沒有平白而來的心有靈犀,不過是另一個人無限主動地迎合靠近。 “師兄驚嘆于你的戰力,有些疑惑,但沒有深問。我們是一家人啊,身份沒有信任重要?!比~瀾玄如往常般避重就輕。 蕭鼎之轉頭看著葉瀾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么?” 葉瀾玄很佛系:“你想說,我便認真聽。你不想說,我不會問?!?/br> “你害怕真相超出你的承受范圍,所以選擇回避?!边@話是肯定句。 “怎么可能?!比~瀾玄搖頭,發絲輕輕摩擦地蕭鼎之的脖頸有些發癢,“鳳凰的心大著呢,刀山血海都不怕,還怕你的身份?你就是大魔王本尊,也嚇不到我?!?/br> 蕭鼎之輕笑,肩膀微微抖動,順其自然地抖開壓在心上很久的包袱:“我的確是大魔王,活了七百年,乃魔域之主。我原本在百匯川練功,因急于求成,心脈炸裂而亡。醒來后見你在救我,觀自己衣著便知時光回溯,自己死而復生,回到少年時?!?/br> 葉瀾玄合上雙眼,心中的迷霧終于散了。 之前隱約猜測他有可能是重生的,但讀者穿書和文中非主角重生撞在一起的概率相對較小,可這小概率事件偏偏就讓自己撞上了。 他既重生定然對原主抱有蝕骨之恨,自己能活著實屬奇跡,能與他產生感情更是神奇。 蕭鼎之坦誠相告,葉瀾玄竟沒有反應,他是震住了,還是害怕不敢言語? 蕭鼎之微微抬肩:“師尊,你說句話?!?/br> 葉瀾玄離開他的肩,轉身摟住他的脖子:“私下不許叫我師尊,你這個恐怖的大魔王?!?/br> 蕭鼎之怔了下,鳳目微彎:“那我如何叫你?葉瀾玄?尋真君還是葉尋真?” “叫我玄玄子?!?/br> “……什么子?什么玄?” “玄玄子啊,很可愛的昵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