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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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道:“寧愛卿留下?!?/br> 寧朝陽拱手應是,淮樂殿下有些不放心,便也頂著圣人的目光跟著留了下來。 大堂門關上,圣人瞥一眼淮樂,然后就將目光落在了寧朝陽身上:“寧愛卿先前那立死人為正頭夫婿的舉動,未免有些胡鬧了?!?/br> 沒想到圣人會提這事,寧朝陽只能?????拱手聽著。 他接著就道:“葉愛卿公務繁忙,一人代兩職未免力不從心,孤本意是想讓愛卿你坐那首輔之位,替孤排憂解難?!?/br> 心口跳了一下,寧朝陽屏氣凝神,等著他的“但是”。 “但是?!笔ト说?,“你年紀太輕,又尚未正式成家,恐怕不足以服眾?!?/br> 寧朝陽怔了怔,淮樂殿下也怔了怔。 服眾是靠本事,不是靠成沒成家來看的。陛下會這么說,那只能是他自己想給寧朝陽賜一樁婚事。 先前他就為李景乾打探過寧朝陽的情況,眼下劫后余生,淮樂覺得自家父皇可能又起了牽紅線的心思。 于是她道:“按照大盛律例,父皇可以先降恩旨赦了寧大人的守喪期,待有合適的人選,便可另行賜婚?!?/br> 寧朝陽皺眉:“這,恐怕不妥?!?/br> “不妥嗎?”圣人和藹地問。 兜頭一股威懾之力壓下來,寧朝陽話都噎在了嗓子里。 她不明白圣人為何突然想給自己賜婚,但直覺告訴她,圣人一定不是想成全她和李景乾。 “臣對那逝去的正室,實在是一往情深,不可自拔?!彼康鼐凸蛄讼聛?,從嗓子里擠出來一股子沙啞,“臣想為他守滿喪期?!?/br> 圣人不悅地看著她:“他才跟你多久,也值得你如此?” 寧朝陽苦笑:“世人都道那人與臣是萍水相逢,只有臣知道,他與臣相守,已有……十年了?!?/br> 淮樂被這突如其來的十年嚇得嗆咳了一聲。 圣人也皺眉:“這從何說起?” 抬袖擦了擦眼角,寧朝陽嘆氣道:“十年前臣上山拜佛,路遇大雨泥流,就是被那江氏所救,他與臣一見傾心,就此相守?!?/br> 算了算她當時的歲數,淮樂沉默。 朝陽繼續道:“這十年來他一直默默守在臣身邊,陪臣一起挨餓受凍,也看臣漸漸得圣人和陛下賞識,日子開始好過起來,臣也終于得陛下賜府,可以與他成婚了?!?/br> “誰料花好月圓之時,他卻突然染疾去世?!?/br> 擠出一滴晶瑩的淚水,朝陽哽咽道:“試問陛下,此種境況,臣如何能狠心舍下他,連喪期都不滿就另與他人結發?” 她雖名聲不太好,卻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吶!她痛苦,她掙扎,她孤寂,卻也還是忘不了自己的亡夫,日日夜夜的悲苦之下,實在無心攀附別的姻緣,只愿能守著月光入眠……望相關領導尊重并成全。 圣人撐著自己的眉骨沉默。 淮樂明白了朝陽的意思,也跟著道:“都這樣了,那不如就讓她把喪期守完?反正也就半年的光景?!?/br> “孤是等得了?!笔ト说氐?,“但首輔這位置至關重要,恐怕無法讓葉漸青暫待太久?!?/br> 這意思就是她若不接受賜婚,這首輔的位置也就別想了。同樣是尚書省的一品大員,首輔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別的閑散文官,卻是連她現在的權勢都不如的。 寧朝陽心里一沉。 “愛卿可以回去想幾日?!笔ト说?,“等想清楚了,再來回孤的話?!?/br> “是?!彼笆中卸Y。 炙手可熱的首輔之位,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她要與人聯姻。這放在以前,寧朝陽是不會猶豫的。 但方才也不知怎么了,她眼前突然就浮現出了江亦川的臉。他委屈地看著她,啞著嗓子與她道:“別這么對我?!?/br> 心尖突然就有點發疼。 沉著臉出門,寧朝陽布置好公主府附近的城防巡邏,又與胡山等人再交接了些雜事。 許是因著她拿出了那封手諭,胡山對她的態度前所未有地溫和起來:“我會全部交給程大人,大人放心?!?/br> 寧朝陽頷首,左右看了看,低聲問:“你家侯爺呢?” 胡山撓頭:“方才還在這里的,但有個公公出來不知道與他說了什么,他臉色一變就走了?!?/br> 公公?她有些詫異。 眼下圣人身邊最得力的就是劉公公了,淮樂殿下幾次給他好處,也只能探聽得些邊角消息。那老jian巨猾的人,居然肯主動送消息給李景乾? 想起方才陛下在里頭說的話,她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出門上馬。 第143章 哪哪都不舒服 回到寧府的時候月亮都已經高懸,整個府邸燈火通明。 寧朝陽跨進東院,就見那人已經換回白衣倚在軟榻上,一張臉清清冷冷,姿態也有些拒人。 她好笑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問:“累了?” “怎么會累呢?!苯啻ㄎ⑽㈩h首,“不過是刀豁了口,手臂有扭傷,再加背上被盔甲壓出兩道血印來罷了?!?/br> 朝陽:“……” 她抹了把臉,試圖跟他講道理:“你我皆是為人臣子的,理應都知道圣命不可違?!?/br> “是的呢?!彼腙H眼睨她,“所以我得恭喜大人,即將攀附皇家高枕無憂了?” “你不也是皇家?” “榮王被廢是肯定的,中宮也會被牽連,我還算哪門子的皇家,普通朝臣罷了?!彼浜?,“陛下對我起了戒心,故而想提拔你,便要先確保你與我沒有什么私情?!?/br> “他給你選的,一定是位皇子?!?/br> 瞧見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江亦川眼神更冷:“也不用太樂觀,那皇子必定沒什么權勢?!?/br> 寧朝陽正在想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證明二人沒有私情,就被他這酸不溜丟又陰陽怪氣的語氣給膈應到了。 她站起身,想去旁邊倒杯茶。 江亦川以為她生氣了要走,旋即就從榻上躍起將她抱住,嘴唇抿得死緊:“抱歉?!?/br> 朝陽不由地側頭。 這人氣性大是真的大,道歉倒也是真快,方才還說手臂扭傷呢,眼下卻又將她抱了個死緊。 原本想說自己只是去倒茶,但看他眼里涌上慌亂,那水霧細蒙琉璃欲碎的模樣真真勾人魂魄。 她當即就改了口,佯怒道:“抱歉就沒事了?” “我……”他眼睫直顫,“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圣人賜婚,以她那趨利避害的性子,就算一時猶豫,后面也一定會答應下來。 她沒有理由不答應,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攔。 一想到這人會穿上喜服與人拜堂成親,他就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疼,哪哪都不舒服。 寧朝陽被勒得嗆咳了一聲。 江亦川慌忙松開她,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略微有些無措。 她好笑又無奈:“圣人對你有了防備,你不擔心你自己,卻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中宮一倒,他的庇佑就失了一半,圣心難測,誰知他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提起這個,江亦川的神色倒是比知道圣人想給她賜婚來得輕松。 他道:“我自己沒什么需要擔心的?!?/br> 這還不需要擔心?朝陽直搖頭:“也不知道圣人會不會心軟留下皇后娘娘?!?/br> “不會?!崩罹扒胍膊幌刖痛?。 寧朝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皇后怎么說也是他親jiejie,這時候他不應該希望她能保下命來嗎? 眼前這人目光幽深,不但不為中宮覺得可惜,反而有種掙脫鎖鏈的痛快之感。 為什么? 公主府最大的院子里,圣人坐在屋檐下,中宮娘娘被五花大綁按跪在他手邊。 他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略微唏噓:“寧愛卿竟然會對自己的亡夫情深至此?!?/br> 旁邊的中宮嗚嗚叫著,眼淚直流。 “倒是忘了你嘴還被堵著了?!笔ト丝人詢陕?,一擺手,劉公公就將中宮嘴里的布團給扯了出來。 “陛下——” “噓,不要求情?!笔ト藢λ龘u頭,目光溫柔,“你知道孤一向最討厭聽人求情?!?/br> 中宮淚落如雨,渾身發顫。 “今日他們要保榮王,孤想了想,可以不殺他,只將他終身幽閉于榮王府?!彼D眼道,“但是皇后你,真真是傷透了孤的心?!?/br> “臣妾也是被騙的,臣妾以為……” “好了?!笔ト藬[手,“中宮有中宮的體面,這兒有三種毒酒,你自己選一種吧?!?/br> “陛下……” “現在死,你還是大盛的皇后?!笔ト瞬荒蜔┝?,“別逼孤扔你去亂葬崗?!?/br> 嚇得一噎,中宮不敢再說,慌忙示意劉公公將中間那杯酒給她。 但臨著要喝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嗚咽:“臣妾與陛下年少夫妻,如今也已經相伴數十載了?!?/br> 她也可以不死的,也可以被囚于冷宮。 但圣人只笑道:“是啊,感念你多年相伴,又有定北侯那樣出息的弟弟,所以孤才留你的全尸?!?/br> 中宮一愣。 陛下此時提起定北侯,并不再像先前那般信任偏寵,語氣甚至有一絲涼意。 她想起今日李景乾闖宮救駕,區區幾千鎮遠軍,竟就將宮闈打了個對穿,如此恐怖的力量,的確會讓陛下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