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書[刑偵]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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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局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 片刻后,屏幕里傳來聲響,“我們是鄰居,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們之前,也是很好的朋友,那次我想跟她說朔朔的生日,她蹦起來扇了我一巴掌,你知道理由嗎,殷警官?” “她說我毀了她一生,誰都不想讓孩子丟,我沒皮沒臉地在她面前賣慘,讓她生不如死。她瘋了,撓爛了我的臉,說都是我的錯,說我天天不回家,指不定就是在外頭勾搭了男人,說我丈夫是機長,不在家,我就是那破|鞋,那爛|貨,說我是故意把孩子托給她,想讓她弄丟,她說我心黑,會被千刀萬剮,是我把孩子推給別人jian|yin?!?/br> 劉秉如抖似篩糠,臉色白兮兮地慘淡,“我太生氣了,我真的太生氣了,對不起,”她捂住臉,“我太生氣了?!?/br> 張乙安站在中控室門外,聽得眼淚簌簌。 她覺得但凡有孩子的母親,此時此刻跟劉秉如皆有共情。 殷天出審訊室的時候,身子一晃,兩眼一花。 劉秀瑛立刻扶住她。 殷天閉眼死勁兒搖頭,眼前恍恍惚惚。 劉秉如佝僂著身子窩在椅中,“你們查對了,2004年,甄壽仙!我殺的!我們夫妻一體,我丈夫的就是我的!是我,我殺了她!” 審訊室的門一合上。 殷天身形又是一搖。 看得劉秀瑛驚心膽戰,“你多長時間沒睡了,案子沒查完,甭把自己熬死了,去睡覺!” 殷天有些木訥,“我說得對吧,她會認。她比我狀態好,我現在怕這,”她指著審訊室,“進去一次,我就脫層皮?!?/br> 作者有話說: 第90章 我好累, 你別兇我 殷天滿掌黃汁,拖著虛乏的身子去衛生間洗手。 劉秀瑛怕她低血糖厥過去,忙抓了把桌上的喜糖, 亦步亦趨地扒著糖紙, 塞她嘴里。 “得查清楚甄壽仙跟阿春有沒有必然或間接的聯系?!?/br> “放心吧, 我心里有數,趕緊去歇會, 我你還信不過?” “甄壽仙反應很奇怪, 她妹也是,”殷天羸弱得兩腿打顫, 靠著墻, 膝蓋微躬,直接坐暖氣片上閉目斟酌, “總覺得有些話沒說透,有層霧隔著?!?/br> “侯琢都跟我說了,神神鬼鬼的, 我是不信什么來生來世,沒了就是沒了?!眲⑿沌ヒ筇煨”鄯? 又摸她額頭, “我先確定甄壽仙和阿春的關系,有信了就cue你?!?/br> 殷天額頭一層尖薄的冷汗。 臉色雪青,跟團破敗的棉絮似的。 “你沒事吧, 你可是能同時扛起郭錫枰和高燁的人?!?/br> “我也覺得奇怪, 我他媽……不會懷孕了吧?!?/br> “咣當——!” 隔間一聲巨響! 震得殷天和劉秀瑛同時一哆嗦。 張乙安破門而出, 皮帶都沒來得及系, 驚惶地瞪著殷天, “你說什么?!” 殷天心坎驚濤駭浪, 下意識脫口,“這不5層嗎,你一3層的到我們5層上廁所,不嫌麻煩啊?!?/br> 張乙安滿臉急躁,“問你話呢!” 殷天滿臉正經,“我胡說八道呢!” “你驗了嗎?” “我……”殷天被這“解釋不清”給逗笑了,“我真就是胡說的!我前幾天還來大姨媽呢,我的嘴你也信,最沒邊!沒一句真話!” “張老師!張老師您在哪兒呢!有個文件您得審批一下……”走廊上咋咋呼呼,連連呼喚。 “來了!”張乙安沖著門外喊,將信將疑盯著殷天上下掃射,最后停留在她肚子上,“回去再拷問你?!?/br> 劉秀瑛看張乙安走遠,戲謔地摸摸她肚子,“大姨媽真來了?” 殷天懊喪地嘆氣,“就是沒來我才慌?!?/br> “那你還真得去驗一下,要不怎么說你們淮陽閑出屁來了。槍房槍房結婚,刑偵隊刑偵隊結婚,法醫中心法醫中心懷孕,湊上你,過個秋天,四喜臨門,”劉秀瑛嘴一吧唧,“你們體能真好,不像我們那兒,累得跟孫子一樣,倒地就睡,不上腳踹都不醒?!?/br> 殷天被這陰陽怪氣給冒犯了,心一黑,歪嘴笑,“孫小海那女朋友是假的你知道嗎?” 劉秀瑛還想牢sao,一時怔然,“什么?” “人家想跟你結婚,王姨不答應,覺得你刀尖舔血,哪天把自己給舔沒了。母子倆應該鬧過幾次,他狀態很不好,用我爸的話說,就是被鬼攆了,你知道他去給孫隊掃墓,磕頭磕一腦門血的事兒嗎? 劉秀瑛一驚,“什么時候?” “他有女朋友之前。所以我給他支了個大招?!?/br> “讓他倆假戲真做?” “姑娘和他是簽合同的,在他們家可勁兒造,我可聽說了,那姑娘母親是戲劇學院舞劇系的系主任,那姑娘遺傳好,天生帶感,綿里藏針的作,能呼風喚雨,能小鳥依人。面對王姨,孫小海在的時候,她孝順得忙前忙后,孫小海一離開,那姑娘就掛張死人臉,屁股沉,怎么使喚都使喚不動,聽說把王姨都快氣瘋了?!?/br> “殷天,你可真下作?!?/br> “我這叫結果正確,過程正不正確,不重要。你啊劉秀瑛,只要你愿意,你好事也將近,你也能成為西城分局秋天的第一喜,我看你體能比我更好,保不齊能懷我前頭?!?/br> 劉秀瑛抬腿就要踹。 殷天嘻嘻哈哈躲,“行了,我得去查點事,回見啊劉隊!” 殷天跟郭錫枰和丁一遠都打了招呼。 打的回了趟家。 雪霧漫漫,天凝地閉。 淮江這一年尤其冷。 天幕壓得極地,黑雀雀,抑制了人心喜悅的表達。 個個灰頭土臉,面無表情。 一喘氣,喉嚨連著氣管,一路凍到胃里。 殷天胃囊瘦弱,當即“咕嚕咕?!苯袉酒饋?,她將圍巾攏高,露出倆疲憊的紅眼,臃腫地爬進出租車。 她畏冷,所以米和下單給她買了件保暖且碩大的白色鵝絨服。 殷天一裹上,幾乎看不見腦袋,只有倆腳丫在地面來回倒騰。 衣服到貨試穿的時候,張乙安和老殷笑倒在沙發上,眼淚直流。 從此只要一到上班點,淮陽分局5層就能看見一行走的白胖蘿卜。 街面路況不好,剎車又啟動,啟動又剎車。 殷天腦仁都要被晃散了,更惡心。 到了虹場路,捶胸噦了半天。 師傅剛要一腳油門駛離,被殷天喊住,“師傅您等會!您等會,我一會就下來,接著去三院!” 她雷厲風行,呼哧帶喘地上樓把黑皮書揣懷里。 下了樓,開冰箱翻面包,掏出一片狼吞虎咽地塞,噎著了,又開瓶可樂順氣。 她困頓得哈欠連天,可不能睡,上了車,用花花綠綠的便簽紙往黑皮書上貼。 從虹場路到三院,走四環高架,車少不堵,總算不用再顛轎子。 三院里暖氣足,像是春日。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殷天上個電梯悶得一腦門熱汗。 走廊靜且暗。 病房里,米和正淺睡著,依舊是驚厥不定的模樣,眉間擰了個“川”字。 老莫帶著耳機,盤腿窩沙發上測評游戲。 阿成在衛生間清洗臥便器。 殷天眼神毒辣,一眼就辨出老莫身上的衛衣是阿成的。 她一臉揶揄地拽了拽,壓低聲,“我趴那睡會,你兩小時之后叫我?!?/br> 說罷就披著鵝絨服,束手束腳,端坐在床側的板凳上。 頭一挨手背,精疲力竭涌遍全身,乏得胸口悶痛,喘不上氣,又累又疼,恍恍惚惚入了夢,睡得極沉。 連米和撫弄她頭發,都未有察覺。 他輕聲喚,“阿成,阿成,你把她抱到床上,她這樣眼壓和頸椎都受不了?!?/br> 兩張病床依舊緊挨著。 老莫和阿成,張乙安和老殷,都自動將其規劃成殷天的臥榻,所以誰都沒動。 阿成一放下殷天,她就蹭啊蹭,本能地向著溫暖奔赴,乖巧地蜷在米和身側。 她枯瘦如柴,被子一搭,幾乎瞧不見任何鼓包,像只微小的病貓,伶牙俐齒一收,只留下萎靡和美麗。 米和心疼得眼酸,輕輕握住她小臂的紗布。 殷天吃痛得抖了抖,一側身拱進他懷里,沉沉抬起眼皮哼唧,“我好累,你別兇我?!?/br> 有東西硌在他腰側,米和探手一摸。 當即眼皮一聳,竟是黑皮書! 為什么帶黑皮書來! 要說什么,要質問什么? 米和心尖顫悠,憂郁砰然炸裂。 大鬧著他的神智,目色霎眼痿頹,惶惶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