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的夜晚 第47節
梁桉一凝睇狄玥良久,忽然偏頭吻過來。 正經事沒能推進,反而是狄玥的裙擺,被推到腰際。 懶人沙發縱容了一切,只有填充在其中的豆狀顆粒,偶爾發出“沙沙”聲。 再醒來已是黃昏,手機震動聲接二連三。 狄玥懶在床上,開了揚聲器接聽電話,朱笛歡快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像個八卦小報的記者,揚著調子問她:“你好呀準梁太太,請問你和梁先生何時開始的同居生活?近期有沒有成婚打算?婚后要幾個孩子?名字有沒有提前取好?......” 狄玥被閨蜜逗得蒙在被子里笑,讓朱笛不要鬧了,好好講話。 于是朱笛說,主要是想要問問梁太太,他們什么時候請她吃喬遷宴。 “嗯嗯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哦梁太太?” 她一口一個“梁太太”,叫得狄玥耳根發燙,實在難以冷靜,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你想什么時候都行?!?/br> “那就下周末,我要吃魚!” 這個當然沒問題,涼城的江魚在5、6月份最是肥美,魚籽滿腹,吃煮鍋時還可以單獨加一份魚籽腸來吃。 真是越想越餓,而且她剛剛消耗掉太多體力了。掛斷電話,狄玥重新穿好裙裝,下樓去找梁桉一。 他們在樓梯上相遇,他說估摸著她快醒了,所以上來找她,帶她出去吃飯。 他身后是他們的家。 客廳留了一小塊空間,梁桉一還記得她隨口的一句喜歡兔子,說那是留給她以后養兔子的用的。 狄玥一時動容,撲進他懷里。 “聽到朱笛和你通話,剛剛她叫你什么?” 狄玥臉紅了:“梁太太?!?/br> 梁桉一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伸出手,也這樣稱她:“梁太太,走吧,我們去吃晚飯?!?/br> 她伸出戴著鉆戒的手,很不好意思地搭上去,點點頭,小聲答應:“走吧?!?/br> 臥室窗子敞開著,綠植葉片隨風擺動。 狄玥臉上紅暈未消,她看向窗外,涼城新城區的街道馬咽車闐,街燈一盞盞亮起,照亮麟麟江水。 她想起2014年2月那段時間,燕城總是霧靄沉沉,幽霾盡染的天色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陣子她情緒時常失控,落淚次數多到超出想象,但又出于自救的本能,總希望緊緊抓住些什么。 走進梁桉一家那天,天氣不算好,也是那樣陰沉。 霾色中,他所在的那棟大樓,如同海市蜃樓,樓身近半都幻化成虛影。 當時她只期望借他一縷東風,在她如同死水的生活中,掀起一絲生機的波瀾。 那是一個有可能的夜晚,一切都可能發生。 她以為她會得到短暫、輕浮的歡愉。 卻沒想到,意外地得到愛、學會愛。 “梁桉一?!?/br> “嗯?” “我們會永遠相愛嗎?” “當然會?!?/br>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就寫到這里。 番外寫寫狄玥與梁桉一的日常,不日更,大概每周一兩次。 感謝喜歡,鞠躬。 第44章 番外-1 【2015.6.涼城】 回首2015年的6月份,整整一個月,車馬紛沓,周遭異常歡騰,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與友人們聯系得也十分頻繁。 而這些熱鬧,全部都是因為狄玥和梁桉一,婚禮在即。 - 狄玥記得5月31日那晚,他們在外面吃過涼城特有的魚鍋,回家路上,是她來開車。 發動車子前,她認真如科目三考試,調整座椅、后視鏡,系好安全帶,緊繃著開口詢問:“梁桉一,你準備好了么?我可要開始了......” 梁桉一倚在副駕駛位,握了握她的手,出口全都是能讓人寬心的話,叫她慢慢開。 “別怕,我陪你呢?!?/br> “墻頭細雨垂纖草,水面風回聚落花”,小雨滴答、街道濡濕,兩側商戶燃著燈火,點亮洼涔,也點亮沸潏的江水。 狄玥車技有限,只維持在二三十邁,速度慢,路兩側的景色清晰可見。 不知是誰家店鋪門口掛了鳥籠,幾只嬌俏的小雀在籠內“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攪聒夜辰。 默念著交規,狄玥一路異常緊張,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把車駛回小區,倒車入庫。 她松了口氣,下車便柔若無骨地倒進梁桉一懷里,無意識撒嬌:“終于到啦!” “剛才那個路口好窄,轉彎時我掌心都在流汗的,還以為會把車剮花,居然能順利通過,真是幸運......” 他們十指相扣,一路聊著剛才駕駛車子的話題,乘電梯上行。 那天是正式喬遷的第一晚,狄玥當然興奮,看著液晶屏上跳動的數字,她忽然想到,好像她人生每一段重要的試飛練習,都有梁桉一的參與、陪伴。 也許,這就是“伴侶”的意義? 原來“伴侶”是這樣溫馨浪漫的詞匯呀。 也是在她這樣幸福地自忖時,梁桉一忽然開口,他同她說起,方才在店里吃魚時的一幀畫面—— 魚鍋店里老風扇轉動,魚鮮味道彌滿空間,又被風扇吹散。 燈光下,狄玥發絲落了一縷,掛在臉側晃動,大概是癢,她抬手把它們攏去耳后,隨后,用筷子尖去挑魚刺。 魚塊剛從滾沸的鍋子里撈出來,冒著熱氣,細刺在燈光下呈透明狀。 她挑得認真,驀然抬頭,撞上梁桉一的目光。狄玥馬上笑得眼睛彎彎,揚揚手里的筷子,問他,梁桉一,我幫你挑魚刺呀? 魚鍋加了辣椒,她喝一口冰鎮飲料,唇色嫣紅,喋喋不休地推銷著,說自己很厲害的,學校手工老師都說她精細動作很好,手很靈巧。 “手工老師說,日后萬一她有事請假,我代課教孩子們手工,都是能做好的呢!” 梁桉一其實好久沒和別人共同食過魚。 小時候三口人圍坐在一起吃魚,已經是太久遠太久遠的記憶。 在店里,隔著魚鍋的熱氣騰騰看狄玥時,梁桉一說他好像突然懂了一個詞。 雖然此前在歌詞中,他不泛聽過,甚至自己也曾運用過,但好像今天晚上,才剛剛懂得。 狄玥心跳迅疾,砰砰砰砰。 直覺在剛剛的某一瞬間里,他們一定有過靈魂共鳴。 “是什么?”她問。 果然,梁桉一說是“伴侶”。 “梁桉一,太神奇了,我剛才也在想這個詞的,就在剛剛!伴侶!” “是么?” 梁桉一垂眸淺笑,在電梯門緩緩打開時,拉著她的手走出去。 他單手去按指紋鎖,另一只手臂攬過狄玥,扳了她的下頜,然后偏頭,吻她的唇。 氣息交錯,心跳與心動,也是共鳴的。 回家后,他們換掉沾染魚湯香氣的衣服,穿上面料舒適的家居服,倦懶地坐進沙發里,打開電視。 空調風吹散初夏的潮熱,梁桉一撥通了唐良的電話。 狄玥捧著臉,很高興地想: 梁桉一之前說,為她答應求婚的事情,曾整夜未眠,現在想想,一定是真的。 他們決定6月結婚才幾個小時,盡管梁桉一面色如常,但狄玥已經發覺,他似乎按捺不住,要把好消息告訴朋友。 越洋電話被接通,隔著上萬公里的距離,梁桉一聲難得喜形于色,唇角勾著笑意。 他告訴唐良,他和狄玥準備在6月結婚。 唐良大概還未睡醒,打了個呵欠,困悴地道著恭喜,隨后又是一聲呵欠,并在呵欠余音中,問梁桉一,你們說的6月,是明年6月還是后年6月? “今年?!?/br> “哈??咳!咳咳咳!咳——” 遠在西雅圖的友人被驚到,在電話另一端咳得撕心裂肺,半晌才傳來一聲驚詫的疑問,聲音都是走調的,“今年6月份?開什么玩笑,那不就是明天?” 西雅圖比國內時間慢16個小時,唐良那邊才清晨,但他顯然精神了,揪著這個話題,拋出連環問題,比狄玥這個待嫁新娘更急切:“怎么是6月?你倆進展太神速了吧?已經搬完家了嗎?6月就結婚是不是來不及???你們還什么都沒準備吧?” “是都還沒準備——” 梁桉一四兩撥千斤,和狄玥對視,“不過,有我,來得及?!?/br> 那晚真是難掩興奮,掛斷電話,仍然毫無睡意。 梁桉一喜歡安靜,又因為職業原因,怕擾到鄰居,裝修時,這棟房子是做過加強隔音的。 夜色里,他和狄玥坐在窗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