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書迷正在閱讀:相愛相殺的戀人、愿賭服輸、傅錦、短篇恐怖故事:商場怪談、《永恆》、知青前妻重生了、有可能的夜晚、即刻熱戀、晏囚、我那厭世老祖宗爆紅了
周朋被吳信以證人的名義帶離開北門看守所,本來應該是重刑犯待遇的他卻像一個普通民眾一樣,沒有製作任何筆錄和其他訊問,輕輕松松就離開了。 吳信指著警局里的電視,電視上正播夜梟電視臺的新聞報導『保零總隊被警方殲滅在山區,北門市危機解除!』。一位不知名新人女主播正講述著警方和軍方聯手的虛構故事,正義的軍警一起制定絕妙的包圍計畫,最終勇猛地擊敗流亡逃寇保零總隊,將他們射殺在荒山野嶺,保零總隊全員陣亡。 「那我…是什么?」周朋看著新聞,又看見玻璃窗上自己的反射,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在文件上的記錄將會是發現保零總隊蹤跡,向警方提供線索的線民?!箙切排呐闹芘蟮募绨?,推著他離開北門看守所「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br> 「自由?」周朋看著北門看守所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他反而有一種迷茫的感覺 「但你并不是真的自由…你現在回到國安局工作,我會連絡你的?!箙切沤o了周朋一疊錢和一支工作用電話「這些錢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你找個地方先睡一下,電話里面有一個緊急通報按鍵,只有在緊急的時候可以使用,不要不接我電話??!」 周朋看著滿懷笑容的吳信逕自揮手離去,他不曉得自己是誰,自己在哪里,自己又應該往哪里去,他在人群中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后在一間破舊的旅店住下。 周朋已經住了數日,吳信配送的行動電話都沒有響過,除了偶爾在街上覓食外,周朋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坐在房間里虛度光陰,他沒有勇氣和任何人對話,連眼神接觸都做不到,在他的心中,自己仍是那一個遭到世人唾棄的精神病患。 「『老舊民宅發生大火…一位政府官員葬身火窟』…」 旅館的電視里面正播報國安局民宅倉庫的新聞,周朋看著已經燃燒殆盡的建筑物,有一種遙遠、空虛的感覺,他仔細看著新聞報導,確定了這場火災只有一名死者,一位陌生的新聞主播在數日后取得了國安局的回應,承認死者來自國安局,綜合吳信先前的說法,周朋確定這個人就是范騰了。 但是廣英杰真的死了嗎?周朋深信廣英杰沒有死,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類。 那天晚上,周朋聽完映實在夜梟電視臺的電臺廣播后,下定決心要殺了廣英杰,隊員們淚流滿面,他們覺得這個世界太過痛苦,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們不在意廣英杰欺騙他們,他們只想結束這個世界帶給他們的折磨,周朋流著淚,他表示他能理解這種感覺。 他們懇求周朋答應他們最后一個要求,在他們死后整理他們的尸體,讓他們像一家人的重生,也像一家人祥和的死去,周朋點頭答應了他們。 槍聲四起后,周朋抱著槍靠在墻上,無助地哭泣。 不久后,他聽見廣英杰回來的聲音,周朋趁廣英杰不注意,一槍射穿廣英杰的腦門,廣英杰的身體癱倒在地,鮮血直流。 周朋擦著眼淚,當他回頭正要去整理隊員們的尸體時,他聽見遠處有人走動的聲音,當他瞄向角落,廣英杰的尸體不見了,但落在地上的背包證明自己并沒有看到幻覺,周朋往外邊一看,居然又是廣英杰,廣英杰正疑惑的找著自己的背包,他聳了肩,又往農舍走來。 周朋從暗處又開了一槍,一槍斃命,廣英杰死了,周朋不死心又補上數槍,廣英杰毫無反應,鮮血滲入泥土,草地都被染紅,這次周朋特別蹲下檢查廣英杰的呼吸,確認廣英杰真正斷氣后才轉身離去。 但是周朋沒走幾步,一股涼意爬上背脊,他回頭一看,廣英杰的尸體又消失了。 最后周朋在農舍外面找到撿拾背包的廣英杰,周朋決定將廣英杰打昏,綁起來。 周朋沒辦法解釋剛才看到的現象,他反覆檢查自己的彈藥,的確有因為擊發而減少,確認他的確有開槍,而背包上因為彈孔而散落一地的食物,也證明了周朋的確有開槍打中目標。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廣英杰死亡』的這件事,被刪除了。 「你忘記了嗎?」周朋試探性的詢問 透過廣英杰醒來后的回答得知,廣英杰對自己的死亡一無所知,他絲毫沒有察覺周朋對自己開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歷過的數次死亡,周朋十分恐懼廣英杰非人一般的存在,但廣英杰表現的樣子就像平常一樣,周朋為了探究廣英杰身后的秘密,他決定順著廣英杰的想法前進,廣英杰這個人身上還存有太多的謊言。 「叩」一個輕敲聲從房門響起 周朋透過門上的窺孔發現門外的人居然是廣英杰,一打開門廣英杰就比出禁聲的手勢,周朋雖然很吃驚,但是也選擇安靜的讓廣英杰進來。 「不要,說話?!箯V英杰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同時示意使用手語溝通 「為什么,你,這里?」周朋用手語向廣英杰提問 「我,看見,你,這里?!箯V英杰也用手語回覆 「國安局,說,你,死亡?!怪芘蟊砬榧?/br> 「死亡?」廣英杰看了看自己四肢健全的樣子,面露苦笑 「你,國安局,倉庫,發現,什么?范騰,死亡?」周朋無奈的繼續詢問 「我,發現,范騰,但是,范騰,已經,死亡?!箯V英杰回應,表情嚴肅「范騰,假的,尸體?!?/br> 范騰是假尸。 那一天廣英杰推開椅子,看著椅子上的范騰尸體,他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并不是人類的尸體,廣英杰甚至觸碰了范騰上的尸體,立刻發現皮膚、頭骨觸感的詭異,廣英杰立刻意識到這是國安局用上的假尸。 「真的,尸體,會說話。假的,不行?!箯V英杰自信的笑了,國安局怎么也沒想到,廣英杰真的能和尸體說話 「真的,范騰,在哪里?」周朋疑惑 「我,不知道,你,國安局,調查?!箯V英杰提出周朋在國安局調查范騰的線索 周朋點了頭。 廣英杰拿出一本外皮稍微焦黑、書頁沾有暗褐色血漬的筆記本,上面屬名cj4。 廣英杰用手語表示他第一次看見這本筆記本的時候就認出來了,這本筆記本在以前來『犬舍』之前不存在,廣英杰知道這本筆記本是他們逃亡后才和原本留在營區的資料送回來的,廣英杰懷疑製作范騰假尸的人和送資料回來的人是同一個人,應該是范騰這個身分隨著保零總隊的消亡,已經不能再使用了,所以要製造范騰死亡的事實。 周朋直覺這個人應該是吳信,因為他們繞了這么多國安局的人,卻只有吳信可以輕松說出「范騰死了」這件事,其他人甚至連范騰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就算范騰的假尸與吳信無關,吳信也一定知道范騰的所在地,他并沒有把內心的想法告訴廣英杰。 至于廣英杰為什么會這么快速就被百獸園包圍、襲擊,廣英杰認為是自己的行蹤被掌握了,那個人很有可能將自己的行蹤交給百獸園…甚至指揮百獸園的人就是她。 「莫應實…」周朋提起了這個被吳信稱為危險的女人 周朋理解了廣英杰懷疑的人,知道廣英杰會前往『犬舍』的人只有告訴廣英杰范騰目擊情報的映實,映實很有可能就是策劃這一切的人。 「不是,莫映實?!箯V英杰再一次否認 廣英杰說明,映實就算有『犬舍』的鑰匙,可以輕而易舉的闖入,但是在保零總隊營區的資料以及這本筆記本,都不可能映實可以拿到的,映實種種反常的行為、無法理解的謀劃能力,比較像是遭人指使,莫映實后面還有另一個人。 廣英杰也認為『犬舍』的資料全部燒盡銷毀、營造范騰死亡的假像,都是吳信預劃好的,假尸雖然可以利用外表誤導,可只要一經鑑識檢驗就不攻自破,但是如果是焚燒就不一樣了,焚燒后的假尸就和真的尸體一樣。 「但是,放火者,百獸園?!怪芘髲娬{ 「你,為什么,知道,放火,百獸園?!箯V英杰覺得周朋的回答很奇怪 因為新聞只說發生失火,并沒有提到任何有關百獸園涉入的情報… 周朋思索許久后,終于將他近日來的詭異不協調感釐清了,這種想通的感覺瞬間變得很駭人。 「吳信,說的?!?/br> 吳信知道范騰的存在,吳信知道范騰被開槍打死,吳信知道廣英杰會被殺死,吳信知道『犬舍』倉庫最后會被百獸園點燃… 吳信…就是幕后黑手!吳信就是一切的指揮者! 廣英杰想了一下。 「吳信,無法,指揮,百獸園。還有,別人?!?/br> 廣英杰打開了那本表皮焦黃、暗褐污漬的筆記本,他開始用手語描述一個難以置信的根源,吳信、范騰、莫映實,背后都有一個默默cao控一切的神秘人物。 他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面一個難以用手語描述的名字『覺知者』。 周朋接過這本筆記本,他直接閱讀上面的文字。 廣英杰說明,這本筆記本是源自于國安局的特工,代號「cj4」,筆記本的前半部是特工臥底調查某個邪教組織得到的調查結果,后半部的字跡不同,是國安局后續調查的註解… 前半部的描述,有一群人為了企圖接觸某個不知名的神明,創立了一個邪教,這個邪教有六名稱為『覺知者』組成,他們不死不滅,還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 這個邪教最后發現了「精神病患殺手癥候群」,這是一種會靠著思想傳染的精神病毒,無法被醫學檢測、治癒,感染者會相信這個不知名神明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救贖,會出現暴力傾向,甚至會妄想透過犧牲獻祭來到達神明的居所。 這就是兩年前北門市大失蹤案的真相… 特工的調查報告特別強調,北門市兩年前的醫院圍攻事件幕后黑手是六名覺知者中的「神足」「宿命」兩個人,其馀的四名覺知者分別是「他心」「天眼」「漏盡」及「天耳」。 「神足」,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日行千里而不疲累,穿山越海僅需一秒鐘。 「宿命」,擁有知曉過去、未來及因果的能力,知道如何接觸神明的方法。 「他心」,擁有洞視人心的能力,能夠看見人心的思考,過去發生的一切。 「天眼」,擁有目視千里的能力,不管多厚的墻壁都不能遮蔽其視線。 「漏盡」,擁有澄靜無暇的內心,一生不會被欲望、需求、情緒干擾。 「天耳」,擁有聽聞一切的能力,不管多細微的聲音都會被察覺… 周朋猛然發現,「天耳」旁邊被人用新的墨水寫著映實的名字,一度要脫口而出的驚呼又吞了回去,廣英杰在旁邊強調保持安靜。 「我們,一直,都在被竊聽?!箯V英杰再次做了禁聲的手勢 國安局推測出來了莫映實背后就是邪教六名『覺知者』之一的「天耳」,至此莫映實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秘密終于被揭曉,再嚴密的防竊聽手段,都無法避免會被「天耳」聽見,只要說出的話,「天耳」都會知道,這也是為什么廣英杰一見面就要求周朋務必要使用手語溝通。 周朋用手語問廣英杰有什么打算。 廣英杰說他想要去調查莫映實背后的這個「天耳」,如果他真的是一切的元兇,他會殺了他,畢竟用殺人來解決問題,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周朋翻出筆記本上一個詞「不死不滅」,廣英杰看了后露出嘲笑周朋天真的笑容,對廣英杰來說,從來沒有殺不死的東西,周朋眼神移開,他選擇了沉默。 「等待,我,東西,給,你?!怪芘蠼o了一個等待的信號 周朋在廣英杰視線的死角下使用了吳信交給他的工作用電話…按下了緊急通報鍵,工作用手機立刻無聲無息的發出訊號,接著周朋假裝在翻找自己的行李。 他認為吳信的真實身分是一個謎,但比起曖昧不清的吳信、被稱為危險的莫映實以及映實背后的神秘人「天耳」,廣英杰帶給周朋的恐懼更勝于其他人。 雖然廣英杰在周朋最脆弱的時候撐起了他的精神,帶領他們度過了人生最低迷的一段路,但廣英杰終究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他必須被奪去自由,徹底囚禁起來,才能保護人類的安全,周朋知道自己是逮捕廣英杰最后的希望,而這次廣英杰的拜訪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供養了這隻惡魔,他必須擔起這個責任。 「廣…」周朋一轉身,廣英杰已經消失了。 周朋往下一看,只剩下他自己手上那一本廣英杰留下佈滿污漬的筆記本。 隔天,周朋接到了吳信的電話,吳信完全沒有問起昨天周朋使用緊急通報理由,好像周朋的通報一點都不緊急一樣。 「我們有任務了?!?/br> 吳信在電話指揮周朋前往臨時指揮所,周朋如約抵達后,只有見到吳信一個人,臨時指揮所看起來很老舊,一點都不像政府機關的模樣,比較像是普通的水泥房舍,吳信從地板拉起一個生銹的鐵門,經過一小段階梯后到達一個地下防空洞。 「這個城市到底有多少防空洞啊…」周朋小聲抱怨著 「這里雖然很擠,不過很安全?!箙切乓贿呎f著,一邊將防空洞的燈光打開 周朋看見防空洞桌上擺著數把整齊的步槍及手槍,各式彈藥、裝備,周朋隨手拿起一把步槍,并檢查起彈藥,他發現和他在保零總隊所使用的配備完全相同,這讓他更加確定吳信和范騰及保零總隊的背后有極大的關係。 「根據情報,莫映實現在已經成為百獸園的『女王』,也就是百獸園現在的領導者?!箙切砰_始說明狀況 「百獸園會愿意讓一個普通的女記者領導?」周朋假意提出質疑,當然經過昨天廣英杰帶來的情報,周朋已經猜出映實的地位,映實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可以統領百獸園的人,但如果映實的背后有其他人支持,這一切的狀況又不一樣 「我們也很意外?!箙切耪f著,臉上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樣子「莫映實領導的百獸園,目前正計畫使用高性能塑膠炸彈攻擊司法大廈,她的目標是暗殺一些可能對百獸園判決不利的法官?!?/br> 「使用炸彈暗殺法官?莫映實怎么有炸彈?」周朋注視著吳信,一種詭異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棉布街事件,記得嗎?百獸園和天子幫趁你們暫停工作的時候,合作從棉布街的軍營中奪回軍火,其中就有天子幫當初進口的高性能塑膠炸彈,這次百獸園成功吸收天子幫,并利用天子幫的炸彈要進行恐怖攻擊?!箙切沤忉屩?/br> 「以前無論是百獸園還是天子幫,都沒有做到這個地步…」周朋不自覺地降低音量 「莫映實危險的程度遠遠超過你的想像,不過…」吳信話鋒一轉「我們的任務不是保衛司法大廈,而是趁這次機會追捕莫映實?!?/br> 「莫映實如果是百獸園的領導人,我們兩個人不會有機會追捕到她的?!怪芘笠贿呎f著,一邊在心底細想吳信身上的不協調感由來是什么 「我會派出一個特工協助你?!箙切拍闷鹨话咽謽尯蛷椣唤o周朋「我們預計不會碰到太多抵抗?!?/br> 「你認為百獸園會乖乖讓我們帶走莫映實?」周朋覺得吳信的自信很不切實際 「司法大廈暗殺行動的那一天,莫映實會走出警戒區,我們有一個空檔剛好可以逮捕她?!箙切沤庹f 「司法大廈怎么辦,我們要告訴警方嗎?」周朋提問 「司法大廈行動不能洩漏,否則我們無法逮捕莫映實,也無法將她定罪?!箙切牌降拿枋?,完全不把炸彈暗殺可能造成的犧牲當一回事 「用人命來保證審判的成功嗎…」周朋經過這么多流血,他已經漸漸對這種犧牲感到麻痺 「對,我就知道你能夠適應的…」吳信對周朋認命的態度感到很滿意「你要記住,為了任務的成功,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洩漏!」 周朋離開后,他拼湊內心破碎的不協調感,他終于找出那股不協調感的源頭…緊接而來的是一陣巨大的不安。 如果廣英杰帶來的那本筆記本來自國安局,國安局也知道莫映實的背后是「天耳」,「天耳」能夠聽見所有人的交談,那為什么剛剛全程吳信都放心直接口說… 除非。 吳信已經和「天耳」聯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