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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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朕會讓人繼續調查的?!毖嗷室舶抵兴闪丝跉?,如果可以,沒人愿意懷疑自己的枕邊人可能懷揣著蛇蝎之心。想到這,他凝神一望,只見換了一身青衣的女子站在門邊,衣衫落拓,仙風道骨,微微垂眸之際卻好似帶著嬰孩般天真的純澈,不由得心中一悸。 雖然宋清婥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她玉壺冰心可鑒天地,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宋清婥對他那般赤忱衷心。 “梓童,這些天來實在累了你,但如今刺客之事尚未定論,不知梓童可否隨駕陪伴在朕身邊?”燕皇這般道。 望凝青挑了挑眉,無波無瀾地行了一個禮:“是,臣妾遵旨?!?/br> “梓童不必如此多禮?!毖嗷蕠@息著將她扶起,他握著望凝青的手,說道,“過些時日便是三年一度的宮內大選,朕本不欲再往后宮添人,但今年你的表妹也在秀女之列,你可要她入宮來陪你?” 表妹?望凝青神情不動,靈貓不在身邊,她無從知曉這一位“表妹”的身份:“不必了,一切按規矩來吧?!?/br> 望凝青記掛著還在屋內昏睡的弟子,向燕皇請辭回去收拾衣物,卻也有些困惑地想。 ……原命軌中的宋清婥的表妹,最后有入宮嗎? 第56章 【第7章】冷宮廢皇后 【第7章 】 慕容辰醒來時只感覺自己陷在一個溫軟的懷抱里, 被抱得穩穩當當,有溫熱的水喂進了干涸的咽喉,緩解了迫切的渴求。 涌入喉中的液體很苦,讓他忍不住掙扎, 但抱著他的那雙手卻沉穩有力, 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不同于母妃的手,抱著他的那雙手修長有力, 也不同于父皇的手, 這雙手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她像洶涌而又不曾停歇的海浪,幾乎要將他溺斃其中。 “師父……” “為師在?!?/br> 慕容辰睜開了眼, 但一只略帶濕潤的手卻撫上了他的眼瞼:“緩一下再睜眼, 你睡太久了?!?/br> 指縫間漏下的光, 幾乎要令人熱淚盈眶。 她掌心透出的溫度, 她衣袂上冰雪般冷冽的松香,明明是這般孤高而又遙遠的存在,卻總能給人帶來寧和的安心感。 慕容辰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從母妃的宮中逃出來的, 他只記得飲下茶水的瞬間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之后的記憶便如破碎的瓷器一樣,能輕易將人刮傷。他掙扎著走在通往冷宮的道路上, 像一只沒有歸屬的幽靈, 除了要去見她的執念, 便什么都不剩了。 他的體內流淌著楚燕兩國的血,不管哪一方都不可能接受完整的他,父皇是如此,母妃也是一樣。 母妃總是自詡自己是楚國最后最高貴的血脈, 即便她為了復國而隱姓埋名嫁給了仇人, 這份驕傲依舊銘刻在她的骨子里, 不曾被歲月更改。在母妃看來,參雜著燕國血脈的他哪怕是復國必不可少的工具,也依舊是令她蒙羞的瑕疵品。 活著真的太累了。慕容辰想。 如果師父知道他的血脈,那雙一直正視著他、澄澈而又清冽的眼眸,一定也會染上仇恨的色彩吧? 畢竟宋家嫡子曾經被楚國將士拖尸千里,師父也曾殺死楚國太子,將他的頭顱高懸城墻。 “如果我不是皇子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和師父一起,在偏僻的院子里種種田,練練劍,每天看著日升日落,不必費心思量朝堂爭斗,簡簡單單的,一輩子就過去了?!蹦饺莩铰犚娮约旱穆曇?,虛弱而又無力,隱隱帶著撒嬌般的稚氣,說著心中渴求或是言不由衷的話語。 望凝青擰毛巾的手微微一頓:“如果你愿意的話,自然可以?!?/br> ——七皇子的結局,就是在皇宮某座偏僻的小院子里,孤苦無依地茍活下去。 “師父教會了我這么多東西……難道不希望我將所學之物付諸于江山社稷?”慕容辰攥緊了被褥。 “教給你的,便是你的,要如何主宰你的東西,那是你的事情?!蓖鄾]有回頭,語氣平靜得好似討論窗外的風景,“只要不為禍蒼生、殘害他人,要如何運用這份力量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與為師無關,與他人無關?!?/br> “不要將他人的期望視作自己的負擔,因為你背負不起別人生命的重量?!?/br> 望凝青的眼眸黯淡了一瞬,但那抹晦澀又轉瞬消散:“只要過好自己的一生,就足夠了?!?/br> 望凝青低頭,繼續研磨著手中的草藥,她沒有看見慕容辰怔怔凝望著她的眼眸,更不知道自己的話語像芽苗一樣在少年的內心生長。 “……是這樣嗎?” 望凝青不再說話,被精心照顧了一天,“七皇子”的燒退了,傷勢也好轉了,他和望凝青告辭后回到了景賢宮,去見了自己的母妃。 “你還知道回來?”賢妃屏退了侍女,語氣冰冷地質問道,“昨夜去哪兒了?” “這與母妃無關吧?”姿容俊雅的少年緩緩一笑,“母妃忙著將那些‘刺客’殺人滅口,要做就好好做,不要留人話柄為好。這么敏感的關頭居然還對兒臣下藥,若不是兒臣立刻躲起來了,萬一讓宮人發現受傷昏迷的我,不知父皇會怎么想呢?” 不同于少年以往沉默姿態的強勢讓賢妃心中一驚,叱道:“你怎么跟母妃說話的?你知不知道,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們兩人都——” “那就不要繼續了啊,母妃。那些除了發泄怨恨以外毫無用處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好不好?”慕容辰一步一步地靠近賢妃,抬手輕輕掐住了她的脖頸,他笑起來的模樣像極了年輕時的燕皇,“母妃想要復國,想要延續楚國皇室的血脈,對吧?如果不能一舉得勢,母妃私底下的那些小動作都不過是打草驚蛇,徒勞罷了?!?/br> “在大宴儀上行刺也好,對兒臣行針刑也罷,這都不過是母妃身為楚國公主、為了發泄怨恨而做出的任性舉止?!?/br> “與大局沒有任何的益處,卻還指責兒臣不知分寸?!蹦饺莩綌咳チ诵θ?,眼神冰冷,“您的所作所為除了讓套在我們兩人脖頸上的枷鎖收束得更緊以外,還有什么用處?如果不是兒臣見機行事,一早得知了廢后的動向,在父皇面前擺出護駕的姿態,恐怕父皇早就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了。明明知道廢后已經懷疑我們了,母妃怎么就不能更慎重一些呢?” “你、你……”賢妃被堵得說不出話,心中郁氣難抒,“本宮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大楚……” “死去的刺客好多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明明以后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場,結果全部都犧牲在母妃的任性之下?!蹦饺莩绞栈厥?,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支著臉,神態漠然,“母妃,兒臣對您很失望?!?/br> 賢妃心口一涼,她怔怔地望著已經長成少年模樣的孩子,只覺得他陌生得可怕。 “您曾經說過廢后懷疑我們的身世了吧?為了打探廢后的消息,兒臣不惜以身犯險,以七弟的身份接近廢后,成為了她的弟子,得以學習她那一門驚世駭俗的武功?!蹦饺莩揭恢皇衷诓鑾咨陷p輕敲打,低笑,“廢后有心培養‘七弟’,證明她已經察覺到了皇宮的異樣,想要暗中扶持由三朝顯貴世家、絕對正統血脈出身的皇子來對抗不知身在何處的‘楚國余孽’,兒臣這一招釜底抽薪,母妃覺得可好?” 賢妃火燎一般的心漸漸冷卻了下來:“她肯教你武功,沒識破你的身份嗎?” “這就需要母妃幫兒臣遮掩一二了?!蹦饺莩降恍?,“母妃,稍安勿躁,去把這件事情處理干凈,明白了嗎?這樣類似的事情兒臣不想再看到,再有下一次,兒臣便干脆向父皇坦白身份、自請去皇陵守墓算了。倒是母妃,楚國血脈徹底斷絕,與您而言也無關緊要嗎?” “本宮知道了?!辟t妃捏緊了巾帕,“本宮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蹦饺莩狡鹕?,朝著后殿走去,撩起了紗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希望母妃能明白這一點呢?!?/br> “你……”賢妃望著少年清瘦的背影,神情很是復雜,“你真不愧是本宮的好兒子?!?/br> “當然?!鄙倌昊仨?,輕笑,“兒臣一直被教導得很好?!?/br> ——這樣,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吧? 慕容辰回到了自己的閣樓,眉宇間陰沉的暗色盡數褪去,他依舊是明珠美玉般純粹的少年郎。 “……我一直都被師父教得很好?!?/br> 如何保護自己,如何算計他人,這些都由那個清冷高潔、好似不屑鬼魅伎倆的師長親自教導于他。 他會好好利用師父給他地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 …… 沒過多久,七皇子生了一場大病,險些一命嗚呼,雖然最后撿回了一條命,卻從此被淑妃視作掌中寶、口中珠。淑妃將七皇子身邊服侍的宮人到掃灑的侍女都換了一批,并且嚴防死守不讓任何外人靠近。漸漸的,除了皇子所以及淑芳宮以外,再沒有宮人見過七皇子的真顏,而與此同時,五皇zigong中的宮人侍女也進行了一場悄無聲息的清洗。 望凝青也發現弟子過來的次數漸漸變少了,聽見宮人們議論五皇子的病情以及淑妃的嚴防死守,她也沒有懷疑什么。畢竟弟子遭人暗算發燒生病是事實,淑妃管得那么嚴,弟子能偶爾抽空過來一趟已經不是容易的事了。 望凝青最近也有些忙,她時常會離開冷宮,隨同燕皇出入一些比較危險的場合。但在需要面見外臣或是秀女的場合中,望凝青總會選擇躲在暗處,燕皇怎么勸都沒用。畢竟那些場合她如果真的出面了,就徹底坐實了“皇后”之位,再不搬出冷宮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一眨眼間就到了三年一度的選秀,燕皇如他所說的那般,并沒有繼續往后宮添人的意思,但卻專門召見了望凝青的表妹尹南秋。 望凝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名傳說中的表妹。 尹南秋據說出身于江南水鄉之地,性格最是溫柔,而望凝青見她之時也是如此。秀女們的衣著都是藏青色的宮裙,遠遠望去千篇一律,沒有高低之分。但唯獨尹南秋將青色穿得極美,當她邁著步子走來,恍惚間似乎看見了江南細雨之際撐傘走過河邊的娉婷仕女。 她彎腰行禮時折下地腰肢如河岸蒲柳般纖細,淡入早櫻的唇,水墨勾勒的眉眼,就連她散落下的一縷鬢發,都顯得雅淡可人至極。 人如青瓷,婉若秋水。 尹南秋的美毫無攻擊性,是不管男女都會鐘情的清麗之美。燕皇對她很有好感,在御花園中召見她時談了幾句,本是抱著關懷皇后族親的想法,想要為她指一戶好人家。卻沒料到尹南秋在下階梯時一時不慎,在眾目睽睽之下摔進了燕皇的懷里。 尹南秋入宮,便因此而成了定局。 第57章 【第8章】冷宮廢皇后 娥皇女英之事說來美好, 但落在燕皇這等明君身上卻實在叫人尷尬至極。 但燕皇心中淺淺的尷尬以及芥蒂,最后都盡數消融在尹南秋婆娑的淚眼里。 尹南秋本就是弱柳扶風般惹人憐愛的女子,她極富才情,又擅管弦之樂, 是個即便沉默相對也不會感到尷尬的溫婉女子。從外表來看, 世人真的很難將尹南秋跟望凝青這等沙場女將扯上關系,但事實上, 尹南秋的確是望凝青姑姑的女兒。那位上一代的宋家大小姐, 在婚后隨同丈夫一同去了江南,后來因早年留下的暗傷逝世, 她的丈夫卻沒有再娶, 而是一直妥帖地照料著他們的子女。 南國正清秋, 笛在月明樓——而那一位宋家大小姐, 尹南秋的母親,恰好名為“明樓”。 如果可以,宋家和尹家大概都是不希望這個寶貴溫柔的女孩子進宮的。 要知道, 宋家兒子的名字不是“威”就是“猛”, 不是“虎”就是“狼”,唯獨女孩子的名字, 每一個都要精挑細選, 細細斟酌。尹南秋雖然不是宋家的子嗣, 但到底有一份斷不開的血緣,宋家的長輩們對這個靦腆羞澀的女孩子是非常關懷愛護的。 “看樣子,那天也不過是一場意外?!毖嗷史粗敌l遞上來的簡報,尹南秋正如他所看見的那般, 是一個表里俱清的琉璃美人, 絕無攀龍附鳳之心。如果尹南秋真的心有城府, 那在眾目睽睽之下跌進皇帝的懷中以換取入宮的機會,這樣的手段未免也太過拙劣粗糙了。 “陛下,皇后娘娘承了一物上來?!卑敌l稟報道。 “哦?呈上來?!?/br> 暗衛捧了一個木制的小盒,在燕皇面前打開,里頭躺著一雙宮內制式的秀女鞋,隨同這雙鞋一同送上來的,還有一封密報。 尹南秋面見燕皇當天穿的衣飾都是宮內提供的制式秀女服,但望凝青在她跌倒的那節臺階上發現了類似油脂一樣的事物,調查后發現那是女子用來涂抹頭發的花油,凝固后形似蠟狀,滑膩非常。但是這種花油在天熱的情況下會很快融化,其散發出來的花香混雜在開滿鮮花的御花園中,就變得一點都不起眼了。 尹南秋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她當眾失儀,只會讓人懷疑她是否有攀龍附鳳之心,既失了帝皇的寵愛,又讓尹宋兩家沒了面子,引起君臣離心。另一方面,近來宋清婥頗受燕皇的青睞,毀了尹南秋,也會讓燕皇對宋清婥產生芥蒂。 “看上去很像是‘楚國余孽’的手筆?!毖嗷蕦⑺吻鍕C的密保銷毀,思忖道,“這樣一來,朕反而要好好善待尹氏了?!?/br> 燕皇決定去見見宋清婥,聽聽她的想法,自大宴儀一事之后,廢后宋清婥便在燕皇的要求下搬出了冷宮,卻依舊居住在冷宮邊上的一座宮殿里。從臥龍殿到那一處宮殿的路程不短,但為了見宋清婥,燕皇也是甘之如飴。 堂堂皇帝也會有這種情竇初開的少年心態,想想也是可笑之極。 但燕皇覺得宋清婥值得,她值得任何人的尊敬。 只是……偶爾也會覺得,皇后實在特別過頭了。 “陛下請坐,茶還是泉水?” “嗯……茶吧……” 燕皇說得很猶豫,實際上,僅僅只是待在皇后所處的宮殿里,他都有種坐如針墊般的悚然感。倒不是說望凝青的宮殿布置何等陰森,實際上,望凝青的品位非常不錯,屋內的陳設簡約大氣又不失格調,沒有擺設太多昭顯身價的古董,顏色搭配非常令人舒心。 前提是,沒有那種令人如芒在背的劍氣的話。 廢后居住的宮殿與其說是女子的閨房,倒不如說是某位問道者的道場??諝庵幸缟⒅栀v橫、令人皮膚刺痛的劍氣;不遠處的墻上掛著“慎獨”兩個力透紙背、銀鉤鐵骨的大字;端端正正擺放在床頭、一伸手便能拿到的佩劍…… 冷淡到了一定的境界,瞬間讓人興致全無。 面對這樣獨行特立的皇后,燕皇也只能收起了自己不合時宜的小小遐思,公事公辦地說道:“朕這次來,是為了梓童表妹一事?!?/br> 望凝青知道內幕,燕皇便也沒有拐彎抹角,他先是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對尹南秋并無不軌之心,也沒有娥皇女英左擁右抱的想法。但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因此燕皇便告知了望凝青之后他的打算。 燕皇打算盛寵尹南秋,以此洗刷尹南秋身上的污名,借此將那些幕后黑手一網打盡。 如果那幕后黑手是“楚國余孽”,那他們最不樂意看見的就是皇室與宋家君臣和睦,算計尹南秋不成功,他們一定會再次出手。只要利用好這條線索,應該就能揪出那躲藏在深宮內的大魚,如果是身居高位的妃子,那很可能還會牽扯到皇權的更替。 計劃是好計劃,但這樣,尹南秋無疑會成為一些人的眼中刺、rou中釘。 所以,燕皇想聽聽宋清婥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