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晚隔窗見那一面，徐皎對程霄尋的感情變了。

    早上吃飯，她話還沒說，程霄尋就給她遞過來一個保溫杯。

    “昨晚來得急，沒在超市找到紅糖姜茶，回去的時候才看到?！彼α诵?，可能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尾調拉長：“是溫的，你上午休息的時候喝一點?！?/br>
    接過來，徐皎覺得自己手上的重量不止一杯水，還有別的。

    “程霄尋……”她低著頭，雙手摩挲保溫瓶身，神態略顯忸怩，話說得也吞吞吐吐：“謝……”

    “不需要?！?/br>
    他應得斬釘截鐵，無需她把話說完。

    徐皎纖長的眼睫顫得厲害，抿唇抬頭，明顯感覺自己胸口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強烈，讓她有些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其實……其實我們可以試試？”

    兜兜轉轉，她面前站著的，還是她第一次心動的人。

    程霄尋看了她兩秒，唇角笑意漾開：“好啊，試試?！?/br>
    對她是試試，對他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你別看我?！?/br>
    徐皎害羞低頭，繼續用筷子撥弄碗中的米飯，耳輪紅了一圈。

    程霄尋是真的開心，但他沒說什么甜膩的話，不想給她太大壓力。徐皎在他心中青澀美好，和她談戀愛一定要循序漸進。

    七點十分，徐皎在食堂門口的金融班位置入列。法學院的軍訓位置不在體育場，在足球場，程霄尋吃完飯就回去了。

    所有人到齊，裘聞才下命令去體育場。

    路上，徐皎左右的女生都在八卦，聽得她心里厭煩。她們八卦的點無非是裘聞長得好，裘聞女朋友，能不能追裘聞，有沒有勝率，諸如此類的花癡問題。

    隊列里除了她們沒人說話，裘聞很快就發現聲源，從排頭位置走過來。

    “說什么呢？”

    他語氣冷，面容更冷，嚇得兩個小女生漲紅臉搖頭。

    但裘聞絲毫沒有手軟，“想說話一會兒我給你留時間，半小時分給你們演講夠不夠？”

    “……”

    兩個女生低頭，面面相覷，不得不給他保證會保持安靜。

    裘聞冷瞥一眼，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

    “他怎么了？論壇里的熱門貼也沒說他脾氣這么臭??？”

    “不知道，估計是被女友踹，厭女了?！?/br>
    “沒準兒?！眱蓚€女生這回壓低了聲音：“昨天自我介紹，他還刁難人家小姑娘……”

    ……

    徐皎聽了一路，臨到軍訓正式開始，她腦子里還嗡嗡響。

    第一天的軍訓強度相對簡單，哪怕徐皎小腹隱隱不適，還是可以認真跟下全程。短暫的休息時間，大三的學姐過來發礦泉水，只有徐皎去班級存放物品的位置取保溫杯。

    “皎皎，你大熱天喝熱水??？”一位室友震驚了。

    徐皎仰頭喝水沒來得及回復，昨晚見證真愛名場面的黃琪嘖聲打趣：“皎皎身體不舒服，喝的是男朋友送來的溫暖?！?/br>
    她語氣艷羨，并不是陰陽怪氣。

    一時間，靠得近的舍友們都跟著嘖聲，有的人手指蜷縮，非說自己被rou麻得伸不開。

    徐皎鬧了個大紅臉。

    高中時候沒朋友，這種能開玩笑沒有惡意的女生氛圍，她很久沒有感受到了。而且，她和裘聞在一起那段時間，關系見不得光，更不會被人掛在嘴邊打趣。

    “看來真是男朋友！”黃琪逮住機會打聽，“說說，法學院誰??？昨晚都沒看到，帥不帥？”

    徐皎抿唇，不太好意思把剛改變的關系分享出來，尾調綿長，她模糊拖了一聲：“現在還沒……哎呀，說了你們也不認識，以后有機會再說……”

    她說不出來，太尷尬了。

    徐皎不說，她們心里沒惡意，自然沒有繼續逼問。

    八卦的小姐妹散場，坐在體育場邊緣臺階上的裘聞站起身，走下臺階。

    徐皎剛把保溫杯放回原位，就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嚇得肩膀一縮，心跳怦怦亂響。

    裘聞有一米八八，此時從她身后走上前，擋在面前是一道很高的人墻。

    太久沒有正常交流，徐皎根本找不到能和他友好相處的心境，語氣特別沖：“干嘛？”

    她對他沒有學生對班導生的尊重，對人的尊重也沒有。

    “你談戀愛了?！濒寐劥寡?，往日繾綣溫柔的桃花眼，此時暗含冷冽。

    有種秘密被窺探的窘迫，徐皎眼神飄忽，不看他，聲音冷淡：“雖然談不談都和你沒關系，但我愿意告訴你，我和程霄尋馬上就要在一起了?！?/br>
    這次不是氣他，反正他也不曾在乎。她是單純的告知他，她的心意。

    但她沒想到，已經分手兩個多月，裘聞還會因為這個名字情緒有波動。他往前逼近一步，絲毫沒有避諱這是眾目睽睽之下。

    “這么快就移情別戀，當初又何必鬧得多痛不欲生似的?！?/br>
    裘聞的下頜線本就利落分明，顯得五官立體，但此時他面部線條愈發緊繃，身體里克制的怒意早就不是皮rou能夠壓制得住的。

    徐皎看出來了，他在生氣。

    但她不在乎，也不像以前那樣害怕，態度不卑不亢：“裘聞，我現在才考慮和他在一起，但你兩個月前就和裘玥心親上了?！?/br>
    “沒親?！?/br>
    裘聞給她糾正。

    “你低頭撿手機的時候，我把她推開了?！?/br>
    徐皎聞聲一愣，不知道他此時解釋這件事有什么用意。

    但更讓她捉摸不透的事情還在后面，他當眾拉上她的手，帶著他就往教官休息的位置走。徐皎被他嚇一跳，鞋底抓地，抗拒起來使足了渾身之力。

    “你腦子有問題吧！”她罵人的話很單一，顯得沒氣勢：“放開我，神經??！”

    裘聞停下腳步，和她說話的語氣一如當初那般強勢：“你不是身體不舒服，他給你送水有什么用，我可以讓你直接回去休息?！?/br>
    “……”

    徐皎覺得他瘋了。

    一把甩開他錮住她的手，因為用力身下涌出一股姨媽，她心情更差：“你離我遠一點，我就長命百歲了?！?/br>
    不顧僵在原地的男人，徐皎轉身回到自己班級的位置。在眾人八卦的目光中，她還得硬著頭皮解釋：“班導聽說我不舒服，要幫我請假，我不想小題大做，婉拒了?！?/br>
    聞言，吃瓜群眾的獵奇心理才收回去。

    裘聞被甩開的手還僵在半空，從后面看過好戲的相鶴言故作哀嘆走上前，大肆評論：“看來我之前說錯話了，不是小妞配不上你，是人家看不上你?！?/br>
    “……”

    裘聞突然胃疼得厲害，此刻鉆心的疼。

    有的話，很俗。但確實，有的人，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