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寵 第111節
這是第一次,沒有容懷宴握著她的手一起畫。 甚至還解鎖了新的畫具。 容懷宴畫得快。 等顧星檀落下最后一筆,很滿意地望著自己獨立完成的這一副油畫作品。 想要跟容懷宴分享愉悅心情,轉頭看向旁邊:“容……”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入目是一幅瑰麗濃艷的油畫,大片大片的西府海棠灼灼綻放,色彩近乎妖冶。 此時男人靠在畫板似是睡著了,鴉羽般的眼睫垂落,看不清神色,卻依舊能感受到,他浸入骨髓那遙不可及的清冷疏離,如一幅清淡雅致的水墨。 極致鮮明的撕裂感,驀地擊中了顧星檀的心臟。 望著男人眼下那一抹淡淡陰影,顧星檀伸出指尖掠過那薄薄的皮膚。 作為集團執行者,怎么可能說推掉七天工作與行程就推掉,前幾天定然是忙得不輕。 見容懷宴沒醒。 神使鬼差地靠近他淡抿的薄唇。 第一次敢這種偷吻的事情—— 距離僅僅2cm時。 顧星檀心臟跳得極快。 “怦——” “怦——” “……” 越發紊亂之時,她猛地閉上眼睛。 卻很輕很輕地吻了上去。 短暫幾秒。 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望著自己畫完的作品,隨意挽起的烏發下,雪白小耳朵已經滲透了胭脂色。 沒注意到。 男人眼睫微動。 顧星檀平復了半晌,沒聽到旁邊動靜,偷偷瞥過去。 誰知。 恰好對上了那雙清清透透恍若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少女瞬間炸毛:“你你你……” “容太太,做什么壞事了?” “我才沒有!” “是嗎?!?/br> 容懷宴視線從她身上,落在那副已經完成的油畫作品,仿佛剛在真的只是隨口問問。 顧星檀原本快要爆炸的小心臟,終于穩了下來,理直氣壯:“當然!” 幸好沒發現。 殊不知。 等她去睡覺后,小樓那個容懷宴幼時所居的房間內,又多了一幅新的油畫。 名為《偷吻》。 …… 短短三天一晃而過。 顧星檀已經可以靈活運用容懷宴給她那把小板刷。 后來,她才發現。 那個板刷看起來與普通刷子沒什么兩樣,實則亦是特殊定制,雖然比不上畫筆可以精準細節,但絕對比普通刷子要靈活好用。 問題是—— 她后天要修復的,是我國古代書畫,水墨丹青類型。 第五天時。 容懷宴將油畫顏料,換成了丹青顏料。 換了一把外觀跟油畫板刷很像的新刷子。 只是筆鋒材質不同。 顧夫人是畫國畫的,所以當熟悉的顏料擺出來時,顧星檀有一瞬間的恍惚。 幸而畫具里面,沒有一支筆。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清越的嗓音:“深呼吸?!?/br> “我握著你的手畫,好不好?” “好……” 顧星檀之前學油畫時的意氣風發全部消失,整個人如同一朵失了水的海棠,懨懨地靠在男人懷里,任由他從身后,握住了自己無力的手。 一閉上眼睛,感知卻更為明顯,呼吸之間仿佛充斥著血腥與丹青顏料的氣味。 就在少女纖薄肩膀不自覺輕顫時。 男人薄唇覆在她的紅唇,極慢地廝磨輾轉,裹挾著幽幽烏木冷雪香,一絲一縷地重新占據顧星檀的呼吸。 比賽那天。 向來冷清的修復館內難得喧囂,就連其他館的同事都來看熱鬧。 館長辦公室。 與外面喧鬧不同,格外安靜。 此時除了館長之外,還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儒雅老人,用浮著清晰脈絡的手正翻看比賽名單。 館長親自給他倒了杯水:“你倒也舍得逼她?!?/br> 談禎卿重重嘆了聲:“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再看顧她多少年,就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著她強大、勇敢、無所畏懼、誰都欺負不了,才能安心閉眼?!?/br> 而不是背負著上一輩的陰影,止步不前。 他的小公主呀,心高氣傲,空有一身繪畫天賦卻沒辦法用于書畫修復,遲早要崩塌。 館長見他一直盯著參賽名單最后那行看,主動道:“她主動參加比賽,是一個好的開端?!?/br> “希望如此?!?/br> 談老爺子緩慢道。 希望,他沒有選錯人。 其實當年他對程惟楚也是滿意的,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又知根知底。 偏偏這孩子越長,性子越別扭,野心太盛,跟他那個女婿太像,倒不愧是顧昀之親自教導長大的。 沒等老爺子思索太多。 館長低低說了聲:“比賽開始了,您要去看嗎?” 談老爺子擺手:“你去吧?!?/br> 小公主那么聰明。 看到他出現在這里,定然能猜到這一切與他有關。 …… 顧星檀并不知道外公也在。 正坐在等候室,纖白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古董懷表。 微涼的金屬外殼,會讓她心情冷靜。 南稚咽了咽口水,比顧星檀還要緊張:“老師,比賽要開始了,您真能提筆畫畫了嗎?” 短短七天。 顧星檀也不確定。 但昨晚—— 她試著脫離容懷宴的手,畫了一下。 是可以的。 況且這次比試用得都不是真跡,為了遷就其他年輕修復師的技藝水平,也不可能給出那種大面積畫意缺失的考核。 只要稍稍填補細節即可。 比昨晚她單獨完成一副水墨丹青,要簡單多了。 沒錯。 是簡單的。 所以,別怕。 比賽真正開始,顧星檀望著殘缺的畫意,如她所料,并沒有是大面積缺失,只能算是中等難度。 站在寬大畫桌旁的少女,眼睫低垂,紅唇緊緊抿著,邊緣幾乎泛白,可見其用力程度。 輕輕吐息。 她很順利的完成了前期修補工作,速度極快,一切熟悉得像是本能。 當她修補完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