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 第38節
倒是便宜了他們,不用再費功夫去尋靈植。 扔開被怨氣影響、早已瘋魔的趙四,顧硯轉身去看那個鬼影,等一把掀開外面裹著的黑斗篷后,顧硯猛地變了臉色。 這個鬼影并非純粹的木傀儡 怨氣控制。 失去了觀音怨氣賜與的那張人皮后,它上半身是沒了血rou的半截人形白骨,分別在肩胛、脊椎下方接了四根木棍被打磨成了手腳四肢的模樣。 令顧硯感到不安的…… 是它只有白骨支撐著的胸腔里,躺著顆鮮紅淋淋的心臟。 新鮮的、剛剛停止跳動,血尚未凝固的心臟。 襯著白骨森森,顯得詭異而血腥。 “是血魔宮的手筆?!?/br> 楚月凝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見他盯著鬼影出神,速度極慢的朝他走過來,站在旁邊看著那顆心臟。 臉色慘白如紙,聲音也低低的。 “他們最是喜歡挖出活人心臟、炮制傀儡,就因為這樣做出來的傀儡,比尋常的木傀儡更為厲害,原以為那些瘋子早被趕盡殺絕了,沒想到竟會出現在這里……” 見他強撐著傷勢,身形搖搖欲墜的晃著。 跟風吹就倒似的虛弱。 顧硯生怕他真倒了,趕緊伸手扶住他,任由其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向自己。 這個姿勢有些奇怪,看著就跟他們站在滿地紅葉中親密依靠著。 又像是楚月凝將人攬在了懷里。 專注于盯那顆鮮活心臟的顧硯并未察覺到異樣,面色沉重的皺了眉頭,“他們已經銷聲匿跡多年,卻在十年前出手救走了觀音像,想來是一直有在暗中活動的,并非我們以為的早被剿滅干凈了?!?/br> “嗯?!背履吭谒缟?,聲音極低。 顧硯被這個低低的“嗯”喚回了心神。 心知他傷勢嚴重,又流了太多的血,估計是難以支撐,也顧不得思索血魔宮為何突然現了蹤跡,利用紙鶴傳訊給讓丁管事,讓他趕緊過來收拾殘局。 這片楓林距離莊子實則并不遠。 丁管事帶著幾個使役乘飛行法器過來,只用了兩炷香時間,聽顧硯說丟掉的兩株靈植找到、危機解除,他的差事算是保住了,恨不得當即跪下來給顧硯磕兩個響頭,連聲保證會處理好楓林里的殘局。 該燒的燒,該埋的埋。 該送回家的那幾對年輕小夫妻,也會完好無損的將人送回家,至于莊子里跟趙四合伙偷靈植的人是誰,他也會查清楚給他們個交代。顧硯倒不需要他給交代,讓他日后自行找楚夫人說清楚就是。 將事情都交給丁管事,他準備帶楚月凝回寧家療傷。 結果準備走時,怎么回去卻成了個問題。 通常若是比較長距離的路程,他都會直接御劍,又快又方便,但虞城規矩,城內不許隨意御劍行動,楚月凝又受了重傷,再騎馬顛簸自然是不合適了。 顧硯左右環顧,正想厚著臉皮,跟丁管事借他的飛行法器來用一用,面前卻突然被遞過來輛造型古樸、精致非常的馬車。整體不過巴掌大小,看其周身都鐫刻著密密麻麻、繁復至極的各種陣紋。 品階應該在玄階中品往上。 價格嘛……至少得數千極品靈石。 真有錢。顧硯暗道。 就這么個馬車,差不多就值他全部家當了。 也沒時間讓他過多的猶豫,自楚月凝手中將馬車接過來。 低聲問道,“我來驅使?” “嗯?!背履c頭。 聲音里仍摻雜著虛弱的、說話帶喘的感覺,“我如今體內的靈力淺薄,聊勝于無,又傷到了腰腹不能自己騎馬,只能勞煩你驅車帶我回去了?!?/br> “不勞煩?!鳖櫝幍?。 楚月凝的傷至少有一半是替他受的,比起這等舍身相護的恩情,駕車帶楚月凝回城這種舉手之勞,都不足以償還些許,只能先將這件事記下,等日后再找機會還清人情。 他找到掌控馬車的靈力核心點,控制著力度將靈力輸入進去,看著馬車由巴掌大小變成比他還高半截的正常高度,小心的架著楚月凝上了車。 車內應當是鐫刻了空間類陣法,極為寬大,被裝飾成了整潔明亮的會客廳。 顧硯撐著楚月凝左右看了眼,將人扶到搭了秋香色繡墊的椅子前坐下來,讓楚月凝靠著椅背斜歪著,“你就在這里坐著休息,我出cao控馬車,咱們盡快回寧府?!?/br> 楚月凝白著臉點頭,“好?!?/br> 顧硯也不磨蹭,轉身出了馬車。 半個時辰后,顧硯將馬車停到芙蕖水榭門口。 青雀收到他提前傳遞回來的消息,早早便叫了醫修過來侯著,自己站在門口等著迎他們。顧硯停好馬車,掀開簾子探頭喊楚月凝,“我們到了,你能站起……哎?!楚月凝!”只見那人軟軟的斜靠著座椅,雙眼緊閉、臉色雪白,顯然是暈過去了! 顧不得其他,顧硯趕緊鉆進車里,盡量動作輕快的將人抱了出來。 急切的看向青雀,“醫修在哪?” 青雀早看見他滿身的血,這會又看到楚月凝昏迷不醒,只當是他們遇到什么要命的危機。嚇得臉色蒼白,趕緊把人往屋里帶。 “在里面候著呢,快跟我進來!” 顧硯抱著人急匆匆的進了門。 屋內楚夫人并兩個醫修在等著,見他們跟兩個血人似的,連忙圍過來要替他們檢查傷勢。顧硯將楚月凝抱到榻上放下,“我沒事,受傷的是楚月凝,兩處傷口分別在肩膀和腰腹,你們快看看?!?/br> 有他提醒,醫修趕緊去看那兩處傷。 這一看,臉色就變了。 “哎呀!這么嚴重的傷口,怎么能單用止血散呢?!合該跟止痛散合著使用才行,好家伙,他這究竟是流太多血暈的、還是硬生生被疼暈過去的?!簡直太胡來了、太胡來了!”年長的醫修不停嘮叨著。 顧硯蹭了蹭鼻尖,略有些尷尬。 好在那醫修也只是醫者仁心,見不得傷者在受傷過后再次受罪,并沒有責怪誰的意思。嘴里嘮叨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自腰間的儲物格里抽出數根銀針,飛快的封住了楚月凝渾身幾處要xue和心竅。 喚青雀端來熱水、仔細擦洗傷口。 邊擦洗邊檢查楚月凝的情況。 糊了滿身的血痂被仔細擦拭干凈,兩處傷口沖洗的最是仔細,重新上了更加對癥、品階更高的良藥。楚月凝始終暈迷著不動,臉色蒼白如紙、軟綿綿的躺在床上,任由醫修們翻來覆去的折騰。 分明是高挑堅毅的身軀,卻因為受傷太重,隱隱透著股病弱蒼白來。 可憐兮兮的。 顧硯也沒著急回去,在旁邊候著。 聽醫修們跟楚夫人說起傷口的情況,“肩膀處的傷口看似猙獰嚇人,卻不難醫治,我已經將會影響傷口愈合的碎rou挑揀出來、重新清洗上藥了。往后每天早晚各換兩次我配好的生肌散,不過三五天就能長出新rou來,最多六七日就能結痂痊愈,難得是他腹部這處傷口……” 醫修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道,“這傷口看似只有幾個不大不小的圓孔,實際卻是被傷到了內里臟腑,內傷向來比外傷難治,就算有我們對陣下藥,也需得萬分謹慎、仔細調養。 再者楚少爺如今體內并無多少靈力,不能自行運轉靈力療傷,若是有木靈根或水靈根的修士,能夠每日替他用溫順靈力療傷,對他臟腑處受到的傷勢受益無窮?!?/br> 當然,這只是個提議。 修士的經脈、丹田都極為脆弱,是最需要保護的要害位置,很少會有人同意讓他人的靈力隨意在自身經脈中游走,這個舉動代表著你會將自身的弱點、脆弱完全暴露在那個人面前。 任由他選擇是保護還是傷害你。 若輸入靈力的那個人起了加害之心,那游走在經脈里的靈力可以瞬間化作最為鋒利的刀劍,將經脈徹底地切割粉碎,再無修復的可能。 事實上,除了親如父子、師徒的關系,在孩子年齡尚小諸事懵懂的時候,教其修煉時會這么做進行引導,幾乎沒人會愿意將自身經脈暴露出來。 醫修自身就有木靈根,卻因為知曉這些忌諱,不敢擅自以靈力替楚月凝療傷。 只用銀針和丹藥進行治療,內傷見效較慢。 楚夫人垂著眉眼,“我知道了?!?/br> 等醫修們替楚月凝診治完,楚夫人看了眼擱旁邊坐著的顧硯,吩咐青雀,“你帶顧少爺去隔壁聽雨軒收拾好,換件衣服再過來見我?!?/br> 青雀應是,帶顧硯往聽雨軒走。 半個時辰后,洗過澡、換了衣服的顧硯過來見楚夫人,先將裝著龍血花和絕陰草的白玉盒交給她,說了他跟楚月凝碰到了觀音像、鬼影傀儡的事。 楚夫人安靜聽完,蹙著秀眉,“是血魔宮?” “行事風格有些像,并不能完全確定?!?/br> 比尋常木傀儡要厲害許多的鬼影斗篷里頭,那顆剛被挖出來不久、仍鮮血淋漓的心臟極為顯眼,其他制作傀儡的手法倒是泛泛,并沒有什么特殊的。 楚夫人聽罷,纖細手指輕劃過手腕戴著的剔透玉鐲,低垂著的眉眼間凝著層憂色,“此事我會通報仙盟,讓各門派與世家警惕起來。另外有件事我想請你再幫個忙……我記得你修煉的《萬木逢春決》除了對靈植有催生滋養之效,于療傷效果也不錯?” 顧硯點頭,“是?!?/br> 他修煉的《萬木逢春決》,其實只是《萬物逢春決》的上半本殘卷,功法的上半本主要用于催生滋養靈植,乃是靈植師們最常修煉的功法之一,下半本據說能治愈內外傷、甚至對神魂損傷也有效果。 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萬物決》的下半本早已經失傳多年,顧硯自身也只有修煉過上半本,卻不知是因為他靈根夠純凈,還是其他什么緣故,對各種靈植的效果奇佳、與自身的傷勢恢復竟也有些效果,比尋常木靈根修士的靈力更合適療傷。 當時他與楚夫人關系尚算親近, 發現這點后,曾寫信詢問過楚夫人是何緣由,想是楚夫人一直將此事記在心里。此時提出來,顧硯也能明白楚夫人的打算,主動道,“若是楚少爺愿意的話,我可以每日過來替他療傷,以期他早日痊愈?!?/br> 楚夫人點頭,“他自然愿意?!?/br> 見顧硯面露驚愕,似是不解她為何如此篤定。 她蹙著眉頭,幽幽的嘆了口氣,“月凝在之前那次渡劫中,不僅被劫雷劈散了渾身的修為,連丹田和經脈都受損嚴重,支離破碎,再怎么……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壞了?!?/br> 話已至此,顧硯自然不好拒絕。 干脆將此事應下。 楚夫人就喜歡他性格爽快、行事利索。 見他答應,略微笑著,“既然要替月凝療傷,你也別回寧霜風院子住了,來回不便不說,他那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我瞧著都心煩。月凝旁邊的聽雨軒一直空著,不如你就在這邊住下,有什么缺的東西直接跟青雀說,她會安排好?!?/br> 顧硯沉吟片刻,“好?!?/br> 他與寧霜風的婚事,至少得等寧霜風結丹后,才能正是退訂,但他既已打定主意要退親、也確實不好再住在寧霜風院子里。 再者經常碰到綠珠、林真真,也確實很煩。 兩人又坐了會,青雀過來說楚月凝醒了。 楚夫人朝顧硯道,“你去看看他,我還得跟醫修商量琪兒的藥方?!?/br> 顧硯點頭,轉去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