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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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楊驛行 2022年4月2日 【豬肚 · 柒】 玉官女人翡每天值守在弄玉廳下的展覽大堂里,注視著賣玉事務的各個方面循序運作的時候,她也希望可以盡量少遇到一些超出常規的例外事件。遇到一個城防軍官的太太提出給她買的觀世音菩薩打一個三折的要求不算例外,這些希望依靠自己的某些優勢地位爭取利益的事是每天都會發生的尋常,翡用請菩薩不是生意而是隨喜,廳里不忍眼見著她承受菩薩的不悅意對付了過去。翡在前一天扎堆遇上的兩件例外,一件是有一位來自中原的客人在安西小住兩天以后繼續啟程,一般猜測他是奉了不知道誰的委托,前去探訪比西地更西的諸國和遠方,也許還有森林里長著獠牙的披毛大象,不過翡只是簡單地得到了一個告知,說那人也許想讓自己變成一個會適當地被傳聞和閑談提到的人。我們曾經作出過的某些帶有傳奇色彩的事件,也許有助于我們將來在許多陌生的人群中間,更容易地得到可以消除距離的熟稔感。也許他可以對西伯利亞的王說,我已經買下了安西城里最貴的玉,但是我相信更寶貴的事還會在更遠的地方,所以我又走了一千里來拜訪你和你的王國。對于一個中原人,安西的確是一個適合把自己介紹給廣大西部的地方,這里總是流連有很多從遠方來的人,會把他們在這里的所見所聞講到同樣遠的地方去。翡也確實十分敬業地幫助了他。翡好像還聽到有人提起過他的姓氏,他像是姓駱,不過這件事應該無關緊要。 前一天另有一個需要被關照到的客人是因為他與安西將軍府的淵源關系。翡其實已經想到了那個印度人可能和她自己也具有的淵源關系。印度客人是詩人李河南的朋友,而李河南像許多有才學有智慧的從軍文士一樣,曾經是將軍府中的幕僚,除了能夠憑借著邊塞詩篇聞名以外,他也并不是一個不會打仗的人,府中僚屬有時會被派出在花川那樣的關隘地方協助帶隊主官處理軍務,翡記得她應該是見過他的。當然那都是些很早以前的事,事情過得太久遠以后,也許就沒那么讓人不快活了。翡在昨天晚上摟抱印度男人的時候呢喃地問他,奴家奶頭上的銀鈴,硌著官人的胸口冷嗎。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拿了那人的好基友的身體,報了早先他們差點把她凍死的一箭之仇。 例外像一只落在雞群里的長腿鸛鳥,難免會影響到養雞場的日常。第二天早上那個印度男人在翡的懷里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升起很高了,客人見到了一些背著很大的木桶走向河邊去打水的奴隸女人。他現在知道河邊上還有另外的帳篷,翡需要有人為她打掃帳房,煮飯,養馬和駕車,那里面住著翡的仆人和奴隸。翡在這天上午沒有回到廳里去為賣玉cao心,她繼續勤謹周全地服侍著男人做完了洗漱的事,翡吩咐一些年輕的奴隸姑娘端來熱水,而她自己親力親為地揩抹干凈了王子的身體,并且跪在地下給男人洗腳,她也一直沒有給自己穿上衣服。賢良的女主和侍浴的姑娘們各自裸露的胸脯和陰戶在彌漫的水氣中顯露出好看的形狀,它們的色澤溫暖迷人。后來翡在和王子一起返回弄玉廳的馬車里,跪在王子腳前的車廂底板上,用戴著銬的手給自己上妝。她在車子的一個小檀木箱里收著一些銅鏡和胭脂水粉那樣的東西。翡把嘴唇抿得潤澤了一些,又對著鏡子用小指勾了嘴角。她其實應該是知道印度人在看她的,她抬臉對他笑了,說,奴婢回家常有這樣的……到出來的車上再收拾一下。 她也許是在說遇到的事和活兒多了的時候,她就會那么光著把下班的時間也過完了,而且都沒解開手腳上的銀白鐐銬。也許她是有意無意的要讓一個從將軍那里來的客人對這樣的眼見產生一些偏正面的印象。在這樣的一個時間段里她也沒機會翻檢帳篷里收藏的衣裙,好挑一套合用的出來,那天下午有些約好的事情倒真是需要她穿著衣服去見人的。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遇上,總能有些辦法可想?;氐搅藦d里岫兒接手繼續照看她們的王子,翡往大堂里走進去的時候自然就有奴隸女孩跟隨在了后邊。翡對其中一個吩咐一聲,弄塊壁掛的錦繡下來,有雪山有杜鵑花的那種。我晚上用。 整座廳中各處地方的大小墻面,有用字畫裝飾的,也有的地方掛的是波斯壁毯或者蘇州的刺繡,翡有時候要用官的身份接待正經客人,她就弄一面大幅一點的刺繡把自己圍裹一下,肩上打結的地方用鑲玉的別針,腰間系上廳里賣的特別貴的串玉鏈子,帶一個兩個黑曜石的墜。鐐銬和鈴當然是拆解了下去,不過廳里一直沒有打算往什么地方掛一雙女鞋給人看的想法,所以她也就沒有穿鞋。當然一個給漢人衙門辦事的女官穿成這種樣子肯定有點古怪,可是這里是人來人往,各族融合的安西,大家也都知道翡的雪戎出身,也許大家對于一個蠻族女人在試著把自己變得有文化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笨拙和怪里怪氣是有心理期待的。也許翡并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期待。她今天要見的訪客是個雪戎人,如果是他們那個了不起的將軍來呢,也許翡就敢把那張十五尺長的富貴牡丹從屋頂拽下來,圍在自己的身子上去見他。再說了,她是一個女人,如果她有時候打扮得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只要多想想她什么都沒穿著的樣子就好。 弄玉廳里管理日常賣玉事務的官叫做玉官。翡現在就是玉官。廳里還有管理買進玉石材料的官,管理工匠們雕琢玉器的官,一直到管理供水設備正常運作的水官。水官聽上去就不是一個有多響亮的名字,他平常要對付的也是一些終日在污泥濁水里奮力拼爭著的,汗流浹背的女人,所以他總是顯得有些壞脾氣大概能算情有可原。翡在剛進到弄玉廳的最初幾年里肯定是經受過他的那些壞脾氣,不過等到以后變成了共在一處房檐底下,共事一個老板的平級同僚,遇到合則兩利的時候他和她倒是有些商量。比方說如果他要預定弄玉廳中最遠角的有數幾個房間安排生意的話,他就要找協調大堂里諸般事務的玉官打招呼了。 翡在那天傍晚的時候迎接到了一位來自城外雪戎部落的老年男人,她領他走的是弄玉廳的后門,她給會面安排的房間也在一進后門的拐角地方。因為廳中的流水從后往前,所以供水用的水車也被建造在長廳最遠端的外側河灘上。從那里的側房廊窗看出去,半邊天空就都是一架軋軋作響的水車輪盤,而圍繞在河灘上橫平設置的一支一支粗大的推桿,則是和猥集在杠桿后邊的推車奴女們一起,兜兜轉轉,從窗欄外邊一丈以內的地方魚貫而過。水官和他的下屬們也總是盡職盡責地守在旁邊嚴厲督促。所以這是一個可以傾聽束縛和牽連肢體的金屬,以及侵凌肌膚的皮革漸次交響的地方,也是一個可以從血脈僨張,竭力以赴的女人赤rou上嗅聞到氣味的地方。如果有人付費使用這里的包房,恐怕不會是打算在這里眺望曠遠的河面風景,直截了當地說,他們多半就是來看女人挨打的,他們可以在這里品一些茶,喝一點酒,花費幾個時辰觀看光身女人遭受苦累和挨打,當然他們會希望見到更多值得被提起,被傳揚的女人光身,或者也不妨干一回她們的光身。水官在這一個方面擁有資源優勢。因為將軍往往會借用水車解決掉一些不必要再繼續保留的問題,而這些問題既然能夠引動將軍cao心,總會有些值得的緣由。水官的機會就在于賣出這些緣由。 尋常三五成群地走過弄玉廳外的觀光游客,總是會在水車旁邊遇見一些有經歷、有故事的奴隸女人。她們被水部的吏員牽領出來介紹給大家,那就是水部正在推銷他們的商品。翡在那些時候就是一件經常會被牽領出來,受到了廣泛推銷的雌獸商品??紤]到一個擁有傳奇故事的男女總會擁有一個能夠賣到更貴的生殖器,當時水官努力地運作翡的生殖器,大概也給自己弄到了很不少的零花錢。所以翡在管理玉部以前就很熟悉這個地方,也許已經是太過分地熟悉了,當年她自己就是終日兜轉在這道欄桿外邊的,血脈僨張,竭力以赴的一塊女人赤rou。所有的赤rou們每回抬眼望向廊中,她們總是見到里邊簇擁的,浮現著的,享用茶酒的許多男人臉面,每一張臉上都是興味盎然的。也有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指點,點著誰了便給他領進門去,承受那人的一番好作之后,水官就能收錢。因為推車奴隸一般戴有刺鈴,所以進到房中以后照例都是把她們脖頸上系的鏈子緊緊纏住擋邊的白石欄桿,女人臉面朝外趴跪在地下,除了那個準備姿態很像一頭四條腿的動物之外,她周身幾處掛鈴自然向下懸垂,就不會妨礙到使用后入的方法展開抽插。男人們也都紛紛展開了那些抽插。他們在終于射出粘稠jingye的時候心滿意足地呻喚起來,就像是在一處聞名遐邇的旅游地點寫上了到此一游,并且解開褲子撒了泡尿一樣。 即使經受完了這些,都還不是全部。在水部干活的女人還要遭遇另外一場平明白日里看不見,所以總是沒人知道的苦。弄玉廳里平常都要維持一隊昆侖奴隸的運作,他們的福利待遇也要有人cao心。廳里首先確定的死線是嚴厲禁止昆侖黑奴跟樓面上的賣玉姑娘互相勾連,否則展覽大堂恐怕要變作一個捻酸吃醋,打情罵俏的地方,既已有了禁堵自然還要疏導,疏導這群數幾十計的健壯男人所必行的生理事就要著落在水部女人身上,她們在晚上要被送去昆侖奴隸群居的大房子里陪伴黑男人睡覺。每天晚上送出幾個,十幾天里輪回一遍,只要睡過一次就能知道黑人兄弟們有多剽悍又有多長久,他們比打架的犀牛沖得更猛,比一整窩排著隊伍搬家的大黑螞蟻爬完的時間還長。等到早上再被人搬弄著拴回水車的時候,女人都不知道是自己正在推動水車,還是放任著水車拖拽出去自己的腿。她肯定就是靠著其他姐妹們使出的力氣,才能扒在推桿上嘰歪趔趄著,跛行出去一步又一步的。帶鞭子的水部管事都知道她剛剛被人搞過了一整夜,可能發一點善心寬待,也可能抽得更急,反正那就都是些聽憑人家起承轉合的自由心意了。 即使這是在馭奴盛行的安西。就連如今在玉廳里管著事的翡,都會覺得這些水部運作有些過分的刻薄,寡恩,逼人太緊。水部女人們的日子如同地獄。翡進到這個地方稍微有一點恍惚,她就要沖著對面那人嫣然地笑了,膝頭也覺得發軟,一個壓不住的念頭就是自己總想著該給那個客人趴跪下去。按照水官當時給她們立的規矩,每回出來見著嫖客的時候,容要嫣,儀要婉,一定要扮好了滿臉的諂顏奉獻上去連篇媚態,其實大概就是因為她們除了那張尖削下巴,顴骨突出的瘦臉以外,更沒有什么物件可以顯擺出來給人看了。骨瘦如柴,筋疲力盡的水部女人們帶著一身鞭傷,強掩住滿心苦楚面對買主媚笑起來,就像是地獄里的光屁股女鬼見到了閻王一樣,好像是斷魂草遇到春天都會開花。規矩還說她們這些水部姑娘就算伺候的是昆侖奴隸也要溫柔體貼,百依百順著討取黑人兄弟歡心。因為昆侖男人們的英俊健壯,他們高興的時候露出的一口白牙都是事關弄玉廳的 臉面問題,昆侖奴的價格可不便宜,關鍵是人家那種烏木雕一樣的型和款,擱在廳堂里物有所值,相比之下她們這些承蒙法外施恩才能多茍活了幾年性命的死囚女人就是一堆隨揩隨扔的抹布,唯一的責任就是要把自己的身體用好用完。當年水官見到不沖著服務對象好好笑的女人,就會命令給她的身體里塞進一只活的小老鼠,再借一副那種收胯系腰的銅搭袢鎖住開口。帶著活物推一天水車的事可不是沒有水部姑娘真的試過。翡那天趁著坐對面的客人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一時轉過了那么多的往事心思,她是在弄疼自己做一個警醒,現在真的已經是好多年以后了,而且這回的來人也不是為了買她的身體。 那一天的翡及時收住了差點就要綻放出來的滿臉媚笑,她和她的雪戎客人端坐在廊中慢慢喝著酥油咸茶,慢慢等到了天黑。天黑以前廊外的水車已經停運。平常那個時候還能看一回推車奴隸女人們的光裸身體逆反著夕陽的黃色光線,列隊走進樓閣石基深處的地室里去的樣子,不過今天女人都沒有離開水車。女人們在扶持推桿的位置原地下跪,她們以后一直悄無聲息地等待在那里。翡和客人又聊了一些今年開春以后,母牛生出了多少小牛犢子的事,還有近兩年來冬天沿河草場的風雪。同是雪戎出身,他們如果追溯各個方面的親緣關系,最后總會找到一個兩邊都能說得上話的人。他們早一個月也就是這樣互相找到,開始說上了話,不過在這一個月前他們并不認識。 后來翡說,我們下去吧。已經快到半夜的時候,往天上只能看到北斗星了。翡在那天帶上了為她駕車的昆侖黑奴,他們和客人一起在通下地室的鐵門旁邊見到了正在等待的水官,還有一個正被吏員們沿著石階抬出門口的女人。也有人舉起燈照亮。燈火映照得女人滿身上裸露出來的,面積廣大的生鮮赤rou熠熠生輝。 籠在光影里的女人赤體潤澤可是不光趟,rou面子上參差模糊,有點像是被用力撕掉了表皮的果瓣和果瓤,它們那種黏連浸潤,綿白中夾帶著紅絲的形色性狀,看上去應該是從包覆底下揭露了出來的筋膜和肌rou,那一具赤體上的大多地方大概已經沒有了人皮,只是在肚子和腿上還粘貼著一些斑駁的麻布殘片,它們像是跟人身上干涸的血rou膠結得太緊,以至于在往下撕扯的時候,在把rou身撕破以前拉斷了麻布纖維。有人不怎么高聲地說,按照規矩……就做了三天?!€有布條沒來得及撕呢。 女人的手腳上都帶有穿通的洞眼。女人的面目含混。她的喉口也許還在斷續微弱地上下抽動,至少是她肯定還沒有死。翡的雪戎客人半跪下身去握住了她的手,他側身傾聽了她可能正在喃喃地說著的話,他不一定能夠分辨那些話的意思,不過他說了我們在這里,我們會帶你離開這里回去。有一個蹲在邊上的人一直握住一把刀,他沒有什么征兆地動手割劃,轉瞬間就見到女人的腕子上,鮮鮮亮亮地奔流了出來一股紅殷殷的血。也許是因為在過去幾天中遭受到的強烈痛苦使女人的神經麻痹,她對于這件最終殺死自己的事幾乎沒有反應,雖然在她身上那些面積廣泛的,被撕掉了皮膚的傷處已經沒有多少流溢的血了,那些地方集聚的更多是一些濃黃顏色的水,不過看起來血液仍然在她的體內流動,她的心是在跳的。根據血流從洶涌轉到枯竭的跡象,他們那些人注視著她的心跳漸漸停止。 負責用刀的應該是水部的人。更多的水部的人把已經斷氣的女人繼續抬向水車那邊去。其他的人站在門邊。他們看到一直安靜地等待在水車周圍的奴隸女人在口令和鞭撻聲中起身并且使力,他們注視著水車輪盤在夜空中轉過了幾個圈子。有一些靜謐在夜空中孤懸了片刻,而后的嘈雜是推車的女人們整隊退出了現場。 其實并沒有一條法律禁止任何人收殮死去奴隸的尸體。對于弄玉廳所占據的地望來說,一條從暗夜的河面上漂流著靠泊的木船適應情境,它合用,也不發出大的聲息,因此不會引人注意。它在離開岸邊駛向河曲上游的時候帶走了剛從轉輪上取下的女人。按照事前的約定女人并沒有被很多次地割裂,所以她應該還是比較完整的,他們應該已經按照雪戎的習俗用羊毛織的毯子包裹了她。當然,翡的客人也乘上那條船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在總是有離開,也有歸來和不歸來的安西,沒有離開的男女人們在互相遇見的時候,嘗試著組建了他和她的家庭。漢族人和雪戎人在適當地遇見的時候也會組建家庭。如果一個在城外河邊的草原上唱著歌謠放羊的雪戎女孩因為長的好看,被安西的漢族商人下聘娶進了城中做妾,他們的相遇聽起來很像是一個可以打動人心的好故事。商人經營的是在西域和內地之間販賣貨物的生意,所以他的家室應該是在內地,不過他在安西需要另外一個家。商人可能很有錢,但是他的囤貨倉庫在一次失火中被人發現存有大批的盔甲,他走私違禁軍品的行徑也隨之敗露。 普天之下民間私藏甲胄都是謀反的大罪,更不用說在安西這樣兵鋒交錯的四戰之地。失火的當時商人并不在安西,他可能是跟隨商隊前往內地去了。安西政府的官員們花費一些時間審問了他的妾室,不過沒有問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她的雪戎身份比較敏感以外,她應該不知道她家男人的生意,她的部落也沒有得到過任何軍用裝備和武器。另一方面這件事的主謀再也沒有出現,他多半是聽到風聲躲藏了起來。遇到了這樣一種只 能不了了之的局面,合情合理的想法大概就是把涉案的雪戎女人送去弄玉廳里推水車了。據說安西府里主管案件的官員因為不能抓到主犯而感到惱火和挫敗,他有些情緒宣泄般地說,雪戎都敢摻和玩皮甲的事了?哼。我要你死的時候連人皮都穿不成。 軍火走私商的戎人侍妾憑借著她傳承于蠻族血脈的頑強精神堅持了一段時間。她的身前身后各自都被扎刺上了青黑色的剝皮奴三個大幅漢字。雖然按照漢語規范這樣的表達是有歧義的,但是它們在傳播領域是沖勁十足的,她,和看到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奴隸,并且會被剝皮。 水官在談論他們可能達成的交易條件的時候說,剝皮這種事……啊。還是要給府里的大佬一點面子…… 按照府,廳,水部等等幾個方面在實踐cao作中逐步達成的默契,等到水車奴隸帶著她們大黑顏色的傳播沖擊,在河灘上兜轉過一年大半的時間以后,交易問題就會被提上議事日程。對于服行苦役的女人來說,這種看起來會永遠延伸向前的受苦具有恐怖的無限性,如果能在一個可控的進程中結束這件事,即使需要承受一定量的疼痛仍然是值得的,可以期待的;而對于女人的家人、或者家族而言,他們認識到除了自己的女人正在遭受的痛苦和羞辱之外,還有自己的家族和部落之名,總是會在每一個游客觀察她們的赤裸胸脯和臀部的同時,被惡毒而且蓄意地傳播。他們也許傾向于付出一些代價停止這種傳播。水官找到翡說,那個戎人的小老婆已經吃了不少苦頭,能跟上邊交待過去了。咱們怎么能找著她的那些娘家人呢? 翡在當上弄玉廳的玉官以后,經常幫助水部尋找那些推車奴隸的娘家人。她的游牧出身,還有為玉廳做事的官家身份使她更容易取得來自不同方面的信任。翡有時候到安西城里的皮貨草藥街上找人喝一個下午的酥油茶,她就能問出她想知道的事,也能把消息傳播開去。漢人侍妾的雪戎娘家沒有丟下他們出嫁的女兒不管,他們在那間能看見水車的廊房里討論了給與受難的女人一種具有確定性的,相對少受一些痛苦的解決辦法,以及需要支付的報酬。討論的時候那個小老婆也在場,她在哭泣了一些時間之后,對來自她的家族的交易代表傳達了爸爸mamajiejie和弟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遺言,并且感謝了廳里水官賜予的恩德,因為他允許了她使用毛氈碎片包裹腳踝,可以經受住腳鐐鐵箍的削磨,圍繞著水車轉過更多的圈子。 她當然沒說那些在一大屋子黑人中間連著住完了一整個春天的事。不合時宜地傾訴乞憐恐怕會干擾商務氣氛,并不符合各方根本利益??傊蠹易詈筮€是比較融洽地完成了討論。他們達成的條件包括被交易的女人需要承受最后三個晝夜,但是確定會在三個晝夜之后結束的rou體痛苦,對于眼前這個被預定了要剝皮的女人,他們商定的方法是使用帶尖刺的鞭子抽打全身并給傷口粘貼麻布,等到血液凝結以后再撕扯掉那些麻布。過程當中人的皮膚也會被剝除一些部分,這樣就可以算是致敬了當時那個府上高官的囑托。而對于一般情形的奴女,在這三天中使用的大致就都會是些尋常烙燙了。女人們在最后三天中所要遭遇到的痛苦,是官司與徇情,受難與拯救中間的一處平衡,而后她們會在獲準到場的親屬或者族人的撫慰中被割腕殺死,她們的遺體需要經歷一次象征性的旋轉,但是會被交付和接收,這樣她們就能得到一個遵循族群傳統的喪葬儀式,可以被埋進土里,或者送到山頂上去讓群鳥啄食。水官的優勢在這里又一次產生了作用,他所管轄的那些婦女囚徒既然經常擁有特別的身份,或者是重要意義,那些身份和意義也會蘊含著更多可以運用的資源。比方說翡的部族在他們定居到踏玉河沿以后,應該是愿意作出努力解決掉翡的無限期的服刑問題的,他們其實已經談成了交易條件,翡當時也像那個戎人侍妾一樣,跪在桌子的一邊聆聽完畢了他們將怎樣殺死自己的討論,并且發表了遺言。只是后來變生出的其他枝節才讓事情轉變了方向。 游牧族裔的玉官現在和水官一起cao持著這樁生意。那天晚上為翡趕車的昆侖奴隸悄悄地告訴她,雪戎客人用馬馱來的兩捆貂皮已經在停車場上完成了交接,搬進她的車廂里去了。翡沒有流露什么表情。她轉動手腕提高了垂聚在赤裸腳踝周圍的雪山杜鵑繡錦,招呼她的雪戎客人一起走下河灘去看水車。翡也許并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是一些好事,還是一些不好的事,但是她更知道好事和壞事的那個共通之處。一件事情能夠被做得出來幾乎肯定不會是因為它的好和壞,而是因為去做它能夠得到的預期收入。 當翡的死亡路線圖已經可以被預期的時候,翡覺得她終于獲得了長久以來從未體驗的解脫感,她俯身在過往游客的注視底下,邁動的戴鐐的赤足步伐堅定,她的眼光清澈。女人覺得一直在自己的胸脯底下伶仃疾苦地飄搖著的兩頭rufang,現在正像沿著踏玉河面起飛的大雁那樣拍打翅膀,她的依然顯出幾分挺拔桀驁的奶頭,就像是雁子正在引吭唱歌的紅嘴殼一樣。能夠自由地選擇死,是面對一個不能戰勝的強權所能得到的最有尊嚴的事,因為強權所想要的無非是壓制,并且通過奴役獲利,死之后就再也沒有壓制和奴役了。女人為她即將贏得的,孤單的,永恒的勝利感到驕傲,她被驕傲的激情沖擊得渾身發抖,沖擊得抽縮而且濕滑。以至于她后來有些驚恐地猜測,那一天的那個男人在托高她的下頜看她的時候, 她的臉頰是不是仍然顯出了不很正常的紅暈,而且她的呼吸是不是仍然有些緊迫和急。 那一天的將軍巡查弄玉廳的過程簡便尋常,不太慢也不著急。他最后才走到了水車旁邊。將軍到訪弄玉廳的次數并不很多,不過總是會有,大概就是經過了三年能夠見著他兩次的樣子。其實翡在那天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將軍。雖然翡在安西將軍府的監牢里住過不止一年,雖然她在那里邊三天兩頭都要見到前來跟她過不去的人?,F在擔任著府里重要職位的大官們,都是在早幾年的戎漢戰爭中出生入死才為自己博得了功名,他們和翡正好是同一件事的正反面,翡是一個他們既熟悉又不喜歡的名字,現在他們真的很高興自己既擁有了權力,又有機會,可以使用各種各樣的辦法表達自己的不喜歡。而且他們的年齡都已經太老,肯定不再相信愛情,給他們唱歌謠也不會管用了。翡在那段時間里挨過很多打,在她身體各處留下的嚇人的疤痕大半都是被將軍府里的軍官們弄出來的,她經常赤腳站在被他們用柴火燒到guntang的后院石板地上,一邊哭叫一邊活蹦亂跳地為他們撲甩rufang和頭發。不過除掉了這些不喜歡之外,他們的將軍倒是真的從來就沒有露過面。將軍肯定已經認識到他現在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大人物需要保持體面,不能再摻和這種折磨光屁股小姑娘的瞎胡鬧了。 但是他在看到光著屁股跪在水車推桿旁邊的姑娘翡的時候,他肯定是知道她是誰的。他應該也是經過那么許多年的互相知道以后,第一次見她。他伸手托了她的下巴讓她抬臉,這樣他可以看清楚她的臉。翡在抬臉以后,看到他是一個長著將軍肚子的,禿頂的男人,而且散發出年老的體味。翡覺得自己有些退縮。她那時候想的還是你的鳥很快就要永遠飛走了。而且你還不知道。但是將軍開口說,站起來。 翡的本能想法是他還要看她腿中間的那些事?;蛘呤悄_。男人都是一樣,即使他是一個有肚子的有禿頭的老年將軍,想看到的東西還是一樣。翡從地下抽起一個膝頭,并且用腳掌的軟弓踮住沙土。她為了站起身體所做的這個準備動作改變了以后的事件進程。因為如果她仍然是并攏兩個膝蓋跪在沙土里的話,她是蹦跳不到以后那么高的。水車在將軍到場的時候已經停止了運轉,每一個奴隸女人都朝向推桿延伸敞口的地方轉過身子,而后原地下跪。翡因為總是要被領出去讓人看見,所以她總是排在最外圈的地方。雪戎女人本來應該像一個受苦的,馴服的,被威權的氣焰籠罩震懾住的惶恐奴婦一樣,抖索零碎地慢慢支承起來她的腿腳和身體,不過在那一天的那一個時間,翡憑借著她把趾掌狠狠壓進了砂石,壓到腳趾頭都疼的反沖力量,從她的將軍身前騰越起來,并且在空中轉過了大半個圈子。她的疾速伶俐的身體就像跳躍在溪澗之上的白猿一樣。 翡以后當然知道她為什么那樣做的原因。每一個人都知道。她只是驚訝自已能夠在那樣短促的時間里作出更新的決定,也許每個人都驚訝。當然了,她是繼承了純正戎族血脈的女人,她們是從小要練習和豹子打架的戰士。她們知道機遇和轉折,抗拒和服膺,總是在反轉以后再接反轉的背叛和結盟,以及應時順便等等所有動物在生存中需要知道的事。翡在躍動的同時推了將軍,但是他的肚子太重,并沒有被推開太遠,實際上他仍然站在她的身子后邊,不過翡已經在空中轉過了方向,她的臉和她的像大雁翅膀一樣飄飛的赤裸胸乳,是和將軍一樣朝向著水車推架,還有全體奴隸女人的方向。正在那時疾速地射向將軍禿頭的黑曜石塊兇猛地打在了她的左肩的鎖骨上。因為她和他已經在空間中互動過了的緣故,另一發激射的石頭掠過了她的發梢。 翡在動作之前已經知道一定是那兩個低矮粗壯,扁圓臉盤的白蘭族女人,當然她也知道那是一次使用投石索拋射石頭彈丸發起的刺殺。也許所有畜牧族群都使用投石的方法管理羊群,但是也許沒有人比雪戎更懂投石,在他們放牧的山區里地勢起伏多變,在人和馬都不能快速到達的地方,更多地需要借助遠程投射力量控制畜群的邊界。根據事后的檢查結果來看,白蘭女人策劃了一種出人意料的狙擊方法,她們借用了連鎖在自己雙手之間的長鐵鏈條,通過將它在自己的身體側面甩開八字形的回旋運動獲得速度和力量,并且在一瞬間分張手臂,射出鐵鏈里裹挾的堅硬石頭。檢查表明她們悄悄解下了包纏腳腕的毛氈,并且用那個東西在長手鏈子的中段制作了一個可以收容拋射物的軟窩。她們甚至在推行水車需要經過的整片河灘上都預先扔下了很多堅硬的黑曜石塊,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手取得。所以這是一場經過長期的準備,策劃周密的刺殺行動,實際上就連那兩個殺手女人,也是在一次針對漢族村落的劫掠犯罪之后被白蘭人當做案犯逮捕,主動送交給漢家官府的,她們在那時就已經被自已的族人剝光了衣服,并且在手腳上佩戴著釘死的鐐銬,所以也許那條連鎖她們雙手的鏈子更長,而且她們也花費過很多時間練習了使用它的方法。一個經過長期練習的牧人可以使用拋石索足夠準確地打中目標,這兩個白蘭族的女人在弄玉廳外的河灘水車后邊馴順沉默地服行了幾乎兩年時間的苦重勞役,而后在目標出現的時候從她們所在的兩個方向射出了交叉的火力。 鎖骨折斷的巨大疼痛使翡佝僂起了身體,她的眼前綻放出大片銀黑兩色的光暈的花朵。后來她發現自己因為石頭的沖力正在摔倒,不過將軍站 在她的身后。她倒在了將軍的大肚子上。周圍十分喧囂。而且混亂。也許他粗暴地扳了她的肩膀,本意是要扔開她,或者是拖拽住她把她的身體當做盾牌抵御更多可能來襲的石頭。也許是她摔倒的方向有些偏斜。但是他們的眼睛對上了眼睛。翡鬼使神差地說,你害怕嗎。 他老了。他已經沒有力氣跟對頭打架。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一個死,那東西大概能夠很容易地打敗他。所以他也許真的有些害怕。行刺的白蘭女人被送往將軍府中接受了嚴厲的審查,雪戎女人翡也和她們一樣接受了審查。因為翡參與事件的節點既準確又巧合,任何具有一定社會經驗的人都不會相信巧合。雖然女人盡力向他們解釋了她從小就熟悉那種石頭在甩動加速的時候劃過空中的聲音,而襲擊的時間選擇,則是因為將軍看向她時低垂的頭頂很像一個合適的瞄準目標,無論如何將軍總不是被她拉到身邊,而且還念咒讓他停住了腳的。這樣的說法并不是不合理,不過大家還是很厲害地打了她。她被拴住兩個大腳趾頭倒吊起來,挨人有意踢在斷了骨頭的左肩膀上的那幾下子非常的疼。好消息是暴力的可信性,遠遠勝過言語的論辯,所以等到他們用刑之后仍然得到了同樣的回答,他們就開始愿意相信她了。 翡以后得到了一些養傷的時間。廳里的醫生盡可能地看護了她斷掉的骨頭。后來有人告訴她說,他們不打算讓她再去推水車了。翡在弄玉廳的展覽大堂里得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一種愚蠢的工作。在堂下的砌石河道接近盡頭的地方,擺放有一座超過一個人的身高,外表坎坷嶙峋的巨大山巖,巖上鑿開一個洞眼,看進去只是穿過了一層淺薄石皮的洞眼底下滿滿都是碧綠玉芯。弄玉廳的銷售姑娘們說這些從踏玉河源頭的岫玉礦里開采出來的大塊山石,按照安西礦產的普遍規律,其中蘊含的玉髓不僅體積廣大,而且具有很高品級,總是會在剖解的時候令人獲得出乎意料的驚喜,雖然它作為一塊石頭賣的不算便宜,但它很有可能就是一整塊的玉。故事里的賭玉人具有足夠的眼力和判斷,他們花費不比石頭高出多少的價錢,買到的東西轉身剖開卻是價值連城,更何況一場完美的人生既需要結果也可以享受過程,每一次躍向未知的嘗試都是見證自己的勇氣,并且對命運發起挑戰的神奇一瞬。 大致上這就是個要哄騙客人花錢買一陣心臟胡亂蹦跳的詭計。不過現在翡就是那個銷售姑娘,拴住她脖頸的鏈子,現在是串在原石一角鑿通的洞眼里上了鎖的,銷售姑娘也要在胸脯前邊懸掛一塊木牌,把那些付費開石的雙方責權利益和cao作流程交代清楚。而后翡就可以跪在石頭旁邊發呆,并且在收市以后被領到河灘上去挨鞭子抽打,因為她總是沒有賣掉和她鎖在一起的那塊大石頭。 翡在行刺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當然十分重要,而且獨特,廳中的管理部門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掌握分寸,所以對她采取了這樣適度低調的處理辦法。但是以后經常發生的實際情形,卻是翡的身旁總是圍繞著一些特別找來看她的閑人,他們指指點點地評論了她受過傷的肩膀,和看起來瘦削,但是已經被證明過擁有凌厲勁道的光裸腿腳,他們摸弄她的下巴和胸,不斷地鼓勵她再像那回一樣跳一次給大家看。所以也許把她拴到那個地方,本來就還有要給一場總是無人問津的賭石騙局招攬人氣的意思。 翡后來發現她的名聲招攬到了一些奇怪的人。有一天有一些健壯的軍人來到弄玉廳里,找到翡待著的地方,他們粗野無禮地考察了她的身體。軍人們扭捏她大腿和手臂上的肌rou試探它們的堅韌程度,掐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嘴,觀察了她的牙齒和舌頭。那些漢子的腰間毫不避諱地吊掛著刀劍,他們的體格也很高大,他們提溜住女人的后脖頸子把她從地下輕松地拎了起來。軍人們想要把翡帶離那個地方,但是女人是被細鐵鏈子拴在大石頭上的,于是他們拔出腰刀來砍斷了鐵鏈。當時值守在廳里的官員和所有正在工作的玉奴女孩都被這種奔放的行事風格驚呆了,不過并沒有人試圖上前阻止他們。姑娘,別呆在這個憋悶人的地方了,這些軍漢對翡說,今天天氣還算晴朗,晚上跟我們去看星星吧。 當隨風滾動的刺蓬草在荒漠的砂石之間回旋飄忽,它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可以被人注意到的時候,赤裸在荒野中的女人意識到她自己可能是有些朦朧地從睡眠里警醒了片刻。雖然按照安西平常約束婦女奴隸的慣例,女人頸中項圈的系鏈一直被拴在砸進了身前土石里的木樁子上,她每回過夜的時候也仍然需要跪在地下,她只是可以把額頭或者臉頰抵觸在那根樁子上得到一點支承,在那樣度過的夜里她有時會覺得突然踩了一腳空洞,覺得打了個愣怔,而后她想到那是她睡著了,但她現在是醒的,當她略略轉臉向上的時候,她看到四野之上的穹隆夜空里,擁擠的星星閃閃爍爍地流淌。 除了風滾草以外,她的四野里還有另外一些悄然的聲音。她的身邊有一些和她拴在一起的馬,它們似乎一直在咀嚼草料。在她身后的地方建立有兩座住人的帳篷,里邊的人們應該都在熟睡。實際上后邊的沙棗樹叢里還趴伏著一群獵狗,那些狗只訓練有素,只是偶爾發出一些原因不明的低沉吠叫,那可能是它們正在睡夢中對于同伴爪子的sao擾做出回應。雖然很冷,天地深處的大漠暗夜總是很冷,但是女人沒有辦法環抱手臂遮擋自己。除了她的頸子一直是被鎖在一個確定的地方之外,女人的兩只手腕在一整個晚上都戴 著手銬,她把它們抬舉過頭頂擱置在肩膀以上,脖頸后面的地方。腕和銬,還有脖頸佩戴的金屬項圈,在女人的腦后通過一副掛鎖直截了當地連接到了一起,她的兩支手臂因此朝向肩膀兩邊斜刺里伸展開折返的肘,右邊那一支臂肘上停駐著一頭勾喙金眼的,巨大的鳥,它使用自己嵌切在女人肌rou中的鋒利腳爪獲得了平衡的立足點。鳥的羽毛蓬松地拂在女人的臉頰上。女人在那些散發出腥膻氣味的大片飛羽中閉上眼睛。她想,在天亮起來以前她也許還可以再睡著一次。 翡是一個擁有自由身份的女人,這件事情沒有疑問,她是得到了安西府下的官營機構弄玉廳正式任命的官。雖然是個官,翡平常在廳里總是勤勉有加,謹言慎行,她在干活兒的時候按照做玉行業的規矩,給自己打點出來的收束和扮相大家也都看得清楚??吹枚嗔瞬幻饩鸵傧?,要是有一天這個jiejie不再賣玉,回到大草原上去放牧又會是個什么樣子。也許翡自已也會想象她在那種時候的樣子。只不過她的想法不值一提。無論女人現在擁有著多少的權利,怎么樣的自由,她現在還有命在,有一條玲瓏凹凸的身體里外每一分每一寸的rou和皮,這些東西另有所屬,她想什么都不算數。解除掉了法律限定的普遍奴隸義務之后,翡現在對一個唯一的主人負責。翡在得知那人需要她的時候絲毫也不遲疑。女人寬解干凈全身的衣服,踩掉兩腳的鞋,她給rufang掛好鈴鐺,給手腳鎖定鐐鏈,等到馬車粼粼行駛上路以后,取出脂粉匣子為自己上妝。她總是能夠很快地提交出一個適合被使用的自己。 (蘋果手機使用 Safari 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 chre 谷歌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