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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八章】第13節

陽雅霓我不太認識,但是這姑娘倒是這挺厲害的,剛來Y省地界,就敢跟桂霜晴那個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小娘皮動槍,這又是一鐵娘子?!闭f著,丁精武還給歐陽雅霓豎了個大拇指。

    而此時此刻,歐陽雅霓這兩天到底是跟桂霜晴只是誤會、是吵架還是動了槍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滿腦子卻全都是另外一個女人。我嘴上不提她,心里說恨她厭她,但是聽丁精武說她現在身邊還有邱康健和歐陽雅霓幫著,心里卻多少舒服了一些。

    “行吧,老丁,看在你有心思幫著我看看夏雪平的份兒上,我就把這幾回我遇到我舅舅的事情都告訴你——沒錯,只是我遇到的,夏雪平根本沒看見那人的正臉,而且他到底是不是我舅舅都兩說呢?!?/br>
    就此,我便把我們跟蹤吉川利政、到地鐵里發現吉川被殺、我跟那個長得像我舅舅的人打了個照面、隨后我和趙嘉霖不放心第二天又去看了蔡勵晟的演講、然后發現制高點不對勁,直到后來我拿著手槍和那個人手里的狙擊步槍對槍的前后細節都告訴了丁精武。

    “只是有兩個事情我還沒弄明白:第一,我舅舅無論是生是死,按照當年他家里現場狀況的照片和記錄,他們家里確實出現過著火或者小范圍爆炸的狀況,不知道為什么等到后來夏雪平帶著我回家省親的時候火滅了,總之按照我的推測,就算是他真的死而復生或是死里逃生,身上、臉上,都應該有燒傷的痕跡,可我看到的那個長得像我舅舅的人,他好像一丁點事兒都沒有;第二,就是他為啥要殺蔡勵晟?!?/br>
    “你光在這想是沒有用的。你這倆問題第一個問得這么長,但反而不好回答,第二個很短,但反倒是很好回答——查不就完事了么!很簡單,蔡勵晟死了,在現在的Y省對誰最有利,誰就有可能是兇手?!?/br>
    “你是說,楊省長?”

    “有可能吧,但也不一定。反正這些事,你先前肯定都沒有功夫去細查,現在你不一樣了,你有我在了,小毛頭。你放心吧,這些事就都交給我。查出了誰想殺你這個準老丈桿子,說不定就能查到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夏雪原?!崩隙⌒π?,嚼了嚼花生后又說道,“倒是有個事情,我得提醒你一句?!?/br>
    “你說?!?/br>
    “我建議你,別跟那個小趙格格走得太近?!?/br>
    “她咋的了?”

    “她倒是沒咋,”丁精武冷冰冰地說道,“她人倒是挺不錯的。呵呵,甚至我都覺得她要是沒結婚,你現在要是也沒找這個蔡小姐一起處對

    象,你和這個趙嘉霖你倆倒是挺配的?!?/br>
    “哎喲我的天!又來了!你和莫陽剛才跟我說,你們覺得我和方岳投脾氣、應該當朋友,這又亂點鴛鴦譜說我和趙嘉霖般配,你們還行不行?怎么凈找跟我不對付人相提并論?我和趙嘉霖我倆現在雖然也是共事,但我倆真不搭哏!然后你現在卻又說不讓我倆走太近,你到底啥意思呢?”

    “我要說的東西到不是這,秋巖,我是覺得她們家這姑爺周荻不簡單。而且相比起來,周荻倒是小事,這趙家背后,事兒太多了,不是你這個年紀的經歷和認知能承受的了的?!?/br>
    “不……你這話說的云山霧繞的,我都沒聽懂。你能不能把話說得在明白點?”

    “聽不懂就對了。就怕你聽懂了我要說的是什么。聽我一句勸,秋巖,離她遠點?!?/br>
    “那你怎么就能離她家都近呢?你還住在她家呢?!?/br>
    “我跟你不一樣,一個是他們家人,我都能對付得了,再一個,我是身在山中不見山。他們家的事情,我心里明鏡似的,但我故意避著躲著,所以跟我也沒關系。行了,今天要找你說的就是這些?;厝ニ?,就你今天這通忙活,我就不再折騰你了。自己記得鍛煉身體?!?/br>
    “喲喲喲!說著說著你這眉毛還挑起來了!這把你能耐的……行吧!我知道了!”

    但問題是,上官果果這案子已經結束了,組里有沒有什么其他的大案子需要我辦的,我馬上回歸專案組里執行任務去了,那我跟趙嘉霖又得一組去查這查那的,我怎么可能“離她遠點”?

    老丁在這件事上,又不把話說明白,真顯得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些話聊完了之后,倒也真是沒別的話了,眼看著已經是快三點多了,等天一亮九點鐘,等我拾掇完局里的芝麻谷子事情,我必須得去專案組開會了。老丁歲數也大了,畢竟都是快六十的人了,熬夜熬到后半夜也夠戧,這么一會兒就連著打了三個瞌睡,只有莫陽這家伙,自打舌頭靈了嗓子開了,整個人性子也變了,喝酒喝到現在仿佛越喝越精神,好像還有點沒盡興,但我還是打發他送老丁一起打出租車回去了。臨了莫陽還拎著那半瓶摻了蜂蜜和二鍋頭的杰克丹尼,還給那花生跟椒鹽核桃脆打了包。

    待我一上樓,一開門,電視上的付費頻道正放著電影,而身上裹著杯子的蔡夢君還披著浴袍、里面裸著身子,躺在貴妃椅上睡著了。她旁邊的茶幾上,擺著我送她的那把手槍里的彈匣,但是她卻把那把手槍放在自己隆起的酥胸之間摟著,就像抱著一只洋娃娃一樣,嘴角還帶著甜甜的微笑。

    白色的浴袍,白皙的肌膚,怎么看倒是怎么感覺都比黑色衣服小麥色的身體好看多了。

    我走上前去,撥開了蔡夢君的發梢,捧著她的臉頰,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我的熱吻之后,猛吸了吸鼻子,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然后對我甜甜地笑了起來,摟住了我的脖子:“你回來啦?唔……抱抱!”

    “哈哈,好,抱抱……”說著我抱起了她的上半身,讓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同時我還嗅著她清香的頸肩,“都困成這樣了還在這看電視?一直等我呢?”

    “嗯吶,要不然你讓我一個人睡???我要你摟著我睡!”

    “那好,走吧,床上睡去,在這睡又容易涼著又容易落枕?!闭f著,我又松開了一只胳膊,然后托到了她的腿窩處,把她整個人側著抱了起來。她的身子可真輕,有軟軟的,像一片潔白的天鵝羽毛。

    在我抱著她往床上去的時候,她也沒閑著,在我身上嗅了半天,最后卻有些嫌棄地看著我:“你抽煙了?哼,一身煙味!”

    “沒啊……哦,我那兩個朋友讓我請客給他們抽了雪茄。我沒抽?!?/br>
    “真沒抽?”

    “真沒抽!”

    “你是不是又騙人?我其實剛才來的時候,在你車上都看見茶杯槽里有半盒香煙了。我不喜歡抽煙的男生!”蔡夢君突然睜起眼來,嚴肅又氣鼓鼓地對我說道。

    我仔細一回憶,才想起今天早上為了解一解生死果的藥效,我還問老丁頭要煙抽來著,沒想到當時我這一身的饑渴效果是解了,香煙卻被我順手放到了咖啡杯槽里,然后就一直都忘了拿走,而老丁這家伙一大清早好像都是從車窗戶翻出去之后跑到軍區那邊查的關于康維麟的死的事情,剛才又帶著滿腹心事跟我聊了一大堆,知道剛剛離開這家酒店,也沒想起來問我把那包煙要回去。沒想到今天就被這小jiejie看到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趕忙編著話對蔡夢君哄道:“我……好吧,我是抽煙的,畢竟我是個當警察的么,三教九流我都得接觸,而且壓力也大。但是我發誓,剛才我真沒抽!并且我最近還在戒煙呢,最近一直都沒抽!你看到的那包煙,那都是我平時遞給同事抽的?!?/br>
    我接著就把蔡夢君放到了床墊上,沒想到這jiejie又突然瞪起眼睛,輕咬著嘴唇一把扯住我的衣領:“哼,我就姑且信你這些話了,小騙子!但是,你可得記住,別的事情我都能讓你說的算,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給我戒煙!要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欺負你!”接著她又松開我的衣領,嫌棄地推開我,有點負氣地轉過身,“一個男生都不知道對自己好點,那又怎么可能會對女朋友好???我可不想等再過三十年,身邊是個滿嘴黃牙、頭發謝頂、說倆仨字就咳嗽七八下的何秋巖!”

    我一時之間有點哭笑不得,但不知道怎么著,心里卻居然特別的暖。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發誓今后再也不抽了好不好?”我哄著她,晃著她的后背說道。

    “哼,還不快去洗澡!一身煙味……”說著,她又故意繃著臉稍稍轉過身來,眨著眼睛對我小聲說道,“洗完澡,我還要抱抱!”

    我搖搖頭笑笑,然后脫去了全身的衣服,直接進了衛生間。迅速洗了個澡后,故意裸著濕漉漉的身子鉆進了被窩,故意往蔡夢君的身上貼了過去,又跟她來回撓了渾身上下的癢癢才相互摟著重新睡下——當然,要不是我看她真的困得睜不開眼睛,我還真想繼續挺槍上陣,繼續跟她多做幾次愛。

    一清早七點十分,我倆都被鬧鐘叫醒。一起刷了牙洗了臉、一起親吻著洗了淋浴,并在手上沾滿了潤膚沐浴液,相互給了對方一次手指尖上的快樂之后,我倆就都把衣服穿好了來到了餐廳吃早餐。一如先前我和她第一次在酒店過夜的那第二天早上,我依舊毫無顧忌地搞了一份吐司煎蛋、兩塊水果披薩、一小碗酸奶水果撈還有一杯黑咖啡,而蔡夢君也一如既往地只是揀了一小碗用油醋汁拌的蔬菜雜糧沙拉,一顆水煮蛋,還有一杯紅糖紅棗姜茶,再就是只比上回多了一塊厚蛋燒,而且在看到我端了兩小碗酸奶水果撈之后,實在是食指大動按不住饞蟲,最后也只吃了半碗,剩下的半碗讓我負責打掃了。隨后我開車把她送回了Y大校園,她還得回去上課。在她對著化妝盒上的鏡子補妝的時候,我簡單地告訴了她最近我正參與這個跟情報局一起聯合成立的專案組的事情,太重要的細節并沒告訴她。她也很體貼,對我正在做的事情并沒有一點怨言,而且一聽說我現在參加的任務有國情部的參與,也不再多問了,還囑咐我要自己注意安全,別讓她在見不到我的時候多擔心。這倒讓我覺得很窩心,而且我想,女孩子普遍都是希望,在自己下課下班的時候,能有男友來接自己,來陪著自己吃晚餐吃夜宵、逛街逛公園,可我卻沒辦法陪她。

    蔡夢君還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我的那把手槍,放到了我的手里:“我想了想,這玩意還是還給你?!?/br>
    “嗯?”

    “我這還上著學呢,用不著這東西。而且自從我爸聽說段亦菲他爸是個殺人犯,他就總覺得有危險分子會帶著目的接觸我,所以現在咱們學校里已經有不少便衣保鏢了,都是從我爸他們那兒的特勤處派來的,他們都帶著合法武裝的,有他們在呢,我用不上這東西!而且你想想,我本來就不會開槍,這要是再走火了,你說我再給我那幫同學嚇著?!?/br>
    “好吧。但我是真擔心你。你現在不只是蔡勵晟的女兒了,你還是我何秋巖的女朋友。我真是會覺得,在我看不到你的時候,會害怕你遇到什么事,我有些不放心你……”

    “喲,嘿嘿!你原來這么在乎我呀!”蔡夢君聽了我的表白,一把摟住了我,接著她遲疑片刻,又拿起了那把手槍,“好吧?!彪S后又把那手槍里的彈匣退了出來,從里面取出了一顆子彈,捏在了手里對我笑道:“嗱,我把它帶在身上,這就算是你給我的護身符了,我有它幫著你保護我了。怎么樣?”

    “這……”

    “我只能這樣了,我的何大警官!你當刑警你是成天跟手槍子彈打招呼,但我要是帶著這玩意,我是真能把我朋友同學們給嚇著?!?/br>
    “那好吧?!蔽铱粗难劬?,又看了看她指尖捏著的子彈,想了想,確實是他說的那樣,于是我點了點頭,“我批準它保護你了?!?/br>
    蔡夢君也笑了笑,改用中指和拇指接住了子彈的尾巴,把食指擺到了子彈頭處,擺到了我面前:“喏,給何秋巖組長敬禮!哈哈哈!行啦,不跟你扯閑天了,我的趕緊去上課了?!?/br>
    “嗯。那么……夢夢,等我有空我就再找你?!?/br>
    “嗯吶。你千萬要注意自己安全!”

    看著她下了車后走進校園大門時,三步一回頭地笑著對我擺擺手、做著鬼臉的開心模樣,我特別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我甚至都忘了和她吻別。真是怨我,我應該多留她再在車上待一會的;而現在卻搞得想我趕她去上課一樣。

    但是誰讓天網這幫看不見的鬼雜碎們,根本不給我多一分一秒的浪漫纏綿、兒女情長的時候呢?

    cao他們每個人的媽的。

    到了辦公室去,簽了一大堆報告和文件之后,我又把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案子分別交給了胡佳期、白浩遠和王楚惠,又讓秦耀盯著點辦公室里的東西——飲水機上的水桶都干得快裂紋了,也沒人張羅給后勤處打電話換水來。隨后,我提著保溫杯準備去會議室里接點熱水,一出門,正瞧見身穿著黑色韓式連帽呢大衣的趙嘉霖,提著一只手提皮包,身上好像還噴了一些雪松基調的Chloe香水,她也剛好從重案二組的辦公室往外走。

    一見著我且還沒等我說話,趙嘉霖先站定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還跟我先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何秋巖?!?/br>
    “

    嗯,格格早上好?!?/br>
    ——然后這個jiejie就站在走廊里看著我,一動不動了,而且看她那表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這幅仿佛我欠了她幾十萬塊錢樣子,一下子就給我整不會了。我手足無措地跟她面對面站著,吭哧癟肚半天,我才從肚子里冒出一句話來:“那個……有啥事么,嘉霖姐?”

    “沒事?!彼龂@了口氣,又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皮靴和我的內絨皮鞋,又抬起頭,話還沒說出口來就準備往外樓下走,“行吧,我先走了?!?/br>
    “哎,你別介??!你這不也是要去專案組么?你等會兒我,咱倆一起唄?我就接個熱水,你等我一下?!?/br>
    沒想到這jiejie竟然真像是吃了槍藥一樣,扭臉一看我,用著對我極其厭惡的語氣說道:“誰要跟你一起走???真把自己當什么了似的!”

    ——我……我剛才說啥了?我是……是因為我的眼睛長得太大了,用目光給她揍了還是怎樣?

    “不是……我不尋思著我和你都是一個小組的,然后我又我有車,正好就送……”

    “就你有車是吧,何組長?告訴你,我今天也開車來的,用不著你跟我扯這個?!?/br>
    “我……那……你開車來的咱倆也可以一前一后去……”我又看了看趙嘉霖那一雙恨不得把我當牛宰了一樣的眼睛,心說這大早上的本來就把人凍得憋屈,我還得在她這找別扭,隨即擺了擺手,“行行行,是我打擾了,你先走吧?!?/br>
    接著我轉身就進了旁邊的會議室,沒想到正接著熱水,我一回身一看,趙嘉霖卻板著臉跟了進來。

    “你……你不是不用我送你么?”我心里是又別扭又懵。

    趙嘉霖提著拎包,雙手抱胸,高傲地看著我:“我找你說會話,不行么,大官兒?”

    “‘大官兒’?”——她這是啥時候又給我取了個這么怪的外號?

    趙嘉霖依然一臉冷傲,嘴角憋不住的上翹卻出賣了她的戲謔:“怎么,你都是重案一組正式的組長了,你還不是‘大官兒’呢?樓下都貼通告了,你進來時候沒看著?”

    “哎呦喂,我說我的親jiejie,您別罵我了成么?還‘大官’……這一紙晉升令給我弄了個滿身官司還差不多!”

    被我這么一求饒,總是看誰都會冷著臉的趙嘉霖,居然雙眼看著我笑了出來。她這么一笑,我再一看她,她到把自己弄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還依舊在笑著,并且又忍不住地看了看我:“不承認自己是大官,倒是先有了當年紅黨專政時候老干部的做派了,還拿起保溫杯喝水了都?!?/br>
    “好意思說我呀,嘉霖姐?你這不也像紅黨專政時期,某些機關辦公室里的辦事員和秘書一樣,逮著一個東西就能上綱上線?我在冷凍臘月拿保溫杯喝水的習慣,是我從小養成的人,那我還能從小就是個‘官兒迷’?”見她笑了,我反而要開口跟她互搏,要不然她還真以為我好對付。而我能這么想,是因為我知道,一個女人能像剛才那樣對一個男人說話、爾后卻又能笑出來,多半是在拿這個男人存開心。她要是真的恨我或者討厭我,別說這會兒她笑出來,她多半應該都不會跟我走進這間會議室。

    “哼,就你這人,那誰知道???”趙嘉霖冷哼一聲,對我說著。但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在她的臉上確實是笑著的。

    “想跟我聊點啥呢,嘉霖姐?!痹诮恿瞬畈欢嗳种臒崴?,我又去接些冷水,然后側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趙嘉霖。

    “也沒什么,一大清早的我從我阿瑪家出來就沒見著幾個能說上話的人,就瞎聊唄?!壁w嘉霖端著手包,找了個沙發扶手,屁股靠著半坐下,心思轉悠一圈又說道:“昨天……丁精武大半夜的才回來,神神叨叨的,跟個幽靈似的,你說這老頭倒是有意思?!?/br>
    “是么?”顯然趙嘉霖是撞見丁精武昨天晚上回去了,但好像是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更應該是不知道他是去找我?!鞍凑f他是你師爺,你還不知道?你應該比我對他更清楚吧。他這人還不就是這個樣?那先前他雙眼看不見的時候,就總冷不丁玩神龍見首不見尾,這眼睛有重新能看見東西了,那可不是解放天性了么,更何況還是個老光棍。大半夜的,才回去你們家,那還能去哪?肯定是去哪玩去了唄?!边@馬虎眼打得根本沒用草稿,但我心里卻想著還是不要把昨天老丁帶著莫陽來找我的事情跟趙嘉霖說了,因為按說老丁跟我講的那些事情,大部分跟趙嘉霖都挨不上,我是真覺得這些事情被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雖然趙嘉霖她也是專案組的一員,而且我也覺得,她知道的越少對她也越好。其他的,比如老丁告訴我別跟趙嘉霖走得近,還有什么趙家的事情比較深不可測這類的話,那就更不可能跟她說了。

    趙嘉霖對我這樣的敷衍談話內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坐在沙發扶手上,把手包往自己的膝蓋上一放,接著說道:“你早上吃飯了么?”

    “吃了啊。你沒吃么?”

    “也吃了,但是沒吃飽,我們家那幾個老東西,哼,不到九點那都不起床的,廚房也就沒做啥正經東西。我剛在辦公室聽他們說,對面那個‘小魔家’好像正在賣南島烤腸,我有點想吃。好像是黑豬rou的,外面烤得挺脆,里面汁水還多,肥瘦正好,rou又嫩又甜?!?/br>
    我本來早上吃了不少東西,也并不餓。結果簡單的被趙嘉霖這幾句話說的,我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是么?那待會兒出發之前來兩根兒?”

    “哼,你要吃你吃吧,我最近可是減肥呢?!壁w嘉霖撿起了傲氣,看著地磚說著。

    “你可拉倒吧,就你這身材還減肥?要不這樣,”我擰著保溫杯的蓋子,站直了身子,“待會兒我請,咱倆一人一根行不行?”我心說她都給我說饞了,自己卻說又不想吃,那我也總不能自己吃著讓人家女生干看著吧。

    趙嘉霖一聽,臉一側眼睛一抬:“好吧。但是要是吃完了讓我長胖了,我可賴你??!”

    “哎喲我的玉皇大帝啊,就算一根烤腸能吃胖,那又能胖成啥樣???”

    趙嘉霖看著我,輕笑了一聲,想了想,又正經地說道:“對了,昨天我們跟興業路分局一起破了個案子,又抓了一幫販賣人體器官的。從里頭救出來倆人,我之前看過你們重案一組發的通報,所以我就想跟你問問,也不知道這倆人你們一組現在還需不需要調查一下、問個話啥的,我就跟柳組長那邊打了招呼,讓興業路分局那邊暫時還把他們放在他們拘留室里了?!?/br>
    “你們二組怎么總能遇到販賣人體器官的呢?你遇到誰了?”

    “樂羽然,這女人30歲,還帶著個女兒?!?/br>
    “這人我沒聽過???跟我們重案一組有啥關系?”

    “她還帶著個女兒,她女兒姓練,叫練明雅。孩子的父親剛死,尸檢報告上說是自殺,生前職業是個整容醫師?!?/br>
    她的這些話像電流一樣,刺激著我的大腦:“你是說,這個樂羽然是之前藏起來的練勇毅的妻女?”

    “就是她們。而且我昨天還發現一件事……當然也不完全是我自己干的,還有你那個寵物小jiejie,鑒定課的那個小‘婊砸’,就那個‘小字母’,她也幫著我查來著?!?/br>
    “小C?咋了?”

    “我昨天帶著那些被解救的受害者去興業路分局做筆錄,核實身份的時候就遇到她們母女倆了,一開始還不跟我說實話,后來根據那孩子身上帶著的學前班的學生證信息一核實,再一對比數據庫資料,才發現她們是那個整容醫師的家人。再后來我就問她們一些基本情況,我也是隨口一問,我說‘你丈夫是割腕自殺了吧’,畢竟你們的案件報告交上去之后發的全局通報里是這么寫的,萬沒成想,這個樂羽然告訴我說‘不是啊,我丈夫是上吊自殺的’?!?/br>
    “上吊自殺?真不是割腕?”

    趙嘉霖對我反問了一句:“那你看見尸體了么?”

    “沒有。尸體現在應該是被存到了省廳的管理處冷凍著。畢竟他媳婦一直沒找到,所以也沒處理。這要不是你今天跟我說,我估計到這個月10號,差不多也就是下周,就該被推去火化了?!?/br>
    “我是昨天帶著筆錄回來就找你了,結果正好看著你剛開車出門,穿得還人模人樣的……后來我又去了檔案室,然后又去了鑒定課,找那個姓吳的死丫頭幫我再查了剛才之前關于練勇毅的鑒定報告,然后我和她這才一起發現,原來練勇毅的尸檢報告和之前在分局的鑒定室在現場做的記錄有幾處都對不上:好像是說,這個練勇毅的臥室衣柜有纏繞繩索的痕跡,死因是被登山繩索繞頸窒息,結果尸檢報告里對這些提都沒提;然后根據現場記錄,練勇毅家的浴室是干凈的,結果報告書上寫的是‘浴缸里存有大量血液與水的混合物,且溢出’這么一句,你看過報告的你還記得吧?”

    “對,我記得……”此刻,我的腦子里已經亂成一攤漿糊了。

    “欸?不對,那你們一組其他人也都沒看過尸體?”趙嘉霖又問道。

    “我……這我還真不知道,畢竟羅佳蔓那個案子涉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一直都在處理其他相關的事情,也就沒注意?!睂嶋H上我還沒有好意思跟他說,當時我還被周荻之前剛突然在夏雪平身邊的出現而搞得心神不寧,因此干什么事都不能專注,只是我若提了這個事情,恐怕她也會不開心,所以我就愣把話咽在肚子里沒說。

    “那你這代理組長當的也不行???這都不注意?而且你們一組其他的那幫人都是干啥吃的?先前你們那個姓艾的臥底藏在你們一組的時候,他們成天就知道找我們二組的茬兒,在局里跟誰都不對付,我還以為他們一個個的多厲害呢?!壁w嘉霖斜著眼,滿臉怨念地看著我。

    “你還說呢!你都發現這事情了,昨天你就應該給我打電話把我叫回來!練勇毅這家伙肯定還知道點什么東西,但是他現在死了,死得還很蹊蹺,那他的妻子肯定是知道點什么的。你說,你怎么還等到現在才來告訴我?”

    “喲,你還有理了,大哥?我是順手人情幫你忙呢好不好?再說了,就你昨天穿得人模狗樣的,去人家藍黨Y省黨部大主席的家里吃桌兒,那是我一個電話能把你叫回來的事情么?”

    我站定身子,嘆了口氣。趙嘉霖這番話還真給我噎住了,因為昨天下午那情況,就算是她給我打了電話,立即告訴了我她找到了練勇毅的遺孀、并和小C發現了存檔的尸檢報告和數據庫里現場記錄不符,我也是沒辦法回來的,頂多也不過是讓組里的誰和誰去幫我看一下。誠然辦案子比較重要,但是,瞧他昨天對我那態度,我若是爽了人家蔡副省長的邀約,他

    還不一定會怎么收拾我。且不說昨天,今天專案組這個例會我都不敢不去,所以就算是現在趙嘉霖告訴我了這些,我還是得找人去再落實這些事情。我這組長當的,也真是荒誕無稽。

    “那小C呢?你知道她現在在辦公室不?”

    “那小破丫頭昨天半夜就跟著她們課長去W縣了。那邊有個jian殺案,要咱們局鑒定課幫著看看。到現在還沒回來呢?!?/br>
    “行吧……”

    隨后我把保溫杯拿了起來,跟趙嘉霖說了一聲“你在這等我一會兒”,然后我又回到了辦公室,再一看就這么一會,辦公室里白浩遠、胡佳期、王楚惠三人卻都不見了。私下尋覓一圈,許常諾在,看他剛把外套脫下、手套摘了還不停搓著手的樣子,想來是剛進屋,然后我想了想,又挑了陸思恒和欒雪瑩這倆孩子,雖然這倆人一天天也比較瘋瘋招招,他倆在那七個菜鳥里頭還算比較穩當、心思細膩膽子還大。

    我把他們仨人叫去了會議室,當著趙嘉霖的面,我先對許常諾問道:“胡師姐、白師兄還有王楚惠呢?他仨人哪去了?”

    “哦,辦公室剛來一通電話,沈副局長打來的,這不最近剛出了個偶像明星吸毒和強jian未成年少女的案子了嗎,從首都遍及全國,牽出來一個販毒網絡,這不之前姚國雄抓到的一個毒販頭子就是這個販毒網里的一個,然后他倆剛被叫走去跟著沈副局一起去接受采訪去了,前腳剛走?!?/br>
    姚國雄抓到毒販的事情我知道,但我一聽他這事兒也能被沈量才拿來當典型,心中就覺得離譜:“啥?抓毒販的事情不都是上個月了么?那個男偶像的案子不是這兩天剛爆料出來的么?這也行?”

    “行不行,那不得沈副局說的算么?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br>
    “那王楚惠呢?她也跟著去了?”

    “她沒有。她去總務處領子彈去了,這不又到了每個月給警員下發子彈的日子了么?也是剛走,讓楊沅沅跟著一起去的。我估計一時半回不來?!?/br>
    “行吧……那我記得,先前咱們拿到練勇毅的尸檢報告的時候你也在吧,許師兄?!?/br>
    “練勇毅……哦,對,我在的。嗬,這都多少天過去了,我差點把這個人名都給忘了?!?/br>
    “咱們的人看過練勇毅的尸體沒有???”

    “沒有,當時他們那個分局直接是把尸檢報告遞上來的,誰都沒去看啊。而且從程序上來講,他自殺的案子跟咱們辦的那個羅佳蔓的案子無關,屬于獨立案件,也不需要咱們去看啊?!?/br>
    ——這就對了,我還忘了這茬,這事兒還真就卡在這個程序上了。要不然我也尋思,就算是我何秋巖做事馬馬虎虎不踏實,也不至于整個重案一組這幫猥瑣人精們也都跟我一起大大呼呼的。

    我也來不及多想,直接跟許常諾說道:“這么著吧,許師兄,麻煩你跑一趟——你再帶上申雨彬和傅穹羽,你們去趟省廳收斂管理處的太平間,把練勇毅的尸體調出來,記著讓他們的刑偵鑒定處的人幫著拍幾張照片拿回來。要快!”

    “那組里今天……”

    “組里的事情……唉,頭疼……組里的事情,如果白師兄、胡師姐、王大姐他們仨沒回來,就讓鄭睿安和姚國雄幫著看著吧。我這馬上還得去專案組?!?/br>
    “行,我知道了?!痹S常諾點點頭,就出了會議室,回了辦公室。

    轉身我又對陸思恒和欒雪瑩說道:“你們倆趕緊,去制服大隊再找六個人——盡量找女警,然后你們直接坐他們的沖鋒車去興業路分局,找一對被暫時留在他們拘留室里的母女,那個mama叫樂羽然,30歲,女兒應該差不多7歲到9歲左右,叫練明雅……嗯……”

    我的話說著說著就卡住了,因為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對兒母女。練勇毅一死,先別管他是怎么死的,他妻子樂羽然馬上就帶著女兒跑了,這說明她們應該是遇到了危險了,或者說她們感受到了危險的存在。結果就被人拐到了地下器官工廠去,這也真是倒霉;要說趙嘉霖昨天先把她們倆放到分局的拘留室里也是個辦法,畢竟警局安全??墒侨绻艺驹谒齻兡概畟z的角度來講,她們娘倆肯定會害怕,所以我要是把她們帶來局里,再放到拘留室肯定不合適。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像上官果果那樣,住在拘留室里還能有席夢思睡那么舒服的。

    我這邊正想著,趙嘉霖還在給陸思恒和欒雪瑩講著那對母女的名字和體貌特征:“‘樂’是‘音樂’的‘樂’,多音字,你要讀成‘快樂’的‘樂’也行,到了地方找她們,那個孩子媽也能知道你找的是她。小女孩留個櫻桃小丸子的短頭發,大眼睛,她mama很瘦,黃頭發,燙著波浪卷……”接著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對我說道,“我昨天過去看見她們的時候,那個樂羽然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故意瞞著警察似的,而且精神狀態還有點不太好。你要不,等這倆小孩把她們接回來之后,就先讓她們娘倆去你宿舍待著吧?!?/br>
    “我宿舍……”

    “對啊,有床有被有枕頭,讓她們能休息休息,還能洗個澡;樓下還有賣吃的賣喝的,也能讓她們先放下戒備心?!?/br>
    這倒也是個地方,于是我點了點頭,又把我的寢室鑰匙給了欒雪瑩:“行,我宿舍的地方你倆還記著吧?去把人提出來之后,就送我屋吧。不用上銬子,但是切記

    ,帶上槍,一定要把人保護好了。有啥情況隨時和我聯系,我手機一直開著?!?/br>
    “好的,秋巖哥,我知道了?!薄胺判陌?,學長?!?/br>
    “嗯,我這也馬上給興業路分局打電話?!壁w嘉霖說著,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等趙嘉霖打完了電話,我跟著陸思恒欒雪瑩除了會議室,跟許常諾帶著申雨彬和傅穹羽走了個對頭碰,接著我和陸欒兩人穿上了外套、拿了手槍和公文包,又囑咐了鄭睿安、姚國雄倆人幾句,我們這一撥三行就都下了樓,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了——別看鄭睿安、姚國雄年紀比白浩遠還大,但是他倆一聽說我讓他們幫著照看一下組里的各項事宜,雖然二人嘴上都不說,但是他們倆眼睛里的不解跟一身懶rou的慵惰都出賣了他們實際上是極不情愿管事的,看著他倆那副德性,我都跟著心累。

    但再著急,我也沒忘了剛才流出來的口水,我徑直走到了對過的南島茶餐廳,要了一根脆骨腸要了一根黑豬腸,然后一路小跑回到了市局大院。之后我還趴在趙嘉霖那輛mini-Cooper邊上往車子里瞧了半天。

    “哎,你看啥呢?”沒想到趙嘉霖卻出現在了我的車子副駕駛門旁。

    “嗯?你……你不是開你自己的車么?”

    “你有車我干嘛不坐?我給我自己車省點油?!壁w嘉霖依舊傲氣地看著我,“還等啥呢?趕緊給車開門???”

    “我這手上不是拿著東西么?喏,一個脆骨的一個黑豬的,你要哪個?”

    “嘿嘿,當然是黑豬的?!壁w嘉霖一見我手中的烤腸,倒是終于笑了出來,“還行啊,何秋巖,你還真是說到做到。怪不得你剛才跑這一路,都跑出了發條玩具的步伐了呢!謝謝了啊?!?/br>
    “那可不是,我這不是怕這烤腸被風吹涼了么?!蔽医o她遞上了那支黑豬烤腸,然后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把車門打了開,并同時打開了加熱座椅。我倆進了車子,坐在椅子上,拿著烤腸一口咬下去,一時間全都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唔——啊啊……啊喲……”“啊嘶——吼吼……啊”

    ——因為就我剛才這一路跑回來,分明guntang的烤腸外皮就已經被風吹得冰涼無比,外皮腸衣也被吹得特別的脆,放在嘴里的時候多少還有些拔牙的涼;但是一口咬下去的時候,里面的腸rou竟然還是燙的,而且一咬下去,烤腸里的汁水竟然會順著牙印流到嘴里,給我和趙嘉霖的舌頭都分別燙了一下;而且這還不算,我這脆骨腸味道還有點加了甜辣味的佐料,而趙嘉霖那根黑豬腸里面則除了蜂蜜以外,還加了十足的胡椒,這小魔用的也不知道是哪產的胡椒,這胡椒的辣度也竟沒比一般的辣椒的辣度小到哪去。于是,我和趙嘉霖這一瞬間在口中分別受到了三重刺激,使得我倆一瞬間,都在這大清早發出了好像不該這個時候發出來的聲音。

    我倆分別哼吟了兩三聲,發現另一位的聲音竟像額外的調味料一樣,在嚼著這第一口復雜滋味的烤腸的時候,同時刺激著自己的聽覺——聽覺上如此酥麻,味蕾上那樣的甜膩,耳朵里全是溫熱嬌柔的顫音,嘴巴里又都是緊致彈牙的rou,于是我和她又都不約而同地,帶著些許難以置信和轉而產生的調笑的目光朝著對方看去??蓜倻蕚淠脤Ψ介_涮,我和她卻又都發現彼此正看著自己,這一瞬間,我知道我和她都有些心虛了。我來不及看她的反應,自己卻先尷尬了起來,并且很刻意且很別扭地轉過頭去,不敢再去看她,只好緊接著大口大口地咬下第二、第三口,忍著燙,囫圇地把那烤腸全都塞到嘴里。前擋風玻璃的反光上映出趙嘉霖略微醺紅前擋風玻璃的反光上映出趙嘉霖略微醺紅的臉蛋,閃躲的又有些好奇的目光,以及在那支rou腸上輕囁一口,爾后嗑下一點點rou糜后含在嘴里,又輕咬著嘴唇的復雜模樣。

    “我說何秋巖,你……你吃東西,別吧唧嘴行么?”

    “我啥時候吧唧嘴了?我吃東西……呲溜……從來……呲溜……都不吧唧嘴……”

    說著說著,我也給自己心里說毛了。我估計趙嘉霖嫌棄的根本不是什么無中生有的“吧唧嘴”這件事,而是我嘴上在兜著香腸里的rou汁和脆骨的時候,所發出來的吸溜聲音,換成是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如果閉上眼睛聽,肯定會覺著這是誰在接吻。我想了想,按下了起車鍵,并點開了暖風空調,又同時捂著嘴擋住自己嚼東西時候的聲音,然后迅速地嚼著嘴里面的rou塊和脆骨,一點點努力地咽著,盡量趕快清空嘴里的東西。

    ——但她還好意思說呢。

    紅著臉的她,此刻正張口用嘴唇從上面包覆住香腸的一端,也在“呲溜”“呲溜”地從咬開的斷面里用力地吮吸著rou腸里面豐盈的rou汁。只見她一邊吸著,一邊還時不時用著以為我看不到的余光瞟著我,臉上的顏色則是越來越紅,臨了還啃下一段來,在嘴里含著,把她原本消瘦的臉頰含得鼓鼓囊囊的,還用著舌頭在里面舔著那段香腸,且隔著她的咬肌還能看見那段rou腸被她在口腔里舔得來回翻騰。最要命的是,來回舔著那箍碌rou腸的她,嘴角還滲出了些許如蜜糖一樣的唾水。

    我突然害怕了起來。倒不是害怕她這與高傲冰冷日常反差極大的可愛吃相,而是我怕自己,在看到她從口中流出的幾滴口水之后,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種想要幫她把嘴角口水舔干凈的沖動……看樣子,我自己好像酒勁兒還沒醒。我只好低

    著頭,輕踩油門,把車子開出了大院外面。

    她這時候,也似乎把憋了好久的一句話問出口來:“看樣子,昨天晚上你跟人家蔡大小姐吃飯吃得挺好的,是吧?”

    “我倆先前見過,而且,我倆也算有點前緣吧?!?/br>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路況。雪后的路面特別的不方便開車,眼看著快八點了,天色才蒙蒙亮,而今天又是一個一如既往烏云密布的天氣。所以我也只能逼著自己專心致志地看著前方;若是一個不小心,要么車子就容易偏離自己的這條路線開到旁邊甚至對面的車道上去,要么就容易打滑、甚至翻車的可能都有。

    “哦?真的???”趙嘉霖又戲謔地笑了笑,“在你和夏雪平有事兒之前?”

    “對?!蔽蚁肓讼?,又說道,“她還來過咱們市局辦事呢,我估計你也應該見過她?!?/br>
    “是嘛?”趙嘉霖驚奇地問道。

    “嗯?!?/br>
    “我是不知道了……我先前又沒見過她,雖然我阿瑪跟她爸關系也不錯。她長得漂亮么?”

    “嗯,挺漂亮的?!?/br>
    “呵呵,我聞出來了?!?/br>
    “聞出來了?長得漂不漂亮還能用聞的?”

    “能啊,你這車里還有一股愛馬仕‘神秘花園’的香水味。長得漂亮的女孩子,會把這種清爽的黃瓜和柚子皮味道凸顯得更香?!?/br>
    “香水那種玄學的東西,我是真的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趕明兒,我把她帶來讓你見見?!?/br>
    “哼,顯擺是吧?用不著。再者,你領來讓她見我干嘛???”趙嘉霖狠狠地吃下最后一段烤腸,“我是你什么人呢……”

    就此之后,我倆保持沉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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