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訴桂霜晴的;而桂霜晴的話明明就是再給我下套:多虧我此刻多過了一遍腦子,否則按照我以往嘴巴比腦子快的習慣,我肯定會多說一句:“而且東西本來就是我和夏雪平的,我們自己留下哪能算‘匿下’,你們就算有莫大的權力,也不能搜查我和夏雪平的私人物品”——但這樣一來,那就相當于我變相承認有這么個東西,那搞不好及時桂霜晴在我這要不到,也會找機會派人去我家里偷——安保局的特務們,可太干得出來這種事情了。桂霜晴肯定之前研究過我的說話方式和性格,不過她的職業就是干這個的,這不奇怪。 桂霜晴應該沒想到我正在反思自己,并揣測她的心路,仍然充滿期待地看著我:“你說呢?你說能匿下什么?” “不是,桂處長,你這都給我問冒汗了:你說你們搜查我和夏雪平的行李與隨身物品,是為了找你們安保局調查十幾年的一個組織的關鍵證物,那能是啥???那照你這么說,我和夏雪平還都是這個組織的?十幾年前夏雪平才多大,那我還是個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呢?” 桂霜晴明知我在唬爛,便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一聽我說到“冒鼻涕泡的小屁孩”,也不知道怎的她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她這樣一笑我也有點傻了:這個女魔頭居然也能笑出甜美的感覺。她想了想,又目露猙獰地看著我:“呵呵,行,裝傻是吧?那算了……反正我告訴你,你和夏雪平暫時不會有事,前提是別主動去招惹一些不該碰的東西?!?/br> “不該招惹的東西?桂處長什么意思?” “別以為我沒辦法知曉:‘荀惠檸’、‘龍宇鍇’,關系還他媽的是‘情侶’,哈哈,我說你們母子倆的想象力倒真挺大,不怕被人說閑話倒也罷了,夏雪平對自己的年齡就真這么有自信嗎?” 說出這兩個化名之后,我更加緊張了——該不會是我和夏雪平之間的禁忌情感,被這家伙發現了吧?或者發現我和夏雪平幫著徐遠搞政治串聯?那也夠要命的了…… “愣了吧?沒錯,安保局情報處和行動處,在鐵路局也有密派。你們倆借著放假的空擋,到底去查什么了呢?我說何代組長,你既然這么想知道我們安保局在干什么,你能不能透露點你和夏雪平在Q市、G市和C市查到的東西呢?” ……呼,看樣子她還是弄誤會了。我總算松了口氣。 “桂處長,我和夏雪平的化名證件,是我們徐局長幫著弄的?!豕镍Q’的案子雖然破了,但是外面想害夏雪平的人可不少。他幫我倆弄了個假身份,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倆,讓我倆好好盡興地玩玩、放松放松,而不是去為了調查什么。要不然我把徐局長找來,你來問問他?” “呵呵,算了!用不著!”桂霜晴氣惱地說道,咬了咬牙后,又抬起頭,“不過何秋巖 ,你可別以為,你是夏雪平的兒子,她就什么都會告訴你——你mama可是個很危險的女人,你明白嗎?就算你是她的兒子,她早晚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桂霜晴,你這樣說話,是不是有點冒犯了?” “冒犯?呵呵,你mama夏雪平,她就是個騙子!——哦,對了,她現在是跑去跟著國情部周荻那個癟犢子一起共事了,對吧?” “是又怎樣?你又說夏雪平危險、又說她是騙子,你還想說什么?你是想告訴我,你們安保局和國情部水火不容的過往?要是聊家長里短的無聊事情,或者繼續當著我面罵夏雪平的街,我看還是算了,警局還有正經事需要我做呢……”我看著幾個法醫已經匆忙從大樓里跑到我面前,抬起了成山的尸體,我便轉身要走。 “何秋巖,你是不是真以為,夏雪平跟周荻次認識,真是在七年前對付那幾個恐怖分子和土耳其叛逃間諜的時候?” 這個問題,一下把我牢牢拽在原地。 我緩緩回過頭看著桂霜晴,心里既慌張又有些害怕,害怕卻不是因為她。 桂霜晴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走到我身邊,故作神秘地說道:“好像除了你,這市警察局和他們國情部情報局的人,也都以為他倆是在七年前認識的——呵呵,他倆次認識可不是七年前,而是十二年前。那時候夏雪平28歲,剛被徐遠從交警隊調到市局刑警隊。而在那段時間里,國情、安保和警察都一起在準備粉碎張霽隆以前的老東家所涉及的那個政變——夏雪平,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周荻!” “哦。然后呢?”我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桂霜晴。 “然后?哼哼,具體事情你自己去問夏雪平吧,省著我一個外人說三道四像是怎么回事一樣?!惫鹚缯f完,故意笑著晃了晃腦袋。 “桂處長,你已經在說三道四了。你陰陽怪氣地跟我說這個,到底什么意思?” “唔……呵呵,我沒意思!” 桂霜晴又對我單眨一只眼睛,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后上了自己的轎車。 “莫名其妙……” 我閉上了眼睛,平復了一下思緒。我告訴我自己,桂霜晴說的那亂七八糟的話只不過是她故意想要挑撥我和夏雪平的關系的,哼,她怕是還不知道我和夏雪平現在正情比金堅、如膠似漆呢,根本不是人和人能挑動得了的。 ——屁話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活動了一下筋骨,我又回到了辦公室,正巧這時候在我的電子郵箱里,我拜托大白鶴跟小C查得所有東西都已經發了過來,我簡單地看了一下所有資料,對于之前有些未明了的事情稍稍豁然開朗,于是我把這些資料整理了一番,馬上準備對練勇毅進行審訊,盡管此刻,申雨彬和欒雪瑩還沒有回來。 外面的雪下得這么大,恐怕這倆丫頭的大巴可能要困在省際公路上了。 “秋巖,等下面見練勇毅,你心里有數了嗎?”白浩遠已經收拾好了檔案夾跟平板電腦,他身后的傅穹羽也拿好了記錄紙和水性筆。 “嗯,我剛剛在等安保局那些特務過來的時候一直在琢磨林夢萌的口供……” “呵呵,也不知道楊沅沅跟佳期怎么問的,那口供錄得跟十八禁一樣!你說這玩意怎么上交?” “當然是原文上交??!但你可別小瞧這十八禁,我還真琢磨出點東西來?!?/br> “怎么說?” “有這么幾點吧……其一,林夢萌在講述那段最色情的,她剛認識羅佳蔓那段故事的時候,她的敘述是她一直覺得羅佳蔓長得挺美的,對吧?后面的敘述也沒說羅佳蔓在她或者在他們公司的建議、授意下進行任何的醫美治療,但你記不記得,鑒定課的報告上說,羅佳蔓分明進行過大范圍的整容手術?從昨晚狗仔娛記爆料的羅佳蔓原來的照片,雖然整容前后差距不大,但是原來的羅佳蔓可說不上長得美——這也就是說,林夢萌對于羅佳蔓整容過的事實并不清楚,起碼不在意。在筆錄里,林夢萌提到了那個埃文,以及其他三個曾經與羅佳蔓有染的嫌疑人,也提到過自己知道羅佳蔓在接受康維麟的體檢服務和長期合作,但她并不認識身為康維麟學生的練勇毅?!?/br> “嗯。這只能說明,練勇毅跟其他的嫌疑人不一樣,羅佳蔓在當模特之前就整容了,并且在那之前認識了練勇毅,可是這個又怎么……” “你別著急啊,白師兄,你好好想想——康維麟的講述里,大概提過練勇毅對羅佳蔓也有情愫,是吧?” “是啊?!?/br> “康維麟跟羅佳蔓注冊了結婚關系,雖然林夢萌不知道他們倆的事情,但畢竟林認識康;可練勇毅給羅佳蔓整了容,也對羅有意思,可林卻一點都不認識練。這也說明,練跟羅的故事,發生在一切事情之前——口供里說,林知道羅佳蔓在當模特前應該沒什么感情經歷,但在林給羅下套誘jian的時候,她卻沒有注意,這個時候羅已經不是處女。對吧?” “嗯,而且她好像對那方面事情也并不敏感:大半夜三個男人跟蹤自己、闖進家門,三十歲的女人了,她反應居然是對方要劫財,而不是企圖美色。我看到這里,讓我覺得很不解?!?/br> “并且,就算在整容前,羅美娟在鄉下那種地方也應該算個美女,卻沒人追,這種事已經很奇怪了;而一個沒人追 、對性事也不是很清楚的女人居然不是處女,這不更奇怪嗎?” 在一旁的傅穹羽沒見過林夢萌的口供筆錄,于是我和白浩遠的對話,把這孩子嚇得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羅佳蔓的初次性經驗,很可能是跟練勇毅?” “或許他家是情人關系也說不定。整形醫生,普遍都愛跟自己的異性客戶發生關系。你別忘了,陳美瑭也是個例子?!蔽覔Q了口氣,接著說道,“最關鍵的是,羅佳蔓當模特之前,她只是一個從縣郊鄉下進城打工的打工妹,收入不高,節衣縮食,她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哪來的錢去進行全身范圍的整容?何況那時候,練勇毅已經是一個著名的整形專家,咱不說他有多少身價,起碼他應該已經躋身上流社會了吧?你覺得一個上流社會的整容醫生,得遇到了什么樣事情,才會給一個地位卑微、又沒什么錢的打工妹做整容手術呢?” “你是說……” “要么,是他倆在發生某種關系的時候,做的整容手術,要么一定是練勇毅欠了什么東西在羅佳蔓那兒,或者……極有可能是羅佳蔓因為練勇毅遭受了什么損失,比如什么意外,讓羅佳蔓先毀了容,然后練勇毅利用自己專業的整容手術,以此為羅佳蔓進行補救?!?/br> “——何秋巖啊何秋巖,你可真是開了金手指!”白浩遠激動地連拍了我的肩膀三下,弄得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盯著他,他才作罷,然后立刻給我拿出來一張表格:“你看看吧,我差點把這東西當廢紙——這是羅佳蔓當初剛來F市時候,J縣福利保障局那里留下的醫保報銷記錄,那時候她還用的羅美娟的名字?!?/br> 在記錄上,上面清楚的寫著,在七年前,羅美娟在六七月份的時候曾經有過兩次醫療保險申請失敗,次額度為三十五萬,備注寫著“F市城市建設醫院-大外手術費用超額”,除了申請人是羅美娟之外,居然還有個名為“夕顏醫療公司”的申請人代理;第二次報銷了一定的醫藥費用,共計720塊,申請人代理也是“夕顏醫療”,前前后后總共申請了半個月——720塊的醫藥費都支付得這么困難,那更證明了我的猜想;而備注,寫的是“交通事故醫療藥品費”。 “那就基本能對的上號了,”我拿起筆,對白浩遠戳了戳著張報銷記錄,“這個‘夕顏醫療’的資料能查到嗎?” “幾乎查不到。我和老許費勁巴力地找,只在城市規劃局那里找到一張當時這個‘夕顏醫療’的位置圖:地址在白塔街126號,走訪了一下附近的街坊四鄰,他們對這個地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做整形美容的?,F在想想,很有可能是當時練勇毅開的美容店?!?/br> “應該錯不了?!蔽颐蛄嗣蜃斓?,接著又把平板電腦那給了白浩遠看;“而且我還搞清楚了一件事情:我讓網監處另外一位老白,幫著我入侵了距離羅佳蔓住宅最近的四個監控攝像頭,然后根據案發當天的衛星校正時間,做了個時間線:這是晚上五點半的時候,羅佳蔓出現在自家附近,六點半的時候練勇毅就已經出了門——我先再讓你看看這個,這個是練勇毅給我們所有人送匿名信的時候,他自己把自己裹成的的樣子……” “跟個忍者神龜似的?!卑缀七h忍不住笑著吐了句槽。 “……你接著再看,練勇毅六點半就到了羅佳蔓的家,七點半的時候,成曉非才來——成曉非遺書上怎么說的?” “他說他當晚是七點鐘被羅佳蔓約到自己家里的?!?/br> “但是他到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你接著再看:成曉非離開之后十幾分鐘,陳春才到,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7:50,你再看陳春的口供,他說自己離開家的時候,是當晚七點……還有,林夢萌的口供,林夢萌也這么說:她知道自己因為堵車遲到了,她一進門看見羅佳蔓家里的那個鐘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半,但她實際來到羅宅的時候,已經是8:24;再往后九點二十左右鄭耀祖才到,我查了一下,那天晚上正好是男籃決賽,F市對戰滬港大勝,當天晚上交通擁堵一直到了凌晨一點,而鄭耀祖離開的這個時間是可以跟那一對兒外出吃宵夜的老夫妻的證詞對的上的——白師兄,你記不記得我跟著你們去羅宅的時候,她客廳里那個石英鐘顯示的是幾點?” “是……九點鐘?”白浩遠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得到了三份證詞,兩份都說自己說自己大概七點鐘從羅佳蔓那里出來,原來羅佳蔓事先把自己的鐘做了手腳?!?/br> “我分明記得那座鐘的鐘擺還在作響,但是秒針實際上已經不動了。我猜在那種情況下,成曉非、陳春和林夢萌都是沒心思看自己手機或者車上的時間的,他們在當時的情況下認為要么是自己死、要么是毒死羅佳蔓,至于時間不時間的,已經沒那么重要了;但問題是人在那個時候會潛意識地依賴周遭環境里的某些東西,比如你看,除了練勇毅之外的其他人,來的時候都是從不同路口前往羅佳蔓豪宅的大門,但離開的時候都選擇了西北方向這條路。為什么呢?因為這條路的左邊正好有個灌木叢,邁過去就是住宅區外面那個小廣場附近的停車場;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們反而更需要看鐘看表,并以此來計算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功夫簡單清理現場并且脫身,而在那個時候,只要他們聽見鐘擺的聲音,他們就會下意識以為上面的時間是正確的。很可惜,鄭耀祖畏罪自殺了,否則,以一個每天都在趕通告 的成熟演員的守時習慣,他應該能看出來羅佳蔓客廳里那座石英鐘是有問題的?!?/br> “但是練勇毅是從頭待到了尾,鄭耀祖走后十分鐘他才離開?!卑缀七h咬了咬指甲,“你說,這個練勇毅會不會知道其他人‘殺死’羅佳蔓時候的整個過程???” “很有可能!而且他把車子停在了羅佳蔓家附近,有可能是到了院子里,也可能是停到了她家院子外那個小窄路上。這就得靠咱倆等下審訊了?!?/br> “嗯……”白浩遠總算舒了口氣,然后不住地對我點著頭,“可以啊,秋巖,你這筆錄看得比我明白!而且還搞明白了這么多門道!我可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呵呵,要夸我等這個案子破了再說吧。走,去會一會這個練勇毅吧?!?/br> 白浩遠立刻回過頭去,對傅穹羽叮囑道:“等下進去之后,沒讓你說話,你盡量保持沉默。審訊的事情,我跟你秋巖哥咱們倆來,清楚嗎?” “是!” 見我們仨走進審訊室后,練勇毅立刻坐直了身子,從頭到腳都充滿了警惕。他的這一動作、額頭上的汗珠、煞白的臉色,外加緊繃的小腿,其實都表明他早就心虛到不行,我猜等下就開始的審訊應該會很簡單。 然而,開場白卻被練勇毅搶先了:“哦吼吼,這不是咱們F市年輕有為的何警官嘛!” “你好,練醫生,幾天不見,一切安否?” “安否?何警官,我們醫院無償幫著你們市警察局的三名警官做了整形手術和身體復健治療,你們市警察局的人,就這么對我?昨天大半夜的把我抓來,什么話都不說清楚,把我直接抓進你們那又冷又不舒服的拘留室,你們想干什么???”還沒等我問話,練勇毅倒先質問我來了。 “呵呵,練醫生,一碼歸一碼。對于你和你的同僚向我們的三位警官提供的高超醫術,我表示感謝;但是,這好像不能算‘無償’手術和治療吧?隆達集團是你們醫院的大股東,而真正答應幫著做手術的是隆達集團的張霽隆總裁,而不是練醫生你?!?/br> 剛說兩句話,我便突然覺得事情不對了。我放下手里的東西,瞪著練勇毅??此臉幼与m然是心虛到全身發抖,但他仍舊在進行著最后的掙扎??磥硐腠樌刂苯幼屗颜嫦嗤鲁鰜?,恐怕會很難。 “哦,何警官,你還知道我們醫院跟隆達集團的關系???以你跟張先生的關系,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既然是他投資的醫院的重要干部,你最好早點把我放了,說不定,張先生現在正在找人幫我出去呢?”練勇毅說完,十分囂張跋扈地用鼻子笑了三聲。 白浩遠一聽,頓時拍案而起:“練勇毅,你做什么白日夢?張霽隆的確可以在黑道一手遮天,但咱們這是警察局!警察執法,還輪不到一個黑社會指手畫腳!” 我沒攔著白浩遠,沒有發怒,只是向后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著練勇毅尋釁而又并不坦然的目光:“練醫生知道我和霽隆哥的關系,是吧?但你光知道這個,你光問我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問題是,你知道嗎?我跟霽隆哥交朋友之前,他主動跟我說過的,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哪怕我真抓了隆達集團的人,他即使真想把自己的職員或者馬仔弄出來,也不會對我來進行施壓。練勇毅,你只不過是馨亭醫療集團雇傭的整形部門的執行主任,你的位置對他來說,好像并不重要吧?何況,你是個殺人犯。我勸你別抱有僥幸心理了,練醫生,霽隆哥從你昨天被抓到現在,一個電話的都沒給我打過,張霽隆是不會對一個你這樣的殺人犯施以援手的?!?/br> “你!”練勇毅進皺著眉頭,對我大叫了一聲,這么一下我還真怕他一下子背過氣去??山又麉s笑了:“呵呵,就算張霽隆不幫我,也一定會有人幫我的。不信?你等著!” 白浩遠無奈地拍了拍桌子,對他嘲諷道:“秋巖,你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看一眼你手機來電記錄——你想啥呢練勇毅?從你昨晚到現在,根本就沒人聯系過咱們重案一組、表示要搭救你!你還做什么白日夢呢?” “真……真沒人給你們打電話嗎?” 我無力地嘆了口氣,對著傅穹羽打了個響指:“小傅,把剛才你在外面跟我說的話,跟這個家伙再說一遍?!?/br> 傅穹羽看了看我,老老實實地放下筆,對著練勇毅義正言辭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嫌犯練勇毅:我們省廳胡副廳長剛剛指示,讓我們把你們這些已經逮捕的羅佳蔓一案相關嫌疑人,直接轉送司法口,速速定罪——請注意,不是我們沒有證據,是我們沒有單獨指向一個嫌犯的證據;但是對于上峰和輿論而言,我們已經掌握了包括你在內的五個嫌疑犯,每個人都參與殺害羅佳蔓的充分證據!” “行,行,差不多?!蔽夜室饨o傅穹羽鼓了鼓掌,然后繼續對練勇毅進行心理攻勢:“你聽到了沒?我們上頭為了破案,都已經是這個意思了,你覺得還有誰會給我們施壓讓我們放人呢?” 練勇毅癱坐在椅子上?;瘟嘶问滞笊系蔫F銬子,磨了磨后槽牙,瞬間改變了思路:“那你們這是草菅人命!你們憑什么說我殺了人?那我殺了誰???” “你敢說你沒殺羅佳蔓?”我也瞪大了眼睛,用目光逼迫著他。 “羅佳蔓?他死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大學時候的導師是康維麟吧?”白浩 遠搶著對練勇毅問道。 “是。怎么了?” “康維麟跟羅佳蔓注冊結婚了,你知道嗎?” “哦?有這事兒?那你們替我恭喜一下我康老師——哦,不,既然現在羅佳蔓死了,那你們幫我帶句話,跟他說一聲節哀順變!”練勇毅硌著后槽牙僵硬地笑著,滿臉一副滾刀rou不怕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 “你的康老師……向我們舉報你,是你殺了羅佳蔓!”白浩遠又稍微磕磕絆絆地問道。白師兄這個審訊方法,給我弄得也傻了。 “哈?他說我殺了羅佳蔓?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然后他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我說二位警官,你們有證據嗎?可別信口雌……” 沒等練勇毅把話說完,白浩遠便坐不住了:“秋巖,借一步,外頭說話?!彼牧伺奈业募绨?,自己先出了審訊室。 我揣著一肚子的迷糊,勉強對練勇毅笑了笑:“要證據是吧?您稍等?!?/br> 待我跟在白浩遠后面到了走廊里,我再也沉不住氣:“我說白師兄,什么情況?你剛才這么問,這不是把咱們的底都給透露出去了嗎?” “唉……不這么問話也沒用,咱們的確沒有確鑿證據不是嗎?” “這倒是。你看他那態度,他好像是算準了咱們沒有任何證據一樣?!?/br> “嘖,就差那么一點火候……”白浩遠摸了摸鼻子,然后對我按了按手,“不過秋巖,剛才姓練的這小子倒是給了我一個啟發——你可能真得跟張霽隆聯系一下,這也是我為啥把你一起叫出來的原因?!?/br> “你有什么主意?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 “我跟你說過,康維麟的匿名信,其實是一道數學題。我剛才看著練勇毅那故作鎮定、自己給自己強行壯膽的樣子,我突然想到,他跟那其他四個人,可能還有其他的共性:可能都被羅佳蔓給威脅過,他們都是被羅佳蔓威脅了,才動的殺心。這個練勇毅雖然可能跟他們其他四個人不認識,案發當天他的行動也更加鬼鬼祟祟的,但我猜被羅佳蔓威脅這件事,他應該也逃不掉?!?/br> 我點了點頭。白浩遠立刻回到審訊室里,繼續給練勇毅施加心理壓力,而我這邊馬上撥打了張霽隆的的電話。 “喂!霽隆哥,我這邊有個……” “喂?”沒想到電話那頭,居然是個女人,可我明明電話打給了張霽隆的手機,那看來,張霽隆應該是暫時把來電都轉接到了其他電話上。電話那頭的女人那略帶嘶啞的磁性的嗓音我很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我卻想不起來是誰,反正聽起來既不是韓橙、也不是楊昭蘭,也不是一直在隆達集團當總裁秘書的那個宋金金。 我一時卡住了,然后準備換個語氣對那邊詢問,去沒想到那個聲音率先對我問道:“我聽出來了,你是市局重案一組的何秋巖何警官吧?——蔡夢君那丫頭的小男友,對不對?” 她問的這后半句,讓我一下想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那個……咳咳,是我。您是陳綺羅陳總監吧?!?/br> “哼,何警官好記性?!标惥_羅的聲音中仍然帶著不可一世的悠然與孤傲,“你找我們總裁么?他去外面會見客人了?!?/br> “呃……那好吧。陳總監,如果您能跟他……” “你是想跟他說明,你們昨天逮捕了馨亭整形部的執行主任練勇毅的事情吧?總裁讓我轉告你:這件事情他是不會插手的,既然練勇毅殺人犯法,那就應該得到懲罰,他讓我告訴您一切放心,馨亭總院那邊,我也遵照總裁的指示,已經打好了招呼?!?/br> “那個,陳總監,我打電話來其實不是為了這個。我是想打聽一下,練勇毅在出任馨亭的執行主任醫師之前,他的履歷是什么,以及……” “你是想問,我們這有沒有練勇毅的黑歷史吧?” 陳綺羅快人快語,反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呃……嗯,??!” “等下我會給你發一份資料表,那是我們隆達信息數據中心今天剛做好的。雖然有些事情我們也沒辦法一探究竟,但是我想,這個資料表你應該用的上。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謝謝陳總監……那個,還有,陳總監,次見您的時候抱歉了,而且,其實我不是蔡夢君的男友?!钡钦f完這句話,我都直敲自己的腦殼。 電話那頭的陳綺羅聽了,很冷漠地假笑了一聲:“呵,這個你用不著跟我解釋,蔡夢君已經不是我們集團的員工了。我這邊時間也有限,您注意查收郵件吧?!?/br> “……”還沒等我最后客套一下,陳綺羅立刻把電話掛斷了。 電話掛掉后也就大概十幾秒的時間,我果然從一個陌生號碼那里收到了一個word文檔。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后,我連忙調整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重新回到了審訊室里。 “你們到底干什么!我是一個守法公民!你們沒有權利對我這樣——趕緊的,你們要是沒有我殺人的證據,那么就讓我見律師!” 我跟白浩遠交換了一個眼神后,從練勇毅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決定跟他詐個和:“練醫生,律師你早晚都會見到的。而且實話告訴你,我們懷疑你殺羅佳蔓,確實沒有足夠證據?!?/br> 練勇毅一聽這句話,果然禁不住歡欣雀躍起來:“呵呵!那你們還等什么?趕緊給我放了!告訴你,我 ……我在省政府、市政廳可都是有朋友的!我可要到治安公署和……省警察廳,還有省政府監查部去告你們!” 倒是白浩遠和傅穹羽聽了我的話,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連忙繼續使了個眼色,然后說道:“但不好意思,就算是你在政府高層有朋友,我們還是不能放你走?!?/br> “欸!為什么?你們不是沒……” “我們確實沒有你殺羅佳蔓的證據,但我們知道,除了這個事情,你身上還有別的許多不清白的底子——我們知道有一個事情可以被羅佳蔓拿來要挾你,而這種要挾成為了你謀殺羅佳蔓的動機;而恰好剛剛,我們的人,搜集到了關于這件事的所有證據?!?/br> “你……你……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練勇毅還在嘴硬,但他的后背已經濕透了,哪怕隔著一件毛呢西裝、一件羊絨馬甲和加絨襯衫,我也能感覺得到那濕漉漉的寒氣。 “——我說的是,五年前,你在你自己開的‘夕顏醫美’整容診所,一連治死三個病患的事情?!?/br> “??!”練勇毅忍不住嘆了一嗓子,整個身體頓時都變成了石頭。 我沉住了心,繼續說道:“我剛看了五年前那個死亡報告,上面說的是那三個死掉的女客戶。都是在手術結束后突發心梗猝死,當然,當時市立醫院醫療鑒定中心的報告書上特別標明,死者是因為自身體質原因誘發的心梗,而非藥物或者治療手段,但是,這三個女客戶生前,都沒有心腦血管方面的病史;而恰好因為你幫著我們局里的李曉妍警官進行過吸脂與正骨手術,我對這個方面也大概有所了解——女性被手術對象在恢復期階段,如果攝入某些麻醉類藥物過量,就會導致心梗,誘發死亡。而對于女性,尤其是對于在大范圍整容后恢復得差不多的女性,過度地施用麻醉類藥物,只有一個目的……” “為了性?!卑缀七h在一旁回答道,并在桌子上故意斜著自己的水性筆,向斜前方練勇毅的方向上,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我說練醫生,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等我在走到練勇毅面前的時候,低頭一看,只見剛剛還狂傲不遜的他,這個時候全身都像剛被水淋了一遍一樣,四肢猶如打了全麻一般無力而又不知道放哪;一時間他從額頭的皺紋、到眼角的魚尾紋、到嘴角的法令紋都是耷拉著的,嘴里牙關不停冷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轉頭看了看白浩遠,白浩遠對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來我押寶押對了。 陳綺羅給我發來的那個資料表上,的確說了這樣一件事,然而上面并沒有市立醫院的死亡報告書,更沒有什么證據,而只有一段簡要敘述:上面只說了五年前,有三個由練勇毅主刀的女客戶在手術之后猝死,送到市立醫院進行過鑒定為心肌梗塞,爾后練勇毅迅速關閉了“夕顏醫美”,這家當初在省級電視臺和廣播電臺砸了三十萬廣告費的旗幟性醫療機構便像從沒開過一樣消失了;隔了三年,練勇毅才到馨亭中心醫院進行應聘,而對于練勇毅那三年的履歷,他自己含糊其辭,馨亭和隆達也都查不到。 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包括羅佳蔓拿這個事威脅練勇毅的內容,都是我臨時決定鋌而走險,根據上面那段簡要記敘連猜帶編的。 看著練勇毅的失態模樣,我終于可以安穩地坐到他對面了。 緩了還一會兒,練勇毅才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回地看著我和白浩遠:“……反正都是一死了……你們到底想怎樣?” “怎樣?練勇毅,咱們警察執法的規矩,從新政府剛剛建立的時候,到兩黨和解的現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字綱要始終如一。我還可以明告訴你的事情是,五年前的這個整容醫療案,雖然我們有證據,但至少目前,沒人對你因為這件事進行提告,我估計你當年對家屬和政府方面那些你所謂的‘朋友’們,沒少上下打點,所以現在也沒有人對這件事提出翻案。所以,這個事情,我們可以暫時擱置一下——前提是,你得主動說出來,羅佳蔓的死,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如果你供認不諱,以后上了法庭走最終程序的時候,作為重案一組的代理組長,我或許還會在報告書上,加上一筆‘供認態度良好’之類的話——你要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哦?有不少死囚因為這句話,便可以改判死緩或者無期徒刑;改了死緩或者無期之后,你在里面表現得好的話,說不定還會減刑。而且你是個有資歷的醫生,你有你的知識和經驗,如果你在監獄里面有機會進行監獄大學的授課,或者你幫著監獄醫院做些工作,說不定在里面待個十年八年還可以假釋或者提前出獄。但是您死活不愿意在羅佳蔓這個案子上松口的話,那我們就得馬上啟動五年前那個案子的翻案程序了——兩黨和解之后修訂的里,過失殺人罪,一起可就提高到了十二年至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你一共弄沒了三條人命,并且還有行賄和偽造證據的情節,萬一再有個恐嚇、詐騙或者其他什么的……萬一,你當初對于這三條人命不是故意的……是吧!” “我……我……別!這個案子不能翻!我求求你!別……別!”練勇毅驚恐地大叫著,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我又站起身,幫著練勇毅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汗和眼淚:“練醫生,路已經鋪好了,走哪條,您自己說了算?!?/br> 練勇毅閉著眼睛,全身無 力地顫抖著,緩緩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明顯的心律不齊了,白浩遠見狀,在稍稍調高了暖風溫度的同時開啟了室內通風換氣功能,他也害怕練勇毅可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 足足過了二十分鐘,練勇毅才把自己氣息倒勻稱,閉上眼睛后,大吼了一嗓子,不但給我嚇得打了個激靈,傅穹羽手里的筆都被嚇得丟在了地上: “我不服!” “啪——”白浩遠猛地一拍桌子,“你又不服什么?” “我不服……我練勇毅好歹也是個醫科大的高材生,國際上業內也是有名氣的!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意大利、西班牙、德國,韓半島、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亞、新西蘭,我走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我奮斗了一輩子!”練勇毅咬牙切齒地控訴道,右半邊臉頰開始不住地朝著顴骨抽搐,甚至右眼眼瞼也再不自主地跟著無規律地亂眨,“可我沒想到……我最后竟會栽到一個鄉巴佬女人身上!” “你說的可是羅佳蔓?”我彎下腰盯著練勇毅的眼睛。 練勇毅沒回答,卻突然很釋懷地、又很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我要是知道自己如果有今天啊,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把那個女人撞死!我他媽的發的哪門子善心??!……嗨!哈哈哈哈,當然……要不是他娘的,當初那個該死的路口他媽的正好有個識別拍照相機,我當時是真他媽的想一腳油門下去,從那個鄉下婊子身上軋過去!當初我要是這么做了,一切就都結了,何必搞得像這么麻煩!” “呼,果然如此……” 我輕松地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腦海中,卻正根據練勇毅的口供,還原出一件并不輕松的往事: 時間仍舊是在七年前,在羅佳蔓還是那個剛從縣郊進城的土氣打工妹羅美娟的時候。羅美娟當初次打工,因為一來自己手腳笨、但是需要干的活多得一天都干不過來,二來她跟那個小菜館的老板娘關系極其不好,第三那個老板每天又色瞇瞇的,手腳十分不干凈,再加上自己賺得并不足夠維持生活,于是在小菜館干了一個月,羅美娟便離開了那里。次離開家后的獨立生存以失敗告終,羅美娟必然十分氣餒。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喝了一天悶酒后,她依舊決定繼續在F市試試看,不過在繼續踏上立足于F市的冒險之前,她想學一次本地那些青春時尚的女孩子,在直面某些人生轉變之前找個地方放空自己。 然后在第二天,她花了一整天時間逛街,然后買了一包五塊錢六個的紅豆沙面包、一箱十塊錢十二聽的快過期的可樂,一條十塊錢的七分褲、一件十五塊錢的短袖衫,回家的路上還很幸運地撿到了一副看起來十分漂亮的淡粉色鏡片太陽鏡;第三天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坐了兩個半小時的公交車,去了F市郊的七星山公園。享受了一天的陽光、在陽光中享受了野餐之后,羅美娟的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删驮谶@時,出了公園后的羅美娟發現自己迷了路——來的時候,她記好了返程的車站在公園的正南門,而因為玩得太開心以至于自己忘了這件事,出去的時候卻選擇由小東門離開。她沒辦法再返回從園區里橫穿而過,她生怕這樣做門衛還會問她再買一張五十塊錢的門票,而且她性格內向膽小,本就不敢與陌生人交流,所以,她在大門口看了一眼地圖之后,只好硬著頭皮背著包,從園區外面繞路回去。 從小東門到正南門繞過去,要沿著那條差不多7.2公里的山路上坡緩慢前行,而就在那天,在那條路上相反的方向,一輛日產逍客,正像一匹被蒙住眼睛的烈馬,疾馳在路上。車子里本來的駕駛員應該是正坐在我面前,冷汗狂流的練勇毅,當時的他也是滿身大汗的,因為那時候在他雙腿間的那條短小卻粗比藥瓶的yinjing上,正背對著他坐著一個深灰無袖西裝跟里面粉色蕾絲胸罩都被扯開、黑色迷你裙已經被甩到車后座、那條粉色蕾絲內褲也正在腳踝耷拉著的女人。那個女人是練勇毅當初的玩具之一,也是他的作品之一。 那個女人的身份已不可考,練勇毅表示無論如何都不會透露她的名字,我和白浩遠對此也并不感興趣,只不過,練勇毅的身高他自稱170,我、白浩遠和傅穹羽三個人用rou眼丈量,都一直認定他最對只有一米六三,但是那個女人,卻足足又一米七五的身高。如果在一輛尼桑逍客里面,即便那款拉力跑車往往被歸類到“SUV”車型當中,以一種男下女上的交媾姿勢坐在正駕駛位置上,那么練勇毅百分之七十多的可視區都講回被女方的肩膀、脖子、后背遮擋;可那天練勇毅和那女人在上車之前都喝了點酒,兩個人興趣到點,便都撒了瘋,徹底變成了女人負責方向盤,練勇毅原本應該掌握方向盤的雙手卻握在了女人上下亂跳的半天然rou峰之上,而女人為了給練勇毅的精悍男根更大的刺激,也不管不顧地把自己的腳慢慢搭在了車子的油門踏板上。 于是,在那個命運設置了陷阱的紅綠燈處,雖然大腦皮層和前列腺中樞正處于關鍵階段的練勇毅,及時反應過來踩了剎車,但是車子也只是減速,卻并沒完全停下來…… 而于此同時,身心俱疲準備橫跨行人道的羅美娟,也沒注意到山上正有一輛車子闖過了紅燈…… “咚!” 車里的練勇毅和那女人同時受到了驚嚇,而就在這一瞬間,兩個人還居然同時達到了高潮。 高潮過后的練勇毅連忙推開身上 的女人,拉了手剎別住方向盤后趕忙下了車,甚至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提好。 “這……怎么會撞了人呢!” “沒死吧?”女人捂著自己的身體,慌亂地對練勇毅問道。 “還喘著氣呢!還在眨眼睛!……都是血……完了完了!怎么會這樣……” “你冷靜點!要么我說……干脆……” “……你?你瘋啦!” “可是這個女人看到我的臉啦!” “你什么腦子!看到你的臉怎么了?這,還有這,不都是監控嗎!” “那……那你說怎么辦?” 練勇毅對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臉上淚水跟血水混合著,還不停掙扎著四肢的羅美娟,立刻將她抱起,打開了狹窄的后車門,把羅美娟送上了車。 “你要干嘛?” “干嘛?當然是去醫院!” “那你就不怕她把我的事情跟外人說出去?這我以后還怎么唱……” “你閉嘴!我怎么說也是個醫生!” 說出這句話的練勇毅,在那個時候臉上還是帶著一絲悲壯的,即便他愛財、好色,但他覺得自己良心未泯;但是那時候的羅美娟,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完了,因為恰巧在被撞到后,羅美娟整個人沿著山路向下滾了兩圈,半邊臉正好被山路外側鋼鐵護欄最扁平鋒利的末端刮掉了好大一片面皮,她覺得自己這下算是徹底毀了容。 “你好……你覺得身體好一點了嗎?今天我過來,是想跟你談談把這件事情私了的問題的?!?/br> ——你把我毀成這樣,還竟然有臉來談私了的事情! 這句話羅佳蔓在心里連著罵了五遍,嘴上卻不敢說出一個字。 最新找回4F4F4F,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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