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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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進入直播間的時候,俞瑭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反正他已經心理建樹好了,女主播這個身份、再加上在這種網站上直播能有幾個正經的。但是就這么一會兒他預料中的場景倒是沒出現,再看女孩也的確沒像他想象中那樣舉止荒唐的做些什么。太正常的發展邏輯倒是讓他就起了不少羞愧的心思,或許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人家,自己真不該那么揣測人,本來他那張陰云密布的臉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倒是有幾分撥開云霧見月明了。 鏡頭里的裴鈺反而給了俞瑭一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俞瑭想起之前在公司的匆匆幾面,突然覺得一直都是他在單向地做著一些‘自我感動’意味很濃的事,無論是有心也好無心也罷的‘關注’,還是自己在她直播間買的那些零食,好像都是他單方面的行為,說好聽的是仗義疏財樂善好施,難聽點說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越想越頭疼,俞瑭開始在那短暫的記憶存檔里瘋狂地搜尋著他和裴鈺之間、可以撇開這些‘單向’的聯系,他就這么盯著屏幕里的人,算不上吵鬧的音樂卻鬧得他心煩意亂,無論他怎么想他都找不到二者之間的聯系,或許是記憶出了錯?俞瑭忍不住自我拷問,無力感就這么蔓延開來,盡管視頻里播放著歡脫跳躍的音樂,俞瑭仍是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真空機里的蚊子,在空氣被慢慢抽走前你還能聽到蚊子那種擾人的‘嗡嗡’聲,但是在時間的流逝下,比起空氣被抽干的恐懼,那種被放大了的安靜更讓人不安。 這種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讓俞瑭不得不起身活動一下,俞瑭拿起手機剛站起來就收到公司同事的短信: 俞瑭你今天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帶你去食堂吃飯??! 食堂!對食堂!果然是有聯系的,怎么會沒有聯系呢,俞瑭沒心思回復同事的短信,三兩步就走到了自己衣柜前,只見他胡亂地在柜子里翻找著,動靜大的連帶著耳機的陳立行都摘下耳機“找什么呢?”見俞瑭沒理自己,仍舊是那副樣子,陳立行也覺得懶得問,繼續和自己的戰友們打了起來。 “飯卡、飯卡呢?!庇徼┮贿呎乙贿呑匝宰哉Z,見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他煩躁一扔,柜門摔得砰砰響,俞瑭整個人木木的立在柜子前,或許是為了自我安撫,他伸出手胡亂地揉了一把自己額前的頭發,就又轉著頭從自己的書桌前巡視到窗前,一定要找到,俞瑭在心里給自己下了這個死命令,不是一定是必須。他又默默在后面補了一句。 見衣柜這沒有,俞瑭準備再去別的地方找找,一轉身就踢倒了垃圾桶,可樂瓶就這么一路滾到了床底下,他只好耐著性子去夠瓶子,一時間地上又是用過的餐巾紙又是漏出來的飲料,收拾著俞瑭忍不住罵出了聲“陳立行!我是不是說過濕垃圾不許扔在寢室!” 陳立行懶得和俞瑭吵,打著哈哈糊弄著俞瑭,俞瑭看他這樣也懶得再說什么了,憋著一股氣把衛生給打掃了,只不過那個可樂瓶滾到了床底下,他只好蹲下來拿著笤帚去床底下夠,誰知道意外之喜就這么出現了,他一直找著的飯卡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進去的。 只見他迅速整理好,走到衛生間收拾干凈了手,又拿紙巾沾濕了仔仔細細擦了幾遍飯卡才走出來。本來還想繼續看裴鈺直播的俞瑭剛坐到自己位置上就發現她已經下播了,并且好像還說什么接下來一周都不會直播,一股挫敗感又升了上來,明明自己才剛剛抓住這一點‘聯系’,好像又斷了是怎么回事。 飯卡就這么靜靜地躺在桌上,俞瑭一下就想到了那個‘窘迫’的午飯時間。 “俞瑭,走吧吃飯了,這些數據下午再回來搞?!泵鎸χ碌拇叽儆徼┲皇前櫫税櫭?,“你去吧,我還有20分鐘收尾了?!庇徼┻@人做事其實也挺軸,同事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也算是把他的性格摸了個十成十,他也沒多做糾纏,把俞瑭飯卡扔給他叮囑了他一句記得充錢就走了,等俞瑭弄完這組數據到達飯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撞上了用餐高峰期。 12點45正常人不是應該吃完了嗎,俞瑭覺得頭疼的不行轉身想走,就看見裴鈺玩著飯卡的繩子朝自己這邊走來,他想走的那點心思就乖乖地收斂了,他打飯的玻璃窗口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就默默的排隊了,只不過他這隊排得算不上用心,透過窗口的玻璃反光,他看見裴鈺走走玩玩的,一會兒和這個小姐妹說幾句話,一會兒和那個女同事聊上一會兒,5分鐘的路感覺她能走了有50分鐘。 沒辦法他就只好假裝等人讓排在自己后面的人頂了上去,反正他也不餓,最后看見女孩終于朝自己走過來了,他默默地讓了一個身位,十分自然地就站在了女孩身前,其實裴鈺今天沒打算來食堂吃飯,但是圓圓又不在她又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就想著來食堂對付一頓算了。 想到這兒裴鈺和前面高個子的男生拉開了一點距離,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遠處的單子屏幕,她打開手機剛想拍下來,前面的男生就擋住了她的視角,她準備出去麻煩一下就見俞瑭又側了點身子低著頭玩手機,剛好不用麻煩了。裴鈺舉起手機又想拍,快門剛按下去呢就發現自己哪里拍到了什么菜單,只有一個圓滾滾的后腦勺,當時她脾氣就有點上來了,收起了手機也不打算拍了,到時候去前面再選吧,只是自己前面這個人老是亂動什么。 俞瑭其實一直透過玻璃的反光看著裴鈺,看到她拿起手機,頭微微仰著舉著手機的樣子他一時間沒忍住就起了點捉弄她的心思,他看到女孩在第二次被他擋住的時候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自己身子,察覺她要拍到的時候又‘不經意’地抬起頭,后面感覺自己玩得有點過頭了,俞瑭準備給裴鈺行個方便就發現她把手機收了起來,還對自己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就扭過頭去了,不過在裴鈺做鬼臉的時候他十分‘隨意’做了一個轉身的假動作。 裴鈺剛做完鬼臉就感覺前面的人要轉身,憑借她的反應力她立刻就側過身子抱著胳膊,看著前面的人沒有轉身反而是和自己同樣的姿勢,但是自己朝著左邊他朝著右邊就是了,還好沒發現,裴鈺暗暗慶幸了一下。這邊俞瑭看著漫不經心其實一直悄悄盯著裴鈺,到后來打飯阿姨喊了他好幾遍他才反應過來,可能由于他先前“作惡多端”,在他點完菜后發現自己飯卡忘記充錢了,咱們不可一世的俞小少爺何時體會過這種窘迫,好死不死的是他的手機早就因為沒電關機了,最關鍵的是,他后面還有一個裴鈺。 “帥哥你有認識的人嗎?”在飯堂阿姨問這話的時候,一直排在俞瑭后面的人也起了點不滿的聲音,裴鈺看著眼前的傻大個就這么一言不發地站著,雙手捧著瓷盆,耳朵紅的和什么似的,此時此刻裴鈺只想感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沒有生存能力么?她無奈地搖搖頭,將自己的飯卡遞給了阿姨“阿姨,刷我的,后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br> 俞瑭低頭看著從自己身后探出頭來的女孩,還有她遞出來的飯卡俞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打飯阿姨拿著裴鈺的飯卡給俞瑭結了賬,只不過俞瑭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被裴鈺推到了一邊“帥哥別傻站著了,再站著連座位都沒了?!庇徼┠欠N窘迫的感覺更濃了,反駁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看著女孩笑嘻嘻的樣子他倒是沒有什么生氣的感覺,只是非常單純地覺得有點丟臉,事情的最后就是他很‘倉皇’地走開了,以至于直到現在坐在這里他才意識到自己當時一沒搞清楚她的名字、二沒有說一句謝謝、三、自己還欠她飯錢。 俞瑭的人生信條里從來都是直來直往,開摩托的時候大家喜歡在一起各種壓彎炫技,但是他呢就只喜歡地把車速開到最大,直挺挺的沖向目的地,高速給心臟帶來的超負荷感比起那些刺激的花樣更讓他覺得暢快。所以現在他也很快地確定了目標,在這里亂揣測沒有意義、憑借公司那些短暫相處做出的判斷也沒有意義、至于這個直播軟件說不在乎肯定很虛假,但是他不想在這里猜測,說不定有別的不為人知的轉機,只是他還不知道。 通俗易懂地解釋俞瑭這種行為,兩字即可概括那就是“上頭”,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后面這句話裴鈺也原封不動地送給了俞瑭,但此時上頭的又何止俞瑭。 與裴鈺的應付自如相比,在看到彈幕里那些污言穢語時的齊帆不是說難以招架。齊帆所展示出來的更傾向于憤怒,他的受教育水平以及這么多年的家教將他塑造成了十分標準的‘別人家孩子’形象,在形成自己邏輯思維能力后的這些年里,無論從什么角度齊帆都很難去向評論區里的那些人那樣不加掩飾地吐露自己的欲望,這些欲望里所包裹的善也好惡也罷都是超乎他的認知范圍的,至少站在齊帆的角度他難以去對一個女生說這些話。 所以在看到那些話的時候他不僅是對這些人的憤怒,更有對自己的一種自厭,在學這個專業的時候他一直堅定地認為:只要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是可以改變這些現象的,那天陳立行給他下載這個軟件的時候不小心誤觸許多流氓軟件,那一刻他才明白裴鈺這點直播無論是在這個平臺還是別的更復雜的地方都只能稱得上小打小鬧,‘新世界的大門’齊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形容,總之他后面看到的都是他以往人生的里未曾接觸過的,那些裸露著的、直白的、人類所有欲望里最易得又最諱莫如深的‘欲望’就這么攤開在他面前。 齊帆想起大三時他們和另一所高校的一場辯論賽,那場比賽的主題是“互聯網的高速匯通究竟是放大了人的欲望,還是人的欲望逼迫著互聯網高速的發展?!碑敃r他是正方,也就是他認為是網絡放大了人的欲望,直到在接觸裴鈺前他一直都是這么想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記得那場辯論他們還是大獲全勝來著,但是此刻他心里卻產生了莫大的迷茫。 自己對裴鈺和那些在互聯網宣泄自己欲望的人有什么不一樣呢?如果陳立行知道齊帆的這些糾結一定會說一句:“老齊,你就是太掉書袋!別想太多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時行樂么!” “同學?再不回寢室要熄燈了!”巡邏的校警老早就注意到齊帆了,這些年的社會新聞他也沒少看,什么大學生因為學業壓力太大自殺的新聞一件接著一件的,所以打一看見齊帆他就特地留了個心眼,小伙子看著干干凈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想不開的,啥問題至于跳湖啊。這位校警就這么腹誹了一下午,眼看著天就黑了,他覺得他有必要上去勸一勸了,這人生還是要豁達地活著,抱著這樣的心態他走到了齊帆面前。 齊帆看著面前的校警這才反應過來,裴鈺下播后他就在這坐了這么久了,“同學,11點了,回去休息吧,啥事想不明白,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毙>笫逵H切地拍了拍齊帆的肩膀“走,跟叔說,住哪個區,叔帶你一截?!睕]等齊帆想明白呢,他就一手提著齊帆的書包,一手拽著齊帆上了他的巡邏車。 一路上他又喋喋不休地給不休地給齊帆講了許多人生哲理,起初齊帆只當他是熱心腸,也就老老實實地聽著,偶然搭上幾句話,后面發現這位校警叔叔說的話是真的很有一套人生哲理,最后也就熱火朝天地和他聊了起來,最后到宿舍了他還十分依依不舍地和這位大叔加上了微信,說是約著下次還在棲山湖亭子那繼續探討。 等齊帆回宿舍的時候,陳立行和俞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背著書包的男生,一邊低頭打字一邊笑得傻乎乎的?!袄淆R,你和班長在一起了?”照陳立行的邏輯來看,一個男人這副樣子很明顯就是戀愛了,再不濟也得是有個曖昧對象了,陳立行用一種十分揶揄的眼神瞥了一眼早就上床的俞瑭。 其實俞瑭也覺得齊帆這副樣子十分不正常,“齊帆干嗎去了?這么晚回來?!标惲⑿性趦刃陌蛋到o俞瑭的上道豎了個大拇指,齊帆隱匿了自己和裴鈺的那些事就原原本本地將自地將自己遇到這位博學的校警的事說了出來?!安皇前?,就這?值得你這么傻樂?”陳立行捂著胸口做出被氣得心梗的狀態,“我還以為你和班長在一起了呢,下午我可是聽隔壁寢室地說你們在圖書館哦~” 以往陳立行也沒少將他和班長扯在一起,但齊帆也沒什么感覺,每次假裝生氣說幾句就揭過去了,但是今天他莫名有點生氣,只見他吸了一個氣,語氣十分強硬地說:“陳立行,我和寧蔚只是同學,也僅限于同學,以后不要再把我們聯系到一起了?!眲e說陳立行,就是和齊帆這么多年同學的俞瑭也沒見過‘好好先生’齊同學這么嚴肅地說話。 “陳立行,別鬧了,趕緊收拾睡了,吵著我,別怪我抽你?!庇徼╉槃萁o陳立行他們鋪了臺階,陳立行也是一向和齊帆玩的最好,當下就賣了個乖“瞧我這破嘴,沒把門,老齊,以后再也不說了?!闭f話間,陳立行就比了個發誓的手勢。板著臉的齊帆也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你最好是?!彼麃G下這么一句話,拿起衣服就進了浴室“我先洗,算你賠罪了?!甭犞R帆這話,陳立行也知道他不生氣了,便十分狗腿地說著“好的、好的”,還一并攬下了未來一周打掃寢室的活動。 只不過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齊帆很奇怪,同樣有這個疑問的還有俞瑭,但比起齊帆的奇怪俞瑭更著急自己明天怎么出現在裴鈺面前嗎,想到這里,他摸出手機給徐恕州發了個請假短信: :之前SG旗下的傳媒公司那邊我還有事,沒處理完,明天來不了。 徐恕州看著手機的突然來信,一口飲盡了面前的酒,隨意地回復了一個‘嗯’就把手機揣到了口袋里?!罢l啊,徐教授?”面對自己這個損友的揶揄他也不怵,一拳就砸在了趙北一肩膀上,“俞心然她弟?!闭f完徐恕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此時的徐恕州哪里又大學教授的做派,額前的劉海胡亂地垂在眼前,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酒吧里昏暗不明的燈光里,白襯衫的袖子早就被他卷了起來,領口的扣子也解到了鎖骨位置,或許是汗的原因,他總是下意識地拿左手食指推一下眼鏡。 趙北一本來還想損幾句徐恕州,他和俞心然那些過往還有俞瑭的事他也清楚得很,但是看徐恕州這樣他本來想損人的話忽地就被自己吞了下去,“你這樣讓你的女學生看到不得發瘋,你這叫、容我想想?!壁w北一站了起來圍著徐恕州左看右看,徐恕州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喝著酒,“斯文敗類!”趙北一突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你說這次適合你、吧,哈哈哈哈?!?/br> “滾你的?!毙焖≈菘粗l瘋的趙北一啐了一嘴“你明天醫院要上班,我大學要上課,撤了,趙大爺,還當自己18 呢?”說完徐恕州就抄起自己擱在一邊的西裝外套走向了酒吧門口,“來了、來了,我找個代駕?!壁w北一邊走邊回應著徐恕州的話。 徐恕州睡前又想起了俞瑭的短信,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于是又把之前的幾個公司的資料找了出來,仔仔細細地看細細地看了幾遍,直到最后確定沒什么問題,才安心睡下了,但愿俞瑭別再給他惹事了,他是真的很煩姓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