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他失憶了 第45節
那時候放的暑假,有長達兩個月的假期,江望舒不想回家,便一個人去了尼泊爾。 他有不少積蓄,都是四年做兼職賺到的,他花錢節儉,因此積蓄頗為可觀。 江望舒到了尼泊爾,本打算徒步安娜普爾納,然而那一天很不湊巧,雪崩了。 江望舒第一次撞見雪崩,往日從電影里看到雪崩,總會有一種錯覺,人可以逃開,但真正遇上了才知道,即使相隔甚遠,雪崩后的大雪至多半分鐘就能來到跟前,人是根本不可能逃離的。 這是江望舒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即使他反應很快,迅速丟下隨身物品想跑,時間也根本不允許,因此,他被大雪淹沒。 江望舒很努力的自救,但周身溫度還是迅速被雪奪去,呼吸也越來越阻滯,周圍的雪也在慢慢變硬。 江望舒覺得,他必死無疑了。 但也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段修澤呼喚他的聲音。 救援隊很快就來了,段修澤的聲音透過還未完全僵硬還有幾分蓬松的雪傳到了江望舒耳里,“我看見了,他剛剛就在這兒,人肯定在這一代,往這邊挖!” 段修澤的聲音很急促,有些顫抖,還有些哭腔,可見是著急恐慌至極。 氧氣逐漸耗盡,江望舒陷入昏迷,再醒來,便是在當地醫院。 江望舒從護士嘴里得知是段修澤挖出了他,但因為長久地跪在雪地里,嚴重凍傷,也住進了醫院。 江望舒去看段修澤,這人還在床上給同病房的女孩子編螞蚱,見他來了,便對他笑。 江望舒坐到他病床旁邊,也沒問他怎么在尼泊爾,但段修澤主動開口道:“我是跟你來的,想裝個偶遇,再美美的一起看日出日落?!?/br> 江望舒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目光落到對方的腿上。 段修澤說:“已經快好了,沒那么嚴重?!?/br> 江望舒心里沉甸甸的,段修澤忽然湊近他,輕聲道:“要你實在想感謝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br> 江望舒:“……” 江望舒還未說話,段修澤腦袋更低,長長的頭發搔過江望舒的額頭,緊接著,江望舒的臉上落下了一片有些冰涼的吻,再抬眼,是段修澤的笑,他說:“這樣也行?!?/br> 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段修澤沒說,但江望舒知道。 這種情感也實在是令人頭昏腦漲,在段修澤要退開的時候,江望舒伸手揪住他的衣領,重重地咬住了段修澤的嘴唇。 笨拙的、青澀的一個吻——甚至不能說是吻,因為江望舒不會,只能含著段修澤的下唇,便停住了,眼睛睜開望著段修澤,有些迷茫。 段修澤笑了起來,被江望舒牙尖抵著的下唇微微發疼,他卻不在意,而是伸手抱住江望舒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看得出來段修澤也并不是很會,舌頭沒有動過,僅僅是唇與唇相貼,溫度在兩人之間過渡,段修澤冰涼的唇也逐漸溫暖起來。 這樣吻了好一會兒,江望舒推開段修澤,段修澤也不挽留,就靠在床上看著江望舒笑。 江望舒臉上發燙,卻又是固執的,冷冷地問:“笑什么?” 段修澤說:“我只是一個平a,結果你交閃不說,大招都給我了?!?/br> 游戲術語,江望舒不太懂,但即使不懂,也能從字面上理解他的意思。 江望舒:“……” 他心想,峨眉山猴性不改罷了,不能跟他計較。 第45章 是不是想我了 段修澤說凍傷不嚴重, 但還是遵醫囑住院了。 江望舒反倒因為包裹嚴實,受力均勻,并沒有大面積的凍傷。 問起段修澤要不要聯系段家, 段修澤臉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些, 說:“不用聯系他們,我又沒事?!?/br> 江望舒再三確認,段修澤都是這種說辭,江望舒便沒有堅持。 醫生來查房的時候, 江望舒想起什么, 問醫生:“他這個凍傷, 以后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醫生安撫地回答道:“年輕人,身子骨健朗,好好養養不會有什么后遺癥的?!?/br> 還不等江望舒松一口氣,醫生又補了一句:“不過這個也說不準, 有人凍傷即使恢復后在受涼后也會出現發汗麻痹和疼痛的病根?!?/br> 江望舒心一沉, 段修澤在旁邊笑,說:“那我肯定是不會有后遺癥的幸運兒?!?/br> 話是這么說,段修澤還是被江望舒按在醫院里多住了幾天。 段修澤問他:“想不想去看日出?” 江望舒沒好氣地說:“日出哪里都可以看?!?/br> 段修澤問:“那你為什么來尼泊爾?” 江望舒沒說話,段修澤了然,“你怕人多, 是嗎?” 正值暑假, 也是全國范圍的旅游高峰期, 江望舒不喜歡擠來擠去, 便選了尼泊爾。 段修澤說:“來都來了,去看日出吧, 聽說尼泊爾的日出很美?!?/br> 江望舒說:“等你好點再說?!?/br> 江望舒臉上也有些凍傷, 貼了膏藥, 他回去的時候才覺得身上的藥味很重,并不是很好聞,也不知道段修澤是怎么親的下口的。 段修澤將膝蓋養得七七八八,已經是半個月之后了,兩人還是去看了日出。 段修澤在樹下去牽江望舒的手,被江望舒拍開段修澤也不堅持,自己兩只手握到了一塊兒,安靜了。 江望舒瞥了他一眼,僅僅是看他的側臉,就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冷冽咧的,連安靜都透著一股孤寂感。 江望舒生出了幾分于心不忍,他主動伸出手,握住了段修澤的手掌。 段修澤手指動了動,沒有看江望舒,但手反握住了江望舒,手指輕輕地捏了捏江望舒的手心,唇角上翹,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江望舒總覺得段修澤是故意的,但是,就算是故意的又能怎樣? 第一縷晨光灑落在兩人身上,緊接著,太陽的輪廓逐漸顯現,天邊浮現一縷縷金光,將白云染成一片淡淡的金色。 這樣壯美的景色,其實每天都會發生,但江望舒第一次覺得日出原來這么美。 段修澤松開江望舒的手,拿起旁邊的攝像機,對著日出拍照。 拍完好幾張,又轉過頭來,對著江望舒拍。 江望舒面對鏡頭有些緊張,段修澤從攝像機后面探出頭來看他,“江望舒,你很少拍照嗎?” 江望舒抿了抿唇,說:“不行么?” 江望舒除了證件照、一寸照、畢業照,幾乎沒有個人的生活照。 段修澤笑了起來,說:“以后我給你拍?!?/br> “你什么樣子,我都給你拍下來?!?/br> 江望舒一頓,即使段修澤未挑明,他也知道這其中的含義,這種時候,江望舒腦子里想了許多,然而面上不過過去了幾秒,他說:“不用,我不喜歡拍照?!?/br> 段修澤看著他,將臉縮回了相機之后,按下快門,給江望舒抓拍了幾張后將相機給江望舒,“你看看?!?/br> 江望舒接過看了一眼,相機之中的他,眉眼低垂,睫毛濃黑,在晨光之中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皮膚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呈現出溫暖的、靜謐的色澤,嘴唇飽滿紅潤,又微微張開,恰是他說完話的那一瞬間。 第二張便是江望舒抬起眼看向鏡頭,眸子因為迎著晨光而顯出淺淡的、像是琥珀一般漂亮的光澤,無可挑剔的五官,毫無瑕疵的皮膚,連毛孔都看不見,那雙唇反倒微微抿起,卻也呈現出飽滿的柔和感。 段修澤意外得抓拍得很好,光和影的運用都恰到好處,這讓江望舒有些驚訝,問:“你學過?” 段修澤彎起唇角,說:“這個很容易,一天看書速成?!?/br> 江望舒低頭看著照片沒有說話,段修澤說:“我拍的怎么樣?不好看么?” 江望舒說:“好看?!?/br> 唯恐說這個話顯得他自戀,江望舒還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是照片好看?!?/br> 段修澤低笑道:“人更好看?!?/br> 江望舒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心想,油嘴滑舌。 江望舒將相機還給他,段修澤說:“回去吧?!?/br> 兩人在外面度過了一個暑假,即使回學校,也未曾讓人覺得他們倆的關系有什么變化,他們依然會拌嘴,但程度顯然緩和了許多。 只是有一點,他們都沒有挑破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江望舒不問,是覺得沒有必要,他不需要段修澤給他什么承諾,也很清楚,就算有這段關系,大概也是不長久的,因此有一天過一天。 至于段修澤為何不提,江望舒也想過,但沒有深想,否則會顯得他有些蠢,段修澤不說,他也該慶幸的。 這樣的想法持續了很久,直到畢業,兩人都未曾挑破關系。 江望舒跟段修澤聊天變得頻繁,會出去過夜,會擁抱,會接吻,但也是純蓋被子聊天,除了最后一步,好像什么都做了。 像是在談戀愛,但兩人都不提,并沒有正式的戀愛關系。 這樣留有余地的關系,江望舒因為一開始就覺得無法長久,所以始終保留三分冷靜。 段修澤也同樣如此,因此誰都沒看出他們倆之間有什么貓膩。 若是之前段修澤那個性子,顧頭不顧腚,張揚至極,恐怕不會像現在這樣瞞得這樣好。 這一年,段修澤轉移走了所有財產,連名下的房產都脫手完了,才慫恿了江望舒跟他私奔。 也是這個時候江望舒才知道這人并非玩玩,而是認真的。 江望舒承認那一刻自己那三分冷靜頃刻間煙消云散,也變得不理智,不愿去想后果,咬咬牙答應了————理智點的話,都能想到他們倆根本是沒有結果的,就算私奔,也不過是圖一時之快。 私奔有什么用呢,在段家那個龐然大物面前,他們不過是螳臂擋車而已。 江望舒從回憶之中抽離,沒有繼續想。 時間推移,沒多久,天氣越來越冷。 段修澤身體不舒服,這天便請假沒去公司。 段瓏放下工作來看他,一摸他額頭,說:“發燒了,你出去了?” 段家財大氣粗,暖氣是一天24小時開著的,而且段修澤還年輕,身體也好,不至于病倒在床上起不來。 段修澤矢口否認,說:“我能去哪兒?!?/br> 段瓏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審視,過了一會兒,說:“先吃藥?!?/br> 段修澤吃了退燒藥,段瓏說:“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公司?!?/br> 段修澤想起有一段時間沒看見閻驚墨了,便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