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之四.兩好
幕之四·兩好 小書童理吉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不過是遵從公子的命令,在他跟黑崎少俠去喝酒的時候守在客棧里,結果很晚也沒有等到公子回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怎么第二天就聽見公子吩咐他去採辦各色成親要用的東西,說要跟黑崎公子拜堂了? 這……這也太快了吧?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呀? 難道是黑崎公子看我家公子生得好看,于是見色起意霸王硬上弓? 可是看著笑起來那么明朗的黑崎公子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再說公子雖然沒笑,但相處得到底比別人來得久的理吉怎么會看不出來公子那柔和了眉梢眼角的歡喜之意,公子分明就是很情愿,很歡喜,很迫切地要跟黑崎公子成親才是。 還是說是公子見色起意酒后亂性了黑崎公子? 太好了幸虧黑崎公子沒有一怒之下砍了公子還愿意讓公子負責! 可是這樣以后就沒有后代了呀! 老爺夫人我對不起你們我不敢勸公子呀嗚嗚嗚嗚! 內心豐富得不行的小書童,不懂就問客棧老闆,可憐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不得不學著張羅婚嫁事宜,好在是在行旅之中,也不需要三媒六聘這些復雜的走禮,直接就布置了個急就章的婚房,上首給老爺夫人用紅紙寫了牌位,買了紅燭,又飾了紅紗,好歹有了那么幾分意思,理吉自覺已經盡力了。 他去給同樣去採辦物品的主子們回稟進程。 咳,主子們採辦的是首飾。 都是男子,白哉就買了紅玉的冠,配套的玉佩,以及合身的兩身紅衣。 他們回來之后換上,但見穿著紅衣的一護明艷得緊,他本來就色澤明媚,這下更是亮得滿堂生輝。 但一護看著換上紅衣的他才是耳目一新——白哉氣質宛若冷月新霜,之前穿的也都是素色衣衫,固然雋雅脫俗,卻也不染艷色,這下一換上紅衣,那種肌膚白皙,五官如琢,清艷無雙的麗色真真是雪中紅梅一般照眼。 「白哉真好看?!?/br> 「一護也好看?!?/br> 理吉這時候在外間輕叩道,「公子,布置都好了,公子要先看看嗎?」 「嗯?!?/br> 白哉握住一護的手,「我去看看?!?/br> 「一起去嘛?!?/br> 「不許去?!?/br> 白哉飛快地在他眼睫上親了一口,「你這模樣只有我能看?!?/br> 「小書童也不行?」 「小書童也不給?!?/br> 一護挑起眉,心下實在覺得有趣,「那你這模樣我也不想別人看了去,怎生是好?」 「好辦,我讓理吉回房休息好了?!?/br>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看了吧?」 「這么粘我???」 白哉意動地將紅衣少年攬入懷中,看著他腮頰上盈著的喜色和紅暈,以及那眼底水波一般流轉的媚色眸光,忍不住俯首就吻了下去。 儷影成雙,正是情熱時分,看到一護換上紅衣時胸口騰起的熱度,盡在這一吻中滿溢而出,交纏的唇舌益發熱情繾綣,難捨難分。 「餵……早上才……」 氣喘吁吁的一護覺得自己要不是妖精,恢復能力強,早被他親破了皮。 「怪你?!?/br> 「???怎么怪我?」 「看著你就把持不住?!?/br> 「我可沒做什么!」 一護喊冤,「明明是你自己……唔……」 得,又親上來了,白哉可真是……還說我粘人,白哉才是最粘人的那個吧? 但一護也不是不竊喜的,容許了新上任的心上人這般粘膩,還不是他渾身上下沙散發出的許可和包容,還不是他那無意識溢出的狐媚之香,哪怕不修媚狐道,狐貍嘛,對于喜歡的人,吸引他的目光就是本能。 磨磨蹭蹭,黏黏糊糊,兩人把理吉打發了回房,看了喜堂的布置,雖然簡單卻還是滿意,又親手在臥寢懸了紅帳,擺了紅燭,眼看著天色已晚,就高高興興燃了燭,拜了堂。 天地為證,雙親在堂,沒有賓客沒有儐相,他們也不以為憾——有彼此就足夠。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既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菔癄€,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br> 婚書是白哉親筆書寫,筆墨秀逸,一護提筆簽上自己的姓名,跟白哉的并列,心中歡喜。 一紙婚書,一世承諾。 從此以后福禍與共,同氣連枝,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三拜攜手,兩人進了內間,龍鳳喜燭已然點起,紅紗懸垂,被那燭光映得紅影搖搖,十分旖旎,「昨夜倉促,」白哉將酒滿入合巹的杯中,「今夜也是簡陋,但一護,我定此心不變,與你終身相守?!?/br> 「我也是?!?/br> 一護想著,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他若是想給白哉延壽改命是不成的,天道森嚴,妖也不過是生靈的一種,難以逆天,但尋些靈藥讓白哉身體康健青春久駐還是可以做到的,他會好好陪伴白哉這一輩子,若是還捨不得,就等白哉轉世了下輩子再去尋他,若是白哉……變心了,就當是紅塵歷練,他也定會聽師傅說的,無論何時都要守住本心,不怨不溺。 跟有情人做快樂事,他會珍惜這份情意,珍惜眼前。 手臂相繞,他們飲下了杯中美酒,也飲下了那誓言。 「時候不早了,我們……」 「嗯?!?/br> 紅衣半落,看盡香肌,又是一夜旖旎纏綿,恩愛無休。 就紅影繚亂的帳中,一護迷惑地想著,「好像忘了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就又被身上馳騁的白哉給拽回了翻覆的云霧深處,「想什么呢?一護,不專心可不行啊……」 像是為了懲罰,那粗壯的硬熱在深處兇狠地頂了兩下,在一護那平坦的小腹似乎都頂出了凸出的形狀。 一護被他頂得一時間眼淚都出來了,驚喘不已,「沒有……我……白哉你輕點……」 「一護,該叫我什么?」 「???」 又是兩下狠頂,故意地抵住深處的敏感點研磨,一護被那潮涌浪翻的快意刺激得四肢蜷縮,腦髓發麻,本該是機靈的狐貍,這會兒卻呆呆的想不出來,「白……白哉呀?」 「都拜過堂了,不改口嗎?」 那稜角分明的頭端故意在那最受不得的軟rou上來回碾壓,甜蜜又戰慄的快感將四肢都抽緊了,下腹更是蘊著一團火,橫衝直撞,尾椎都發麻,一護爽得嗚嗚咽咽地溢出了眼淚,「夫……是夫君……」 英姿凜凜的一護在床笫間露出的脆弱和順從是白哉最喜歡的,看他哭了,白哉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的按住他肆意翻弄,「好乖……夫君要獎勵一護?!?/br> 他所謂的獎勵,就是把人翻弄到一塌糊涂時,還握住前端顫巍巍溢出白濁的莖芽用力捋動,一護被他前后夾攻得渾身直發抖,驀地翻仰過去,叫都叫不出來地射了他滿掌,痙攣的內壁死死糾纏住那硬熱,白哉趁機抓住他的纖腰猛地一衝到底,將那痙攣內壁強行撐開,刺激得一護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雙腿亂蹬,「不行……我受不了,白哉……夫君……你慢點……」 他肢體矯健,白哉一個不小心還真被他逃了,硬物脫出,少年翻了個身抓著床沿想要將身體拉出他的籠罩,白哉一把扣住他的腳踝將人拉了回來,火熱用力一頂,從背后又將他貫穿了。 纖細的腰一軟,背部的蝴蝶骨卻掙動得像是要刺破了那光潔薄致的肌理,嗚嗚咽咽的好聽聲音中,纖白的頸子像是鈴蘭的莖一樣軟垂著任額頭磕在枕上,艷色的發絲兩下分開露出最脆弱的一截白皙形狀,白哉被這脆弱又迷亂的姿態迷住,用力在那后頸咬了上去。 「別哭……」 他毫無誠意地說道,「一護明明這么喜歡……」 「嗚……」 熱度籠罩,喘息著胸口發悶,一護被他用情慾織就的羅網籠罩,他昏眩著本能掙扎又不由沉溺。 經歷過這般的熾熱濃烈,對比得那些清凈修煉的日子恍若片片夢影,他真的能入師傅所說的,有情而不溺嗎? 直到他們準備繼續上路往京城趕,一護才記起自己忘了什么。 師傅贈他的小錦囊呢? 這幾年雖然不太注意,但一護還是記得,一直都貼身放著,不曾丟失。 可那晚想用的時候就找不到了。 第二天也沒見過蹤影。 這不能??! 就這客棧房間,他都上上下下翻了好幾遍了。 難道是喝醉了的時候被小偷兒摸走了? 一護很有些失落,不過白哉問起的時候,他還是振作了起來。 他們狐貍一族聰明伶俐,學什么都一點就通,因此著實不窮,會煉丹,會開礦,還會釀酒,法器還是不少的,他的佩劍天鎖斬月就是師傅找煉器大師幫他煉的,這小錦囊,大概裝了個保命的符寶之類的,雖然很珍貴,但絕對不會是法器,法器的話師傅肯定早讓他認主了。 那就罷了。 會在關鍵時候丟了,說明這東西救不了自己,也說明自己跟白哉是註定的緣分。 一護想到這里就釋然了。 雖然時間還充裕,但還是先去京城再說吧。 兩人帶著書童上了路。 這回他們把驢賣了,在車行雇了一輛馬車,車夫看著是個老實的,當然就算不老實一護也不怕,兩人帶著書童,旅程漫長無聊,在車內還能看看書,下下棋什么的,就是新婚夫夫嘛,眼神實在太過粘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一會兒就貼一起去了,可憐理吉,覺得自己實在多馀,就大多時候坐到車夫身邊去了,春天天氣和暖,他在外面還能看看風景透透氣,挺好的,因為他的識趣,黑崎公子還給他買了糖呢,可甜了。 一護也覺得挺好的。 橫豎白哉不會在外面有人的情況下做過分的事情,情濃之下情不自禁摸摸手,摸摸頸子,捏捏耳垂,都是小事情啦,就算是親一下,嗯,很多下,只要不給人聽見,也沒什么關係,你說嘴巴腫了?沒事,妖力轉一圈就好了。 開了車門他還是清爽神氣的黑崎少俠,咳。 就這樣,半個月后,一行人順順利利進了京城。 打發了車夫,白哉在城南賃了個小院子,不是富貴人家居住區,但也不是城北那樣混亂的貧民區,鄰里都頗為友善,他們住了下來,又去人市上買了一對母子,婦人做飯,兒子看門打雜,這日子也就暫時安定下來了。 距離春闈已經不到一月。 白哉一方面抓緊時間溫書,一方面也須得投貼交際。 正當皇權鼎盛,一護進了這皇城就不太舒服,那龍氣壓得他尾巴都不敢露,在家都是懨懨的,白哉頗為擔憂,一護就笑著安慰他,「沒事兒,這里龍氣強盛,別的妖精也不敢來,只要我好好收斂氣息,就不會有事?!?/br> 但是他臉色都蒼白了。 平時那眼底總是像盛滿了陽光,看著就眼前一片明媚燦爛,現在卻蔫噠噠的,笑起來都是強顏歡笑,白哉暗暗下定了決心,他若是考中了,定努力求個外放,不留在京城了。 雖然他很明白,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若是一開始不曾進翰林院就外為官,他將來的前程大概就要止步于三品以下,不過白哉功名之心并不熾熱,十年寒窗,他當然想做官,卻也是想真正為百姓做些實事,外放也很好。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 白哉埋頭專心溫書。 一護就在一邊為他磨墨,然后自己看他買來的一些話本,地方志,棋譜什么的,偶爾興致來了,還給白哉畫了一副小像,他師傅是狐族中七竅玲瓏心的大佬,什么都會,一護跟著耳濡目染,棋藝和畫技雖跟師傅差得遠,在凡人中卻已經是令人驚艷了。 白哉十分喜歡這幅小像,仔仔細細收了起來,還央他畫了一副自畫像放在一起。 兩人雖是各做各的,但抬頭時相視一笑,頓覺歲月靜好。 之前如火般燃起的熾熱情意,在這寧靜中似乎沉淀了些許,變得更為悠長。 夜間卻恢復了火熱,盡情癡纏。 心情極順暢之下,這書讀得也是更有心得,白哉出門跟其他學子交流,都道是下筆如有神,著實更有進益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春闈。 一護將考籃打理好,送他去了考場。 白哉運氣不錯,沒有碰到臭號,天氣也好,春暖無雨,順順利利考完,他覺得進入二甲應該是沒問題的。 一出考場,就看到了在馬車里掀開簾子等他的一護。 「還特意叫了馬車?」 「考出來的人都晃晃悠悠的,還是有車的好?!?/br> 一護把人當做病號給壓入了車內撲著的軟被內,「你好好休息?!?/br> 「我還沒這么弱?!?/br> 白哉失笑。 但話是這么說,在考場內休息不好,白哉的確是很累,車軲轆轉動,車內微搖,他說了幾句就昏昏欲睡,知曉一護就在身邊,他握住了一護的手,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朦朧。 到了家,勉強起來洗了個澡吃了點墊肚的東西,又是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起來已經是黃昏,總算是恢復了精神。 一護已經讓廚房備好了一桌好吃的。 還備了一壺酒。 陪他好好吃了一頓。 「活過來了?!?/br> 白哉吃著美食,喝著美酒,身邊人兒笑語盈盈,看著他的目光明亮而火熱,若是這次得中,那人生也就圓滿了。 他握住一護的手,「一護,回房去?」 知曉他的意思,一護臉上涌起了熱度,「你不好好休息下嗎?」 「已經睡了一天了,我精神得很?!?/br> 白哉手心火熱,燙得一護臉上越發不堪,他微微點了點頭,就被他家書生一把抱起,衝進了臥寢。 我才是大俠啊。 一護微妙地想道,變成被抱進房的那個,總覺得有點……嗯……哪里不對呢? 哪里不對他接下來也沒機會去想了,白哉就像一團火一般燒在了他的身上,又燒到了他身體最深處去,將他的內里,心口,腦髓,全然侵占。 沒有機會再想,年輕而火熱的身體在卸下了重擔之后盡情釋放體力,交纏不休。 春色年年,今歲最好。 只因有你,兩兩相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