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帝寵 第42節
第27章 上寺廟的路被堵著了。 烏家的馬車在半路上停住, 等著前面疏通好。 烏雪昭和茵姐兒坐在馬車里,聽見附近有別家人等得不耐煩,在抱怨。 茵姐兒覺得聲音熟悉, 挑簾子往外一看,瞪了瞪眼道:“jiejie,你看, 薛家姐妹?!?/br> 烏雪昭瞧了一眼, 那頭站的還真是薛家的仆婦, 聽那跋扈的聲音, 似乎是薛明萱在沖下人發脾氣。 茵姐兒“嘁”聲道:“真夠巧的?!?/br> 荊氏瞪了女兒一眼, 敲打道:“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說話的?少張望, 老實坐著,不然下次出來進香再不帶你了?!?/br> 茵姐兒老老實實放下簾子, 挨烏雪昭坐得更近,小臉上各種表情很生動。 薛明萱也看到了烏家的仆婦。 斥了辦事不利的仆人, 重新踩著小廝的背,登上馬車,坐進去和薛芷語說看到了烏家的人。 薛芷語坐在馬車里, 臉色不大好。 近日霉運纏身,出門進香祈福求個好運。 這會兒聽說又碰到了烏雪昭,臉色越發不好, 皺眉道:“怎么哪里都有她?!?/br> 不過,薛家和烏家肯定不是去一個地方。 這條路不光通往靈空寺, 還通往國寺阜光寺,阜光寺的茶藝、佛法遠近聞名。 但只有達官顯貴才有資格去阜光寺, 烏家只能去在民間香火旺盛的靈空寺。 幸好兩家人碰不到。 不然薛芷語心里更煩。 薛明萱在車里嘀咕道:“怎么出門進香, 她哥哥倒是不跟著了?!?/br> 薛芷語疑惑道:“什么哥哥?” 薛明萱把梨園看戲那天看到的事, 告訴了薛芷語。 薛芷語頓時眉頭皺得更深了,奇怪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家兄?她哪里來的兄長?” 薛明萱一愣:“她沒兄長?” 薛芷語說:“……除非是堂兄?!睘跫覜]分家,堂兄自然也是親兄。 薛明萱是小孩子,有時說話不過腦子,只是信口胡謅。 薛芷語卻敏感許多,她可不認為烏雪昭見自己家兄,會給人一種鬼祟之感。 她喚了個婆子過來,附耳吩咐了幾句。 薛家的婆子便跟去了靈空寺。 別的沒打聽到,卻打聽到一件怪事。 烏家的馬車去了兩趟。 第一趟是烏雪昭和荊氏坐的馬車。 第二趟是藍氏坐的馬車,和忠勤伯府的馬車匯合了之后,一起去的靈空寺。 一家子分兩趟出門進香,也是稀奇了。 荊氏也覺得稀奇,出來進香竟然碰到弟妹藍氏和姑奶奶烏婉瑩。 她在寶殿門口,問藍氏:“弟妹要過來,怎么不跟我一道?” 藍氏一臉尷尬,淡聲說:“不知你們要來,早就約好了婉瑩過來,沒成想遇見你們?!?/br> 烏婉瑩也心虛,覷了覷烏雪昭。 早知道她今天也來,她跟養母就改日再過來。 荊氏一時沒想起來,就跟藍氏道:“那走吧,一起去進香?!?/br> 這時,靈空寺的知客師傅過來,跟藍氏說:“夫人,七月下旬有日子,寺里可以為您亡子做一場法事?!?/br> 這個月是藍氏兒子的忌日。 寶殿門口都靜了。 烏家的主子和仆婦們,一下子都不說話,個個臉色怪異。 氣氛頓時詭異到知客師傅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藍氏已經不覺尷尬,臉色如常地回知客師傅的話,口吻平靜地說:“我這就把兒子的生辰八字寫給師傅,煩請師傅早早為我準備好,千萬不要出丁點差池?!?/br> 那是她這一生中,唯一的親生孩子。 知客師傅道:“夫人請隨我來?!?/br> 藍氏點了點頭,轉頭看著荊氏道:“大嫂,你們去進香,我就不過去了?!?/br> 烏婉瑩也道:“大伯母,我陪母親去給弟弟準備法事?!?/br> 荊氏應了一聲,不大自在地笑道:“你們去吧,我帶著這兩個丫頭去進香?!?/br> 藍氏和烏婉瑩終于帶著烏泱泱的仆婦走了。 荊氏一轉臉,立刻看著烏雪昭,只見她仍是一臉平靜溫和,站在廊下,山上的微風溫柔拂過她的眼睫,她自巋然不動,只有如水的眸子,似攪碎了清冷的月光,凄清破碎到叫人心疼。 荊氏拉起烏雪昭的手,輕聲說:“好孩子,走吧,我帶你去進香?!?/br> 侄女的手又白又軟,卻涼涼的。 然而烏雪昭卻是淺聲應“好”,沒什么難過的情緒,轉頭牽起茵姐兒的手,一起去進香。 荊氏帶著烏雪昭去進香。 原本活潑的茵姐兒也不怎么說話了,緊緊攥著烏雪昭的手,生怕她跑掉似的。 荊氏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藍氏的兒子才長了幾個月大,都去世十年了,到了今天居然還在大張旗鼓為亡子做法事。 倒不是說,她覺得做法事有什么問題,大張旗鼓也沒問題。 根源在于,藍氏每次做法事,都是明晃晃做給烏雪昭看的,意在刻意提醒烏雪昭——我兒子死了,你怎么還活得好好的。 弄得一家子都不自在。 獨獨今年藍氏有意避開烏雪昭做法事。 中間緣由,荊氏也知道,烏雪昭和忠勤伯府相看的事,就是毀在靈空寺這里。藍氏身為始作俑者,不愿有人想起或者提起那件事,所以不想大家都一塊兒出現在這里。 丫鬟從沙彌手里拿了香。 荊氏磕頭敬拜菩薩,不求別的,這次只求她這侄女,日后前途坦蕩,有個好婚事,嫁個如意郎君,多疼疼她。 烏雪昭也接了香,朝普度眾生的菩薩拜下去。 向菩薩求一份安寧平和。 敬了香。 烏雪昭便起身上了香。 荊氏上香之后,笑著跟烏雪昭說:“難得出門玩,你們姐妹倆去逛逛。我去聽住持講講經?!?/br> 烏雪昭點頭道好。 荊氏又悄悄沖茵姐兒招手,在她耳畔吩咐了點小任務。 茵姐兒笑“噢”一聲,就跟著烏雪昭一起在靈空寺里觀景去了。 荊氏沒說的,就是想讓茵姐兒打聽一下,烏雪昭和陳煒峰相看的那日,究竟出沒出事。 這侄女心事藏得深,她若不想說的話,誰都不知道。 就看茵姐兒那小滑頭,能不能套出些什么。 茵姐兒變著法提起那日的事,輕聲問烏雪昭:“二嬸子那天是不是把你一個人丟在靈空寺里?” 烏雪昭眼睫微顫,抿了抿唇,說:“嗯?!?/br> 就帶著茵姐兒去看觀景臺,不愿多說。 腦子里卻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的事。 相看的那天。 她照常坐上了家里的馬車,來了靈空寺。 藍氏說忠勤伯夫人要過來見她一面,讓她在廂房里等,她聽藍氏的話,沒帶丫鬟,身邊只有藍氏和藍氏的管事mama,后來不知怎的,昏昏欲睡,在廂房里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廂房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她被遺留在了寂靜的廂房里。 她不知道藍氏怎么能夠支開人,將她一個人留下。 她想回家。 睡眼朦朧過來開門,門鎖了。 隨后院子里就是一陣奇怪的動靜,噤若寒蟬的沙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嚇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院子里靜了,她才敢開門出去。 撞見了一個臉色發紅,額上冒汗的俊美男人。 外面是錦衣衛,著宮裝的內侍。 這人身份,不言而喻。 男人說他中了催|情|藥。 烏雪昭沒經歷過,但長這么大,閑書看過幾本,男女之事略聽說過一些,連猜帶蒙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