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咎 第42節
書迷正在閱讀:狼嘯、【網游】我是個游戲渣,卻意外獲得一個大神!、鎮龍廷、小姐,你的愛情掉了、水月抄~港都神靈見聞~【鏡華緣外傳】、愿時光溫柔以待、兄弟戰爭之系統養成記、請你跟我「談」戀愛、有你的.陽光、暗夜的血族
梁亭松看到人懷里的大橘貓,擺著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方才想起來這是他和許為溪去長明區的時候帶回來的,只是沒想到這貓如今都快胖成一個球了,可見平日里許為溪對這貓是有多縱容。 許為溪領著幾人進入室內,家政阿姨考慮到許為溪應該是要請客人來,平日里母子兩對她也頗多照顧,索性就留下來幫忙。一樓主要是客廳和餐廳。許為溪讓幾人不用見外,隨意一些就好,然后薅著貓去廚房查看菜品準備的情況。 林鐘看著連接兩廳之間的過道處的電梯和長樓梯,咽了咽口水,“這也太夸張了吧?!?/br> 于沅伸手攬著他肩膀,語重心長地回道:“不夸張,小林同志,咱們這里你最小,努力再奮斗個幾十年,你也可以?!?/br> “拉倒吧,我從山頂洞人開始奮斗我也住不上?!绷昼娕拈_她的手,尤為郁悶。 雖然許為溪讓他們隨意,但這畢竟是別人家他們一時半會兒倒真不知道該怎么隨意。好在許為溪不一會兒就出來了,領著他們幾人上了二樓。 “今天白日里陽光好,晚上有些微風倒也涼爽,二樓有戶外陽臺,平日里就是用來賞景乘涼的,現在用來聚餐倒也合適?!痹S為溪走在前頭,樓梯正對著一整塊玻璃窗,左側的門緊閉著,是臥室。右側則是書房,戶外陽臺與書房相接,許為溪伸手摁動開光將陽臺上的地燈和檐邊的照明燈打開,整個陽臺的燈光明暗剛好,“布置有些隨意?!?/br> 幾人看著放在陽臺上的一看就不菲的皮質沙發和玻璃長桌陷入了沉默,行吧,人覺得是隨意,那就隨意。來都來了,拘束那些干什么。出事了梁亭松扛著。 于沅當即拽著梧禹去薅一路跟上來的rou松,掰扯起這貓還能吃多胖。 許為溪看了眼時間,這會兒都八點多了,隨即回屋子里準備讓經理把菜送上來,卻發現梁亭松一直站在書架前,沒有跟幾人一起去陽臺。 許為溪看書的口味可以說是跨度非常廣,書架里的書擺放也幾乎是順著來的,左側基本上都是一些中外名著,嚴肅文學,中間是一些民俗小說,社會論調,右側放的是一些網文實體書。 看著人站的位置,許為溪已經開始在心里編措辭了。 梁亭松倒是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右邊這些書他基本都沒有接觸過,想著可能是許為溪搜集來的一些文學著作,畢竟人平日里沒事就愛捧著手機看書,涉獵廣也是正常的。 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到吃飯的時間,梁亭松便想著拿一本品讀一下,只是手剛摸到其中一本書的書脊,身后便傳來人的輕咳聲。梁亭松偏過身發現許為溪站在桌邊看著自己,他有些不解其意。 “這個書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沒有,但這本書可能不是梁警官你喜歡的類型,這個講的是武器制造專家為國奉獻,醫生救死扶傷的故事?!痹S為溪脫口回答道,“但是講述人文情懷的要更多一些?!?/br> 梁亭松聽著覺得這應該是一本包含家國情懷類的書,點了點頭,但確實不是他平日里會看的那一類,手指便移到了另一本上:“那這個呢?” “啊這個,這個講的是末日之下,人類與地球生物共同對抗威脅的故事?!痹S為溪面不紅心不跳。 梁亭松看著書脊上的字,好像確實是那么回事,他突然就覺得聽許為溪簡單介紹書里的內容也不錯。 剛想繼續問,許為溪已經走上前,拉著他往左邊的書架看過去了,“梁警官,我覺得這些書更符合你的氣質?!彪S后從書桌里面翻出一把鑰匙,走到右邊的書架上,咔嚓一下柜門鎖上了。 梁亭松看著人一氣呵成的動作:“……” 他覺得剛剛那些介紹很有可能是許為溪信口胡謅來的,可能性占百分之百,但是許為溪笑得跟什么都沒干一樣,他也不會管的那么寬,畢竟人愛看什么都是個人的愛好。 許為溪電話通知了下經理上菜,讓人順便沏壺茶,再捎瓶酒上來。 梧禹和梁亭松因為要開車,便以茶代酒,路季商和姚枝年喝不來酒,也選擇了茶,讓許為溪一個人喝酒又多少不地道,于沅和林鐘一人倒了半杯陪著人一起喝。 一開始還有些拘束,喝到一半滿桌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于沅伸手攬著梧禹和林鐘的肩膀,一副喝大了的模樣,給人說著自己以前在派出所那會兒的英勇事跡,愣是追著嫌疑人跑了三條街。 被這一股子懷舊帶動著,姚枝年也難得話多起來,給幾人講以前在地方辦案時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人和事。 許為溪自己也不搭話,就端著酒杯聽他們聊,不是的抿一口,不知不覺都喝了整整三杯,臉頰上也泛起了紅暈。 準備再倒一杯的時候,梁亭松伸手將人手里的酒瓶拿走了,放到一邊的桌上,給人倒了一些茶。 “沒醉?!痹S為溪撐著半邊腦袋看著他,眼尾都喝紅了,還嘴硬。梁亭松將倒了茶的杯子擺到人面前:“大晚上別喝那么多酒,傷身?!?/br> 許為溪沒有動,依舊保持著撐腦袋的姿勢看他,半晌眼眸微彎往人的身邊湊近了一些,“……梁亭松,你是在關心我嗎?” 其余幾人聊的正開心,沒有注意到他兩。梁亭松將茶杯拿在手里遞到許為溪面前,“是,所以喝點茶解解酒?!?/br> 燈光零碎著印入許為溪的眸子里,他輕笑了一聲,手攀上梁亭松的手,將杯子往自己的面前抬了抬,眼睛直盯著梁亭松,茶水涌入口中,將醉意加重的更深了。 許為溪喝了幾口后,就推開人的手,杯口小,喝的時候上方正好挨到許為溪的鼻子,鼻尖上沾了一小團的水漬。 梁亭松抽了張紙巾給人揩去,目光觸及人的唇上,被茶水滋潤的透亮,梁亭松喉頭動了動,移開了目光。 饒是醉著,許為溪也敏感地捕捉到梁亭松的動作,酒精上腦的結果就是,那點子不快被無限放大,許為溪撇了撇嘴,撐著桌面站起身,“你們繼續,我喝的有點多,去醒醒酒?!?/br> 話畢,便搖搖晃晃地往屋子里走。梁亭松有些不放心,也跟著站起身,在后面護著,防止人摔著。 許為溪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將他推開一點距離,邁過門檻,走到書桌邊,只是還沒有坐到椅子上就有往地上摔的架勢。 梁亭松立刻快步走過去,雙手扶住人的肩膀,將人穩住。 許為溪往后退去,直到背靠上敞開著的書架才停下。屋外吵鬧,但這里安靜,這里只有他和梁亭松。 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張臉,腦子中一片空白,心底卻有什么東西在聲嘶力竭地吼叫。許為溪伸手扯住梁亭松的領口,將人朝自己拉近。而后者不得不用手臂撐著書架隔板,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貼到人身上。 許為溪失神地看著梁亭松這副似是拒絕的模樣,心下是掩不住的失望,但本能則驅使著他開口,問出那日真正想問但沒能問出口的問題,“梁亭松,你喜歡我嗎?” 梁亭松看著許為溪萬分委屈的表情,話堵在喉頭,今晚醉的又何止是許為溪呢,他大概也不怎么清醒了,幾秒后梁亭松緩聲道,“喜歡?!?/br> “那你為什么……”許為溪的手依然拽著人的領口,目光對上人的雙眼,“為什么……” 許為溪的話卡在了一半,身體不受控地往下墜去,撞擊使得書架高處的一些書掉落到地上,連同里面夾著的東西一并散落。 梁亭松側身護著許為溪的頭,確定沒有書往下落后,方才松了口氣,目光往地上隨意一掃。 一張泛黃的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 梁亭松的心下一緊,伸手將照片撿起來。這是一張合照,坐在中間的是一對看起來年齡頗大的夫婦,幾個人分散站在兩邊,都是笑盈盈的看著鏡頭,而右邊站著的一對,赫然就是梁亭松的父母——梁入云夫婦! -------------------- 喝酒誤事啊,喝酒誤事??! 第42章 老照片 陽臺上的幾人因為主人的離場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想法,姚枝年和梧禹一人扶著一個,跟梁亭松打了聲招呼后,就帶著捎上路季商一起離開許為溪家了。 家政阿姨上來收拾殘局,梁亭松請人幫忙打開臥室的門,阿姨原本想著拒絕,但看著梁亭松不像是壞人,便按人要求的照搬了,只是多留了個心眼,給許芳心發了訊息。 梁亭松把那張老照片塞進口袋里,雙手抄到許為溪身下,把爛醉如泥的人抱起來,弄到了臥室里。 看著趴在床上已經睡死的許為溪,梁亭松隨手扯過被子蓋到人身上,然后走到一邊的椅子里坐下,從口袋里拿出那張照片,對著光看。 照片背面是有些糊的鉛筆字,寫著[攝于一九九五年·慶州],梁亭松將照片翻過來,手覆上父母的面容。因為身份緣故,家里幾乎沒有父親梁入云的照片,父母合照更是幾乎沒有,印象里的父親總是板著臉,在家和警局之間來去匆匆。雷厲風行的父親留給小梁亭松的多是背影。 這是距離雙親離世十多年后,梁亭松第一次在別處見到父母兩人的合照,照片里的母親眉眼溫柔,父親則是意氣風發。梁亭松移開手,在心里短暫地悼念了下自己的父母。 除了梁亭松的父母以外,照片中還有一些人,在書房那會兒看得不清楚,這會兒才得以仔細查看。 中間的那對夫婦并肩坐在一起,男人身上穿著的是那個年代的警察制服,盡管眼角布滿了密密的皺紋,但依然掩蓋不了男人銳利的目光。他們的身后站著的人是姜繼開,同現在花白頭發比起來,那時候的姜繼開看起來更年輕一些,眼神也更精明,難怪付志行一直說姜老跟老狐貍一樣。 夫婦的左邊是一對和梁入云夫婦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女,梁亭松一眼便認出了女人是許芳心,但是許芳心身邊的男人的面容像是被什么東西磨過一般,五官模糊得有些無法分辨。 但是根據兩邊的站位,梁亭松猜測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許芳心的丈夫,許為溪的父親。 而在許為溪父母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人,根據人的五官特征,梁亭松將人和現在的刑偵支隊隊長謝誠明對上了號。 如果是紀念的合照,一般都會多印幾份予以留存,但梁亭松搬家的時候整理過全部的物品,也沒有見過這張照片。對光仔細看這張合照的四角,還粘著一些泛黃的紙片,看樣子應該是從別的東西上撕下來的,極有可能存檔或者記錄之類的文件。 根據時間和父親的工作記錄來看,這張照片拍攝的第二年,梁亭松就出生了,而那一年父親梁入云也正式進入警局工作。 梁亭松闔上眼回憶著往事,小時候的他沒少問過總是忙碌的父親到底是在做什么,只是從來沒有得到答案。直到父親去世后不久,有親屬來家里跟母親交談時,他躲在房間里偷聽,知道父親很有可能是被人出賣而后被人報復開車撞死。 那時候他沒沉住氣,直接去問母親,出賣父親的人是誰,但是母親給他的回答是沒有人出賣,父親是因為計劃出現紕漏才會遭罪。他也問了那時候還是副局長的付志行,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所以他才打消了對父親死因的懷疑。 而現在這張照片就像是懸在井口的吊繩,繩子伸向深不可見的井底,也許不只是父親的死因,甚至是父親這么多年來在警局中做著些什么都藏在井底里。 梁亭松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與許為溪的父母是舊相識,他和父親梁入云長相上幾乎是七成的相似,那日在眾心酒店門口,許芳心應該就認出來他了,所以才放心把許為溪交給他么?梁亭松將睜開眼將視線移到床上,看著青年。 那么許為溪呢,擁有這張照片的許為溪是不是也一早就認識他了。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之后,許為溪幾乎是異于常人社交的熱情,對他的那些種種行為,包括沾滿許為溪指紋的那個竊聽器,是不是都源于此。 許為溪到底想做什么,他接近自己是想要得到什么,梁亭松一時間沒有辦法繼續往下想。 一聲貓叫聲把他的思緒拉回來,梁亭松定了定神,往身邊看去,rou松正蹲在他的面前,抬頭看著他。見著梁亭松睜開眼,rou松立刻支棱起尾巴,往后退了半步。 梁亭松想了想彎下身朝著貓伸出手,幾秒鐘后,rou松試探性地將爪子搭在人的手指上,感覺人應該沒有惡意后,便安心地往人手下鉆去。梁亭松還在思索,rou松已經扒拉著他的褲子跑到他懷里,把他懷里當窩,頗為悠閑地趴著。 倒是不認生。 梁亭松無奈地揉搓了兩把貓毛,抱好貓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他把rou松放到一邊,低下頭看著許為溪的睡顏,明明是那么不設防的一張臉,好像有什么就全都寫在臉上了。 梁亭松不怕案件有多復雜,更不怕犯罪嫌疑人有多窮兇極惡,這么多年來他什么都遇到過。但是此刻,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現存的問題沒有解決,更多的問題紛沓而至,好像存心來刁難他的一樣。梁亭松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深呼吸了口氣,拿出手機對著照片拍了張照,而后將之前塞在口袋里的竊聽器拿出來,和照片放在一起,壓在人枕頭下面,而后起身離開房間。 許芳心還沒有回來,幸好家政阿姨還在屋內打掃,梁亭松走了過去。 “為溪今晚喝得有點多,我這邊還有事得先走了,勞煩您多注意下,要是人醒來了給做些能解酒的?!?/br> “誒好?!卑⒁搪勓灾秉c頭,“我一會兒給許先生泡些蜂蜜水?!?/br> 今天發生的事情頗多,加上這兩天有沒有好好休息,離開許為溪家的梁亭松開著車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隨便洗漱了一下后,便休息了。 翌日清晨—— 梁亭松起床后繞著門前的路來回跑了兩圈,回到家簡單地沖了個澡,帶上東西便開車去市局了。 晨跑的時間里,他差不多規劃好了今天要做的事。昨晚看到的照片,坐在正中的男人既然穿著警服,又與自己的父親相識,必定也曾是市局的人,九五年的時候市局里的人還沒有如今這么多,且基本都是有記錄的。如果通過內網查詢,應該會有線索。 于沅幾人還沒有到崗,整個刑偵大廳里還是昨晚輪班的警員,看到梁亭松終于到了,方才舒了口氣感慨終于可以下班了。 梁亭松簡單詢問了下晚間有沒有特殊情況發生后,便讓幾人回去休息了。 辦公室里的東西還沒有整理,梁亭松將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毯子塞到置物柜底下后,簡單打掃了下地面,而后坐到辦公桌后面。 想要查閱到往年的警局人員信息,以他目前的權限難做到的,梁亭松思忖半晌登錄內網,頓了幾秒后,直接輸入了屬于付志行的口令。數據庫中的信息龐大,梁亭松直接搜進了千禧年以前的警局內部人員名單信息。 他將手機里的照片拿出來放在一邊,與名單上的照片作比較,慶州市公安局是在七幾年的時候設立的,一直到如今,但是對比設公安局以來的人員名單,并沒有符合照片特征的,梁亭松支著下巴思索,難道是他猜錯了。 原本應該停下的名單翻頁,顯示還可以繼續往更久以前查找,梁亭松微皺著眉繼續翻著,直到一張更為年輕的照片映入眼中,梁亭松愣在當場。他將手機擺到照片旁邊,雖然兩張照片中的容貌變化很大,但是五官特征是一致的。 梁亭松看向照片旁標注的人物信息。 慶州市警察局副局長 任威 名字被深重的黑框圈住。 慶州市警察局是目前市局的前身,設立也就在六幾年,后來在動蕩時期的時候,迫于壓力解散了,信息顯示任威在那個時候離開了警局,之后就再也沒有進入公安了。梁亭松滑動鼠標去看這位副局長當時處理的案件,卻發現這部分信息被加密了。 離職的初代副局長,被鎖住的案件信息,任威與自己父母的關系,一個個看起來不應當有關聯的信息被一張照片串聯在一起,梁亭松愈感父親的死因與這些逃不開關系了。 電話鈴聲響起,梁亭松看了眼來電人的名字,不出意料是付志行打來的,知道瞞不住,梁亭松也沒想瞞著,伸手接通了電話。 “小梁,老實交代,你干嘛呢?”付志行的語氣聽著還算平和,但梁亭松自個人心里門兒清,冒用口令這事已經是違反規定了。 梁亭松從抽屜里取出筆記本,咬開筆帽,抄錄屏幕上的信息,邊給付志行回應:“在找一些跟案情有關的信息,沒有干別的?!?/br> 付志行哼了一聲,“我才四十多,我還沒老糊涂!你拿著我的口令找了什么看了什么,都會留下瀏覽痕跡的。小梁,你一向穩重,我也相信你,你自個兒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