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咎 第14節
書迷正在閱讀:狼嘯、【網游】我是個游戲渣,卻意外獲得一個大神!、鎮龍廷、小姐,你的愛情掉了、水月抄~港都神靈見聞~【鏡華緣外傳】、愿時光溫柔以待、兄弟戰爭之系統養成記、請你跟我「談」戀愛、有你的.陽光、暗夜的血族
梁亭松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小船上的花紋,“這是一種藏族紋樣?!?/br> 許為溪這才想起來,這確實是民族花紋樣式,不過梁亭松居然能講出是哪個民族類的,讓他有些意外。 “你剛剛說過計鳴淇的母親是從遠疆市?!绷和に衫^續道,“所以這個東西應該來自于計鳴淇的母親?!?/br> “說些我不知道的?!痹S為溪將袋子輕放到桌上,將身體側過來面對著梁亭松,雙手交疊于腿間,已然做好了聽的準備,“不要說不能向普通民眾泄露案件相關,這一刻我可以勉強充當一下案件法律顧問,放心,我有律師資格證,還有心理咨詢師證?!?/br> 當然這話只是說來緩一下氣氛的,慶州市局招聘法律顧問都是三十歲起步的,不說專業如何,許為溪在年齡這方面還差著一大截。 “計鳴淇的父母早年離婚,母親是遠疆人,改嫁后回到家鄉,父親出國,常年不歸。家里只有一個腿腳不便的爺爺照顧計鳴淇?!绷和に蓪⒅暗玫降男畔㈨樍艘槐?,“計鳴淇高二上學到一半,就被學校勸退了,之后就一直在社會中游蕩?!?/br> 許為溪垂著頭聽完,在心里編織著關系脈絡,他轉過身去,拿起筆在紙上寫著。 “計鳴淇的父母離婚后,母親留給了兒子一條手鏈,計鳴淇因為原生家庭的傷害,加之成長過程中無人教養,所以成為社會人員。之后在網咖里認識了童欣,同樣受到原生家庭傷害的童欣在了解計鳴淇的事情后,對這個男孩共情了。之后的事就是童欣日記里寫的了?!?/br> 梁亭松看著落在紙上的字,雖然用的是毛筆,但絲毫不亂,像是在臨摹什么碑帖一般。 許為溪寫完后將筆擱在一邊,一手撐著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袋子,看著梁亭松,“我想跟計鳴淇母親聊一聊?!?/br> “我帶你去?!?/br> 會談室里,計鳴淇的母親拿著袋子看了一眼,就遞回給面前的警察。 “是我的東西,當年結婚時,我母親給我的,說是庇佑平安。我跟那個男人離婚后,所有東西都帶走了,唯獨沒找到這條手鏈,還以為是丟哪了?!?/br> “這條手鏈是在一個受害女孩身上找到的,上面有計鳴淇和女孩的dna信息?!绷和に蓪⑹宙溄踊貋矸诺皆S為溪那邊,對著女人道。雖然許為溪想見這個女人,但詢問工作還是得他來。 “小淇一直都是那樣頑劣的孩子?!迸丝吭谝巫由?,眼睛半瞇著似是思考,隨后搖了搖頭,“不服管教,那個男人說一句他,他就抄起東西砸,而我說一句,他就會直接摔門跑出家,一連幾天不回來。后來那個男人就不管他了,我也懶得管了?!?/br> “在之后,那個男人開始在外面勾三搭四,小三都找上門來了。我就和那個男人離婚了?!?/br> 梁亭松聽完女人的話,斟酌著開口道,“孩子還是需要父母的管教,您要見一下計鳴淇嗎,我可以安排?!?/br> “不用了?!迸藬[了擺手,“于情,而且我也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了。于理,小淇的監護權在那個男人手里,怎么也輪不到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F在知道他在這里了,我也該回去了?!?/br> 從前沒想過養他成人,現在也就沒有必要再見一面。 “啊,我想起來了,離婚前一晚,小淇在我們房間玩,我還以為他又是缺錢去玩了,還把他罵了一頓,原來是去拿手鏈的?!迸讼袷窍肫鹗裁?,補充道。 許為溪一直低著頭,聞言猛的抬起頭,他看著面前的女人,他仿佛透過女人精致的妝容,看到了幾年前,一個頑劣的孩子溜進母親的房間,翻找出了一條手鏈,卻被母親發現,只能在情急之下將手鏈揣進口袋里。 他從來沒有想過勸父母不要離婚,他知道自己的母親什么都不會留給自己,所以他從母親那里偷走一條手鏈,留以紀念。 計鳴淇的母親走后不久,于沅和梧禹也回來了。于沅趴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老大,我就沒見過這么軟硬不吃的孩子。他這嘴不去當臥底可惜了,咋都撬不出來一句話?!?/br> 梧禹坐在她身邊,將審訊記錄表遞給梁亭松,“我們嘗試播放了那首歌,但計鳴淇只是短暫的抬了下頭,依舊是什么也沒說?!?/br> “辛苦了,這次我去審訊?!绷和に山舆^審訊記錄表,下意識地看了眼許為溪。 他清楚這個人必然會提出帶上他之類的請求,而后者用著萬分無辜的表情看著他,隨即笑道,“既然梁警官盛情邀請,那我自然要一起去了?!?/br> 哪來的盛情?哪來的邀請?梁亭松覺得自己入了套,主動的那種。 他兩走后于沅伸手搗了搗梧禹,“好家伙,快,一百塊!” “姑奶奶你怎么還惦記著呢!”梧禹抱著胳膊往邊上靠去,斜著眼看她,“老大這算脫單?你不要無中生有?!?/br> “你懂個錘子,老大都讓許先生和他一起去審訊了誒,你知道這叫什么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于沅越說越激動,直接抓過梧禹的手,“下一步就是甜蜜雙排辦案,然后犯罪現場深情告白,最后攜手……嗚嗚嗚”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捂住了,梧禹咬牙切齒道,“姑奶奶,樓下掃黃大隊的人已經上來了我跟你說!把你腦子里的東西清理一下,我們一會兒去慶醫?!?/br> 看守所在離經開區不遠的郊區,一路上兩人依舊是沉默不言。梁亭松專心開車,而許為溪在用手機備忘錄編輯著一會兒要做的事。 “暈車就不要看手機了?!绷和に煽粗磉叺娜?,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又難受的往后仰,忍不住道,“不急這一會兒?!?/br> “沒事?!痹S為溪干脆仰頭靠在靠椅邊上,將手機舉高著編輯,“這樣就不難受了?!?/br> 不過這樣的姿態也不比暈車好到哪里,許為溪編輯到最后只輸入幾個關鍵詞就立刻關了手機,閉上眼緩解暈車的感覺。 兩個人在審訊室待了一會,武警邊領著一個穿著黃馬甲的男孩進來了,去掉了那層假面,許為溪才發現男孩子長得十分乖巧秀氣,眉眼和他的母親很相近。 計鳴淇往椅子上一坐,把頭低著,并不看向他們,梁亭松和許為溪對視了一眼,將那袋手鏈舉到空中,“你是不是在找這個東西?” 計鳴淇聞言,緩緩的抬起頭,看向手鏈,而他的表情也明顯變化。計鳴淇舔了舔嘴唇,扯出個不太好看的笑,“警察叔叔,我說是我丟的你就會還給我嗎?” 當然不會。但梁亭松將袋子放下,“如果你愿意把自己做的事,看到的事都說出來,會還給你的?!?/br> “你問?!庇孁Q淇直起身,雙腿交疊,儼然一副觀看者的模樣。 “是不是你帶走童欣的?” “怎么能說是我帶走的呢?”計鳴淇被銬著的手抬起來,身體往前傾,笑道,“她自己要跟我走的,說去哪兒都要陪我?!?/br> “那殺害童欣的是誰?”梁亭松面無表情地繼續提問。 “我不知道啊?!庇孁Q淇眼睛一撇,露出驚訝的表情,“半路上她說他不愿意和我一起了,然后就走了。怎么,她死了嗎?” “你們一共有幾個人?” “什么幾個人???就我一個啊,我不想待在那個窩囊的家里了,就請人家貨車司機載我一程去別的區混日子,然后就到了那個小村子了,就是運氣不好,田里耍的時候把手鏈丟了?!庇孁Q淇說的有模有樣,“叔叔,我都已經說了,你就把手鏈還給我吧?!?/br> 梁亭松已然明白計鳴淇根本就是在扯謊,于是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那些失蹤的女孩在哪里?” “都說啦,我,不,知,道,啊?!庇孁Q淇慢慢往后靠去,笑的燦爛。 “計鳴淇,你為什么要留著你那么憎恨的母親的手鏈呢?”許為溪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估摸著梁亭松被人遛著沒話說了,才開口。 計鳴淇臉色一僵,別開了頭,“她不配當我的母親?!?/br> “可是你依然留著她的手鏈,這么多年?!痹S為溪捕捉到這一瞬間計鳴淇情緒的變化,而打破臨界點也就在此刻。 少年咬緊牙關,不再說話。 “你憎恨她,因為作為你的母親她沒有撫養你,把你留給父親后,轉身就嫁給了別人。你恨她背叛你,你不相信所謂的親情和愛情。所以你把對母親的仇恨報復在那些無辜女孩的身上?!痹S為溪緩聲道,“計鳴淇,你和童欣最大的區別是,她遭受到家庭的創傷后,依然愿意用真心待你,依然相信真摯的感情,選擇愛你。而你什么都不信,你只愛自己?!?/br> “你給我閉嘴!”計鳴淇突然暴怒朝人吼道,手銬敲擊著椅子發出刺耳的響聲,“你算什么東西!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兩名武警立刻走到計鳴淇身邊將人控制住,而梁亭松幾乎也是下意識地伸手攔在許為溪面前。 “計鳴淇,刑事案件中的從犯。如果主動交代,態度良好,根據法定從寬處罰情節,可以依法減輕處罰?!痹S為溪拉開梁亭松的手,冷靜地看著計鳴淇的雙眼,“如果你不能說你做過的事,那就說說你沒有做的事?!?/br> “我……”剛剛還在盛怒的計鳴淇被人的一席話安撫下來,“我沒有殺童欣,也沒有……侵犯她?!?/br> “嗯,好孩子?!痹S為溪點點頭,看向身邊的梁亭松,“我出去等你?!?/br> 許為溪在樓道口等了蠻久,梁亭松才出來。梁亭松還沒開口,許為溪便搶先說了:“我可不是溫柔引導那一派的,有時候先狠一點再給糖,更容易得到想要的東西?!?/br> “沒有怪你?!绷和に蓻]有想到人會跟自己解釋這個,“你的引導方式對我來說很有啟發,謝謝?!?/br> 許為溪看著梁亭松的臉,因為身高問題他是略仰起頭的,梁亭松面容嚴肅,語氣里是不容置疑。許為溪眼睛眨了一下,“不客氣?!?/br>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梁亭松接通后,于沅的聲音有些急促,帶著些怒氣,“老大,那群記者又來了,現在堵在病房門口!草!把那個人給我攔??!你快來啊老大!” 電話被打斷,梁亭松對著話筒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你打車回去吧,我去慶醫處理事情?!绷和に上纫徊酵白呷?,拉開車門。 “把我用完就丟?”許為溪挑了挑眉,直接上了副駕駛,“不道德啊梁警官?!?/br> 第11章 醫院鬧事 慶州醫院—— “媽的這些人瘋了嗎!剛轉進普通病房,就來堵門!”于沅嗓子都快吼啞了,跑到護士站討了杯溫水,拿起就往嘴里灌。 警察們經過各種方法好說歹說,才把記者們驅散到樓梯口,但不少病人和家屬因為休息受到打擾,已經開始抱怨了。 梧禹站在她旁邊,身上的制服在剛剛攔人的時候被抓扯,一邊袖子幾乎攢在了一起,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都是想要挖猛料的,又怎么會在乎病人情況?!?/br> 于沅把茶杯放下,伸手拍了拍臉,讓自己的面容顯得沒有那么生氣,“我去看看人姑娘?!?/br> 單人間的病房里,臉上貼著紗布的女孩正睜著眼,躺在床上看著門的方向,一動不動。女孩的父母坐在床邊,聽見聲音立馬警惕地抬起頭,見是熟悉的警官,方才放下戒備。 “囡囡,怎么醒啦,不再睡會嗎?”于沅走到床邊,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而女孩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依舊釘在門上。 于沅下意識偏過去遮住她的目光,給了女孩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一會兒jiejie把他們都趕跑!” 女孩輕輕點點頭,“我不怕?!?/br> 記者們又一次鬧騰了起來,幾個舉著高架攝影機的男人叫嚷起來,口罩遮住了他們的面容。 “警方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案件到現在還沒有偵破,就不許記者們報道真實的事,給群眾解釋嗎!” “是??!聽說里面的那個女孩知道剩下女孩的地方!警方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問出來!” “尸位素餐!” 梧禹腦袋都要被這些人吵炸了,他快不走到記者們的面前,抬起手指著病房的方向,幾乎是用吼的:“那里面,是案件的受害者!前兩天她還在icu里搶救!今天才轉入普通病房!這棟樓里都是生病了在等待治療或者等待恢復的病人!你們有心嗎?你們懂得尊重生命嗎?” 前方的幾個記者被人說的瞬間臉色通紅,一時半會兒不敢鬧騰。突然角落一個記者拿出手機編輯了起來,他身邊的人則開始打電話。 梧禹看著這短時間的安分人群,稍微松了口氣,也不知道下一波鬧騰又是在什么時候。 “噠噠”的踩樓梯聲音傳上來,梁亭松停站在樓梯上,望著上面已經把樓梯道堵堵塞的記者們。 那些記者目光掃到梁亭松身上時,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上次醫院門口的那位警察,當即舉著話筒就要過去。 梁亭松皺了皺眉頭,兩名警察快速走到他前后攔住擁上來的人。 “您好,請問警方這幾天到底在做什么?失蹤的女孩們究竟什么時候能歸來?” “警察能否正面回答媒體的問題?” “警方……” 梁亭松耳邊充斥著叫嚷聲,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他上樓的步伐。梧禹看到梁亭松的那一刻,饒是吃了顆定心丸。 “老大,你可算來了,那群人就跟瘋了一樣,不知道他們從哪得到的消息,突然就跑到醫院來了,打著要寫明事情真相的名頭,在醫院里鬧?!?/br> “無非是想從警方這里撬點什么刺激性的信息回去,好作文章。有些媒體向來如此?!绷和に蓳u了搖頭,“走吧,去病房?!?/br> 于沅正坐在床邊,給女孩講搞笑故事,逗人開心。見是梁亭松和梧禹進來,松了口氣。 “囡囡恢復的怎么樣?”梁亭松走到女孩父親身邊問道。 “醫生說身體機能恢復的還好,再養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迸⒏赣H望著床上被逗得笑的女兒,心下頓時寬慰了些,“我只是擔心她心里有什么,但我女兒比我想象的要堅強?!?/br> “我會安排一個心理方面的專家,之后給囡囡做定期心理疏導?!绷和に衫^續道,這個心理疏導的任務自然是某個不愿意進醫院的人主動接下來的,許為溪有這份心,梁亭松就替他鋪這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