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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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 錯失所愛,又傷害了另一個無怨無悔,全心全意對自己付出, 卻從不求回報的人。 “先松手?!笔掔褚蛔忠活D道,如非萬不得已, 他不想對她動手。 趙璃月的手臂卻勒得愈發緊:“我不要!”她的淚大滴大滴落在他背上,便是隔著鑄鐵盔甲, 亦能感覺到那淚水肆意無盡。 “若孟清詞不與你和離,若你們和和美美一輩子,這番話我會至死憋在心里?!?/br> “阿簡, 她很好,可她不適合你?!?/br> “感君夫妻之義,惟嘆兩心不同?!笔掔衩嫔⒆?,耳邊卻驀然浮現另一人溫柔而堅定的聲音,一霎那, 痛徹心扉。 他果斷而堅決地掙脫趙璃月的擁抱,轉身直視著她, 語氣冰冷,緩緩道:“這是我夫婦二人之事, 不勞郡主置評?!?/br> 他自覺并未用力, 可趙璃月卻因他這一推的力猛地碰到了城墻上, 又順著城墻,坐到了覆滿霜雪的夯土地磚上,她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蕭珩,一剎那心中亦如被冰雪澆透。 十五月光皎潔而明亮,她清楚地看到那比夜色幽深的眼眸中,有淡而冷的涼意,克制與隱隱的不耐,還有更多她看不懂的,晦暗不明的情緒,卻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 她抖著唇,絕望的感覺一點點蔓延全身,卻仍抱著一絲希翼,問:“阿簡,你如今對我,果真再無哪怕一丁點的情意么?” 趙璃月是五官大氣而明艷的長相,便是從前與他置氣,也甚少有這樣脆弱而乞求的時刻,可對著這樣一雙滿是情意,殷殷望向他的明眸,對著這一張淚水縱橫的美人面,蕭珩發覺竟未有絲毫波動,只是滿心無奈。 她曾說:“君子不欺于心,不欺于人?!?/br> 此生與他有情感糾葛的兩個女子,他一個也不想欺騙。 蕭珩再開口時,已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郡主,地上涼,起來?!?/br> “那你別走?!壁w璃月抹了抹淚。 “好?!笔掔癯烈髌?,一口答應下來,他做事用人最不喜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對自己亦是這般要求,生平最無賴低頭便是對著孟清詞,明知她去意已決,卻仍費盡心思,用盡手段要把她留在身邊。然他亦熟悉趙璃月的性子,自小順風順水慣了,越是得不到,越是執著,若今日不說清楚,他日糾纏不休,再傳到清詞耳中,追妻之路更是艱難萬分,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想到靈動鮮活的她,一時心中苦澀與甜意交織。 趙璃月見蕭珩應下便長久沉默,面色怔怔,卻是少有的心神不屬,抿了抿唇,她沉下心思。 父王去后,她掌軍多年,本就不是為情所困,委屈求全的女子,又與蕭珩一同長大,深知他生平志向,她相信蕭珩只是因孟清詞之故一時消沉,兒女情長于他心中不過是春風過客,他的目光所在,終是這蒼茫北境,鐵血邊關。 而她,雖是女兒身,亦有封狼居胥之志。 更何況,京中局勢已分明,不日圣旨即到邊關,東宮將立,再無更改。 據她得到的密報,圣上沉疴難起,趙麒許不久便會登基。再者,她離京之前才意外得知一樁隱秘之事,趙麒對孟清詞勢在必得,如此一來,蕭珩與她已然無緣。 君心本就多疑,尤其是對著戍邊大將,而若是君王惦記的女子是臣下的妻子,臥榻之側,又豈能安睡? 只有她嫁給蕭珩,二人結合,以她的宗親身份,雖然顯貴卻無父母兄弟幫襯,才能最大程度地安天子之心,穩北境之軍。 是以,她才是能夠與他并肩而立,笑傲風云的那個人,她才是最適合做他妻子的人。 她抬袖擦干眼淚,站起身來,再開口時,已是從容不迫:“近些日子,是因為她,你才這般急躁罷?” “你一向權衡輕重,考慮周全,如今北戎形勢未明,你不顧諸將反對,執意冒進,便是想盡早結束戰事南下?!笔掔駨奈礊橐粋€女子做到如此,想到這里,她語氣平靜,心中卻忍不住煩亂。 “阿簡,你不當如此。其實從理智上,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你與她并不適合?!?/br> “肅州風沙大,氣候干,春夏短,寒冬長,她太嬌弱,根本適應不了這般艱苦的環境?!彼娛掔衩黠@皺了皺眉,抬手止住了他:“你先聽我說完?!?/br> “便是她回心轉意,追隨你而來,也難以長長久久留下?!?/br> “你許是會說,你母親便常年居于京中,與老國公感情也算和諧,且歷來武將與家眷多在兩處,已是司空見慣,可你分明,想要的不是這樣的伴侶?!?/br> “更何況,你確定她能接受常年累月夫妻分處兩地么?” 她輕聲一笑:“你并不能篤定,是么?” “阿簡,我們志同道合,都愿以肅州為家,保國安民?!毕慈I水,她熾熱的目光毫無顧忌看向他,語氣中卻仍有一絲羞澀:“成親之后,我愿將手中軍權悉數交于你,并請奏天子兩軍合一,屆時軍中再無分歧,上下同心,如臂指使,蕩平北戎指日可待?!?/br> 她柔聲道:“阿簡,我知你不喜爭權奪利,我亦如此,我們遠離紛爭,一起來守護這片土地,守護肅州百姓,好么?” 邊城月光干凈而純粹,照亮她的眸光,亦是真摯深情。 然終究兩載已過,世事已非,人心已變,不獨他,還有她。 蕭珩垂睫,掩住神情中的復雜,他緩緩道:“郡主如今所言,越發頭頭是道,條理分明了,對蕭某來說,確是誘惑至極?!?/br> “若論知蕭某之志,再無人如郡主?!?/br> 趙璃月目中涌上盈盈歡喜,欲要去拉他的手,卻又聽蕭珩道:“可若論知蕭某之心,郡主差之甚遠?!?/br> 他眉目之間有些冷淡,有些蕭索,無端讓她心里發慌,蕭珩看了眼她,接著道:“多謝郡主的一番美意??墒捘硰奈聪胫杷酥?,來實現自己志向,又況且,郡主非蕭某心儀之人,蕭某再怎樣卑劣,亦不會也不想利用郡主?!?/br> “夜已深,道不同,告辭!” 他一字一句都說得再清楚不過,可她聽著卻覺得一個字也沒懂,只是有什么離自己越來越遠,巨大的失落與恐慌將她籠罩,見蕭珩已轉身,她慌忙阻攔:“阿簡,我不是這個意思.......”卻被果斷推開手臂,他無一絲留戀,步履飛快下了城樓,打馬而去,夜色里衣袂紛飛,是從未有過的冷酷與無情。 原來郎心如鐵,竟是這般。 趙璃月的手無意識地抓在城墻的磚石上,怔怔望著那與暗夜融為一體的背影,淚水再次盈眶,她喃喃道:“阿簡,你會后悔的?!?/br> 蕭珩下了城樓,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候的許舟。 他上了馬,忽然抬目看向許舟,問:“你來了多久?” 對著蕭珩令人無法遁形的目光,許舟心里一突,因他策馬來時,恰那在明月之下相擁的人影,一驚之下便勒馬停住,又見兩人分開,才悄不可聞地舒了口氣。 怎么覺得,世子像是有一種要將他殺了滅口的沖動。 許舟覷了眼蕭珩神色,小心翼翼道:“屬下剛來,世子便下來了,屬下什么都沒看到?!?/br> “回府?!笔掔褚膊恢帕藳],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當先縱馬離開。 許舟回目看向城樓,不意外那纖細的人影仍孤單佇立在上頭,在夜風里似搖搖欲墜,他心中嘆息,卻見蕭珩已跑遠,忙快馬加鞭追了上去。 * 十五之后,寧夏王府迎來了兩位神秘而重要的客人。 之所以神秘,是因所謂客人除王爺心腹寥寥幾人,再無人知曉,便是心腹,未見客人,亦不知來者為何人;之所以重要,是因自晨起王府便閉門謝客,只待二人,而客人卻于黃昏時分方姍姍來遲,便是這樣,王爺也未以為怒,反而,緊鎖一日的長眉,在聽到客至的消息后,便立時舒展開來,朗聲笑道:“快請進來?!?/br> 然客人穿廊入戶,雖身材高大衣飾富貴,卻相貌平平,一副北地商人的裝扮,令幾位心腹于失望之余,不免暗暗生疑。 兩人被請進了王府中機要中樞靖遠堂,王爺的內書房,由王爺親自接待,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兩人進了院中,舉目所望是常見的北地建筑,進深開闊,端嚴簡樸,大開大合,與別處并無什么不同,然兩人卻不約而同勾起嘴角,蓋因院中雖無人聲,然此處戒備,堪稱王府最森嚴之所。 待到了正堂前,卻只一人信步邁入,另一人立于走廊之上,四處環視了一番才垂目侍立。 門被悄無聲息闔上,進來的那男子才徐徐轉身,對著正中身著靛藍色江水崖紋親王服飾的男子行禮:“見過王爺?!?/br>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禮行到一半,已被起身下座的寧夏王趙恂止住,他眉目之間溫和明快,沒有絲毫皇親貴胄的架子。 “只是玉面將軍一番喬裝,本王險些不敢認啊?!壁w恂大笑。 那修長挺拔的男子微躊躇片刻,方側頭從臉上揭下一物放在案上,再轉身時,劍眉入鬢,目若星辰,相貌甚是俊美。 他唇邊泛起笑意:“臣對王爺,自當坦誠示之?!?/br> 赫然正是蕭珩。 第九十八章 趙恂笑拍了拍蕭珩的肩, 兩人分賓主落座,屋中并無他人,趙恂親手執壺,欲為蕭珩斟茶。 蕭珩眉心微動, 忙伸手阻止:“臣不敢勞煩王爺?!?/br> “你我之間, 何必如此客氣?”趙恂擺了擺手, 徐徐將熱水注入天青色三君子瓷盞中,又道:“說到這里,還未謝過臨簡一路護援, 本王一行才能平安到達寧夏啊?!?/br> “這是臣子應做之事,當不得王爺之謝, ”蕭珩誠懇道,“更何況王爺天命在身, 臣也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br> 趙恂笑指了指蕭珩:“都說臨簡話少,不想如今竟也能言善辯了?!彼蛄恳环掔?,喟嘆道:“自京城別后, 今日才見,臨簡風采依舊,我心甚慰?!?/br> “西北苦寒,王爺氣勢卻更勝往昔?!笔掔裆袂楣Ь?。 趙恂倏然一笑,修長手指朝東南方向一叩:“臨簡莫不是在取笑本王?” 蕭珩抬眸, 深深看向趙恂:“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br> “臣不信王爺是不爭即退之人。若果真如此, 又何必予臣口信,臣今日又何必前來呢?”他低頭抿了口茶, 語氣淡然, 卻意味深長。 趙恂凝視他良久, 拊掌大笑:“知我者,莫若臨簡?!?/br> 蕭珩神態不變,讓人探不出深淺。 也是,若是輕易讓人窺知心意,也不是年少上戰場,便無一敗績的蕭臨簡了,更不會得他那生性多疑的父皇信重,以錦衣衛指揮使之位托付,趙恂如是想。 他指尖不疾不徐輕敲桌案:“本王自是深感臨簡心意,只蕭家世代鎮守肅州,是我大周棟梁,說一句實在話,貴府若不參與權利爭斗,若不謀逆,無論天子是誰,均可得一世安穩?!?/br> “老國公敬終慎始,必是一般想法?!?/br> “何況,良禽擇木而棲,”他搖頭道:“本王這棵樹,目前看起來不甚安穩,也不知哪天便倒了?!?/br> “臨簡今日可愿為本王釋疑?” 蕭珩放下手中茶盞,肅容道:“臣對王爺,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他眉目間似隱忍著怒氣,半晌,才啟唇道:“以臣之心,自是遠離京中諸事,精忠報國,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br> “只......祈王實不堪為君?!?/br> 說到這里,蕭珩的手重重落在黃花梨木桌案上,那堅固的桌案便被拍斷了一角,趙恂的眼皮亦是重重一跳。 “砰”地一聲,蕭珩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力道之大,一時有些窘色:“臣沖動了?!?/br> 趙恂一臉訝然,似有些震驚,又似難以置信,他目中帶了深思之色,緩緩道:“臨簡這般說,本王倒憶起一件小事,原早已忘了,但臨別之時見到尊夫人,才陡然生出疑慮,然彼時匆匆,加之本王并無證據,思來想去,并未多言?!?/br> 說到這里,他揚聲道:“來人?!?/br> 蕭珩挑了挑眉,方才進屋他便感知到,不止有兩個人的呼吸之聲,且以趙恂的謹慎多思,既對他仍心存戒備,屋中也必不會只有他們二人。 黑衣暗衛如影子般出現,面目模糊在屋角的暗處。 趙恂道:“你去尋夫人,將我交于她的一個紅木匣子取來,夫人知道?!?/br> 暗衛應聲而去。 屋中陷入沉默,趙恂若有所思,蕭珩目光沉沉,不發一言。 一盞茶功夫,有女子輕盈的腳步聲進了院子,隨即便響起輕輕叩門的聲音,趙恂神色一怔,竟起身親自去開門。 蕭珩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眼,眼前忽然一亮,那女子已款款邁入屋內。 暮色昏暗,燭火搖曳,她的出現,卻如月華初上,春光涌入,只此一人,便勝過繁花如錦,萬紫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