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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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以晴怒了努嘴,推她道:“嫂子,哥哥正瞧著你呢,你還不過去和他說句話兒?”說著抿嘴一笑。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偏偏屋子不大,就這么幾個人,俱都聽得清清楚楚,清詞頓時更加窘迫,狠狠瞪了蕭珩一眼。 她有一雙圓而清澈的杏眼,這么瞪他便沒有什么威力,反而有點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顯出幾分可愛來,蕭珩一晚上懸著的心奇跡般平復下來,以手做拳抵唇一笑:“既無事,我便回了,需得過去盯著善后?!?/br> 這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丈夫向妻子交代行程的口吻,令清詞有些無語,想先前他也從未如此,即將和離來這么一出,未免多此一舉。 許舟站在門邊,實在不忍心見他家世子這般,又知如今日這等情形,他必是滴水未進,忍不住道:“世子喝口水罷?!?,一邊眼角如抽風般瞄向孟清詞。 清詞很想從滿屋子侍立的丫鬟里隨便點一個給他倒茶,然眾人揶揄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在損友和小姑子的灼灼注視下,只得執壺,徐徐倒了杯熱茶,送到蕭珩面前,笑盈盈道:“天寒地動,世子先飲杯茶暖暖再走?!?,然看著他的眸光中透著的意思分明是“喝完了就趕快走罷,別在這兒耽擱了?!?/br> 蕭珩心中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垂眸接過茶盞,這一低頭,卻見那擎著黑金斗彩花果紋杯的纖纖十指,指肚都是紅通通的,忍不住又關切問:“這是怎么了?” 清詞的手一顫,杯子里的水差點灑了出來,聽到晉康嘖嘖了一聲,耳根不由微微發燙,郁悶道:“剝瓜子剝的?!?/br> 剝瓜子時多是用的指甲,然而她素日習慣將指甲修得圓潤光滑,便不是那么方便,只得指肚也用上了力,可她肌膚細嫩,這么一用力便發了紅,其實過會子也就消了,偏蕭珩進來時,她剛放下手中瓜子。 晉康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珩實在沒有留下的理由了,況且真的有事,便趁著這光明正大的場合再看她一眼,對許舟道:“接下來也無甚有趣的了,仔細護好夫人和姑娘?!?/br> 這卻是催她們回了。 清詞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卻落在蕭珩含笑的眸光里,聽到他又咳了幾聲,她想:蕭珩的風寒似乎還挺嚴重的。 * 回去已是子時,國公府中亦是燈火通明,知宜還未睡下,見她進來,先稟報了今日宋蘊之與顧紜兩人相處的情形,感慨道:“也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br> 又指著桌上一盞玉兔燈道:“宋公子贏了來送你的?!?/br> 清詞拿起來看了看,見那玉兔憨態可掬,微微一笑,道:“甚好,就放在這兒賞玩吧?!?/br> 月圓人團圓,甚好。 不知是回來太晚,還是怎的,她上了床,卻沒有睡意,只在暗夜里睜著眼睛,凝神聽著院中的聲音。 仿佛過了許久,終于有人進了院子,她聽到他低低的咳嗽聲,聽到白露迎出來問安的聲音,聽到內院書房的門被推開,轉瞬間喧囂又歸于平靜。 她忍不住想:蕭珩素日不喜吃藥,這風寒也不知有無妨礙?想著想著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下,這種情不自禁牽掛著他的習慣,要改! 若是離了他,反而更加牽腸掛肚,往后余生還有什么趣味呢? 她思忖著,還是要抽空去看一眼懷繡尋的屋子,早些搬出去為好。 愛如曼陀羅花毒,欲戒難休,然即便它已于心中長成參天大樹,她不要了,也便是不要了。 輾轉半夜,方沉沉睡去。 皓月浮燈,霜染煙花,這一夜有人縱情狂歡,有人重逢摯愛,卻唯有我心落寞,寂然無聲。 * 元月方過,淳熙帝便生了病,起初只是小恙,漸漸不思飲食,不過幾日臥床不起,因診不出是什么病癥,一眾太醫均束手無策,無法對癥下藥,眼睜睜看著淳熙帝病勢加重,一日里竟有半日昏迷。 然東宮未立,朝中局勢頓時微妙,蕭珩也因此越發忙碌,竟是自罨畫樓匆匆一面后,再未回過安瀾院。 宮中張榜求天下名醫。 三日后,一位白袍道長揭了榜,被延請入宮,黃昏時,淳熙帝悠悠醒轉,竟主動道腹中饑餓,聞言服侍在側的林貴妃大喜,呈上早就備好的清淡膳食,淳熙帝用過之后,并未如往常那樣沉沉睡去,如此又過了兩日,竟能起身了。 淳熙帝欲厚賞道長,道長卻道方位之人,不重金銀之物,便欲告辭而去,淳熙帝哪能就這樣放他離去,苦苦詢問道長清修的道觀,才知道他長居于京中長春觀中,道號長春。 淳熙帝贊長春道長杏林圣手,道長捋須搖頭,道:“非也,貧道于岐黃一道只是粗通,然夜觀天象,紫微帝星被暗云環繞,遂冒昧進宮,以期以綿薄之力助帝星度過此厄?!?/br> “然貧道道法有限?!彼?,“恐這二年內,陛下或將重犯此癥?!?/br> 淳熙帝忙問如何破解。 長春道長沉吟片刻道:“陛下之子皆為人中龍鳳,然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贝疚醯塾賳?,長春道長只含笑拒絕:“天機不可泄露?!?/br> 淳熙帝命欽天監占卜,卜出的是克體之卦,云:“子女刑親,屬相相沖,若不遠離,恐有兇兆?!边@卦不知怎地傳了出去,不知是湊巧還是果真如此,祈王有一日出宮后,竟遇到一群亡命之徒,搏斗中傷了一條腿。 淳熙帝大怒,責令大理寺務必查出真兇。然這一年前后,先是錦衣衛指揮使蕭珩,接著是郡主趙璃月,而后又是一位皇子,三人先后遇襲,卻遲遲未能尋到幕后之人,短短幾日大理寺卿便愁白了頭發。 淳熙帝屬相己蛇,相沖的乃是寅虎。 他膝下子嗣不豐,不過二子三女,其中唯有睿王趙恂屬相為虎。 睿王得知后痛苦流涕,恨不能以身代父生病,當下就自請廢王爵,剃度入皇家寺廟,為父兄祈一生平安。 淳熙帝嘆:“骨rou親情何忍?”,祈王得知,也強忍斷腿之痛,命護衛將自己抬入宮中,苦勸睿王萬萬不可生此念頭,大罵長春道長讒言惑君,欽天監占卜不準,離間皇家父子兄弟之情。 欽天監監正抖抖瑟瑟再占,以求破解之法,最終指向大周西北。 睿王堅請遠謫西北,在乾元殿求懇兩日后,淳熙帝方灑淚同意,下旨封睿王為寧夏王,擇吉日赴甘寧,然又殷殷道,睿王乃先皇后唯一嫡子,生性純孝,朕不忍別離,務命欽天監尋其他化解之法。 圣旨一下,睿王府中頓時凄凄慘慘戚戚,畢竟甘寧一帶系不毛之地,除定國公與淳熙帝胞弟先寧夏王在此地駐軍外,人煙荒涼,唯有黃沙漫漫,北戎虎視眈眈。 嘉陽公主入宮陳情,道鄧王妃體弱多病,景然還小,曲夫人身懷有孕,均不能長途跋涉,又有林貴妃在旁說項,圣上特準京中留寧夏王府,睿王姬妾可自擇是否隨行。 此事聞所未聞,朝野上下一片嘩然,質疑的折子堆滿了御書房案頭,內閣一概留中不理,只謹遵圣意,兢兢業業處理著常規事宜,維持著大周朝龐大機器的運轉。 祈王并未趁機而起,反一改往日張揚作風,閉門謝客于府中養傷。 朝中風起云涌,然這些于清詞而言,不免有些遙遠,以至于雖然聽過,卻覺得與己無關。況她眼前立刻有一件見大事:隨著天氣一日日轉暖,三年一度,由禮部主持的春闈即將到來。 作者有話說: 第七十九章 令清詞怏怏的是, 宋蘊之不許她送他至貢院,亦不許她送人過來服侍照顧。 他的理由很堂皇:一則他是兄長,本應照顧meimei,反而卻總勞meimei照顧, 未免心存不安;二則清詞身為國公府世子夫人, 一舉一動關系蕭珩, 恐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三則他并不習慣人服侍,況且與同窗一起,相互照拂, 實在無需憂心。 清詞聽他提到蕭珩,心中一酸, 差點脫口而出:“我很快便不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了?!庇植幌霂熜譃樗龘鷳n,遂皺了皺鼻子, 郁郁道:“罷了。我知師兄想見的不是我,奈何漢有游女,不可求思?!?/br> 宋蘊之被她氣笑, 然一提到心愛之人,這溫和內斂的男子,唇邊亦便禁不住揚起笑意,如春風吹過湖心,波光蕩漾。 他說:“阿詞, 你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币蛭蚁朐缛粘蔀槟闩c紜娘的依靠。我知, 蕭臨簡待你再好,因了這門第之差, 你在偌大的國公府中也是艱難, 而紜娘, 紜娘她受了那么些苦,她的未來自是著落在他身上的。 宋蘊之目中深情昭然若揭,孟清詞不恰當地想起哪里聽過的一句俚語:老房子著了火,燒起來沒救。雖然師兄的年紀并不老,可比起她與顧紜,卻是大上一些的呢。 然這句玩笑話是萬萬不敢在師兄面前提的,提了師兄便知她又讀了雜書,必會被訓的,想了想她叮囑道:“我信師兄,但師兄平常心即可,按師兄平日做的文章,不出意外,必然榜上有名?!?/br> 宋蘊之撫了撫她的發,笑而不語。 阿詞,我所求,不僅僅是榜上有名。 大周春闈,會試為期九天,分別設在二月初九、十二以及十五日,一共三場,每場三天,內容涉及帖經,墨義,策論和詩賦,之后便是殿試,殿試由天子親自主持。 她相信宋蘊之的學問,卻擔心他的身子骨弱了些。宋蘊之是讀書人,不比蕭珩,一年四季勤練不綴。 十五之日,清詞處理完家事,便帶著知微,提著食盒,提前來到宋蘊之的院子,直等到黃昏時分,才聽到車馬粼粼之聲。 清詞探頭一看,竟見到許舟攙著面色憔悴的宋蘊之進了院子,后面還有蕭珩的兩個親兵,抬進了他的一個同窗,據說是考完了就暈了過去。 她有些詫異竟在這里看到許舟,許舟解釋道:“世子一直記掛著公子的春闈,今日一早便命屬下在貢院外等候?!?/br> 這些日子以來,便連趙劍這種不甚敏感的性子,都能察覺到世子和夫人之間似有不諧,無他,每每這般時候,世子總會化抑郁的心情為動力,通宵達旦,夙興夜寐地辦公,只是苦了他們這些下屬。時日一久,均是叫苦不迭。 是以,只要逮住機會,許舟便會不遺余力地為蕭珩刷印象分,何況,他并不是在說謊,這些事情確也是蕭珩吩咐的。 孟清詞垂睫,遮住眉眼間的一抹復雜。 宋蘊之便道:“我已經無事了,阿詞先回府罷?!?/br> 見清詞望向他的眸光隱有擔憂,他溫煦一笑:“我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好好睡一晚?!边@樣說著,眉目間忍不住泛上疲憊之色。 “夫人放心,屬下會照顧好宋公子?!痹S舟知機,忙道,又狀似無意地道了句:“世子今日差不多忙完了,許會早些回府?!?/br> 宋蘊之的目光便帶了催促之意,清詞只得輕聲道了句:“好?!?/br> * 定國公府,外院書房。 趙劍正在稟報:“祈王本來已呈頹勢,然王府援兵之中似有江湖高手,屬下恐纏斗過久泄露了行蹤,便領著咱們的人手先行撤了,也因此,并未傷到祈王要害。屬下慚愧?!?/br> 蕭珩正站在書案前研磨,白皙而分明的手輕而穩地旋轉著墨錠,神情若有所思,許久未作聲。 半晌,他緩緩道:“便這樣罷。他若是得了教訓也就罷了,若不然......” 蕭珩的語氣瞬時冷若寒冰。 他遇襲一事背后,幾可肯定有祈王的手筆,這與錦衣衛彼時追查的兵械庫失竊案有關,祈王因此而對他下手,在他意料之中,他原在等著合適的時機,將此案涉及的相關人等一并緝拿,去了祈王的爪牙,然祈王在宮中對清詞用“香夢遲”一事,卻是觸了他的底線,雖他知此時并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可他不能容忍有人這樣覬覦她。 所幸她毫發未損,不然他不知自己會對祈王做些什么。 “雖屬下并未查明祈王何時對夫人有了這種心思,,但據說祈王書房中,確有一副女子畫像,畫上之人肖似夫人,祈王甚是珍愛......” 趙劍覷著蕭珩神色,聲音越來越低,終至悄不可聞。 蕭珩眸中風起云涌,書房中頓時一片安靜。 這次蕭珩沉默的時間更久,久到趙劍都忍不住要開口發問時,蕭珩才放下墨錠,蘸墨落筆,寫了一封信。 片刻后,他將信封好,遞給趙劍,淡聲道:“寄給蔣大人,他知道該怎么做?!?/br> “世子,依屬下淺見,夫人離京,實非必要?!壁w劍忍不住道,便是世子不在京中,國公府留下的親兵和護衛也可保夫人無虞。 蕭珩的眼神落在趙劍身上,緩緩道:“我容不得萬一之失?!?/br> 他有一千種方法將人留在國公府,可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他若是這么做了,只會將她越推越遠,他亦考慮過強行帶她去肅州,一路上設法讓她回心轉意,可去年冬日,北戎再現嚴寒天氣,已多次劫掠北境村鎮,戰事一觸即發,屆時他在前線,肅州并不安全。 況且,父親的舊傷又犯了,于情于理,他不得不走。 還有,那位雖被貶謫卻心思深沉的睿王爺,究竟想要在西北得到什么呢? 蕭珩心底,一瞬間思量過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雖祈王一時半會動不得,但不妨礙他趁著京中形勢未明的時候,先為她出了氣,也將這朝堂的水攪得更渾一些。 趙麒不是喜歡刺殺這一套嗎?那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再適合不過。 只是,若他不在京中,無論是將她留在國公府,還是送至青州,她的安全都是變數,他不能,也不敢賭,只有先將她妥善安置,他才能無后顧之憂。 可他,卻遲遲不想這么做,因他于心底深處,不想放她離開,即便不見她,想到她在安瀾院里,或作畫,或撫琴,在兩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他的心,便會安定下來。 如今,卻是不得不暫時放手了。 阿詞,你素日常慕江南美景,且先去散散心罷,待我解甲歸來,便去尋你。 夜色漸暗,似風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