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們能不能解釋下?」 「不用解釋,這標題就是答案?!?/br> 在盛瀾家的客廳,裴月堯將一本八卦雜志攤在桌上,指著封面的偷拍照。 盛瀾在廚房里遠遠地瞥了一眼沒吭聲,而半躺在沙發上的花鶴初看了眼裴月堯,又往裴清那里看了下,神情特別酷炫地說了一句沒用的廢話。 「是真的???」 裴氏姐弟異口同聲。居然是真的啊…… 裴月堯的驚訝在于盛瀾這棵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各大雜志封面都上過不只一次,頭一回因為誹聞上了頭條,竟然還是真的,盛大影帝真的在談戀愛! 與jiejie的驚訝相比裴清的驚訝有些不同,他帶花鶴初入行且走紅之后,多少青年才俊曾託他作媒,他都沒答應,唯一一次麻煩盛瀾這個在他眼里最不可能的人選去照看花鶴初,竟然直接當上他們的媒人。 「來,說清楚點,我得快點作公關準備?!?/br> 「啊對,說詳細點,越詳細,我們的準備越周全?!?/br> 裴氏姐弟默契絕佳,一個拿出筆記本,一個調出手機錄音,看著架式一點都沒有經紀人的樣子,更像是某家終于挖到出頭天機會的媒體。 「也沒多久,剛滿三個月對吧?」 花鶴初故意看向盛瀾,后者剛好切了水果回到客廳,在她身邊落坐,聞言略挑眉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盛瀾哪里看不出她這是故意在損自己當時跟她計較「情人節」的仇,但看破不說破,他只是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把她緊盯著自己的臉蛋手動轉回正面。 兩人的親暱都不用刻意秀,就讓裴氏姐弟飽賺了一頓狗糧。 「這還不久?你們怎么都不說呢?」 「說個屁說,三個月至少有半數時間見不到,比起交男友,我感覺更像認識網友?!?/br> 「你這網友也認識的夠值了,現在上哪里找我這么好看的網友搭理你呢?」 「別打岔,你們倆到哪一步了?有沒有可能鬧出人命?」 「姐!」 裴月堯的超速提問,成功引來三個人的抗議。 裴清一臉嫌棄地搖頭,想讓自家親姐提問前至少該把那滿到溢出來的八卦收斂點。 情侶檔的反應更單純,就是拒絕回答,理由是涉及隱私。 但該交代的還是照實說了,花鶴初跟盛瀾一搭一唱地將交往過程簡單帶過,語速很快,就是不想讓裴月堯逮到機會再發問。 這時候就顯得裴清很好應付了,裴月堯真是,不當經紀人也能靠當娛記混口飯吃。 晚飯過后,裴清拉著盛瀾到陽臺陪自己抽根菸。 「我是真的很高興你們在一起,但是我想讓你知道,跟鶴初在一起,或許會比她和你在一起,還要不容易。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嗯?!?/br> 「你應該也感受到了,鶴初她很獨立,有時候她的獨立更像是把人拒之千里。我不是想嚇你,我只是不希望鶴初受到傷害?!?/br> 「我總算是親身體會到花鶴初說你就是個老媽子的意思。我不會跟你保證什么,畢竟承諾是靠行動,不是靠一張嘴?!?/br> 盛爛知道花鶴初跟裴清有多要好。 于公,裴清確實有能力,認識花鶴初前就有了自己的一番成績,但她的出現,讓他的事業奇蹟般的飛升了好幾個度,可以說他們的合作是種雙贏。 于私,他們倆性格很互補也很有話聊,相處起來很自在,幾乎沒花費多少時間磨合,他們就養成了絕佳的默契,基本上在合作之初就成了朋友,這么多年下來,交情自然好的沒話說。 只是以上這些無法解釋裴清好好一個大男人,硬是把自己坳出了一個「老媽」人設的理由,但盛瀾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里瞭然,他馬上就能知道原因了。 果然,猶豫了數分鐘后,裴清開始訴說他之所以這么緊張花鶴初的緣由。 大概是兩年前的事了。 因為花鶴初本來就很慵懶,她陷入低潮時,多數時候也就是比平常還喪一點,話再更少一點,一切都還算正常,生活依舊能自理,所以裴清并不擔心她,也從沒想過她這樣是有點過頭的。 畢竟就算再要好,也不會時刻都待在一起,所以裴清并不曉得她這樣的情況發生得有多頻繁。 直到有一天晚上,裴清去花鶴初家找她,因為正常情況下在那個時間點她都會在家,所以他當時是直接去的,結果在門外喊了半天,她也沒來開門。 后來裴清想起來,她曾告訴自己她家后門的備用鑰匙,通常都藏在后門邊的花盆底下,如果大門開不了就自己拿來用,于是他便用那把鑰匙開了后門進去。 走進客廳后,他就被嚇傻了,因為花鶴初坐在地毯上,她表情猙獰,像是疼痛難忍,裴清不曉得她是怎么對自己下得了手,但她的兩條手臂佈滿抓痕,看起來血腥又滲人。 裴清管不了其他,當即就抱起花鶴初上了自己的車,飛快地趕到最近的醫院掛急診,儘管花鶴初立刻解釋起來龍去脈,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拿自己外套先綁著她。 后來花鶴初在急診室睡了一晚,隔天再次對裴清詳細解釋自己行為的前因后果,但她語氣中的不以為意,還是讓裴清對她憂心忡忡。 裴清滿心都是說不上來的怪異,于是他勸花鶴初去看心理醫生,怕她不按時去,甚至還親自陪她回診,但很奇怪,他們換了好幾家診所,醫生們都說她的情況沒有達到需要開藥的標準,紛紛勸她轉投心理諮商。 于是裴清又陪花鶴初去了幾家心理諮商,最終留在了花鶴初覺得最適合的那家,一直到現在。 「但是效果并不好,我也是經過了那件事情,才開始特別留意她狀態不好的情況,如果我無法親自照看她,那我就會請助理代替我關注一下。但因為顧及她的隱私,我和助理依然無法時刻待在她身邊?!?/br> 「當時找上你,我也是真的沒辦法,因為當時她被爆抄襲需要盡快解決,我只能親力親為,之前找的助理離職了,我一時間也沒辦法馬上再找一個我能信任的?!?/br> 裴清將菸頭摁滅,隨手放進花鶴初替他在陽臺角落準備的煙灰缸里。 盛瀾打從這個回憶剛開始進行就不自覺蹙眉,到現在聽完了,他的眉頭可以說是打死結的那種深鎖,很想問些問題,但腦子思緒紛雜,即使開了口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什么。 「不過我想,你現在后悔,對鶴初來說也晚了。所以我其實真正想跟你說的是,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會不遺馀力讓你的人生直接完蛋?!?/br> 裴清用十分放心的表情及極其溫和的口吻,對盛瀾說著飽含真心的狠話,還大力地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才略過他身側,率先回到屋內。 盛瀾的確需要點時間好好消化情緒,花鶴初的情況,或許比他知道的更加復雜,他當然沒打算因此退縮,但他得好好思考,自己要是也遇到這樣的情況,他該怎么處理,才是對她最好的。 等到盛瀾跟著回到屋內,三人已經又一次圍著那本還攤在桌上的雜志火熱地進行研究。 「影帝盛瀾密會知名女作家?。?!兩人合作多次從未擦出火花,今日下午三時,盛瀾親自駕車前往女方工作室,接到對方后,便開往盛瀾平時回老家的方向?!?/br> 「該名女作家,正是先前身陷抄襲風波飽受爭議的花某,自那之后她未曾在公開出面過……」 「然后還有什么?喔……也就開始細數我們合作過的內容而已,也是,這才幾張偷拍到你上他車的照片,的確也掰不出更多東西。不過盛瀾近日風頭正盛,媒體對他實在很手下留情?!?/br> 三人接力似的朗讀著內文,裴清更是直接就著文章內容開始分析現況。 裴月堯跟著點頭,表示自己收到通知當下就作出緊急公關了,但為了更加完整己方說法,這才有了今晚的聚會。 既然裴月堯都立刻作出處理了,裴清肯定也沒有間著,而且文中還重提了花鶴初之前出的意外,他們這邊的情況自然會更加嚴陣以待。 盛瀾重新坐回花鶴初身邊,別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反正裴氏姐弟肯定不會讓事態失控,對他來說的第一位,還是她的想法。 「你怎么看?」 「我都能配合,應該是要看你吧?」 「我本來是不打算公開的,一方面考慮到你的生活會受影響,二來就是抄襲風波,你看他們果然又舊事重提了?!?/br> 盛瀾看著花鶴初,但她確實就如她所言,對此并沒有想法,一副全憑團隊安排的模樣。 「其實你們不想公開的話也沒關係?!?/br> 「嗯,我跟裴清下午就通電話討論過了,如果你們不想公開,我們依然可以靠著持續控制輿論,慢慢拖到大眾對此事的興趣降低,幸運的話,或許很快就有別的頭條來蓋過這件事?!?/br> 「但我們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若事情不如預期控制得當,我們還是得重新考慮對策?!?/br> 裴氏姐弟一搭一唱地向兩人解釋他們可能會進行的幾個應對方案,鉅細靡遺地分析各方法的利弊。 盛瀾認真地聽著,反而花鶴初一副悉聽尊便的態度,直接就在盛瀾旁邊發起呆,半點也沒有身為當事人的參與感。 「今天太晚了,你們就在這里湊合一晚吧?!?/br> 「好,那晚上我跟鶴初一起睡,你跟裴清睡吧?!?/br> 盛瀾看著墻上的掛鐘,開口留住本打算回市區的裴氏姐弟。 姐弟倆一聽欣然同意,誰知裴月堯隨即就作出了意想不到的房間分配。 還不等盛瀾駁回這個分配,剛才還一副任憑安排的花鶴初就立刻提出反對意見。 「憑什么???我要跟我男朋友一起睡?!?/br> 開玩笑,誰也不能剝奪我抱著他睡的權利?;Q初一反剛才置身事外的反應,動作迅速地拽緊盛瀾的手臂,拖著他就往他的臥室走。 這回換盛瀾一點意見都沒有了,被拉著進房之前,還回頭對傻站在原地的裴月堯笑得燦爛。 「你說你發什么神經要去拆散他們兩個???」 裴清默了片刻后,換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問出了他發自肺腑的誠心之問。 「我其實一直沒什么實感來著,腦子沒轉過來。要不是有鶴初收了他,我都不敢想這世界上有誰能讓他動凡心?!?/br> 裴月堯也回以發自肺腑的誠心答案,配上后知后覺的癡呆表情,和欣慰的口吻。 姐弟倆頓時相視一笑。 「你之前,去看過心理醫生?」 「嗯,現在不看了,我找諮商?!?/br> 「那效果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覺得沒什么差別?!?/br> 花鶴初并不意外盛瀾突然問起這些,從裴清喊他去陽臺那刻,她就知道裴清大概是要跟他交代「注意事項」了。 但她不反感這些,不論是裴清的舉動,還是盛瀾向她問起這些,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讓這些關心她在乎她的人安心,這是她唯一能回報的。 「醫生說我陷入負面情緒的具體原因不明,且根據我的描述,不論是持續時間還是當中的舉動,都還不到他們能開藥的標準?!?/br> 花鶴初微微瞇起眼,回憶著已經很遙遠的記憶。 但是你明明都受傷了啊。盛瀾很想這么跟她說,只是既然她沒提到這點,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他暫且也不打算和她討論這個。 「我確實做過讓裴清嚇壞的傻事,我也有據實告知醫生,該怎么解釋呢?我也忘記具體醫生是怎么跟我說的,但總之結果就是現在這樣?!?/br> 「諮商對我來說形同無用,但我依然會按時去報到,因為我覺得我要是不去,可能就要換裴清去了吧?!?/br> 這也是個大實話,花鶴初其實是為了讓裴清安心,才將諮商這件事堅持到現在。 盛瀾一聽果然又皺起了眉,他不能理解花鶴初的這套邏輯,只能肯定,不論是醫生還是諮商師,似乎都對花鶴初沒有幫助。 她這到底算是什么樣的個案呢?盛瀾在心里思忖這個問題。 「你放心,我不會再做那些傻事了?!?/br> 花鶴初伸手撫平盛瀾皺起的眉心,輕聲安撫他。 「睡吧,你不是明天一早要起來嗎?很晚了?!?/br> 「嗯?!?/br> 盛瀾不再多說什么,只是伸手將花鶴初拉進懷里,將臉埋進了她的肩窩里睡。 盛瀾果真一大早就跟著裴月堯離開了,而裴清也在差不多八點的時候回去工作室。 花鶴初醒來以后就直接回自己家,她想盡可能爭取這幾天能多寫些進度出來,因為盛瀾下周要到東部取景拍一個廣告,她想起當初對他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時間比較自由,結果到現在也沒去給他探過班,因此這次她想陪他一起去。 雖然暫時決定不公開,但不代表不能一起出現,反正每個人都長了張嘴,別人愛怎么說都隨便,他們的生活照樣過。 『 學長多數時候是個很開朗的人,但是偶爾,他會不經意流露出令人難以形容的神情,后來我終于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些狀態,學長的雙眼里滿是陰鬱且執拗的寂寥。 和學長是在影劇社認識的,他的攝影能力一流,本以為他肯定是讀相關科系的,沒想到實際上卻是毫不相關的企管系,跟他本人的藝術家氣質很不搭。 因為社團拍攝需要分工,我被分進了學長領導的攝影組,但我對相機跟攝影機根本一竅不通,所以基本上都在打雜。 這種時候總是希望自己要是不帶把就好了,儘管很沒出息,但攝影器材加總起來實在很有份量,女生們不太肯幫忙搬,老是圍在學長身邊轉,留我獨自一肩扛起那些金貴的寶貝們。 但不滿歸不滿,學長好歹也會分擔一半的器材,他都沒對那群花癡說教了,那我自然就只能閉嘴。 我本來以為學長分到同一組,應該能多些時間與他交流,但我們之間總隔著幾個女生,別說聊天了,偶爾他能分個眼神關心我還活著嗎,就該阿彌陀佛了。 』 花鶴初的新進度暫時停在這個段落,她還需要在整理一下思緒,于是索性先將自己僵硬的脖頸伸展開,起身走進廚房替自己弄吃弄喝。 因為這次的新作品是從自己曾經遇見或聽聞的真人真事取材的,儘管大綱對花鶴初而言很好捏塑,但與往常的天馬行空比起來,在描寫上相對更需要審慎些,因為人的記憶往往會在時光的推移下變得難以辨認真偽。 花鶴初確實認識這個學長,但他們實際沒什么交情可言,這篇故事是在她最后一次的社團聚會時,從一個與那位學長走很近的同學口中聽來的。 但她跟當時社團的所有人一樣,都曾在相同的場景,見到學長最后一面,這里當然不是指學長過世,而是意外發生之后,學長就被家里人辦了休學,從此消聲匿跡。 結果花鶴初并未如愿達到她預計該有的進度,但她仍然踏上了前往東部的路途,因為想讓盛瀾驚喜,所以沒有事先告知他。 不過出于奇妙的安全考量,花鶴初倒是悄悄告訴了裴月堯。 裴月堯對此沒有提出反對,反而當即表示會幫她訂一間卡在她跟盛瀾之間的房間。 于是沒有了后顧之憂的花鶴初,便愉快地踏上了她久違的自駕游。 「喂?鶴初,你到哪里了?」 「嗯……我看看,導航說還要一個半小時,我開快點的話一個小時就到了?!?/br> 「你一個人開車過來嗎?!老天!盛瀾知道了會對我發瘋的!」 「沒事的,姐你別擔心,我以前開過更長的路途?!?/br> 花鶴初被裴月堯在電話另一端的驚叫給逗笑,好說歹說才勉強讓她掛了電話。 一路上花鶴初的心情很好,四周越來越多的田野景色依傍著山林,色調清新到宛如電影場景。 也是哈,不然怎么會經常跑這里取景呢?花鶴初在心里補上一句吐槽。 花鶴初抵達民宿的時候團隊還沒回來,所以她就先按照裴月堯發給她的訂房訊息辦理入住,安置好行李后就在窗邊坐下,配著窗外的怡人景色,開始繼續寫稿。 『 人與人之間都是如何拉近距離的呢?很多人的答案或許是不知不覺吧? 我的答案很具體,至今都能清晰地說出來,是在我加入社團后的第二次短片拍攝。 想想也是,其實人和人之間關係的改變,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只是終于等到發生的契機罷了。 那時候是去一個中南部的深山老林里取景,我也不是吃不了苦,但我至今還是想不通,學長要拍的景明明沒什么特別,在北部也能拍,卻偏偏要跑這么老遠,那山路還特別崎嶇。 我跟學長扛著器材上山,他怎么樣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差點去掉半條命。 回去以后我無意間聽到平時總黏在學長身邊那群女的討論,說學長特別告誡過她們那段路很難走,讓她們自己斟酌要不要跟,說他好體貼。 不是,那我不是人嗎?性別平等真的不能落實一下嗎?想歸想,但我其實不生氣,因為多虧了她們的輕易放棄,我才跟學長有了那兩天一夜的時間。 拍攝過程很安靜,但我意外地發現或許是因為我們總是隔著許多人一起工作,所以即使不溝通,我也能領會學長的需要,拍攝很快就結束了。 那之后學長跟我說了很多話,他向我道歉,并表示他打算把組里的累贅人口剔除,意味著要不了多久,我們就不會總被其他不做事的人隔得老遠。 我很高興,但我的欣喜與期待終究都落了空。 』 不知道是換了環境有了別樣的心情嗎?還是因為與故事里提到的山林有所類似,花鶴初這次寫得頗為順利,耗時一個下午,總算達到了應該有的進度。 『鶴初,你到了嗎?』 看見裴月堯傳來的訊息,這才讓花鶴初猛然從工作中抽離。 『我在房間里,你們回來了嗎?』 『快到民宿了,我跟前臺打過招呼了,你去跟他們要盛瀾房間的備用鑰匙,他們會給你的?!?/br> 完全沒想到裴月堯會替自己安排得這么周到,花鶴初只知道自己過來就是驚喜,但她的體貼將這場驚喜變得更加精緻。 『太感謝你了,下次請姐吃頓大餐!』 『哈哈,我會期待的?!?/br> 花鶴初快速跑到衛浴室里照鏡子,簡單確認自己還是好看的,才趕忙跑到前臺去領盛瀾房里的備用鑰匙。 但真的進到他房里后,花鶴初又陷入了苦惱。 那我接下來要干嘛?看著周遭四處有著盛瀾使用過的痕跡,花鶴初腦海里閃過許多被玩爛的言情梗,愣是沒有半點她能拉得下臉拿出來嘗試的點子。 盛瀾踏著虛浮的腳步,勉強踏進房門后,便靠著關上的門緩了許久。 這次的拍攝內容雖是廣告,但情節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設計出來的,實在太折騰人了,連盛瀾這樣長期保持高強度工時的王者等級都吃不消,更何況是旁人,偏偏這次搭檔的人,是投資方安排的一位新人,特別嬌貴還惹不起,弄得整個團隊都在伺候她。 盛瀾累得實在顧不得一身臟,看見自己那張大床就直往上面撲,沒睡個昏天暗地是不打算跟它分離了。 那花鶴初在哪里呢?答曰:在窗邊。 左思右想也沒擠出個滿意的計畫,最后花鶴初又從自己房里把電腦搬過來,同樣的位置,同款的房間擺設,她再次開始一波瘋狂趕稿,導致剛才盛瀾進來時,她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對他問一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一言以蔽之,花鶴初穩妥地錯過了跟盛瀾打招呼的時間,所以現在只能撐著下頷,滿臉無奈地看著盛瀾跟床融合的狼狽模樣。 唔、有點心疼?;Q初無聲地做了個「哭哭」的表情,盛瀾要是有馀力睜眼看的話,肯定能被她這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氣到爬起來收拾她。 可惜盛瀾沒有,所以花鶴初現在很囂張。 花鶴初從窗邊走到盛瀾身邊,先是趴在床緣仔細端詳他連妝發都沒卸的凄慘模樣,而后笑著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見他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心疼才真真切切地泛上她心頭。 盛瀾大約昏迷了一個鐘頭才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花鶴初窩在自己身邊,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花鶴初還是雷打不動地蜷縮在他身旁。 啊……是真的啊。盛瀾伸手將垂落在花鶴初鼻樑上的那縷頭發別到她耳后,像小孩子喜歡揉他人耳垂一樣,輕輕地捏住她的耳廓搓揉幾下。 盛瀾無聲地笑了出來,然后才撐起僵硬的身體,打算起身去洗澡,誰知一腳踩下地時,竟踩進了花鶴初擺在床尾的臉盆,將水灑了滿地。 「怎么了?!」 花鶴初被巨大的動靜嚇醒,迅速爬了起來,跟站在床尾眼神死的盛瀾四目相接。 「你擺個臉盆在床尾是在祭拜嗎?」 盛瀾黑著臉看著被自己弄灑一地的水,覺得額角比剛才回來時還要更抽痛。 花鶴初一臉無辜地望著他,腦中自動將盛瀾毒舌的話翻譯成「臉盆用完為什么不放回去?」。 「我想說等你醒了你自己弄回去?!?/br> 「從哪里弄來的臉盆?用來干嘛的???」 「跟柜臺要的,給你擦臉擦手再擦腳啊?!?/br> 「……那你、是先擦了臉跟手才擦腳的吧?」 被盛瀾滿臉警覺地提出質疑,花鶴初簡直要被氣笑了,試問這種男朋友是不是該丟回收了? 花鶴初懶得理會盛瀾的神經兮兮,逕自撿起已經沒有水的空臉盆,將它放進浴室里,順便帶了條乾毛巾出來,扔給盛瀾去處理地板的狼藉。 盛瀾總覺得自己很無辜,但這禍好像也不能端給花鶴初去背,于是抓著毛巾瞪著地板許久,才不甘不愿地蹲下來擦地。 只是擦歸擦,盛瀾手邊的動作依然難掩急躁,滿心覺得自己現在明明應該抱緊花鶴初,而不是收拾這一地的荒唐。 總之就是,真的好驚喜啊,真的超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