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蔡依林的歌曲,猶在耳邊回盪著。 渴了,便痛飲一杯美酒;餓了,再贈以一杯灼烈,又是好一個,不醉不歸。 柳默欽掛著一抹笑意,無論是職業的、真心的、發洩的、不知所措的。 興許,只能笑著,也只允許被自己笑著。 總覺得,身邊的歡呼與激盪,愈發遠去,被一陣溫暖蒙蔽成寧靜。 「mademoiselle,麻煩你了?!顾蟾乓仓?,是誰拖走了自己,不是自己拖下水的那位,還會有誰:「若有必要,我可以還你一套嶄新如故的西裝。要錢,我也不缺?!勾_實,不缺少人間的享受,只是,缺少一處信任的地方。 柳默欽的酒量,不好,也不算壞;不過是在休假的特別日子,多飲了些,存心把自己灌醉,忘掉一夜的記憶。到頭來,還是累贅了旁人。 有些事情,多說無益,還不如不說,還不如不做,還不如......一醉方休。 「小吳,再來點*whiskey吧?!?/br> 「你是專業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它的危害。我一介生意人,只要賺錢,不負責健康管理,不是嗎?」 一旁插入了一句話,不如何嚴厲,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別給他了,我帶他回去。若是不信任我,這是我的名字,可以去那里找我?!顾贸鲆粡埫?,把它用高腳杯,壓在了小吳面前。 「mademoiselle?」喃喃地,柳默欽似在夢囈,卻還是耐不住頭昏腦脹的暈眩,閉上了眼睛:「唔......那就麻煩了......」 *** 兩個人相擁而眠,又甦醒在酒店,如何看著,都像是八點檔出現的經典橋段。 難得地,未戴眼鏡,且再度見到男子的笑容時,柳默欽的心神,動搖了。 不是為了心動,為了徬徨和無措。 你,是誰? 柳默欽的手稍微爬梳了一下頭發,轉而打開錢包:「mademoiselle,昨晚麻煩了。我現在手邊有幾千塊,算是昨晚的謝禮吧。抱歉,占據了你一整個夜晚?!?/br> 「謝謝?!筸ademoiselle淡淡一笑:「你如果惶恐不安,把這當作金錢交易,我也沒有什么不妥當的?!顾炎约号谏嘲l上的外套收起,便走出客房門外,留下了睡眼惺忪的柳默欽。 柳默欽頭腦,有些泛著迷糊。 多年來,畢竟難得一夜長眠。 可能是醉倒的緣故,就是頭部仍在隱隱作痛。 站起身子,他看到,茶幾上一張紙條,附有咖啡、冰枕、蜂蜜、西瓜汁、鹽巴等等,不一而足。 收縮血管?清醒頭腦?排出酒精? 看了看,他還是選擇了最為熟悉的咖啡,默默地泡上一杯,啜飲著苦澀的孤寂。 其實,他還想喝些酒類。 不是為了品味世間的芳醇美味,只是想要不復清醒,人事不省地,一如昨夜。 柳默欽延長了飯店的訂房日期,與假期彷彿;便打開了手機,打開了文檔,繼續著稿件的校閱與更新。 他不想去上班......反正,假期已經被批準了整整一月,做些休間事務,也不打緊。 手機提醒出了新聞,順手點入,又是某間公司的報導、某位明星的八卦,如此種種,不知凡幾。 柳默欽又要站起,這才正視了自己的一身狼狽。 好,很好。 默默地,他把襯衫拿去洗手檯搓洗,搓去昨夜的荒誕與不羈。 下半身,則是將就著一件西裝褲;甚至連內衣,都一併在浴室的晾衣繩上掛著。 想來不出片刻,冷氣的強勁,便足以使它們乾去。 走出浴室,在浴缸旁的玻璃,柳默欽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望著略有傷損,不,是染上了陳年心魔的軀體,他不禁苦笑出聲──多年過去,還是一樣地丑陋不假。 拒絕了。 他早就拒絕了。 不為他,不為自己,更不為什么。 *whiskey:威士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