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極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28節
她的理智回歸,想起這對救了她的大夫爺孫倆。 她能活下來,全靠他們倆好心。 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道謝。 阿千揮揮手,示意她別說這個,驚喜地湊到她跟前:“你知道吧,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肯定有好運氣的?!?/br> “謝謝?!背R饷蛄嗣虼?,舉起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兩只手都被細細地包裹了一遍,手藝比她不知道要好多少,她現在甚至可以做出簡略的抓握的姿勢。 疼還是一樣的疼,只不過久了就麻木了,還能感覺到一絲清涼,應當是上了藥。 她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好,這對爺孫沒有本救她的義務,現在卻不僅救了,還搭上了藥錢。 阿千顯然對這些并不是很在意,滿是好奇地問道:“你有名字嗎?之前是住在京城的嗎,怎么到這來的?” “我有名字,叫常意?!背R馑尖馄陶f道:“我之前是住在京城的,爹娘走的時候沒帶上我,我便逃下來了?!?/br> 阿千心里有些心疼,無措地摸了摸鼻尖,說道:“不想那些晦氣事了。我祖父說,你這骨頭傷的,得養個一年半載的才行,你就在這里好好養病唄,什么都不要想?!?/br> “可我并沒有診金......也買不起藥?!背R鈸u搖頭說道:“我會去賺錢還清你們的診費,一定不會食言的?!?/br> 阿千剛想說什么,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 孫老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外頭這么亂的,你一個娃娃,怎么賺錢?” “這樣......”孫老頭想了想,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不是不要你診金,你以后可以在我們家鋪子里幫忙干活,我們倆爺孫也沒別的心思,留在這兒,以后便是我的孫女、阿千的meimei?!?/br> 他為常意看過病,不可能看不出來眼前這小孩是什么性別,一個在亂世里被拋棄的女娃娃,結局幾乎一眼就望得到頭。 這一番話不可謂不真誠,不可謂不動人。 可常意還是愣了半響,婉拒了孫老頭和阿千的好意。 只過了過了一兩天,這位京城的新主便展現出了他非同一般的統治手段。 常意走到大街上,發現已經有不少走販商卒準備營業了。 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感覺到和前兩天截然不同的放松氣氛,估計那位給出的賦稅政策相當優待。 門口的告示稀稀拉拉的,只貼了幾張紙,上面大意是歌頌廢太子,不,應該說是如今的殿下的功德。 讓常意奇怪的是,這通篇下來,措辭也只是殿下,而不是陛下。 如今住在皇城里這位,并沒有直接稱帝。 難不成是因為前皇帝一等人跑了,導致這位殿下心里還有什么顧慮。常意心念一動,有了主意。 前皇帝帶著重臣往南方逃跑,肯定還要新建政權,屆時南北分立,一個國家就有了兩個皇帝。 分裂的兩邊必然要交戰火拼,決出一個勝者統一兩邊。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常意在城門的告示前站了好一會,才移開腳步。 城門旁邊還有一處公告,那顯然熱鬧的多,不僅圍了許多人,還有專門的人在旁邊解釋上邊的內容,防止平民百姓看不懂。 她仗著自己又矮又瘦,像條泥鰍似得從擁擠的人堆里擠了進去。 “十五兩!”一個帶著頭盔的軍漢靠在告示旁,大聲地嚷嚷:“凡是進了我們隴右軍的,都有十五兩?!?/br> 原來是征兵的告示。 隴右軍就是這位殿下的軍隊,他當年被廢太子稱號,流放的地點就是隴右。 一旦被選上就有十五兩銀子,這可算是一筆巨款了。因此圍在這兒的人極多。 負責講解的軍漢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別吵。 “都別急!一個個報上名字,殿下今日就在軍營,你們要是被選上了,還有機會親眼面見殿下!” 軍漢的話里不無自豪,常意一聽,擠到前面:“我能應征嗎......” 軍漢定睛一看,這擠到面前來的居然是個還沒他腰高的小屁孩,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他單手把這小孩拎了起來,看她穿得破舊,大概是街上流竄的小乞丐,聽到了有銀子拿,便動了心。 他覺得好笑,也沒譏諷這孩子,把她提在手里晃了晃就放了下來:“就你這小身板,能干些啥?敵人還沒來,一陣風就把你吹跑咯?!?/br> 常意一點也沒生氣,理了理己的衣領,抬起頭認真地說道:“不是只有能上戰場的人才有用?!?/br> “那你說說你還能干嘛!”軍漢有意逗她:“讓你去伙房,你夠得著灶臺嗎?” 周圍的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常意踮起腳尖,對他說道:“你俯下身來,我就告訴你我能干什么?!?/br> 軍漢挑挑眉,漫不經心地蹲下來對著她,臉上就差寫著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常意頓了頓,附在他耳邊輕聲開口。 “我有祥免帝南遷的路線圖?!?/br> 第27章 其二十七-溯往 “關扶, 叫你去看著場子,怎么現在就回來了?!?/br> 隴右軍營駐扎在城外,來回一趟得耗不少時間。關扶早上剛出去沒多久, 就又匆匆忙忙趕了回來。相熟的同僚難免好奇。 關扶揮揮手,緊鎖著眉頭,面色難看地說道:“方便通傳殿下嗎, 有個小子要見他?!?/br> 同僚好奇地看了一眼, 才發現關扶的身后還跟了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小孩,剛剛完全被關扶高大的身軀擋住了。 “什么呀?!蓖牌擦似沧? 開玩笑道:“殿下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見的?!?/br> “別貧嘴了,快去傳,這事至關重要?!标P扶怒吼一聲, 狠狠瞪了他一眼。 “兇什么?!蓖趴此嫔鷼饬? 才有些悻悻然起來, 嘟囔著去主帳通傳了。 關扶回過頭, 也剜了常意一眼:“你要是說謊,我就把你頭砍了, 掛在樹上當果子?!?/br> 常意垂下眼,露出害怕的樣子, 細細地說道:“我不敢撒謊的?!?/br> “諒你這軟蛋子也不敢?!?/br> 關扶手癢癢,拽了下小孩的頭發,滑滑軟軟的, 他鼻子里噴出一口氣:“毛都還沒長齊, 還想唬我?!?/br> 殿下似乎并不在忙, 去通傳的人很快回來,讓關扶帶著人進去。 常意路過剛剛那人身邊,他還笑嘻嘻地嚇唬她:“注意著點, 小心被打板子?!?/br> 一直被困在相對平靜的后宅,常意從來沒想象過,自己有一天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廢太子、這位帶領隴右軍一路打到京城的首領。 她握了握拳,手心里全是黏膩的冷汗。 作為隴右軍的將領,沈閔鈺看上去并不嚴肅,光從表面來看,他甚至像個剛至而立的普通文人,眉目間平和淡定,沒有一點戾氣。 他放下手里的書,對常意微微一笑:“是什么要事,說來聽聽?!?/br> “稟報殿下,這小子說他有前朝那個祥免帝南遷的地圖?!?/br> 關扶首先跪下來匯報道:“小人不敢妄下定論,只好把他先帶過來?!?/br> “哦?”沈閔鈺不露聲色,微微直起身。 昨日他們才一舉攻進京城,發現宮中的人跑了也不過是那幾個時辰的事,現在民間應該無人知道內情。 怎么突然冒出一個小孩,不僅知道皇城里的人跑了,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手里有南遷的路線圖。 太可疑了,但即使如關扶這樣的莽漢也知道,他們現在急需確定一個追擊的方向,這小孩說的話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性,也不能放過。 “你叫什么,怎么知道的?”沈閔行踱步到這孩子身邊,溫和地問道:“這可不是個孩子應該了解的事?!?/br> 常意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開口:“殿下,我叫常意,我父親是淮陰侯常成衛?!?/br> “前夜殿下入城前夕,祥免帝把他們這些臣子都召入宮,給了他們一張路線圖?!?/br> 關扶往前傾了傾,眼神激動起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幾分來頭。 “那你是怎么拿到地圖的?!鄙蜷h鈺沉著地審視了她一眼,仍然置疑道:“你是他的庶子?看來你在在府里過的并不好,淮陰侯怎么會讓你知道這么重要的東西?!?/br> “他沒給我,我自己偷偷看的?!?/br> 常意聽到沈閔鈺把自己誤會成男孩,也不反駁,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是嗎?!?/br> 沈閔鈺瞇了瞇眼:“你知道孤是誰,也知道孤打算做什么。南遷的路上有你的家人,你如何讓孤相信你說的的路線圖是真的?!?/br> 若是淮陰侯jian詐一點,拋棄一個不受寵的孩子來引導他們走向錯誤的方向,也不是什么難事。 常意咬咬唇,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洗不清可疑的身份,也沒有盡力解釋。 “殿下也看到了,我已經被父親拋下,騙您沒有任何好處......我現在沒有親人,只想活著?!?/br> 沈閔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營帳里的空氣都陷入了莫名的凝固,頓時安靜下來。 沉默了片刻,沈閔鈺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先把圖拿出來給孤看看吧?!?/br> 常意怔愣,一時間沒動。 關扶替她著急,沖她開口道:“你把東西放哪了,我代你取去?!?/br> 她搖搖頭,拒絕了關扶的好意。 “請殿下賜我筆墨?!?/br> 常意睫毛輕顫,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說道:“圖在這里?!?/br> 手疼得發顫沒關系,只要還能被她控制,就問題不大。 常意勉強拿住筆,依循著腦海里的記憶一筆一筆勾畫下一半的路線圖。 沈閔鈺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帶一點猶豫的動作,沒有先接過她的畫,而是對她說道:“你很聰明?!?/br> 即使刻意背下了地圖,也很少有人能像這個孩子一樣,回憶起來毫不費力。 這是一種少見的天賦。 他掃了眼路線圖,有官道也有小路,看上去還有幾分參考價值。 他問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