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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探子說,姓李的那位御史已經到了?!表n百戶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就黑的膚色竟然又深了一個度,“魯一良和何永廉在河道衙門給他接了風,臨走時他拿走一袋水果?!?/br> “水果?” “是,只有水果皮是真的,底下都是黃金?!表n百戶嗤笑道,“受賄的新方法,雖然新,我們京里的兄弟也抓了好些個了。辦法不難,只是得找個手藝好的師傅雕琢果rou,再者,為了保持新鮮,每日都需跟換外表罷了?!?/br> 袁凱吐了一口氣。其一,他沒想到兩個御史這么快就倒戈一個,李飲冰雖是楊憲的人,但他以為他至少會有點cao守。其二,他被錦衣衛出神入化的探聽手段震驚,感慨當今圣上對官吏可怖的掌控力度。 “大人放心,我們知道什么,陛下和殿下就知道什么?!表n百戶以為他是被氣到了,于是忍著自己的脾氣出言安慰。 袁凱沒有解釋,只道:“這也是意料中事,還有嗎?知府衙門是什么情況?” “知府衙門那邊……”韓百戶有些遲疑了,“那邊的百姓確實是在鬧軍需的事。按照朝廷的規制,他們需為前線的士卒準備軍衣和白布綁帶,告示上說,只準陸路押送,不準走水路,走陸路便要許多人趕車押送,耗時又長,那些百姓害怕會耽誤了春耕,所以聚在知府衙門口,想讓這位新上任的知府允許他們走水路?!?/br> 袁凱知道他這是猶疑了,畢竟是上面的決定,現在朝中唯一的大事就是征川,其余一切皆要讓道,即使是這次清查,也必須建立在不動搖軍功勛貴的根本之上。 運布衣的命令不管是誰下的,追究起來都有可能壞事,甚至說不準就是皇帝自己的主意,反駁這一條,先不說只言片語中能否把握政令的深意,里面牽扯的利益也根本難以數清。 “方知府是什么反應?” “聽說還沒回應?!?/br> 聽袁凱不揪著這個死問,韓百戶一下輕松不少,快速道:“只是這位知府是個和盧大人一樣的忠臣。圣上先前有旨意,但凡百姓愿意開荒,開出多少地都算自己的,而且前三年不用納糧,以此鼓勵百姓恢復生產。他上任以前,前任知府伙同屬吏偷偷征稅,田愈多交的稅愈多,致使百姓棄田,土地重新荒廢,政令毀于一旦。方知府上任后,才有所好轉,不僅重申詔令,還將田土按肥瘦劃分,實乃有德?!?/br> 袁凱眼前一亮:“他真的做到了?” “是,百姓管叫他青天大老爺?!?/br> 新官上任,最可怕的不是“刁民”陋習難改,不好教化,而是當地的小吏暗中搗鬼。 朝廷有一整套完整的調任流程和考核制度,吏部派下來的官,是不應該也不允許在自己的老家當差的,為的就是防止官員受人情影響,與地方士紳勾結。 而胥吏和衙役則不然,他們都是本地人,土生土長多年,早有了自己的一套利益網與潛規則,他們在當地有親戚,有朋友,有靠山,應有盡有。新官上任,要是不按他們的辦法來,就會被所有的土豪地主反對,根本干不出政績,而政績不出,自然被彈劾丟官,除非他們真有本事,否則只有墮落這一條路可走。 其中更難抗住的是,即使這位新官抗過了他們的刁難,他的上司也不一定能抗過,甚至又可能在暗中拼命幫倒忙——畢竟他是愿意收錢的。 這就是常說的,清官要比貪官更狡猾的原因之一。 方克勤若是真能打破原有的利益網,說明他是個正直的聰明人。 “我相信你的消息不會有錯?!痹瑒P拍板了,“這樣,你先叫兄弟們休息休息,等天一黑,我們就去知府衙門找這一位方克勤,從他那里了解杭州的情況?!?/br> “是?!?/br> ——— 衙門的后屋里,一間房內仍點著燈火。 方克勤正在親自為兒子收拾入京的行李。 “你到了京城以后,要好好聽先生的話。宋先生是太子的老師,他愿意教授你功課,是你的造化,你每天早上應該天不亮就起床,去給他請安,有什么雜務,不要害怕丟臉,搶著去做,這是弟子的職責?!?/br> “是?!弊肋叺纳倌暾J真應下,“兒子一定不會墮了父親的名聲?!?/br> 方克勤笑了:“咱們家既不富貴,也不是王爵,你父親我更是個普通的官吏,哪來什么名聲可言?你自己不要給自己丟臉就好?!?/br> 說著,他頓了頓:“宋先生既然愿意收你為徒,應該是存了培養你的心思,他若是帶你出入太學書社等地,你要表現的大方些,若是不帶你去,你不能主動提起,更不能嫉妒,明白嗎?!?/br> “是?!?/br> “如果,我是說如果?!狈娇饲谙肓艘粫?,“先生帶你入宮去見陛下和太子,你一定要知道分寸,問什么答什么,當今圣上喜歡赤誠之人,殿下應是一樣,我不求你聞達于諸侯,只求你學有所成?!?/br> “是,兒子明白?!?/br> 哪個讀書人沒幻想過自己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模樣,方孝孺的眼睛立刻亮了,心里的幻想不知飄到什么地方去,嘴上說著拘謹的話,語氣分外激動。 年輕人不能一點沖勁也沒有,方克勤這次沒再說什么,將包袱打了個結,放到榻上,轉身向外走去:“王叔給你訂了馬車,你明天還要早起,睡吧?!?/br> 方孝孺點了點頭,緊跟著送他到院中,才擔憂道:“父親,護送軍需的事你還沒能下決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