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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章王仗著是陛下叔父、先帝胞弟的身份行事肆無忌憚,當殿毆打朝臣,對方被打得大氣都不敢喘,此時將刑部尚書綁來像是他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王府森嚴,門口侍衛仗劍而立,顏珞步態優悠然,纖細的腰肢如春日里的青竹,風吹不彎,雨水打不斷。 跨進待客的花廳,懷章王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前走了三兩步來迎。 “王爺這是要擺鴻門宴嗎?”顏珞站住腳步,言笑晏晏,像是在開玩笑。 門口站了那么多侍衛,一路走來,侍衛巡視,五人一列,顏珞見到了四五列,相比較之下,顧宅的守衛就差了許多,莫說是門口的侍衛,就連府里都沒侍衛巡視。 “顏相與陛下感情親厚,本王請你是來是為了小女一事?!睉颜峦跽Z氣凝然,兩頰黝黑,他是庶出的皇子,而先帝也是庶出。 但先帝的哥哥武帝是嫡出,武帝身子不好,駕崩后就將皇位給了先帝。 同樣是庶出的,懷章王早就憤懣不平。 顏珞依舊在笑,悠悠然坐下,“慶安郡主一事,王爺該尋刑部才是,你找我來,好像并無用處?!?/br> 她不生氣,神色輕松,坐下的時候,脊背挺直。 刑部尚書站了好久了,見她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揉揉腿腳,腿腳發軟了。 “丞相曾在刑部任職,你如何看待呢?”懷章王開門見山,慶安是他是長女,自小備受寵愛,剛定了親事,再過些時日就要完婚了。 慶安郡主今年十八歲,比女帝小了兩歲,性子刁蠻,自己選了郡馬,聽聞郡馬家有個白月光,想悔婚。 懷章王不肯,勸說一番后就送她去別院散心。說好的時辰回來,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回來。 這是事情經過,顏珞聽了很多回,刑部尚書在一側擦著汗水,小心翼翼地提醒懷章王:“王爺,誰知曉郡主回來的時辰與路線?!?/br> “你的意思是王府出了內鬼?”懷章王語氣不善。 刑部尚書進退艱難,懷章王不講理,現場什么線索都找不到,毫無頭緒,莫說是將他們請過府說話,就算拿著刀逼迫他們也是不成。 他的心亂了,顏珞慢條斯理地端起婢女遞來的茶,悠悠品了一口,皺眉道:“王爺的茶太難喝了,有香露飲子嗎?” 她想喝甜牛奶,但是牛奶只有顧闕才有。 懷章王讓人去換了茶水,顏珞挑剔,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直言道:“不如府里的好喝,我想回去了。王爺還是先將府里的查一查,天衣無縫,但做事不可能摸索不到線索。王府里的什么情況,您最清楚。尚書大人說的話,您也要聽一聽?!?/br> 茶水不好喝,意味著趕客。 懷章王再度讓人去換茶,顏珞慢慢地說著自己的話,“郡主慣來刁蠻,得罪了哪些人,想必她那夫家也是其中。您問問她的婢女,擬一份單子,刑部挨個去查。這是對外,對內,您查查王府內的事情?!?/br> “您將人送去刑部,我去審一審。其余的,我也幫不了您?!?/br> 換了三回茶,到第四回的時候,顏珞直接不碰茶盞。 慶安郡主刁蠻任性,太后又寵著,得罪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倘若這么查一下,猴年馬月都查不出來。 沉默一息,懷章王目光移到刑部尚書身上,“給你十日?!?/br> “王爺不如殺了臣,郡主與人不和……莫說十日,就算是百日都未必查得出來?!毙滩可袝讨佺笤?,膽子大了不少。 案子在查,整個刑部都出動了,日日有人徹夜不眠,來回奔忙,懷章王咄咄逼人,他們一面去查案,一面與他周旋。 他敢反駁,顏珞眼中流出笑容,好笑道:“郡主得罪的人不少,查起來太過艱難,不過我倒聽聞王爺的新婿前幾日納妾了?!?/br> 慶安郡主的駙馬出身簪纓世家霍門,霍家子嗣為官者百余人,霍家家風正。慶安郡主喜歡霍家幼子,而幼子心中有喜歡的人。 可就在不久,那名姑娘也死了。姑娘是百戶之女,軍戶出身,聽說是掉下懸崖死的。 好端端地怎么就去爬山了? 姑娘的家人也說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姑娘什么時候離家的。 也有人猜測是慶安郡主因妒忌殺人的。 提及霍家,懷章王情緒平復下來,“丞相要親自查嗎?” “不,王爺尋旁人,昨夜已冷落了我家夫君?!鳖佺笳酒鹕?,裙擺逶迤落地,淡淡道:“王爺愛女心切,想必不需旁人幫助的?!?/br> 她要走了,刑部尚書逮住機會向王爺告辭,屁顛屁顛地跟著顏相離開。 從王府出來,都已過午時,顏珞回家吃飯,刑部尚書陸松照舊跟著她。 陸松曾是顏珞的下屬,顏珞想起昨日的雪糕,叫人打發陸松離開。 回去府里,她讓冷面去冰窖去取雪糕,自己回書房。 書房外有幕僚在候著,他們是從后門進,直接避開顧闕,這也是書房靠近后院的緣由。 顧闕到底還是女子,顏珞也沒有將她當作男兒來看,當初履行婚約也是沖著顧闕來,若是顧言,婚事早就退了。 幕僚來說慶安郡主的事,人是誰殺的,顏珞最清楚,腦袋早就沒了,骨頭做成骨瓷放在懷章王面前,懷章王也沒有識出來。 顏珞閑閑地坐了下來,與幕僚說了會兒話,京城內動靜愈發大了。太后壓著女帝立皇夫,太后想要親上加親,不管趙延是什么樣的樣子也要力捧到皇夫的位置上,女帝不滿,與太后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