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好奇起來：“你喝醉什么樣？”

    江依笑得肩膀晃：“我也不知道?！?/br>
    她把啤酒灌入嘴里，紅唇越發潤澤，舌尖輕輕刮走泡沫：“爽??！”又問郁溪：“小孩兒，你不來一杯么？”

    郁溪搖頭：“我酒量太差，你喝，待會兒我送你回酒店?！?/br>
    那是一個很靜謐的夜晚，過往她mama的尖叫聲和砸門聲，舅媽舅舅一家看春晚嗑瓜子的熱鬧聲，甚至方才年輕人圍著篝火的喧嘩聲，都被時光隧道拋諸腦后。

    她專注當下，甚至覺得江依唇角擦過杯沿的聲音都能聽到，讓她放輕了口中的咀嚼。

    她心里脹飽飽的，說不上什么感覺，很充盈，又伴著酸澀。

    對于她的突如其來，江依并沒生氣，這很好?？山烙钟卸喔吲d呢？她不知道。

    悄悄瞟一眼，還是那副鮮活卻云淡風輕的笑靨，對著杯中啤酒也不吝展示自己的美。

    江依酒量真的很好，不知不覺，深棕色玻璃瓶在桌板下攢了一堆。

    并肩走出紅篷，江依雙頰在月光下泛著緋色，唇角一抹笑，似點綴枝頭的花，大朵大朵的豐盈。

    暢快么？郁溪心想，應該是的，只是這暢快到底是因為她的到來，還是單純因為酒？

    心里積了幾天的別扭，像路邊的灌木，趁著修枝人不備，一點點張牙舞爪。

    江依視線也落在那灌木，側頭，瞇了瞇眼：“有貓?！?/br>
    “嗯？”

    江依看上去十分清醒，已自顧自走了過去，蹲在灌木叢邊：“喵?！?/br>
    聲音嬌柔軟糯，酥著人的骨頭。

    郁溪心念一動，跟過去立于她身后：“江依，你醉了？”

    以她對江依的理解，平素的江依斷然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喵?！苯烙纸幸宦?，扭頭看向她的眼神里帶點委屈：“貓貓不見了?！?/br>
    郁溪指尖顫動，心被融化。

    這是江依？這是成熟嫵媚、云淡風輕的江依？

    她忍不住俯身，雙手撐著膝頭，離江依耳側更近，用安撫語調問：“怎么不見了呢？”

    “不知道?！彼粗粝上卵?，指著自己鼻端：“明明是同類，為什么不跟我玩呢？”

    郁溪清冷了二十余年的眉眼，此時彎得那樣柔：“你也是貓嗎？”

    “嗯?！苯雷晕曳此剂讼拢骸翱赡芩闯鑫液脦滋觳婚_心，不想跟我玩?！?/br>
    “為什么不開心？”

    郁溪心臟開始以不規律的頻率躍動，似有預感，會聽到什么期盼已久的話。

    醉酒的江依坦誠道：“因為主人說不能來看我?！?/br>
    “誰是主人？”

    “郁溪?！?/br>
    “我是誰？”她繞到江依身側，臉伸過去。

    “郁溪?！?/br>
    江依抱著雙腿笑起來：“對，主人來了?！?/br>
    她忽然站起來倒進郁溪懷里，頭頂來回磨蹭著她頸窩：“所以我很高興?！?/br>
    發絲輕輕搔動，像撩在心尖：“我真的很高興?！?/br>
    郁溪回抱她：“為什么一定要等喝醉了，才能說呢？”

    江依在她懷里搖搖晃晃，像忽然酒氣上涌：“嗝?！?/br>
    她開始往郁溪身上爬，雙腿圈著郁溪的腰，郁溪不得不托住她臀腿，一陣好笑。

    聽她嘟噥：“你是一棵樹?！?/br>
    “什么？”郁溪問：“為什么？”

    “因為那個的時候，你都躺得直挺挺的?！苯罍剀浀暮粑驮谒?。

    郁溪抱著江依沒覺得重，靈魂如被閃電擊中。

    ……原來她不只手不巧？連躺都躺得不夠好？

    定了定神，才叫江依：“下來?！?/br>
    “為什么？”江依把她箍得更緊。

    “我不能這樣抱你回酒店吧?！庇粝崧晞瘢骸跋聛?，我背你?！?/br>
    踉踉蹌蹌扶江依站穩，她俯在江依身前：“上吧?！?/br>
    江依不動，她逗著問：“貓又不會爬樹了么？”

    江依果然利索的爬上來。

    她怕江依想吐，走得穩，不時側耳聽聽身后的呼吸。

    直到江依臉蹭著她耳朵，好似睡熟，毛茸茸的長卷發垂下來，隨著步頻輕晃。

    郁溪輕輕把她往上托了托。

    “江依?！?/br>
    “唔?！?/br>
    身后人迷糊的回答似夢囈，飄到她唇角變為笑意，被月光暈染，越來越濃，又低聲喚一遍那個名字：“江，依?！?/br>
    她覺得輕，好似可以走到天荒地老。又覺得重，好像背著整個世界。

    ******

    所幸郁溪有先見之明，提前問好酒店地址，也把房卡拿到自己手里。

    打開門，環境比她想象的更惡劣。

    小小單間，被泛黃墻紙和脫落墻皮暈染出歲月感，取暖器支在一邊，橫穿過房間的繩上晾著洗過的內衣和內褲。

    郁溪移開眼神。

    那樣的蕾絲和形狀，是她到現在都沒學會穿的。

    是獨屬于江依的嫵媚和風情，和獨屬于江依的成熟和豐饒。

    單是空蕩蕩晾在那兒，就讓人對那身段有了具象聯想。

    郁溪輕輕把肩上人放進床上睡袋。

    “熱?！睋Q來一陣輕扭。

    其實房間不熱，暖氣都不足，但酒氣催動著體溫上升，她得幫江依換衣服。

    先脫掉紫紅羽絨服，緊裹著曲線的毛衫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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