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變調
聞言,尉遲云接過了明信片,看著上頭印著的風景,感慨地笑了,「成天只知道寄明信片回來,怎么沒想說回來看看你?他不知道你有多想他嗎?」 祁慕晴沒答話,只是歛下雙眼,指腹輕順過明信片的外框,好似這樣做,就能夠與知安哥有所連結。想不想,祁慕晴本身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知安哥去了很多城市,過著他所嚮往的人生,該是開心的,對吧? 尉遲云是最能明白知安哥在祁慕晴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自知話說得有些太重,清了嗓,開口問:「知安哥有和你說,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嗎?」 「回不回來重要嗎?」祁慕晴呢喃,隨后搖了頭,「只有說,快了?!?/br> 「每次他都這樣說,哪次成真了?」尉遲云嘆了口氣,撇過頭才發現,喬凈恩一直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兩人的談話,不偏不移與自己對上了視線。 沒有任何的提問,也不會多做無謂的插嘴,只是站在旁邊,靜靜地陪伴著。 不曉得是哪個筋不對,尉遲云腦回路斷了,開口說出不曾向任何人袒露過的心事,是秘密,一個被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嗓子啞了,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知安哥,是我和祁慕晴在育幼院時的玩伴?!?/br>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不想被揭開的傷疤,并不是因為丟人,而是因為攤在陽光底下,實在是太疼,疼到不想再受到一次傷害。所以當尉遲云選擇說出口時,得耗盡多少勇氣,無人知曉,尉遲云只知道,好久沒有如此赤裸地站在一個陌生人面前。 除了祁慕晴,除了知安哥,喬凈恩是第一個。 「但就在祁慕晴被領養后,他就一個人說要去旅行的離開了我們?!?/br> 時間被按下了靜止鍵,物換星移,人來人往的走廊,該是喧鬧不堪,卻被阻隔在外,世界只剩下尉遲云與喬凈恩,以及尉遲云微亂的心跳聲。 尉遲云不明自己同喬凈恩說這些做什么,有些懊惱的晃了腦袋,想含糊帶過地開口,道:「就是一段不怎么……」 「你們感情一定很好?!箚虄舳鲹屃宋具t云的話。她并沒有像電視上所演的一般,替他們感到心疼的大哭,只是輕點了頭,應允尉遲云的話。 原先的空氣該是有點惆悵,卻因為喬凈恩沒來由的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尉遲云無奈一笑,想,喬凈恩真的異于常人。 「從何而來的結論?」 「他人身在異處卻不忘寄明信片給你們,還有祁慕晴一收到明信片就轉交給你,意味著,其實你也很期待收到他給的明信片。因為只有這樣你才知道,他也過得好,也才能真正的放心,并且相信他所做的每個決定?!?/br> 不明說,是因為太過羞恥,所以選擇將此塵封心底。然而今天卻有一個人,能在自己隻字不提的情況下,一字不漏地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感受,是窩心,亦是赤裸。 尉遲云越來越搞不清,喬凈恩究竟是存何居心,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亂自己平靜的生活,最可悲的是,他連反駁的能力也喪失,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逐漸失衡。 兩人相互凝望的忘我的模樣,讓在一旁的祁慕晴像個局外人似。眉心自踏進美術室后就未曾松開,她一個箭步上前,阻擋住交纏的視線,「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再不回去,我們都要被記曠課了?!?/br> 這話如同回魂咒,兩人不約而同地同時撇過了頭,大口呼氣。 尉遲云泛紅的耳根子,被祁慕晴完好的收近眼底。 「我這節是物理課,不能遲到,我先回教室了?!乖捖?,尉遲云落荒而逃。 祁慕晴看著尉遲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角落,難掩失落的神情,深深嘆了口長氣。 在祁慕晴關注尉遲云的同時,喬凈恩也正悄悄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小至當她聽見尉遲云說出他們與知安哥之間的關係時,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圓雙眼,大自尉遲云落荒而逃,祁慕晴緊咬著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樣,全被喬凈恩看在眼里。 良響,喬凈恩才緩地問出口:「你真的喜歡知安哥嗎?」 聞言,祁慕晴頓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淺笑,「是喔,祁慕晴很喜歡知安哥?!乖捖?,祁慕晴本是要走出美術室卻看見地板上被扔著的畫筆以及紙張,無奈喟然。 「尉遲云,真的很奇怪,愛偷跑來美術室睡覺就算,但也不要把東西亂扔??!」祁慕晴呢喃著??偸侨绱?,尉遲云有個戒不掉的壞習慣,就是物品不喜歡物歸原位,事后找不著了,才在著急,甚至后悔。 祁慕晴同他說過了好幾次,卻仍不見改色,最后索性放棄,任命地在他身后,替他收拾殘局。在彎下腰準備撿起時,涼風捲起了畫紙,翻開了本該被隱藏起的秘密。 祁慕晴清楚看見紙張的一角,被簽上了專屬于尉遲云的簽名,late.c 那些被選擇遺忘的回憶,是因為害怕想起時,與現實不相符所帶來的衝擊。 『尉遲云,你素描那么厲害,可以畫我嗎?我想收藏?!?/br> 『不要,我的原則是不畫人像素描?!?/br> 尉遲云從不畫人像素描的,因為嫌麻煩。 然而今天尉遲云卻打破了原則,為得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他變了,變得不再是祁慕晴所認識的少年,亦許,她根本沒有真正了解過尉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