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亂了
上次聽見有人和自己這樣說,宛若上個世紀般久遠。眼眶邊不自覺含出淚水,喬凈恩緊抓著尉遲云的手腕,不容許他掙脫。 曾經,也有個人同尉遲云一樣,用著極其認真的語氣,告訴喬凈恩,人活著該為了自己,不為了別人,不該委曲求全, 近乎一致的話語,不可能一字不缺地從兩個相互不認識的人口中說出來。人類有種天性,是會去學習與模仿優秀的人,是否也意味著,尉遲云曾見過常樂雨? 思及此,喬凈恩緊抓著尉遲云的手,越發加重,沒多加思索的脫口而出:「你認識常樂雨嗎?」 「常樂雨?」尉遲云偏頭,「他誰???」 「跟你一樣高高瘦瘦,眼尾有些稍稍下垂,看起來特別有親和力,他的雙眼有個特點更為迷人,是有淚痣。膚色也是恰……」 話語未落,便被尉遲云不留馀地的打斷。 尉遲云擱下手中的畫紙,眼神有些清冷,與外頭和煦的暖風成了極大對比。他走到了窗邊,目光幽幽看向窗外,「夠了,別說了,我不認識?!?/br> 喬凈恩不死心,繼續追問:「你仔細想想,或許……」 尉遲云的話讓喬凈恩看到一線曙光,說什么也不肯就此罷休,這是來到《溯源》后,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離回家的路,靠得如此之近。 「我真的不認識?!乖捳Z加重,尉遲云轉過身,與喬凈恩對視,見她熱切渴求的眼神,他竟覺著有些心煩,「你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覺我和誰認識???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很糟糕的人,到處拈花惹草,但實際上我并沒有??!」 喬凈恩立即反駁,嘟囔道:「明明就有……」 仔細思索過后,又覺得是自己太過無理取鬧。尉遲云和常樂雨根本是處在兩個不同時空,怎么不可能會認識。 當喬凈恩越習慣《溯源》的生活,越容易把這與自己的時空混為一談。好幾次黃瑜無私的付出,都會讓喬凈恩產生種錯覺,黃瑜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錯覺。 喬凈恩反覆地告訴自己,她并不屬于這里,總有一天會離開,不能夠放太多的情感。然而,只要看見尉遲云朝自己露出的每一份真心的微笑,以及關心,都會讓喬凈恩產生眷戀,戀著這些得來不易的情感。 「對不起……」喬凈恩捲下眼皮,這聲對不起她不曉得是對誰說。 亦許是尉遲云,更大的可能是《溯源》中的喬凈恩,她掠奪了屬于她的人生。 喬凈恩說完話后,頭就低的連眼睛也不看見。頓時,尉遲云慌了手腳,連忙走來她身側,蹲下身與她平視,「你干嘛?我沒生氣,你不要哭?!?/br> 聞言,喬凈恩笑出了聲,抬起眼眸,不到一隻手臂的距離,她和尉遲云相望著。隱約間,似乎還能嗅見,他身上獨有的香氣,淡淡的,薄荷香。 「笨蛋,我沒哭?!乖捖?,喬凈恩推了他的腦袋瓜。 要不是真病了,就是因為烈陽當頭,燒得人頭昏腦脹??傊?,當喬凈恩無意間伸手觸碰尉遲云的同時,他的心跳竟漏跳了一拍,甚至連被碰觸的肌膚都像是被火燒過般的灼熱,呼吸也不在頻率上的急促起來。 不該是這樣,尉遲云該是要討厭喬凈恩,因為兩人首次的見面,很不友善。 「亂了,全都亂了套?!刮具t云抽開身子,雙腳沒來得及站穩便跌坐在地上。他雙手抱著頭,自從遇見喬凈恩以后,他的人生全都亂了步調,連心跳也跟著不受控。 「什么?什么亂了?」喬凈恩以為是尉遲云身子不舒服,同他蹲在了地板,本想將手背貼上他的額頭卻被他躲個正著。 「我覺得我們……」尉遲云難得露出糾結的神情,自喬凈恩有印象以來,他都給人一種驕傲、自信的感覺,并不會像現在一樣不知所措。 很多時候,話語被打斷是上天的旨意,更是為當事者留一條后路。 「你們在干嘛?」比起震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祁慕晴沒想過有一天會看見尉遲云和其他女生走得如此靠近。因為太習慣尉遲云身邊只有自己,所以當看見他與其他女生相處在一塊時,他才會覺得畫面如此刺眼。 聰明人都聽得出那話是質問,祁慕晴擰著眉宇朝兩人靠近,步伐採得格外沉悶。 喬凈恩才意識到自己與尉遲云之間的距離該有多靠近,近到能細數出他眼睛上的睫毛是有多少根,近到一個傾身就能親上他的唇。 太近了,近到不符合常理。 喬凈恩趕忙站起身與尉遲云拉開距離,尉遲云大口呼了氣,試圖把情緒和想法埋回心底,在他理清心底的感情以前,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異樣。 「你來這干嘛?」為得轉移祁慕晴的注意力,尉遲云起身,扯開了話題,「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你們二年八班的老師是都沒在管學生的嗎?」 「誰跟你一樣愛翹課又愛遲到???」祁慕晴沒好氣地反駁,順道送他個白眼,「美術室的鐘聲壞了,現在早就是下課時間了?!?/br> 祁慕晴這么一說,喬凈恩才發現時鐘的長針早已過十二,下課有好一會了。 「我是要拿東西要給你,去教室找你發現你這節是體育課,到了cao場,你朋友又說你上課沒一會兒就跑不見?!乖捖?,祁慕晴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尉遲云,「這是知安哥寄來的明信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