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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闌剛想動手,就看到南椰搶先一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書包帶子猛抖了幾下。隨著書包的劇烈晃動,一聲如泣如訴的低嚎從里面陡然爆發,銳利刺耳的聲音明顯是個嬰兒的哭聲。南椰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背包的封口拉鏈,焦黑的小小身軀剛露出在面前,就尖嘯一聲向上撲來! “小心!” 樂玉珊話音剛落,卻見女孩形如鬼魅,竟是比那速度極快幾乎rou眼都要看不清的東西還要快了些,兩道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剎那,南椰已經從容不迫地戴好了一只手套,在那個東西再度撲上來的瞬間手向前一迎,猛地將其按住。 夏千闌這才看清楚那是個渾身漆黑如炭的嬰兒,身上唯二泛著白的地方就是咧開的嘴里露出的參差不齊的尖牙,和兩團遠遠大過黑眼珠占比的眼白。這樣的比例讓它青黑的一張臉顯得格外詭異,小小一團軀體應該是還沒完全生長成熟,但總體來說幾乎都成型了。此時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在南椰的手上徒勞掙扎。 “這是你昨晚帶回來的東西?” 夏千闌偏過頭去問樂玉珊,后者忙不迭點點頭,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整個人都恨不得融入夏千闌的骨血里拼命尋求貼合,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在確定那個東西暫時不會再有攻擊自己的能力以后,樂玉珊才磕磕巴巴地解釋: “昨天、昨天我跟那個誰出去的時候,剛剛走到那邊忽然刮了大風,把我們的燈都給吹滅了,桃木劍也被吹得飛了……我說就先把燈點起來吧,但那誰不聽,他就非得去先把桃木劍給找到,然后就……” 樂玉珊顯然是沒有記住那個人的名字,但并不妨礙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前還算好說話的男人忽然一意孤行地非得去把桃木劍給找到,在一片黑暗中胡亂摸索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孤身一人站在那邊自然害怕緊張,幾次想要把男人給叫回來,回答樂玉珊的卻只有空曠墳地里如泣如訴的風聲。終于,樂玉珊手忙腳亂地點燃了煤油燈,在那點微弱晃蕩的光線中看到了男人似乎沒動靜了,坐在一方墳頭上,身體緩緩向下躺去。 他的腿分開到最大,呈現出一種很標準的女人生孩子的姿勢,甚至雙手死死抓住松軟的土塊。離得有點遠,樂玉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本能地可以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男人的樣子太奇怪了,以至于她也不敢隨便再叫人,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之前守夜的人都提到過的幽怨的哭聲時遠時近響起,男人在同一時間也爆發出凄厲的哭嚎,風小了點,煤油燈的熹微光線不再亂晃,樂玉珊終于看清楚他的肚皮竟是高高隆起,就像是臨產的準mama一樣。肚子里面的“人”因為找不到突破口而橫沖直撞,男人的肚皮在高低起伏,哪怕沒有生過孩子的樂玉珊看著都有感同身受的痛苦,男人的哭喊聲刺耳凄慘,一聲接著一聲,爆發如翻涌不息的潮水…… 漸漸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樂玉珊等到快要麻木。她不敢去找桃木劍,煤油燈被風吹得明明滅滅,在被心理作用拉扯到無限延長的等待里,這樣的酷刑終于結束了。動聽悅耳的鋼琴聲就像是自天國而來的仙樂,驅散了夜空中揮之不去的死亡陰霾,也驅走了哀怨的帶著哭腔的山歌。 她看到男人的肚皮癟了下來,確切來說是整個人都癟了,皺巴巴的皮囊耷拉在骨架上,里面的血rou被吸空抽走,丁點不留。之前高聳的肚皮軟塌下來,但依稀可見一道深深裂紋,坐在尸體旁邊的是閉著眼睛的嬰孩,渾身漆黑青紫,可似乎還有一線生機。 樂玉珊說她在晚上沒敢過去,等到天一亮壯著膽子去看了眼,見那嬰兒還活著,估計會是個重要線索,就給從地上抱起來塞進了包里。結果走到半路嬰兒忽然開始激烈反抗,樂玉珊情緒近乎崩潰,但還是強撐著一路跑了回來。 在她話音剛落時,樓上的腳步聲也傳來,率先走出來的是頂著兩個黑眼圈打哈欠的慕喬喬,在目光落到南椰手里那只詭異嬰兒的身上時,惺忪睡意立馬轉做了冷汗,慕喬喬驚叫一聲下意識后退一步,被謝思宇牢牢摟住。 “別怕?!?/br> 高大的男人聲音一如他的外貌般穩健,只是兩條濃眉緊緊蹙起,顯然也對這個臟東西有著忌憚。在他之后下來的是一位男新人,除卻昨天晚上死掉的那位,他已經是唯一一名新人了,在瞪大眼睛欲要尖叫時,謝思宇對待他的方式卻沒對女友那么溫柔了,猛地一下捂住了對方的嘴。 夏千闌和慕喬喬對視了眼,很快移開視線。 嬰兒幾乎全是渾濁.白色的眼眶里,那只黑黢黢的小眼珠死死盯住南椰,張開滿口的尖牙利齒試圖朝她的手上咬去。南椰卻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了上去,直打得嬰兒整張臉偏向一邊,老半天都沒能回過氣來。它似乎是沒料到眼前這人居然會對自己下這樣的重手,須臾,焦黑青紫的面上竟是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來。 南椰:“……” “行了,這東西看起來起碼不像是窮兇極惡的那種?!?/br> 夏千闌看了眼那三人,又看了眼站在后面滿臉驚慌失措的趙昱,忽然發現胖哥不在。她看到南椰齜牙咧嘴地給小嬰兒做了個威脅的動作,繼而把人塞回了樂玉珊的背包,那東西在進去以后就沒發出任何動靜,似乎是真的被她剛才的動作給打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