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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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緊牙關,接著面容微扭瞇緊雙眸,尋得喘息的間隙,他目光危險審視起眼前這只強裝氣勢的小兔子。 “這么不安分?” 施霓一副無措模樣,手腳哪哪都僵,之后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終于出聲,“將軍能不能,教教我?” 霍厭瞇眼,像真的被氣到似的,“不會還逞強?!?/br> 她卻忽的開始言他,“昨夜之事,我可以解釋的,太子他……” 霍厭實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施霓口中說出別的男人的名字。 于是語氣忽的嚴厲幾分,“住嘴?!?/br> 他嗓音艱澀,話落同時,大掌已覆上她的柔荑,開始耐心地步步教習。 于是施霓再說不出一個字,貼軟在霍厭懷里,目光強行往窗外凝,不敢垂目落眼,窺見低下絲毫糜亂。 原本,霍厭是沒這個打算的,即便使壞也不過逗趣居多,可不想只被她一個動作招惹,就完全身不由己地開始自我放縱。 于是不由開始理解皇后娘娘的思慮,這樣的人在身邊,真的很難避就色令智昏。 而他,算是認了。 第71章 將軍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壞?這是施霓被他拉到水盆邊緣凈手,余光不小心窺到他面上一閃而過的笑容時,方才后知后覺的頓悟。 可按他的脾氣,還有那份對自己近乎偏執的占有欲,怎么會明知自己與太子會了面,還肯如此輕易就作罷呢? 有些不像他,施霓暗暗心想,同時不由猜測,不知是否是因自己剛剛的一番主動而取悅到他。 于是,她小聲試探著說,“幸好阿降今日出府去買點心,沒看到將軍進來,至于院中那些仆婢本就是將軍的人,如此,情況還算不太糟糕?!?/br> 霍厭坐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之后開口言說:“買什么點心,可能給我嘗嘗?” 施霓驚訝望過去,依舊謹慎,“不行的,阿降嘴沒把門,將軍還是避著她些才好?!?/br> 聞言,霍厭眼皮輕抬,沉聲耳語,“以后都無妨?!?/br> “……無妨?”施霓雙目凝過去。 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霍厭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這回終于不再斂著,揚唇勾笑,意氣風發,笑意更是直達眼底。 他語速輕緩,一字一頓說得極其認真,“圣上賜婚,以后,你是我的了?!?/br> 施霓搭在他肩頭上的手指遽然一顫,聞聲不敢置信地抬眼,心亂鳴鼓,竟是艱難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霍厭,環身籠覆,此刻好整以暇地垂眼盯看著她。 “將軍……”施霓輕喚出一聲,她知道自己不用傻傻地問一句此事為真為假,從她初入宮門開始,將軍便執著此念,此刻又怎會拿此事來戲謔她。 終于,成了嗎? 四目相對,施霓自然看清他姿態的輕松快悅,甚至連眼神里,都透著塵埃落定之后的安心。 情緒稍稍復定,她胳膊環上他脖頸的動作微微收緊,而后猶豫著湊上前去,蜻蜓點水一般,在他唇角上輕嘬了下。 “將軍在前,替我承了全部的風險,到底是受了我的牽累?!?/br> 施霓嗡聲開口,言道著自己的真心話。 根本不想細究也知,此番斡旋,需得苦心孤詣下一盤險勝的大棋,若是一步錯,則累全局。 為了她,將軍前前后后不知做了多少思謀,又犯了幾回險。 “你這什么表情?” 霍厭哂笑了下,看她面色凝沉,于是抬手往她額間點了點,語氣寵溺著嘆慨,“霓霓,想獨占你,原本就是我貪心,所以為此付出再多代價都是我心甘情愿,你用得著心懷愧疚?你只需要知道,今生能擁有你,是老天在眷顧、恩賞我?!?/br> “只是……”霍厭斂神,話音忽的一頓。 施霓忙拉住他的袖口,生怕是有什么變動,“只是什么?” 霍厭拉住她的手,坦誠道,“因些陳年舊事,我母親對西涼……存些結締,所以陛下降旨,只許你做我的側室?!?/br> 原來是這個。 聞言,施霓輕輕松了口氣,原本看將軍目色凝重,還以為是真遇了什么棘手之事,叫她也連帶神經都緊繃起來,結果不成想,將軍竟是為此心存顧慮。 對她而言,在異鄉能尋一真正的庇護已是萬般幸運了,將軍待她好,她更是知道。 在這波詭洶涌的上京城,能穩身立足將軍府,于她,已是十分滿足,既已經求得心安,她又豈會貪心無限地肖想那正妻之位,故意觸碰他母親的逆鱗? 抬睫凝神,她搖搖頭乖順地言道:“施霓自知自己異族身份特殊,本就不執著于此,等將來夫人為將軍尋到門當戶對的良配,正妻之位也該是她的?!?/br> “誰的?” 霍厭言辭忽戾,原本口吻中自然而現的輕柔,此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施霓困惑地眨了眨眼,未回過味來,于是誠懇回說,“未來之事,自是難以料定,不過大概就是京中世家名門的閨秀小姐了,將軍想想與自己年紀相仿的,應就是那幾位了?!?/br> “幾位……你還想給我挑幾個?” 渾濁吐息全部噴薄在她后頸上,施霓耳朵被這問聲震得恍惚一麻,緊接整個身子頓然僵住,她被他攏在懷里,身承他不滿的懲罰。 良久按捺情動,霍厭吻著她輕喃。 “只有你一個,懂不懂?” 施霓抬眼,濕漉漉的眼眸閃映波晃,當下被親得五迷三道,面頰緋紅著哪還見一點清明。 看她這樣子就是不懂。 霍厭不免更氣,于是直接惡劣地咬上施霓的耳垂,帶著滿滿色靡意味地不停啟唇嘬咬。 最后,施霓受不住地羞恥推阻,嬌聲求饒,“癢……” 霍厭嗤了聲,再開口時,語氣控制不得的帶了些喘。 “霓霓,給我生個孩子吧……我不孝一次,以此,迫母親同意?!?/br> 自古為人,孝子當先,他能艱難開口說出此話,心頭又怎會落得輕松。 霓霓是西涼異族,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霍家與西涼的舊怨,更是血仇難以移除,他可以說服自己施霓無辜,卻不敢向母親言道爭論。 所以,血脈相承,以新生化舊怨,這是霍厭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行之法。 “將軍不必為我做到這一步?!?/br> 話已說到這,施霓怎會還不明白將軍的言下之意,他是根本不要什么名門貴族的千金小姐,將軍府女主人的位子,只為她留。 甚至不惜,謀使策計爭取他母親的應肯,只為她在將軍府的日子能過得舒快些。 施霓鼻頭突然一酸,看著他有點想哭的意味。 霍厭抬手往她鼻尖蹭了蹭,笑著說,“哪里是我做,若真的懷孕,不也是霓霓更辛苦?” 施霓環緊他的脖頸,喃喃輕語,“為了我,將軍恐要與自己母親生隙……” “不會?!彼p拍著她的背脊,一下一下認真安撫,“我會將一切解決好,陳年舊怨,根本與你無關?!?/br> 施霓不安地點了點頭,當下依偎在霍厭懷里,眼睛轉了轉,真的開始認真思索懷孕一事了。 大梁注重血脈傳承,若她真能有孕,即便夫人對她不喜,該也不會強行拆算她與將軍。 記得昔日在西涼宮殿里,她見著一些妃嬪娘娘們有喜時,少說也要有個一月的身孕才會被診出,若真打算用這個法子,那她和將軍…… “愣神想什么呢?” 思緒忽的被打斷,施霓幾乎下意識開口說,“在想,怎么懷?!?/br> “……” 下巴一下被捏疼,施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一時間臉色通紅,有點緊張無措。 “不是……我,我沒那個意思?!?/br> “是么,”霍厭手腕突然受力,兩人湊得近在遲尺,聽他帶著戲謔意味開口,“可是我有這個意思,怎么辦?” …… 皇帝將西涼女賜進將軍府一事,一時間在上京城鬧得可謂沸沸揚揚。 原本大家都以為此女定會嫁進皇室成妾,卻不想其最后的歸屬,竟是將軍府。 于是市井之上,不免有些英雄難過美人關的編纂故事陸續傳出,不過這些也不過鬧笑罷了,霍家不是普通的簪纓世家,他們與西涼,那可是真真切切存仇了的。 迎親準備時間不足十日,又因顧及著程夫人的心情,霍厭并未將場面弄得太過高調張揚。 而施霓正好也不適應吵鬧和應酬,于是自然樂意應下化繁為簡的形式。 在京中她又沒個相熟之人,要那么多人來看又有何用呢? 只是在等待霍厭上門期間,整個小院,也就只阿降一人面上顯露滿滿的慌張。 她看著施霓一身鳳冠霞帔被,正端坐對鏡慢慢描著眉,根本毫無異樣,于是忍不住俯過身去,小聲附耳說道。 “姑娘怎一點不見驚慌,阿降上次都警醒過姑娘了,將軍府與我們西涼有血仇在,此番霍將軍突然毫無征兆地要把姑娘迎進去,不排除是為了報復呀!” 施霓目光依舊凝在鏡上,“阿降放心,將軍不會的?!?/br> “姑娘何以這般篤定?” 施霓抬手放在嘴邊,聲音壓小,同時示意阿降再離近些,而后煞有其事地嚴肅回說:“因為,將軍中了我的計?!?/br> 阿降立刻眸色緊張,追問,“什么計?” “美、人、計?!?/br> 看阿降驚得瞠目,施霓輕言一笑,同時終于將入鬢長眉畫好,仔細端詳,看著鏡中人皎面倩倩,頰帶淡淡藕粉色,從里到外都透著嬌艷,還算得滿意。 今日這妝容,她完全自己上手,沒一個環節假手于人,該是這數月來,她描畫最認真的一次。 畢竟,這是她的人生大事,即便環節不繁復,旁人更沒幾分重視,可只要踏足將軍府,她便算是真的嫁了他啊。 真好。將黛粉放下,施霓揚唇展顏,不否認自己的期待。 這時,侯在外面的仆婦們相繼進來,施霓斂神復正,而阿降也不敢再繼續追問。 很快正時到,仆婦們立刻忙碌起來,有的遞來蘋果叫她捧握,有的拿過蓋頭幫她遮面。 施霓抿了抿唇,捧住蘋果,垂目看著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