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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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胤抬了下眼,“哦,是嘛,那依舅舅先見,誰才配得?” 聞言,言榷壓低聲音,認真言語道,“殿下若真有心和異邦聯誼,沔南國實為不二之選,他們占著水域優勢,兵力上……” “舅舅?!碧雍龅某雎曆灾?,再開口時,語氣帶著些不明意味,“你對沔南的態度,還真是……不一般?!?/br> 言榷面不改色,更不見眼神閃爍,“侍朝奉君,臣只做分內之事?!?/br> …… 人都走了,梁帝在北宸殿終于能松下一口氣來。 只是太子的急迫態度也叫他意識到,施霓的去留問題不可再拖,一直思慮這此事,而致午膳也吃得沒滋沒味。 等午睡醒來,就聽太監來報,說皇后一個時辰前就到了,此刻依舊在殿門外候著。 梁帝嘆了口氣,不用猜想也知道皇后的來意,想想,還是將人召了進來。 “皇后是為太子求賜西涼女一事而來?” 梁帝一手摁壓在太陽xue上,不停轉旋,開口時闔著目,面上顯出幾分疲憊。 皇后跪地行禮,言辭切切,“臣妾實不忍胤兒被妖女美色惑亂心神,他那樣好的孩子,向來潔身自好,一心為君為國,若不是辭花節那日受了勾引,又何至于不聽人勸,執意瘋魔。臣妾實在擔心,這是西涼賊人事先計劃好的美人毒計,還請陛下為斷策?!?/br> 聽完皇后的殷切訴求,梁帝只覺更為頭疼。 他難道不想早日解決這燙手山芋?可太子眼下執意要人,他若此刻站出來率先把人占下,不僅父子生隙,更恐會惹來天大的笑話。 可除了他們倆,放眼整個大梁,又有誰還有資格要人。 “皇后,你先起來?!?/br> 梁帝嘆了口氣,終是把心中所憂全部說出了口,不是他不作為,實在此事關系良多。 說道最后,他不忍一聲嘆息,“若不是西涼人事先依定,此女必須由我大梁皇族子弟納娶,寡人直接把人送給霍厭就是了,勝仗都是霍將軍打的,諒朝中沒一人敢說一個不字!” 此話是梁帝隨口一聲抱怨,可皇后卻聽進了心里。 她認真思量,半響復而出聲,“霍將軍,其實也未嘗不可?!?/br> “嗯?”梁帝看過來。 皇后正色提醒,“陛下忘了嘛,霍厭母親程氏昔日待字閨閣時,甚得太皇太后喜愛,甚至她老人家口頭言承,要將人收作義孫女,只是太皇太后后來病逝,程夫人又遠嫁到了塬壁,此事漸漸被人忘卻,可有這一層關系在,霍將軍怎么不算為我皇族少杰?” “如此,是否有些牽強?”梁帝凝思。 “怎會?他西涼使臣只說納娶之人需是皇族,可也沒規定必須是血親。再說,霍將軍驍勇無敵,西涼人對其威名聞而生畏,若知曉陛下將人賜給霍將軍,就算心中真有不平,又何敢發作?” 皇后的伶牙俐齒,此刻為了太子當真是發揮到了極致。 而梁帝聞言后,半響未啟齒出聲,像是在認真考慮這個法子的可行度。 誠然此舉確有偷機之嫌,可梁帝不得不承認,這是眼下解決難題的最優選擇。 西涼為戰敗國,獻降女賜給大梁的戰神將軍,可謂揚了軍隊威風,又給西涼以士氣打擊,最重要的是,如此便可叫太子徹底死了心,保證皇族嫡長血統,不必受異族浸侵。 只是,西涼女恃美行兇,在上京人人爭相競逐,可霍厭,卻未必愿意要。 …… 霍厭在城郊演練場終于完成兵士的初步遴選,還剩收尾部分沒有結束,就被梁帝緊急召回。 荊善不解,問那來傳口諭的太監,“陛下可有說是什么要緊事嘛?” 太監恭敬搖了搖頭,只說不知。 荊善又道:“那真是奇了怪了,究竟是什么事這么著急,一天都耽擱不得嗎?這里也就一日便能完事了……” “荊善?!被魠挻丝桃研磔p松上馬,當下垂眼,對他平聲交代,“你留下,幫單起他們完成遴選收尾?!?/br> “是!“ 荊善恭敬揖手立刻回道,之后望著將軍漸漸遠處的身影,不僅腹誹著,將軍看著一點不吃驚的模樣,好像事先早已料到會被陛下突然召回一般,而且他策馬疾馳的速度那么快,是否也太顯著急了些。 …… 北宸殿內,霍厭一身玄黑常服端立在下,面容不卑不亢。 而梁帝坐于龍椅之上,縱然姿態高高在上,可此刻卻是難免生出幾分心虛之感來。 “愛卿,剛才那些話不過是寡人的緩兵之計,若你實在不愿要人,寡人自是不會強求?!?/br> 此話落下,正躲在屏風后面聽著兩人對話的皇后娘娘,也是緊張得不由攥緊手心。 她當然知曉霍厭若不答應,誰人也強迫不得,眼下,她只能存著僥幸心理,盼想著辭花節那日施霓的款款嫵媚之姿,能入得將軍的眼。 如若不然,胤兒被這妖女以美色勾引迷惑,當真是遭了劫數! 她正提心吊膽著,霍厭終于啟齒出聲,口吻嚴正,“區區一嬌柔無力的女子,縱有賊心也不成氣候。為君分憂,乃為人臣之責,陛下安心就是?!?/br> “愛卿此話可當真?” 聞言,梁帝眼底盡是掩藏不住的驚喜,同時也為霍厭的拳拳忠心而倍感欣慰,想想他那親生的兒子,只會逼他迫他,而霍厭卻心懷大義,知曉為全局謀定,可謂良臣! 霍厭躬身簡言有力地回:“豈敢戲君?” 梁帝大喜,立刻揚言:“愛卿放心,此女今后進了你的將軍府,你若厭惡只管將人晾于一邊就是,更不必有什么后顧之憂。你們霍家與西涼之間的仇怨,寡人也不會當不知,你母親那邊,寡人會親自書信說明,此番將西涼女收房,你是為了國事而非私心?!?/br> “收房?” 霍厭品味了這兩字,肅目冷面之上,終于有了些擰蹙表情。 梁帝卻未覺得有什么不妥,點頭道,“此次是寡人為難你行事,又豈會叫她占你妻妾之位,再說,你母親哪里會肯?!?/br> 霍厭沉思,而后認真道,“此舉似乎欠妥。西涼本意將降女獻進皇室,甚至還煞有其事地為其加了舜華公主的尊號,眼下他們若知曉,此女不僅進不得皇室,甚至被賜給外臣也未有名分,又怎會輕易依饒?” 梁帝立刻思量著霍厭這話,很快也意識到若真如此行事,西涼人很有可能會認為這是挑釁之舉,白白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于是,他只好去聽霍厭的打算。 霍厭神色未變地言道,“顧及家母,暫定側室?!?/br> 此言,霍厭的重點只在“暫”字上,可旁人卻都未曾留意這一點。 梁帝嘆了口氣,當下言懇聲切,“愛卿為我大梁退讓太多,寡人實在慚愧!” “陛下言重?!?/br> 垂下眼來,神色未變間,霍厭于心頭松了口氣。 不出險招,何以致勝?霓霓太過單純,真的以為那夜夜深,暗衛不知她隱秘出府玩樂。 他苦尋不到的機會,太子正好送上,若不好好利用,到底都對不起他對霓霓的一、片、癡、心。 …… 圣旨最快要明天才下,霍厭沒多留宮中,直接策馬到偏院去尋施霓。 這回,他光明正大從正街而來,不必折騰的先從將軍府進去,再從暗道匿跡尋那機關石門。 不過,圣上的決議并未及時傳達,所以他高調到來又敲響大門后,開門小廝看清來人是誰,當即驚得瞪大眼。 “將,將軍……” 能來這里做事的,都是霍厭信得過的忠誠屬下,他們隱隱約約都算知曉霍厭與院中這位貌美姑娘的隱事,于是也暗生默契地閉嘴守著秘密。 可他們哪里能想,光天化日,將軍絲毫不遮掩,竟就這般明晃晃而來。 “發什么愣,牽好本將軍的馬?!被魠捓漤黄?,嚇得那人再不敢偷望。 霍厭昂首一步步進去,此刻院中也有些下人在,見狀無一不僵身瞠目,不敢多言。 在將軍推開主殿的大門時,他們下意識猜想,難不成將軍是因為知曉姑娘昨夜被太子深夜送回,所以才氣盛忘了理智,要來找姑娘算賬? 可姑娘嬌嬌弱弱,性子又乖軟,哪受得了將軍的火氣。 思及此,眾人面面相覷,眼神中不禁透露出幾分心疼來,可又因畏懼將軍不敢上前勸阻,當下聽到房門一聲緊閉,他們識相地立刻低頭退回自己的房間,生怕得將軍的遷怒。 而此刻的施霓,猝不及見到霍厭出現于眼前,還未來得及驚訝出聲,就被他束剪了雙手舉過頭頂,又遭他強抵與一面冷硬墻壁上。 “將軍……” 施霓被嚇得不由有些心慌,方才外面那些人怎么想,她就怎么想。 張揚而來,氣勢洶洶,不是生氣是什么?可這個時候惹他如此異常的,除了昨夜太子那事,哪里還有其他。 思及此,施霓心虛難克,想解釋兩句可又不知如何啟口。 畢竟偷溜出去玩樂是真,偶遇太子,后又被其送回,也是真。 “以后,我都會踏足正門來尋你?!?/br> 霍厭凝著她的眸,一字一頓認真言說,之后一手抬起,指腹擦過她的額間,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她下巴位置,收力捏緊。 這姿態實在有些羞恥,施霓腰身發軟,難以維系,最后受不住地只好硬著頭皮軟聲求饒,“將軍別氣好不好,我真的認錯了……” 霍厭指下摩挲,淺淺勾唇笑了下。 “認錯?” 看著她白皙嬌嫩仿佛受不得一點摧殘的雪膚,此刻只是挨了他幾下用力掠擦,便敏感泛起片招眼的紅,不由眸底微深,喉結上下一滾。 他身姿從上籠罩,輕易睥睨著又問,“你想怎么認?” “……都行的?!?/br> 看施霓一副眼神透純,又含怯怯的模樣,霍厭內心難免生出幾分罪惡感,這如受驚小兔的漉漉目光,當真十分勾罪。 于是,他收手,而后別有意味地點上她赭艷的唇峰,附耳過去問,“這個呢,也行?” 施霓面露猶豫,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當即委委屈屈眼尾含淚,神色好像快要哭了。 見此狀,霍厭暗眼垂眸,不由開始反省自己對她是不是太壞了些? 上次失控,他差點就弄傷了她。 思及此,他把人松開,不再擺出那副逼迫感十足的強勢姿態。 又退了半步,輕聲安撫著,“乖,算了,逗你的?!?/br> “不要算!” 沒想到施霓會忽的伸手挽留,感覺到她小手小心翼翼地抱上自己的腰身,霍厭居然也沒出息地心跳提了下。 他還是解釋,“霓霓,其實我沒……” 生氣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霍厭就被施霓猝不及防的收握動作弄得渾身血液倒流,他根本控制不住地喘氣溢出,連帶腰身都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