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味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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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習慣被他捧著,慢慢滋生出比他高人一等的錯誤念頭。 兼之,她為避噩夢糾纏,不想與阿維太過親近,此難言之隱無法坦誠,必然會讓他心里不舒服,總覺她留有后路吧? 于是,在她向他提出“不觸碰,不公開”的條件時,彼此的相處已埋下隱患。 經蘇莞綾一提,顧逸亭意識到,某些事,不一定是誰對誰錯,但每個人摻合一步,不知不覺便將矛盾步步激化。 “亭亭,你若仍在搖擺,大可不必許諾;如若你心意已定,萬萬不可再辜負他。男子不比女子善于表達,大多數情緒只會埋藏于心,等到你發覺端倪再去勸解,只怕……已傷他太深?!?/br> 蘇莞綾輕握顧逸亭的手:“這幾年,我獲你庇護,自是愿你得一良配。若光從家世、地位來看,世子比起阿維好不知多少倍,我和峰峰才會堅定不移地支持你和世子。 “阿維,他很好,”顧逸亭沒來由鼻頭發酸,“他一點兒也不比世子差?!?/br> 這是她有史以來頭一次在別人面前夸獎阿維,輕聲軟語,揉合了三分驕傲、三分甜蜜,三分羞澀,余下的一分,卻是未消的氣惱。 她細味蘇莞綾的解釋,忽而品味到對方言而未盡之意。 ——表姐確有想過,假若她這表妹打定主意不要阿維了,便以悉心呵護,讓阿維退而求其次選擇自己。 因年幼失怙,寄人籬下,蘇莞綾總是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對誰都關懷備至,實則也是希望通過關注別人,來獲取別人對她的關注、好感、憐惜。 顧逸亭很想很想告訴她,她容色娟秀,知書達禮,值得大家對她關照,而無須刻意討好他人。 但這番話,顯然不合時宜。 二人兩手相握,靜看疾風揚起紗簾,融融春光飛掠而入,暖化此前冷冽的氣氛。 尚未抵達會展,表姐妹已被遠處的喝道聲、叫賣聲、歡笑聲拉回神思。 顧逸亭對陶瓷本身興趣不大,但每年推陳出新的各類器皿和餐具,倒是能予以她創造新菜肴的新思路。 自從百家盛宴上,她以蠟燭為菜肴加熱后,滿心想定制一系列便于放置火苗的盤碗。 這回路過聞名天下的瓷都,當然要順道探尋一番。 設于鎮中心的會場,搭起了如長龍般的竹架,層層放置了各種陶或瓷所制的日常用具或收藏玩賞之物。 不光有景德鎮當地著名青白瓷,更有各地窯系參展精品。 如鈞窯的海棠紅、玫瑰紫釉色,燦如霞光,變換無窮;又如汝州窯瑩潤如凝脂,龍泉窯翠如梅子,青青欲滴;還有圖案工整,花紋嚴謹清晰的定窯…… 各式碗、盤、盞、碟、盆、壺、杯、渣斗等一應俱全,硯滴、筆筒、筆架等文房用具也讓人目不暇接,更有與香爐、八仙塑像等道佛用品,可謂琳瑯滿目。 據說多家瓷商舉辦了賣贈活動,慕名而來的周邊百姓將偌大的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導致顧逸亭與蘇莞綾被宋昱和護衛圍繞著、護送著,依然舉步維艱。 人浪熙熙攘攘,時有碰撞,一不小心,便會擠散。 宋昱滿臉歉然:“抱歉,在下事前未料……人竟如此之多……要不,咱們改日再……” 話未道盡,顧逸亭被身后的中年婦女猛力一撞,腳下一踉蹌,被迫隨人潮一連邁出四五步。 站穩時已尋不著宋昱和蘇莞綾,她心里發虛,暗悔不該輕易答應此次邀約,落得個人擠人的下場。 正想回身往來路方向走,偏偏來人越來越多,將她堵得暈頭轉向。 仿如深陷漩渦,再也沒法掙脫而出。 茫茫人海中,一只大手以極快速度,從后方拽住她的手腕。 她隨這熟悉的溫度與質感倒退數步,略一抬頭,便撞上了那雙爍爍如星的墨瞳。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我遲到了!請大家看在肥章的份上,原諒我一次啦!qaq · 特別鳴謝: 木昜扔了1個地雷;頭頭家的阿紋鴨扔了1個地雷;阿紋家的頭頭鴨扔了2個地雷 么么每一位。 第40章 “你要摔倒了,我才扶你一把?!?/br> 當顧逸亭柔軟的背正正墜向身后結實寬厚的胸膛時,一句夾雜懊惱的冷言擦過她guntang耳廓,頃刻間涼了她的心。 恰逢道旁的德化瓷商,捧出一大批瓷盒,刻花、蓖劃紋精美,有圓式、八角式和瓜棱式等多種,惹來路人或爭相翹望。 驚喜的呼喊聲、尖叫聲、贊嘆聲,不絕于耳。 宋顯維急忙把顧逸亭擁在胸前,護她逐步遠離喧囂所在。 他昨晚因她輕松答應宋昱的邀約,磨牙吮血了一整,甚至暗自發誓,再也不招惹這無情無義的女子。 然則聽聞她并非單獨赴會,而是帶上蘇莞綾,他又開始為她開脫。 說不定,真的只為來看陶瓷器皿? 他黑著臉,施展輕功跟來,一見那人山人海,頓時無語。 這哪里是看陶瓷?全是來玩“人擠人”的游戲吧?宋昱在穗州安逸久了,半點危機感也無? 眼看顧逸亭與宋昱等人走散,隨時有被占便宜的危險,宋顯維不得不現身,將她拖到跟前,錮在懷中。 嬌軀入懷那一刻,他又暗恨,骨氣再度被溫柔腐蝕。 哼!他才不要輕易原諒她! 偏生兩條臂膀半點兒也不爭氣,將人摟得緊緊的,生怕弄丟了、碰傷了、蹭到了。 于顧逸亭而言,這并非是他們最親近之時。 卻是迄今以來,頭一回被他當眾抱住,且不便掙脫、亦不愿掙脫的時刻。 即使他被她氣得甩手離開,他還是會悄然尾隨,穿過擁擠人潮,緊密護她于身前。 人海如浪潮,涌動,起伏,迂回……她貼著他,從后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逐漸有了一致的節奏。 她螓首微,眸珠游移,試圖回眸看清他的表情。 殊不知,因身高差距,她微微仰起臉,流轉顧盼間泄露的麗色,以及啟唇欲語的無辜,有種隱隱期盼他呵護之感。 環在腰上的手愈發灼熱,隔著透薄春衫,燙得她身心俱軟,情不自禁挨他更近一些。 他在,她無所畏懼。 此時,那德化瓷商擺放完瓷盒后,隆重請出一尊胎質致密、釉色光潤明亮的觀音像。 霎時間,歡呼雀躍的人群再一次鼎沸,紛紛推搡,朝白瓷觀音像恭敬膜拜……場面混亂之極。 宋顯維只得固守原地,死死裹住懷中人。 待人們嘩啦啦躬身或跪地時,顧逸亭震駭地發現,周邊五丈范圍內,人人都矮了一大截。 于是,他們的親密擁抱,驟然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 各種嘻笑聲和議論聲瞬即如炸了鍋。 顧逸亭緋顏如燒,稍稍掙了掙,自覺已被人圍觀,不如抬手捂臉來得痛快。 宋顯維順勢把她轉了個方向,讓她把臉埋在他胸口,才圈著她一步又一步挪往相對松動處。 迎著各種戲謔、艷羨、鄙夷的打量,他眸光如電,心下暗罵。 ——看什么看!回家看自己的媳婦去??!盯別家的做什么! 嘴角則不由自主勾起一縷淺笑。 只因顧逸亭羞得無地自容,宋顯維也懶得管周遭眼神,是以沒留意,不遠處那頭戴紫金冠、身穿靛藍大氅、配玉色松鶴紋袍的青年,面露罕見怒色。 隨著另一邊吉州瓷商展示木葉天目、玳瑁天目和虎皮天目等別致樣式,眾人又換個方向看熱鬧去了。 熙來攘往、轂擊肩摩間,顧逸亭與宋顯維謹慎“隨波逐流”。 雙方皆抿唇未語,唯有相扣的十指,不斷交換手心的溫度和濕度。 艱難前行七八丈,迎面撞見楷兒高坐秦澍肩頭,指著宋顯維大喊“嘟嘟”。 宋顯維乍然偶遇秦澍夫婦,憶及昨夜憤懣中說了句“我再搭理她我就是狗”,未及細想,急不可耐地放脫了顧逸亭的手。 顧逸亭猶自低頭,生怕不慎踩到別人,手忽然遭他甩開,立即被這猝不及防、且全然不符合他作風的舉動驚得一愣。 秦澍意味深長“喔喔”兩聲,宋顯維連忙板著臉:“我、我來買陶瓷!無意間撞見的!” 這家伙瞬間變臉裝不熟的技能,使得顧逸亭既驚詫又憤怒。 “哦!你這毒才剛除,就迫不及待跑來這亂哄哄的會展買陶瓷?還‘無意間’牽著顧小娘子的手,喜滋滋走了那么大段路?”秦澍笑哼哼拍了拍宋顯維的肩,“改日我問問你姐,天下間可有如此巧妙之事!” 宋顯維面紅耳赤,瞪眼道:“少去我姐面前搬弄是非!” 秦澍笑道:“這哪里算搬弄是非?擺明是據實以告!” 宋顯維正要再辯,忽聞周圍喧嘩聲又起,似是某一處又端出吸睛之作。 他想把顧逸亭往身邊拉近,冷不防身側兩人為踩腳之事惡言相向,繼而大打出手…… 顧逸亭避之不及,連退幾步。 不巧新一波人蜂擁而至,竟強行將二人撞散! 宋顯維倉促伸臂,試圖握住顧逸亭的手。 五指張開再攥緊,抓了個空。 心也一下子空了。 ***** 見阿維人前人后兩副面孔,顧逸亭猜不透其中原理,心下窩火。 既然是“無意間撞見”,何必非要同行? 她賭氣順人群流動方向走了丈許,繞過幾名身材高大之人,從縫隙中鉆出。 “亭亭!……亭亭!” 阿維的焦灼叫喚聲,被此起彼伏的夸贊聲沖得斷斷續續。 顧逸亭心底平添了三分得意——這家伙!敢甩開她?往后別指望再牽她的手! 她側身步往人少處,打算尋幾家當地的青白瓷攤檔,問問有否她指定的款式。